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再有,一看唐儀這樣,虞喆也很心驚于怎么這么多人給顏肅之出頭。他本就很擔心,擔心五王在京城經營得太久,萬一有人里應外合該怎么辦。彼時是擔心世家,現在,抬眼看看,這里的世家也不少了??! 門桓此時才哆嗦著掏出來道具——偽造的檄文,上面用顏肅之的口氣吹捧河間王、說虞喆不堪為君。 唐儀還在揍,虞喆掀桌:“夠了!你們眼中還有朕么?!來人,將門卿扶下療傷?!?/br> 唐儀眼珠子一片通紅,瞪得虞喆心里發毛,火氣也上來了,干脆不理唐儀,只問柴丞相:“當避嫌否?” 是得避嫌,不把顏孝之下大獄里,都算是客氣的了。顏孝之要是識相,應該自己摘了官帽回家閉門謝客來的。 柴丞相也沒旁的好說的了,只得說:“是須避嫌?!?/br> 這四個字一出,楚豐、姜戎,都得避了。尤其姜戎,作為顏肅之的大舅子,他還守著宮衛。虞喆要挽留他,那是虞喆心寬或者傻缺——這兩個評論要蓋棺才能定論。不挽留,他就得識趣兒。 唐儀也氣咻咻地將腰間懸的金印扯下來一扔,小小的印子在地上跳了好幾下,轱轆轆滾到角落里了。唐儀瀟灑地一甩袖子:“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彼逃輪春芫昧?!終于可以不給虞喆這個傻缺表弟看門了呢,好開心,回去帶著老婆、收拾細軟,挾持老娘去投奔病友吧! 虞喆的火氣更大了,一甩袖子他也走了。 留下柴丞相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摸摸鼻子,對余下的人道:“咱們也走吧?!苯帜刈哉擞?,楚豐亦將印摘下,老家伙比姜戎狠多了,直接把印掛宮門上了。那么老高的宮門,他老人家楞是招呼人來給掛上去了。 ———————————————————————————————— 虞喆一聽這兩人的作派,氣了個倒仰。自己生了一回悶氣,心情還是搖擺的。思來想去,跑到米皇后那里去訴苦了。在他看來,這個時候,朝臣已經不大可信了,還是老婆比較可信。當然,他親媽更可信,只是見識有些不大夠。老婆既可信,見識也夠了,正好商量一下,看怎么辦。哪怕老婆沒辦法,老婆的娘家人終歸是靠譜的。 虞喆的心里,已經決定將唐儀與姜戎的空缺,至少留一個給米家人了。 不意米皇后聽了虞喆的訴說之后,訝然道:“顏肅之會附逆?”語氣頗為不信。 虞喆道:“怎么不會?一本萬利!” 米皇后一看,虞喆其實已經是傾向于顏肅之不跟他一條心了,不由急道:“三族俱在京中,他怎么會出這等昏招?” 虞喆卻不知怎地,從猶豫變成已經懷疑顏肅之附逆了。實在是方才的情景給了他太大的震憾,越想越覺得身上發涼——我的臣子,怎么都擰成一條繩來跟維護著旁人跟我作對了呢?!堅定地對米皇后道:“大利當前,哪里還顧得上旁人?” 米皇后心里一片冰涼,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若不是看透了人心,就是自己天性涼薄。說虞喆英明神武,洞若觀火,米皇后是不信的。眼見虞喆匆匆離去,米皇后呆了一陣兒,忽然回過神來,命人宣她母親入宮。她得告訴她母親,趕緊的,準備好了,皇帝要出昏招了,咱們家能跑就跑吧。這簡直是自毀長城! 讓米皇后沒想到的是,虞喆這回哭著去找mama了。 虞喆之前清醒了一回,將水太后給變相軟禁了。到了這個時候,又想起親媽的好來了。蓋因他跟米皇后在顏肅之的問題上,忽然就話不投機了起來。猛地想起,顏肅之的親友們幾乎全是世家,米皇后似乎也是世家出身?那米皇后的立場,就很有問題了。 不是說米皇后會背叛他,面是米皇后的思考方式不對頭!他們的意見都不客觀!米家跟楚家的關系,虞喆倒是很清楚,以為米皇后這是想為楚家開解。暗道,這世上畢竟只有一個米丞相,能夠不偏不倚值得依賴。 出了米皇后的寢殿,虞喆四顧茫然,發現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能夠訴說心事的人。不由對“孤家寡人”四個字,有了更深刻的體悟。差點要蹲地抱頭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孤兒,爹死了,不是還有媽么? 于是跑去見水太后。 水太后蒼老了很多,即使一應供奉從來不短缺,她沒了先前的風光、沒了獨生子的奉承,心理上受了很大的打擊,鬃邊的白發愈發地明顯了。 