第21節
李心雨心內又好笑又好氣,忙解釋:“不是,他是我哥?!币膊挥嘌?,付款接過鴨掌便上了車。 身后那人還疑惑道:“裴老師還有個兒子?” 鹵菜店老板開了幾十年的店,認識顧懷恩:“鄧老師,你才搬過來不久,所以不認識他,他是裴老師家的養子,裴老師先生戰友的兒子,在省醫院工作,不住這兒,最近也不?;貋?,所以你不認識他?!?/br> 車內的李心雨將一席話聽得清清楚楚,冷笑一下,顧懷恩何止不住在這兒,若是他一早知道母親沒空是自己去車站接他,恐怕他早就自己坐車回來了。 自從他從美國博士畢業回來后,就開始疏遠李家,寧愿住在醫院的宿舍也不肯回來,最多逢年過節過來送個節禮包個紅包什么的。李心雨覺得此人虛偽透頂,好像李家養大他就為了這一份紅包似的,在用李家錢去美國留學之前,怎不見得如此剛烈? 防范得如此嚴密,大概又怕自己纏著他呢。李心雨十六七歲的年紀得了抑郁癥,高中沒畢業就去美國做催眠治療,好些事情都記不太清了,也不知道當時怎么看上他的。 雖然很多事記不清了,卻還記得這人當時一面與自己在一起,一面又暗地同裴櫻暗度陳倉。與現在何其相似,一方面跟師妹曖昧多年,利用人家幫他跑完工作職稱,裴櫻一回來,又跑來表深情,虛情假意不過如此! 也不知道這人還有沒有心! 李心雨晚上還有應酬,將車停在家屬院的坪前,下了車,顧懷恩仍舊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距離恰好讓人看不出他們是一起的。 已經過了小寒天氣,晚上天黑得早,傍晚的省大,晚霞在天邊只掛了一會便沉了下去,天陰下來,空氣中漸漸散發出寒意,路燈次第亮起來,在暮靄中亮著昏黃的光暈。院里的山茶花卻開得很好,碩大的花朵像燈籠一樣如火如荼,明快艷麗的顏色配上蔭濃葉翠的山茶樹,在這幽暗的傍晚美麗得像一幅油畫。 有舍不得這傍晚的教授三三兩兩出來散步,山腳下的涼亭里一群不肯離去的教授們在咿咿呀呀拉著二胡唱京戲,空氣里偶爾飄來一絲山茶的清香,偶爾又飄來一絲菜香。 這畫面靜謐得好似電影鏡頭一般,又像是從舊年里翻出來的一幀老照片,讓人一下子就想起從前。 李心雨家住在家屬院山腳下一幢二層老式小洋樓里,樓房是蘇聯風格,紅色的外墻,巨大的窗戶,窗戶前種著高大的玉蘭樹。李天祥買下樓上打通成一套復式,李心雨在二樓的房間窗戶正對著就是那顆玉蘭樹。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門洞按了門鈴,裴美心一開門見到二人,喜上眉梢:“回來啦,快換鞋,心雨,給哥哥拿鞋?!?/br> 李心雨熟門熟路,取了鞋子換上,又給顧懷恩找了雙拖鞋,這才瞧了瞧母親身上的圍裙。 裴美心笑著揚一揚手中鍋鏟道:“晚上mama親自下廚?!?/br> 裴美心年輕時候是省話劇團的演員,團里有演出任務的時候,常常大江南北地跑,就算在家,也常常泡在劇院排練,哪有那個閑工夫下廚。當然,總有人例外。 突然扮演慈母,為的卻不是自己,這樣興奮,接的也不是自己,李心雨冷淡地說:“你忙吧,我先回房了?!背瘶巧献呷?。 顧懷恩許久不回來,有些陌生,裴美心接過他手中的鹵菜:“懷恩,你現在在省醫上班,應該?;丶铱纯吹?,你李叔叔知道你要來,不知道多高興,要特意趕回來陪你呢,還叫了你王叔叔,已經在路上了,就快到了?!?/br> 裴美心叫保姆蕭阿姨端來茶水果盤,招待顧懷恩坐下,到底不放心李心雨,便解下圍裙上了樓。 