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
阿梅翻了個白眼,回去就跟顏神佑一五一十說了:“他還養私兵呢!” 顏神佑道:“你跟他置什么氣呀?你帶人去拆了他不就得了?” 阿梅啐道:“我就是看不過這種小人,改換門庭比吃飯還勤快!真不是個好東西,好呸!” 顏神佑道:“我教你個辦法,這樣的人,想不違法是不可能的。私兵,有私兵就有塢堡……前朝是許了士紳自募兵的,這倒不好拿來說事。照葉相說的,他原本是一介流亡,不耕不織,又不殺賊,有這樣的基業,你覺得是他勤奮得來的么?這一帶,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是青州齊氏的舊地,齊氏在這里好有幾百年了吧,煮鹽、圈地,這樣的事情他們沒少做。這個方三,應該是侵占過齊氏的產業的,齊家現在應該還有人在,去找齊家,讓他們出告?!?/br> 阿梅樂了:“這個好!殿下為民作主,正好正一正風氣?!?/br> 顏神佑道:“鹽我是要收回的,齊家一定有隱田,告訴他們,這兩樣是別想拿回去了,其他的,我為他們做主?!?/br> 阿梅道:“要不要知會葉相一聲?” “可?!?/br> 顏神佑命人請了葉琛來,卻不為這一件事情,只一個方三,也不值當她費神去出這么個主意,再驚動葉琛的。她叫了葉琛來,是想借著方三的事情做個由頭,她要廢了私兵與塢堡。有這兩樣東西的存在,朝廷的政令就很難通行鄉里。必須廢除,堅決廢除。 前者就是動亂的根苗,后者則是前者的經濟基礎。大周境內,原本舊土上塢堡是極少的,可以說,幾個大些的塢堡都是顏家的,這個就不在討論范圍內了。新占區的塢堡情況卻頗為復雜。陳國的塢堡比較少一點,因為阮梅拔過一回釘子了,舊族緩過氣來之后新建的塢堡還沒有成形,正是扼殺的大好時機。但是濟陽那里,就很多了。顏神佑得從阻力少一些的地方做起,做出成例來,再往西推進。 葉琛認真聽了,聽完了,就從袖子里拿出一樣東西來:“殿下請看?!?/br> 顏神佑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葉相容我猜上一猜,如何?” 葉琛笑道:“殿下說這個話,就是已經知道了。臣便直說了,臣也想廢塢堡,請命禁民間私立塢堡。請各地官民之宅,墻不得過八尺,門闊不可逾丈,不得建箭樓,不得蓄私兵?!?/br> 顏神佑道:“既然葉相有意,我便不爭這功勞啦?!?/br> 葉琛道:“殿下何妨與臣分別具表?再者,殿下西行之時,可請安定侯亦具表。方三這樣的人還是有幾個的,賊性不改,朝廷再不禁止,便是日后禍亂的根苗?!?/br> 顏神佑道:“怕有人駁以因噎廢食?!?/br> 葉琛道:“不因噎廢食,也不能明知毒藥就要去吃呀?!?/br> 顏神佑道:“有您這么說,我可就放心了?!?/br> 帶兵辦事,雷厲風行,顏神佑很快就摁了方三,將齊氏的田地按照原本登記的數量發還給了齊家。交給顏肅之的田莊便又多了一個,可以預見,她這一路行來,又得給她爹添不少私房錢。 ———————————————————————————————— 顏神佑一路收好處的時候,山璞正在跟阮梅做游戲。 阮梅因遙望這里似乎要筑城,恐讓它鞏好城,再南下便要麻煩,又見顏神佑的大旗飄走了,便要捏一捏山璞這個軟柿子。趁著河面上的冰還薄,一敲便破,便趁夜破冰上岸來。 山璞是個謹慎的人,顏神佑走后,他越發的小心,加上顏淵之也是個宅縮,盯著北岸盯得厲害——很快就知道了阮梅的行動。 顏淵之道:“外面亂糟糟的,可怎么布陣?”溝沒挖完,挖出來的土堆得哪哪兒都是。