見虞喆進來,這回是真的呆滯了,過一時才反應過來:“我的兒??!我只有你了??!你這一走,將我的心都帶走了?!?/br> 母子連心,水太后還真是心疼獨生子的。闖禍只因水平不夠,卻不是對獨生子有壞心。這一聲“兒”叫得是撕心裂肺,虞喆也繃不住了。母子倆抱頭痛哭,水太后還在那里絮叨:“可算叫我見到你了,立時死了也能閉眼了?!?/br> 虞喆哭道:“是兒不孝?!?/br> 水太后哽咽道:“是我給你惹禍了?!?/br> 虞喆搖搖頭,將自己遇到麻煩的事兒一一地說了出來。水太后的理智漸漸回籠,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便說:“信什么人不信什么人,其實也簡單,看誰沒了你便不能活,看誰離了你照樣過?!?/br> 此話有理。 虞喆一想,這滿朝上下,離了他都能活,只有他親媽,不了他大概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利益分析一出,虞喆恍然大悟,便問水太后的意見。水太后道:“這個我也不懂的,可是你表兄這么一走,這宮禁你要交給誰呢?不是我說,他這脾氣忒大,做事忒不著調兒啊?!?/br> 虞喆想了一想,道:“我明白了?!泵准液孟褚彩潜容^可靠的。不如將這姜、唐二人之職,交給米、水兩家分擔?水貨們雖然沒水平,但是有忠心??撮T,照著章程做就好了,也不需要他們做什么判斷,不是么? 打定了主意,虞喆便將這兩道命令頒下。楚豐等都走了,柴丞相也有些間接關系,不說辭職避嫌,在這樣的事情上也不好過于阻攔的。至于有貳心之人,巴不得虞喆這么搞。水貨們懂什么?真有那么一天,豬一樣的對手,真是老天的恩賜! 事實證明,虞喆還是太甜了,水貨們做正事的水平沒有,這是真的,但是拖后腿拉仇恨的技能,那是滿級的! 水大舅接到命令便開懷了起來,全家上下一宣傳。水三娘子這二年過得相當地慘,聽了之后,便想報這么一個仇。萬事因顏家而起,便要報到顏家頭上。她便攛掇著對顏家實施報復,無奈顏家護衛很兇殘,水家這點人手,不夠看的。水貨們一合計,便出一損招——他們要刨了顏肅之這個逆賊的祖墳。 ☆、188·躺著也中槍 大家都知道水貨們的腦筋不清楚,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有創造思維!須知,這世上人雖不至于人人都是君子,倒也都會留三分情面。廟堂之上的君子們,為彰顯仁德、敦促教化,也要表現得柔和一點。他們制定的法律里,縱然是真的造反的首惡,他家未成年的孩子也是不斬的。 在這樣的默認之下,哪怕顏肅之真的反了,把他哥砍了也就算了。顏啟家務事上是拎不清,可他到底還是開國元勛之一吶!還是先帝跟兄弟們死掐的時候,站到先帝這一邊的人??! 確認了消息之后,頂多把顏啟的一些榮譽給剝奪了,比如配享,取消一下就夠了。這要扒了他的墳,又算什么呢?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一般人是真干不出來的。何況,到目前為止,除了一個奔過來的門桓,再沒有其他的消息能夠證實顏肅之是真的跟著河間王干了。 這世間,最怕的是小人得志,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小人自以為得志。 水貨們以相當難得的高效率,開始著手cao辦此事。實在是恨顏家顏得太狠了,不就是一次說親么?你不想答應就不答應唄,犯得著把人家往死里整么?全家收入也沒了,官職也沒了,喝了多少天的稀粥,水三舅打了多少回老婆。整個家里雞犬不寧的,讓外人看了多少笑話! 這回可讓水貨們給逮著了。 新仇舊恨! 頭腦一熱,他們就要把這事兒給辦了。連水太后都沒有去問。也沒辦法問,他們的門籍被銷了,進宮沒有通行證,不讓進吶! 水大舅作為當家人,點頭同意這個事兒,也有表忠心的意思。水大舅的心里,領頭刨了顏啟的墳,應該是一件不小的新聞,鬧將出來,傳到虞喆的耳朵里,也許就記起還有這么個舅舅呢?甥舅一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到時候再給他賜爵復職什么的,對吧? 算盤打得叮當響,就這么拍板干了。 水家已經沒有多少奴婢供使喚了。當初他們惹的事兒太大,弄得清算他們的人特別狠,水家還有冤無處訴,家產變賣的變賣、沒收的沒收,僅供度日而已。