因著顧懷恩在客廳,李心雨不愿意下樓,百無聊賴窩在床上玩手機,聽見裴美心開門的聲音不曾回頭看一眼。 裴美心掩上門,站在門口,有些尷尬,囁嚅著,半晌才道:“心雨,她在牢里吃了很多苦,這次她肯回來,你就不要再同她爭了好不好?” 李心雨冷哼一聲:“我同她爭什么,她有什么需要和我爭!” 她曾經爭過母親,但是裴美心只會向著那人,她曾經爭過顧懷恩,雖然贏了她卻知道顧懷恩心里只有那人。 裴美心聽出她的話外之音:“你是不是還覺得mama偏袒她?” 李心雨默然不語。 一陣尷尬。 裴美心等了等,才無奈道:“我去看看蒸rou?!?/br> 待裴美心下樓去,李心雨回頭,眼中隱有恨意閃動。 她從小到大,長得漂亮,成績好,談得一手好琴,無論到哪都讓人稱贊艷羨,人前總是開朗大方??墒俏ㄓ幸稽c她極愛計較,她受不得母親待裴櫻比自己好,哪怕一丁點兒都不行。從小到大,兩姐妹做錯了事,李天祥護著李心雨,裴美心便護著裴櫻,為此,家庭戰爭一再爆發。李天祥的戰友和裴美心的同事們從香港或者國外替李心雨帶回來各種漂亮衣服、玩具、糖果,沒有裴櫻的份,裴美心便馬上去省里高檔商場搜尋,委實無法購買,她就親自動手縫紉。 團里演出任務那樣艱巨,李心雨連見一面母親都難,每次母親回來竟凈顧著幫裴櫻跟家人吵架。李天祥也最見不得老婆這個樣子,便趁著裴美心巡演的時候故意縱容女兒欺凌裴櫻,偶爾幾次,裴櫻身上傷痕被裴美心發現,也無人敢明言。少不得是裴美心留了意,抓住了證據,家庭戰爭一升級,便鬧著要離婚。李天祥費盡心機才娶回來這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怎舍得離婚,最后又在眼淚和爭吵中結束戰爭。 如此周而復始,這樣過了十年雞飛狗跳的日子,如若不然,李心雨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得抑郁癥。好不容易那尊瘟神送走,過了幾天舒坦日子,她卻又出獄了。瞧著母親這個架勢,恐怕這回已打定主意,定要較先前過之猶不及。 李心雨有時候真的很懷疑,自己和裴櫻,究竟哪一個才是親生的。 李家開飯的時候,全家人都到齊了。 裴櫻在醫院左磨蹭,右磨蹭,最后還是在晚飯前被李天祥一通電話召了回來。當初裴櫻在李家,最怕的就是這個姑父。這次裴美心三催四請不肯回來,最后因張醫師的病,又服軟回了李家,李天祥本就十分不悅。裴美心托顧懷恩給張醫師在醫院找了個床位,裴櫻隨后將小浩送去了她當年讀的十二年制寄宿學校,一個月才回家一次,當然也可以一個學期回一次。李天祥當時就火了,礙于裴美心在場才竭力忍耐,但裴櫻知道姑父依舊不歡迎她。 飯桌上幾道大菜都出自裴美心之手,戰友王仕堯知道李天祥向來極疼老婆,席間不由不斷稱贊裴美心手藝高超。 ☆、第25章 為時已晚 李天祥轉業后跟戰友搞了個建筑隊,后來慢慢壯大成立了建筑公司,顧懷恩的父親顧勇便是創業初期的伙伴,只可惜在工地上出了意外,顧懷恩的母親傷心過度撒手人寰,家中只剩一個年邁無法自理的奶奶,李天祥這才收養了顧懷恩。 今天來的王仕堯也是顧勇的戰友,聽說顧懷恩要來,吵著要來見一面,這才特意趕過來一起吃頓飯。 飯桌上裴櫻沉默不語,顧懷恩話也少,這二人向來這樣,大家早習慣了。 反而是王仕堯不時爆料當兵時期的趣事,再加上顧懷恩回家吃飯李天祥心情好,時不時插科打諢,李心雨聽著好玩,裴美心接回了裴櫻心里欣慰,桌上歡聲笑語不斷,倒真像其樂融融的一家。 