固然增加了進攻的難度,也增加了防守的難度,真是敵我一起坑。 山璞道:“有辦法的?!?/br> 先命弓弩手來一輪遠程打擊爭取時間。再命取了筑城用的長竿,木料,捆巴捆巴,兩三根大毛竹前端再橫捆一根,推著往前,又把陳兵一路給推河里去了。完了還讓人喊:“請回去喝點姜湯?!?/br> 阮梅:……md! 阮梅憋屈得要命。本來吧,打不過人家老婆,還能欺負欺負人家老公?,F在連人家老公都不太好欺負了。一回神,看到席重正在那里數手指頭,伸手把席重給拎了起來:“你干嘛呢?” 席重可憐巴巴地道:“跟陛下說了,不能急在一時了。您這長久不歸,京城那里要小心呀?!?/br> 阮梅道:“那里有丞相、有國丈,不會有事的?!?/br> 席重心說,這國丈是個什么稱呼呀?您說書的聽多了吧?腹誹了一下,又慫慫地不敢說出口。只好說:“這個……不如再等等,南人思鄉,可以做文章的。過年的時候,讓人唱點南方小曲兒什么的。連著唱幾天,讓他們心浮氣躁的,那會兒河面還沒化凍,正結實著,可以突襲么……”說著,又數手指頭去了。 阮梅對他真是服氣了,跑過去蹲他面前兒:“piqiupiqiu,你怎么沒一點氣勢???” 席重哭喪著臉道:“要那個有什么用???又不能過日子?!?/br> 阮梅:……我真想弄死你個不爭氣的! 忽地站了起來,阮梅一臉受了的跑掉了。一面走,一面詛咒對面山璞生孩子沒菊花! ———————————————————————————————— 山璞家孩子長得可健康了,一點也沒應驗阮梅的詛咒。但是他現在卻遇到了麻煩,正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看著眼前這個逗比。 原來,聽說他擊退了阮梅的進攻,當地士紳們開始相信他是有真本事的。一些個估計自己在清算名單里——之前跟阮梅合作,稱得上是“附逆”——的人,就著急上火想走門路。 顏神佑比較難搞定,她是個女人,又不愛財,她自己會賺錢,這一條行不通。又不見她有別的什么嗜好,如果說有的話,好些人心里,認為她是愛權的??蓹噙@東西,別人給不了,滿天下也就她爹比她更有權一點,她弟雖然是太子,但是年紀還小,論實權,目前還不如她聽。 想忽悠,又忽悠不了,人家認死理兒,劃下的道道兒來,一點不肯放松。還不迷信,論起迷信來,她好像命比別人都好那么一點,也更靈異一點。 沒弱點是不好辦的。 還好,她走了。 女人沒弱點,男人的弱點就比較明顯了。錢財權色什么的,權,山璞有了,錢也不少,那么……色呢? 不管怎么樣吧,病急亂投醫,山璞、顏淵之,有一個算一個,能傍上了就好。于是顏家最膽小的兒子,與顏家最害羞的女婿,兩人聽到有人要給他們送小娘子鋪床疊被,一起被雷給劈了。 ☆、273·東西大不同 山璞和顏淵之聽說有人給他們送禮的時候,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的。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哪里都少不了帶路黨與投誠派。只是要區分一下究竟是真心望眼欲穿盼著大家來的,比如竇馳的深山熟人們,還是投機做墻頭草,比如顏神佑遇到的那個方三。 幾年前,山璞隨顏肅之攻取荊州的時候,就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只不過那個時候有顏肅之做主,萬事不用他cao心。之前又一路打來打去,還沒緩過氣來兒好收禮呢?,F在好了,緩下來了,一窩蜂過來討情的。 顏神佑在這里的時候,真是什么事兒都不方便。