當下由水三舅親自帶著兩個侄子,喚來家中僅有的幾個男仆,扛著鋤頭鐵鍬,就這么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城外進發了。 京城人眼里,水貨們就是笑話。他們最大的貢獻,大約就是讓虞喆鄭重聲明了“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以及,通過這次事件,向廣大人民群眾科普了一下“賜婚”的知識。嗯,以后再有出身寒微的姨太太靠肚皮上位了,不會再犯這種蠢。 自水家頹敗,街坊鄰居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笑話,如今也看累了,也不似開始的時候,見他們家人走路都要嘲笑他們頭昂得太高了。 水家幾人出門,并不曾受到太多的關注。一路順順當當地來到了郊區。 郊區頗大,尤其是陵墓區,總是要離城遠一點的。水家人一氣走了快兩個時辰,餓得前胸貼后背,這才趕到墳頭上。到了一看,好大一片! 這里原本是準備做顏家的家族墓地的,占地自然寬廣。緩一口氣,水三舅腳底都磨出水泡來了,也沒什么力氣干活了。只是一股惡氣支撐著,拼死也要刨第一鋤! 自己刨了幾下,才招呼眾人道:“快些干!”臉上帶著扭曲的快意。 顏家發家的歷史實在是太短了,又跟老家的人鬧崩了,人口頗為稀少。算來這里埋葬的只有顏啟、顏平之一家三口、顏老娘。統共四個墳頭兒,其中顏啟的最高,最先挖的就是他的墳。 墳頭雖少,規模卻是不少,除開顏平之夫婦與他們夭折的幼子品級不夠,墳頭很小之外。顏啟與顏老娘的品級還是很高的,有著很大的封土堆。一群人緊趕慢趕,又累又餓,刨了足有一個時辰,餓得實在不行了,才刨透土層。 隨著“篤”地一聲,鋤頭敲在了棺木上,眾人是再也干不動了。天也黑了,土層被刨透的地方黑洞洞的,像是暗夜里張開了一張大口。墳地里,這么個黑洞,洞下面是棺槨。忒嚇人。 自水三舅往下,一口惡氣已經被累得差不多了,此時都害怕了起來,鋤頭也不要了,飛快地往城里跑去。 跑到一半,才想起來,京城是有宵禁的。這還不是一般的小城,你有點面子,說一聲,守城的許就給你開個門兒了。京城這里,沒有相關人士的手令,哪怕你是藩王公主,也不會給你開門的。 水貨們又累又餓,且饑且渴。無處可去,又折返了二十里地,摸到個小村子里,取了點隨身帶的銀錢,借宿了一宿。水三舅發誓,以后再也不干這種挖墳掘墓的事兒了。吃飽喝足,倒頭就睡,雖然精神上害怕,身體上卻累得狠了,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次日一早,睡到日上三竿,買了人家一只肥雞,命人整治了,好好吃了一頓壓驚。這才搭著進城的驢車,回到了京城里。 ———————————————————————————————— 京城已經翻了天了! 水貨們出城,知道的人并不多。然而顏啟墓被掘,卻已經為京中所知。據說,幾座墳都被刨開了,里面的陪葬也都不冀而飛。更可恨者,乃是尸身都被翻得零散了。 這事,就鬧大了。 原來,水貨們出城,沒什么人注意。但是這一路到顏啟墓,卻有些個鄉民看到了。京城周邊的百姓,多少知道些輕重。別看京郊葬的達官貴人多,尋常是不會有人去盜這些個墓的。蓋因帝陵一類會有守陵軍戶,其余人等家中非富即貴,要追究起來,一般人也吃不消。 當然,如果這墓陪葬太豐厚,也少不得有土夫子們去下手。 一輛新車,好好的停在那里,通常沒人敢動。你要砸了一塊玻璃再擱那兒,轉天一看,所有玻璃可能都被砸碎了。陵墓也是一樣,一旦有了動了手,跟風的就來了。況且,有了先動手了,什么事兒都能推到他們頭上,自己還能做個證人。 于是,水貨們撤了,心里有些惡念的人便跟進了。京城已經大半年沒下雨了,不能說顆粒無收,也是無法支撐下去了。這些個貴人的墓里,金銀珠寶必是有的,把來換些米糧,也好度日啊。 饑餓與貪念的驅使下,他們也不講什么鬼吹燈的規矩了,直接扒了。陪葬果然是豐厚的,尤以顏啟墓為最!顏啟墓的墓道里還封了好幾具奇怪的尸身,眾鄉民眼都綠了,也不在意。不久之后,卻有盜墓賊被困死在墓道里的傳言了。 這一番動作不小,里正等人自是知道的。里正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見些情狀,不由跺腳:“你們這般做,是自取死路。也不想想,就咱們村離那里最近。