王仕堯喝了點小酒,問李心雨:“你這個鬼丫頭,今年都二十五六了吧,怎么還不把自己嫁出去,害得你老爸頭發都急白了!” 李心雨抬眸,目光在裴櫻和顧懷恩之間掃來掃去,突然嬌嗔道:“就知道說我,懷恩哥不也沒結婚?!?/br> 王仕堯不知道顧懷恩先前與兩姐妹的事,果斷對準顧懷恩開炮:“小顧,今年都三十多了吧,怎么還不成家!” 裴美心抬頭瞄一眼裴櫻和顧懷恩,笑著打圓場:“孩子們自有自的緣分?!?/br> 無奈王仕堯心下已有定論,點評道:“眼光不要太高?!?/br> 顧懷恩有些拘謹:“沒有?!?/br> 李心雨笑道:“王伯伯,懷恩哥早就有對象了,您老人家就不用替他cao心了,人家還是院長的女兒呢?!?/br> “哦?” 李天祥眼角余光掃過他旁邊低頭的裴櫻,看向他:“我好像也聽人說起過,是不是跟你一起去美國的那個什么師妹來著?” 顧懷恩忙緊張道:“沒有的事,您誤會了。她只是我的師妹,我們一個導師?!?/br> 李心雨分明看見他解釋前瞧了裴櫻一眼,心里冷笑,少不得加上一把火,假裝調侃道:“我聽說懷恩哥進省醫,評副高,‘師妹’那個院長老爸出了不少力呢!” 王仕堯樂了,拍板道:“我看這姑娘就挺好!” 顧懷恩顧著裴櫻的面色,急了:“我跟她真的沒什么?!?/br> 李天祥不悅:“你既不喜歡人家,怎么不跟人家說清楚。人家跟了你這么幾年,替你忙前忙后的,現在來說這話!” 李天祥最恨顧懷恩這一點,當年就是他在兩個女孩間左右搖擺模糊不清?,F在好好的帶著那個師妹,這幾年眼看要成,誰知道裴櫻一出來,他又犯渾,聽說前陣子還帶著那師妹去了水頭鎮,簡直荒唐。 顧懷恩分辨:“我跟她說清楚了的?!?/br> “說清楚什么,你要是真的一點希望都不給,人家一個大姑娘能糾纏著你?憑你這陰沉的性子,業務能力再高,在那種論資排輩的地方,要不是看在人家院長的面子上,能三十出頭就評上副高?” 王仕堯知他暴脾氣,忙搶過話來:“就是,人家姑娘心里要沒有你,能幫你去跑這些嗎?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顧懷恩聽出王仕堯話里有話,便也不敢再辯駁。 王仕堯見顧懷恩面色冷然,打圓場道:“好了,不管你那個師妹還是師姐的,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都得給我抓緊了,好好的姑娘小伙,長得都不丑,怎么就給剩下了?!?/br> 裴美心笑得溫柔:“王大哥你們檢察院要是有合適的年輕人,也幫心雨留意留意?” 李心雨十分清楚母親此番作為所為何事。裴櫻回來了,顧懷恩也肯回來了,所以自己成多余的了,必須要尋個去處打發她。 其實這么多年過去,見多了顧懷恩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心里早就看透了這個人。至于現在不找男朋友,只能說人與人的緣分真的很奇怪。李心雨長得不丑,追隨者眾,愛給保媒的人物也不是沒有,可這么多年愣是沒看上眼的,所以一直這么飄著。沒想到一家子卻都以為她是在守著顧懷恩,還怎么說都都不聽,現下母親為了那兩人要打發自己,不由反感埋怨:“我才不要!” 王仕堯擺擺手:“心雨這樣的還需要介紹?前幾天和他們副校長吃飯,聽說他們學校追她的人多得很?!?/br> 李天祥莞爾:“哦,有這事,”轉向李心雨求證,“怎么都沒聽你說過?” “別聽他瞎說!”