她劃下的道道又很明確,不少人照她劃下來的道道,優待就要沒了。還有一些人,那說不定就要治罪。這兩種人都十分著急,尤其是后者,保不齊連命也要搭進去幾條??晒賵錾系氖虑槟?,對男人,大家都有些潛規則與共同的語言,遇著個女人主事兒,還真摸不著她的脈。 如今顏神佑走了,便有人想走一走顏淵之與山璞的路子了。不想兩個人十分的謹慎,比著顏神佑劃下的道兒來。凡不能通融的,給錢也不收,給寶貝也不肯拿,這可拿壞了一干人等。酒色財氣,想來想去,還是枕頭風比較厲害的。 拿下顏淵之應該是沒問題的,四十來歲的年紀,沒聽說家里有姬妾什么的,大約是老婆管得嚴了一點。正好讓他老房子著火。 而山璞是與顏淵之一起的,也不好晾著他,萬一他覺得受到了輕視,給使個絆子,那就不好了。這些人并不是不怕顏神佑的,卻又抱著僥幸的心理。 通常情況下,駙馬要納妾,不能說找死,也是自找難看的。但是有一些情況比較例外,比如說,公主同意的,又比如說,駙馬比較強勢。山璞難說強不強勢,但是從近期的表現來看,他并不弱。 男人沒有不偷腥的,區別只在于誘惑夠不夠大,這是一些人的觀點。 做妾也好,外室也罷,哪怕只是春風一度,只要收了人,保他們家度過一劫,那就行了。不求什么優待,也不要什么官職一類的,只要能保證別被清算,那就可以了。如果嫌這些搜羅來的美人不夠好,要他們自家女孩子也是可以的。 于是山璞與顏淵之面前就擺了插帶著金珠首飾的美人,美人身后還各跟著侍女。侍女身后還跟著些箱籠,里面盡是細軟,道是這些美人的行李。也是變相的行賄。 想當年,前朝的時候,趙忠不少姬妾都是這么來的。其他人比較收斂一點,也收了一些美人,郁陶這樣的,婚前留了兩個伺候起居,婚后就打發走了。顏啟就只收些錢財,人被他攆了。而像李苗那樣的,就是連人帶錢都沒收的立場堅定黨。阮梅清剿的時候,不少人也是故技重施來的。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然而,這世上既然有一個什么都不肯收的李苗,就會有與他一樣的人。比如山璞,又比如顏淵之。 山璞這輩子連追老婆都要臉紅,顏肅之更妙,連老婆都不是自己追的。這倆壓根兒就沒這方面的心思,顏淵之少時固不得父母重視,也是個貴公子,山璞更是個重振家業的人,到了他們這個份兒上,已經不需要靠炫耀多睡了幾個女人來顯得自己有能耐了。 不但不覺得這樣光彩,反而覺得受到了侮辱,他的臉色當時就變得相當的不好。送禮來的人當時正立在一旁,故作悠然地捻著胡須,瞇起的眼睛張開一條細縫兒,一見山璞的表情,馬上也不裝淡定了,湊上前去道:“并不敢令公主知道的?!?/br> 山璞:…… 山璞直接將人給逮了,胡亂扣上了許多頂帽子。比如動搖軍心,比如賄賂官員,比如一定有陰謀,故意送女人到軍營里來,然后散播謠言說王師搶女人…… 面對他這么大的腦洞,林煥頗覺無語,對山璞道:“不用說得這么狠吧?弄得像怕老婆一樣。明明是不樂意家里添外人的……” 他這話說得十分中聽,但是山璞已經被氣壞了,很有點口不擇言了:“說什么敢不敢的?沒的壞了娘子的名聲,讓人說她跋扈!王八蛋!看我不弄死他!” 駙馬爺氣得厲害。 比他氣得更厲害的是吳王殿下。 顏淵之是十分憤怒的:“這是要做什么?!我長得像是饑不擇食,沒女人就不能活的樣子嗎?” 媽蛋!誰告訴你老子是這樣的人的?話又說回來了,行軍打仗,討妾那是要吃軍法的。別說討妾了,就是軍中有女人,主將最少也是個連帶責任,窩藏的,降職算是好的了,軍棍也是免不了的。在顏神佑橫空出世之后,這個執行的尺度就比較奇葩了一點,她和她身邊的侍女們,那是不在此列的。 