一旦京中貴人家里察覺,第一個就要鎖拿我們問罪的?!?/br> 一個村子里的,大多數都是同姓,往上數一數,還是同一個祖宗。于是喊叔叔叫大哥的,都讓里正想辦法。 里正也光棍兒:“拿來的先不急變賣,叫幾個腿腳靈便的后生,隨我進城告狀去。通報了這等消息,總要把與我們幾個賞錢,先拿賞錢買些柴米,救救急。再徐徐往遠處變賣了金珠寶貝?!?/br> 眾人都俯首貼耳,全聽里正吩咐。 當下騎一頭毛驢,往京里報信兒去了。 京城里,虞喆還在猶豫。宮城的守衛,他是不想交給別人了。尤其是唐儀,雖然齊王被搞死了,可是這顏肅之又來了,總是跟這些與自己作對的人搞到一起,這是幾個意思?至于顏家,虞喆也知道不好輕動。第一條,便是除了門桓便再無證人證詞了。以此便給一州刺史定罪,且牽連甚廣,虞喆也知不妥。 然而胸中一口惡氣難出!越想著當時開會的情形,虞喆越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頭龐然大物。這頭龐然大物由無數的家族通過密密麻麻的關系網聯結而成,仿佛泰山壓頂一般向他撲來,讓他心驚,讓他害怕。帝王多疑,虞喆本職工作做得不怎么樣,壞毛病一樣沒缺。 暗道,縱然門桓所言是真,只怕也不可能借故將這些人全部清除吧? 他頭疼得失眠了,第二天一早,頂著兩只熊貓眼去上朝。他的心里,已經想在今天公布,讓他舅領一部禁軍了,然后就聽到了這么個坑爹的消息。 彼時還不知是何人所為,顏孝之因避嫌,還沒來。柴丞相一聽,便搖搖欲墜了起來。他自是知道一些顏家舊事的,曉得楚氏一系對顏啟的感情一般??少~不是這么算的,哪怕是翻臉了,顏啟還是顏孝之他爹!這個舉動就是在打顏孝之的臉!這事兒就不可能算了。 清遠侯的兒子娶了顏孝之的meimei,與顏啟也是親家。此時便出列,請求徹查是誰干的。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他不挺顏家也不行了——那個傳說中“附逆”了的顏肅之,是孩子他二舅,還把他的嫡長孫給拐到昂州去了!到了這個時候,那必須是堅持昂州沒有反,不然他親孫子也就是附逆的,他家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虞喆也呆了,他原想的是,如果事情是真的——可能性很大,因為他又想起來,他給了顏肅之好些個特權,極有可能刺激了顏肅之的野心——頂多將顏啟的配享給剝奪了。再大的動作,他也不能再做了。 里正雖然是鄉下人,腦筋卻頗為靈光。見天與升斗小民打交道,小吏們不油滑一點,難保不會被坑。天下百姓頗窮,各家的東西都是有數的,也養成了一些說好聽一點叫勤儉節約,說難聽一點叫吝嗇摳門的脾性。挖完了陪葬的珠寶,連水貨們丟下的鋤頭鐵鍬都給順手牽羊帶了來。 里正也是眼尖,問道:“你們這多出來的鋤頭是哪里來的?” 此時人好在許多物件上刻記號,制作物品的工匠喜歡在成品上打自己的名號,既表明了是自己出品,也算是個廣告。物品的主人就更喜歡刻記號,可以防竊,被偷了,憑記號也能認回來。 順藤摸瓜,就摸到了水貨們。 水貨們還挺得意,他們的本意便不想隱瞞此事。不但不想瞞著,還要拿這個跟虞喆去邀上一功。 他們也如愿了, 被帶到了御前。聽虞喆問:“是不是你們做的?” 水大舅還挺開心:“這樣的逆賊就該刨了十八代的祖墳……”剩下的話被虞喆一塊硯臺拍散了。 水大舅的腦袋被他外甥開了瓢,鮮血直流,他也不知道擦擦一臉血,整個人都懵了:“這是怎么了?” 虞喆想活啃了他! 柴丞相忙道:“當務之急,是命水某繳還所劫擄之陪葬……” 水大舅一驚:“什么?他們還掏了東西?”水三昨天前腳走,水大舅后腳就接到了任職通知,光忙著慶祝了,忙完了才發現他弟弟還沒回家,今天一早又來上朝,都沒跟水三打照面,并不知道水三都做了什么。 不管知不知道,這事都已經被認為是他們干的了。理由么,有宿怨,三個字,足夠了。 這邊朝廷讓水家趕緊交出陪葬來,給幾座墳恢復原狀。那邊水三才回家,說自己根本沒有打開棺材,不可能拿了里面的隨葬。朝上朝下,一片混亂。 米皇后自后宮里聽說了此事,命人緊閉宮門,不再見虞喆。 里正等將鋤頭一繳,推說:“天旱,地里沒收成,就出來看看野地里有什么吃食,或掘些野菜,或看有沒有野味,看到墳被刨開了,丟下幾把鋤頭。將我們嚇了一跳,不敢隱瞞,便來京中告狀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