李心雨腳一跺,把碗一推道:“我吃好了,還約了人,先出去了?!?/br> 李心雨雖然已經二十五歲,但一向被父親寵著,父親的戰友多半生的都是兒子,更是拿她當寶貝一樣,在這群人面前,不覺便露出驕縱一面。 李心雨走后,飯局便散了,裴櫻吃完也上樓回房。 臨別之際,王仕堯在客廳教訓顧懷恩:“聽說你住在省醫宿舍,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李家從小把你養大,天祥一直都很心疼你,你可不能傷了天祥的心?!?/br> 王仕堯走后,李天祥趕回工地,顧懷恩要回醫院值班,滿滿當當的一家人,頃刻走了個干凈。 裴櫻無處可去,悶坐在房間,翻找著從前的東西發呆。 裴櫻的房間依舊保持著十年前的模樣,屋子里飾物極少,墻壁上貼著幾張素描水粉,除了必要的床椅書架,只剩一張與房間極不相稱的大桌子,桌子旁邊放著一個原木畫架,畫板已經取下來堆在角落里。書架上除了書籍,至今仍擺放著一些素描基礎用的石膏體及一座伏爾泰的石膏像。一大一小兩個工具箱收在桌子下面,里面都雜亂地堆積著顏料、調色盤、鉛筆、毛筆、排筆、炭筆條、美工刀……一個紅色的塑料小水桶擱在工具箱旁邊。 她打開桌上墨綠色的畫夾,舊時光鋪面而來。 畫夾里都是她的素描,畫的都是學校風景,有小學的山坡,初中花壇里的山茶、虞美人,高中的香樟林蔭道,還有師兄給她畫的素描像及自己畫的各類伏爾泰的石膏。 她那個時候沉默安靜,只有在畫室里稍顯活躍,老師布置的石膏頭像作業她總是選戰神來畫,因為覺得戰神五官完美英俊,結果因為逃避畫伏爾泰,被老師罰畫十張各種角度的伏爾泰。師兄說,伏爾泰雖然臉上坑坑洼洼,但這種“坑洼”才最鍛煉人的觀察能力。 她這才耐著性子慢慢沉下去畫,每天都背著畫夾默默行走在學校。 心雨和她不同,心雨不熱愛繪畫這種難以獲得關注目光的愛好,她只熱衷芭蕾和鋼琴,學校藝術節上,她總是一鳴驚人拔得頭籌,還要奉命壓軸,又是各類晚會的主持人,一路鍛煉得落落大方,傾倒一所又一所學校的師生,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萬眾矚目的對象。 若不是泛黃的素描提醒著她年代久遠,裴櫻真疑自己置身一場噩夢,醒來還是素描里那個充滿青春的夏天,雖然心中有郁苦與堅忍,卻滿滿都是希望,不似此刻,丟失了青春,竟又回到這個樊籠。 裴美心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進了房間,便見裴櫻忙著收拾畫夾,心知她想起了從前那些事,也十分不是滋味。 裴櫻和李心雨這兩姐妹,一個像冬天,一個像夏天,一動,一靜。小浩不在家,張醫師又住院,裴櫻沒什么朋友,每日除了去醫院便悶在房內,年紀輕輕的姑娘,若不是那十年牢獄,也不會變成這樣。 裴美心搬了條凳子自動自發坐在裴櫻身邊,她已迅速收拾好畫夾,垂頭不語。 她總是這樣,少年時期沒有同齡人的活潑好動,現在也不似心雨那樣自信開朗。小時候她雖然沉靜,但好歹臉上還能看出點情緒來,這一次回來,她整個人安靜乖巧得令人心疼,人多的時候往那兒一坐就像個影子,一個人的時候,又像副安靜的畫,可以枯坐半天,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臉上的寂寥常常讓裴美心一陣陣揪心,就想起當年她抱著自己雙腿哭求自己救她,自己卻沒做到。