來人也有一樣的口氣勸他:“此事殿下不講,小人不講,便無人知道。王妃那里,殿下還用害怕嗎?” 這話顏淵之就更不愛聽了,真以為吳王傻嗎?這種明顯的激將法,顏淵之還能夠分辨得出來的,當場一跳三尺高:“怕老婆又怎么了?”我怕老婆我驕傲! 命人亂棍打出! 這邊打著,顏淵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山璞那里會不會也有人送美人???雖然山璞是個老實孩子,但是顏淵之還是決定去看上一看??偛缓米约翰碌搅擞衅婀值氖虑榘l生,卻不聞不問吧?侄女兒去巡視了,留下侄女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不好出作風問題的! 顏淵之翻身上馬,一路跑到隔壁山璞的營寨,卻發現那里正在釘枷,要把“擾亂軍心”的人給問罪呢。 顏淵之一拍大腿:“我怎么沒有想到呢?!”急忙命親衛跑去自己那邊,將已經亂棍打出的人再抓回來問個罪什么的。 經此一事,再無人敢跟他們弄這些事情了。如果說山璞是顧慮岳家的話,顏淵之應該不至于怕成這個樣子吧?葉琛更趁機宣傳,大周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君子。他也被sao擾得不輕,然而他是極有分寸的。他既簡地帝心,在朝中的根基又不很深,前途無量,但是肯定會有人忌妒,錯誤能少犯還是少犯,尤其是這種勒不緊腰帶的低帶錯誤,栽在這上頭,真是能讓人笑掉大牙! ———————————————————————————————— 也是東線比較倒霉,看西線新占區的舊族,都快要與西路軍聯成一家了。東線的舊族勢力比較衰弱,勢力大些的,都集中在偽陳國都。廣大的新占區剩下的舊族,都不那么能看。西線則不同,濟陽王自起兵時,就是依靠當地著姓大族的,通過聯姻、征辟等等手段,籠絡尚且不及。 霍白進兵,雖然是深諳上意,要打擊舊族,卻也不能將舊族全滅了。舊族里,也有不與濟陽王合作的,因為盤根錯節的婚姻關系,濟陽王也不能將他們怎么樣,由著他們關起門來過日子。這樣的人,聽說霍白來了之后,未必全然是倒履相迎,卻也不與霍白為敵。這就得保留一下。 又有雍州方面,因為地緣的關系,保存得相當完好的雍州舊族與西朝舊族之間原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于是一方面是有著悠久歷史、很能裝門面的舊族,另一方面是如霍、李這樣雖然新興,卻頗為講究、家風也很正派的新貴,中間還有楚家這樣牽線搭橋的。楚、霍聯姻之后,楚家的一些依附者、舊族的代表等與霍白、李紀等人的親眷,又結了一回親。 顏神佑到的時候,恰逢著楚雍的長史給自己兒子求娶了西朝陳氏的女兒。陳氏乃是當地之大族,勢力保存得相當完好,與濟陽王是不甚對付,對大周也沒那么多的敬意。陳家看來,鐵打的江山流水的皇朝,還是照原本的老路子走。保持一個有實力的武裝中立最為要緊。當然,關系網還是要繼續織的,在此之前幾天,陳家的兒子剛剛通過李紀,向李家求娶個小娘子,事情還沒定下,不過陳家的態度倒是很堅定。 對于這樣的人,目前還是要以拉攏為主的。是以顏神佑到了之后,便以一雙玉環贈予陳氏。陳家對于顏神佑一個婦道人家插手外務是很有些瞧不上的,可顏神佑又是實實在在存在,不是尋常人能夠掀翻的。陳家倒也識時務,據霍白的暗中評估,這些舊族多少會有些以貌取人的毛病兒,見到顏神佑那一張臉之后,口氣都軟和了八度不止。 不止是陳家,包括楚攸,他之前跟顏神佑根本沒打過照面兒,對顏肅之縱容閨女這么囂張(主要是一個毛丫頭居然掌這么大權,而自己自為舊族貴戚,只是一刺史,心中很是不忿),楚攸是持批判的態度的??梢灰娭伾裼?,尤其是她眉眼彎彎那么一笑,口里叫他一聲:“伯父?!甭曇籼鹛鸬?,又軟又糯。楚攸也覺得,他要是有這么一個閨女,也得好好捧在手心里寵愛。只是,依然覺得顏肅之這個表弟太不靠譜!女兒嬌養著就好了,你做了皇帝,想讓她怎么享受都行,何必弄出來跟一群大老爺們兒爭權呢? 可顏神佑笑得太可愛,態度太和氣,楚攸有什么不滿,當面時都散了個一干二凈。 受她這態度的影響,這聯姻的場面是相當和氣的。她不但贈了陳氏首飾,還從一路收到的孝敬里命人挑了一束古籍與楚攸長史家。長史姓李,卻不與李紀認本家,只是因為同姓,彼此心里略有那么一點點的親近之意而已。李長史祖上也出過名人,巧的是顏神佑這一回收到的孝敬里面就有據說是他家祖上的手稿一份。顏神佑挑選的時候發現了,就留了下來,專為著此時用的。 竹簡已經很舊了,上面串著的皮索倒是新換的。李長史原本還有些矜持的,等捧到竹簡一看,確認無誤之后,表情就生動了很多,與顏神佑說話時也顯得相當的客氣了。 霍白見這位大姨子跟楚攸、李長史等笑吟吟地說話,還問李、陳兩家有沒有什么好少年可以幫忙。話兒說得也很巧妙:“我從東面來,與葉相別時,葉相特別囑咐,道是東北承阮梅之亂,人才凋零,欲求賢于西?!备鷥杉乙四?。 兩家也是隱隱有這么個意思的,尤其是陳家,不跟濟陽王合作,可不代表著永遠不出仕了。沒有哪個家族敢十年二十年地不摸權利的邊兒的。李長史還有點猶豫,他是跟楚攸混的,哪怕朝廷有征召,也要顧及楚攸的感受。不過楚攸現在心情不錯,還笑著跟顏神佑推薦了李長史訂婚的這個兒子李沛。 顏神佑都一點猶豫也沒有地答應了,反正吧,這兩家的子侄,有用的,正好拿來使。沒用的,拿來當個招牌也是好的。實在不稱職,也要緩緩撤職,眼下卻是要做足“禮賢下士”的樣子的。 雙方都覺得有面子,也覺得受到了尊重。 霍白很想翻一個白眼給楚攸看,心說,你造么?敢這么大大咧咧聽她叫一聲“伯父”還不欠一欠身兒的,除了她親大伯就只有唐儀了,你算她哪門子伯父???你多大的臉???! 其實楚攸覺得自己對顏神佑還是保持著友善尊敬的態度的,上座,讓給顏神佑去做。話,讓她先說。甚至還將證婚的差使讓給顏神佑去做。 但是在霍白、李紀等人看來,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臣對于君的尊重。顏神佑臨行得賜紅羅傘、天子劍,自己又是公主,本身就代表著皇室。不這樣尊重她,那才是有問題??蓛H有這些,還是不夠的。 楚源也看出問題來了,心里很著急。他是楚家比較了解顏神佑的一個人,知道她雖然不會計較這些細節,但是楚攸一旦被養刁了,再有什么不合宜的舉動,惹怒了顏神佑,那被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兄弟間雖有嫌隙,也不能看著親哥哥作死呀! 楚源清清嗓子,開始說起東線的戰事來,極力稱贊顏神佑:“用兵如神,指揮若定?!闭f她立了不世之功一類。提醒楚攸:哥,你長點兒心吧?你看她是個軟妹子,不知道她心里住了一個軍團的變態??! 楚攸對于女人這么能干,還是有那么一點抵觸的。在他的心里,婦人不是不可以能干,像他姑媽皇太后,那就是女神,是典范。楚氏能干,卻從不干政,只從旁襄佐。而顏神佑這樣的,也能干,可能干的領域讓楚攸本能地覺得不舒服了。 所以楚攸干巴巴地道:“殿下辛苦。如今天寒地凍,殿下不南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