護了她那么久,護了那么多次,最后竟然…… 從回來至今,幾次裴美心想找她談談,無奈無臉開口,裴櫻也只說了一句:“您能幫我救我舅舅嗎?”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帶情緒的話語,不管是怪罪或者寬恕,見了她永遠都是這么沉默。 裴美心略坐坐,心里到底不忍,想說的話卻不知如何開口,終是起身退出房間。 那個時候,心雨抑郁癥,發病自殘只有顧懷恩勸得住,雖然他們當時年紀小,怕刺激李心雨的病也無人敢反對這場早戀??烧l知道,顧懷恩雖然日日照顧著心雨,心里惦記的卻是裴櫻。而裴櫻苦苦壓抑,到頭來才知竟不是單相思。 只是等到他們這些大人們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其后幾天,裴美心一方面催促李心雨去相親,另一方面常開車去醫院,中午叫裴櫻和顧懷恩一起出來吃飯,飯畢讓懷恩送裴櫻回醫院,撮合之意,明顯不過。 對于裴美心這無法拒絕的安排,裴櫻一副麻木不仁,顧懷恩仍舊罪孽深重,李心雨疲于奔命。裴美心這次是鐵了心要將李心雨推銷出去,發動了四面八方的各路朋友同事替她介紹對象,恨不得早中晚都給她排上檔期。 前幾天還真讓李心雨相上了個奇葩,王仕堯給介紹的,說什么托了省辦公廳秘書長的關系,背景如何牛叉,約見的地方也牛逼哄哄的。 約的是城西北那座有名的山上,山上有個會所叫“名邸”,據說原是清朝某個遺老留下來的府邸,現被改建成了高端會所,實行會員制,打著出入名流顯貴,往來無白丁的旗號,籠絡了不少權貴,為了攀附權貴們,各路商人絞盡腦汁要入會,可是會員資格一卡再卡,現在據說一個會員都被炒到幾十萬。 對方怕她進不去,還特意反饋,已經打了招呼,到時候報名字就行。李心雨雖然沒去過“名邸”,但是李天祥的戰友遍布各政府部門,裴美心的同事們也都是文藝圈的,她多少也見識過不少世面,自不把這會所放在眼里。 結果去的時候在山下等紅燈讓一個開保時捷的追了尾,那男人打扮得人模狗樣,卻說不出半句人話。明明有錯在先,竟然還敢說什么年輕女人開寶馬,不是二奶就是小三。差點把她氣炸,兩人大鬧一場,好不容易等來交警,一經交涉,才發現車禍雙方竟然就是今日相親約見對象,自然不歡而散??蓻]想到自此以后,這人就像牛皮糖一樣黏住她了。 那人號稱有個厲害的前未婚妻,覺得她脾氣彪悍不畏強權可堪與未婚妻抗衡,所以想請她做假女朋友,幫他對付未婚妻。李心雨不從,他就每日開著那輛保時捷到學校來對她圍追堵截,下課高峰期把車子大刺刺地停在主教學樓前堵住學生。偏偏像是有那么點背景,保安也不敢攔,只能每日到教學辦公室來哭喪張臉求她把“男朋友”勸走。 她有一天實在忍不住,上班隨身帶了桶油漆,那人終于心疼愛車不敢同她叫板。結果第二天就開了輛破舊的二手捷達,故技重施,還嘲諷她下次上班可以隨身帶把斧頭。這人死皮賴臉,油鹽不進,李心雨想來想去,干脆與這人達成協議,她幫他對付前未婚妻,他就到她家來冒充男朋友,好歹把裴美心應付過去。 裴美心聽說她有了男朋友,特意挑了個周末,通知她將男友帶回家,同時還照會顧懷恩和李天祥,晚上務必抽空回李家吃飯。李心雨心知肚明,自從裴櫻回來,母親就想撮合那兩人,如此大費周折,為的不是自己的新男朋友,多半是想向顧懷恩和裴櫻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