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顏神佑答應一聲,道:“四郎文才來了,聽了好消息,說是要叫我四娘過來幫襯?!?/br> 姜氏道:“你們又來!她自己家里還忙不過來呢,我如今且沒事。忙不過來時,我自會說?!?/br> 顏神佑道:“總是一片心,便是用不著,也等她來了當面謝過。阿娘,要不要與阿爹說一聲?” 姜氏道:“有甚好說的?他現在不定忙成什么樣兒呢?!?/br> 顏神佑道:“我怕過年時他回來,不認識您了,一跤嚇得跌倒哩?!?/br> 姜氏恨恨地道:“你就淘氣罷!看他不忙的時候,夾封信給他就是了,別挑他心煩的時候?!?/br> 顏神佑“哦”了一聲,心說,瞞得好緊!不由又想將情報工作提上議程,順利的話,歸義要來許多戰俘,管理問題上,也需要有情報支持。唔,主要是情報人員的訓練,坑爹的是,顏神佑的那點知識,也是看諜戰片得來的。雖然可能比土著們略強一些,她也不夠專業。 有得磨嘍! 幸而郁氏第二天一早就趕到了,還帶了好些個東西來。妯娌兩個一見面,一個就說:“又不是頭一回了,這般著急做什么?” 另一個說:“可不敢這么說,今時不同往日?!?/br> 顏神佑看她們講話這般投緣,吩咐好了上茶,就又去練兵去了。 姜氏說得很對,糧和兵兩樣抓到手了,這昂州才是他們的。顏肅之出行,將后方交給閨女,大家沒一個反對的,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顏家拳頭比較大,顏神佑的拳頭也很兇。反抗不成的情況下,眾人自然會為她找各種理由。比如部曲是人家顏家的,比如顏神佑姓顏……之類的。 如今這三千人的隊伍已經很成樣子了,其實他們正常訓練的時候,也是喊口號的,而且喊出來的聲音還不小,只是不知道詞兒的,經常會聽岔了音。顏神佑倚著鹽田,有錢,也不心疼錢。昂州境內又有鐵,從永安那里輸鐵,兵器有了保障之后,訓練就更上檔次了。 所謂神槍手、神射手,除了極少數有天賦的人,大多人是靠子彈、箭枝喂出來的。沒有實際的訓練,只是比劃再比劃,那也是無用的。這些人內,只有最早的一批是見過血了,后來的兩千人沒見過血,這是顏神佑比較頭疼的事兒。平??床怀鰜?,一旦認起真來,就能分辨出各人的經歷不同了。 現在又多了一件事兒——情報。顏神佑在琢磨,是從這些人里挑出人搞情報工作呢,還是從部曲里另尋? 想了一陣兒,還是從這些人里挑出一百人來,單列了一個編隊。給他們的任務就是搞情報工作。主要是這些人已經被訓練得聽話,并且沉默。搞情報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口嚴。 挑選的時候,顏神佑也進行了一系列的測試,首先,是記憶力。其次,識字的優先。然后就是命挑選出來的人換上衣服,隨便往哪里一丟,三個時辰之后來報道,看他們都聽出、看出了什么來。讓他們復述。 揀記憶力好、語言簡潔明了,同時在描述中盡量客觀的人選。 最后挑出了一百人。 顏神佑表示,這很好。被淘汰的人也沒有浪費,記憶力好,又靈活的,可以做斥侯嘛。 這只是個粗糙的架子,再想要更成熟的情報機構,說不得,光靠壯年男子是不成的。得什么樣的人都有,才方便探聽。那就是將來的事情了,現在,這些只要夠應付歸義的工程就行了。 ———————————————————————————————— 顏神佑的準備做得相當及時,這邊才組建完情報機構,那邊第一波俘虜在十月末就押到了。足有五千余名精壯,老弱婦孺有些就地安置了,還有一些也要隨后押解過來。 顏肅之掃蕩全州,堪稱雷厲風行。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知道,慣例了。只是沒有想到他掃蕩得這么兇,短短數月的時間,雖然不能將全州橫掃一遍,卻已將整個永安給犁了一回。這讓永安郡守感激涕零。作為一個沒后臺、沒背景的坑爹郡守,本郡的豪強還有山民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顏肅之橫,是因為到歸義時就帶了一千部曲,永安郡可沒部曲可帶。當然,一般孤身上任的官員,要真較起真來,也夠當地豪強喝一壺的。永安郡最坑爹的地方就是,因為有礦,挖礦的人民風一般比較彪悍,他倒是可以打擊豪強,不過豪強防御值太高,跟撓癢癢似的。還有那些敵意更強的山民,那群野蠻人人口比他掌握的全郡戶口簿也少不了多少了。永安郡不得不憋屈。 現在好了,顏肅之來了,帶著兵馬過來了。什么民風彪悍,什么防御值太高,統統打成渣渣。在朝廷勢力弱的地方,宗族勢力必然要抬頭。顏肅之干掉了豪強宗族,永安郡再推行命令,就要順暢得多了。 永安郡開心不已,人逢喜事精神爽,歡天喜地跟著顏肅之跑前跑后。括出來的隱戶,還不是要歸他永安郡來管?當然,看著顏肅之打殘了豪強之后就地招兵,永安郡還是有那么一絲絲小心疼的。 好在打掉豪強無數,上萬的隱戶——這還是有所保留的,在這么多的政績之下,永安郡便對顏肅之又招了三千兵的事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什么抗議的話都沒說,還連夜召集文書,幫忙顏肅之整理好了花名冊。 有永安郡大力支持,顏肅之的工作也相當順利。也許是他干得太熱火朝天了,像是一門心思找豪強的茬兒似的,山民最初因為山璞帶兵到來而產生的警惕也慢慢地放松了。 眼看顏肅之揍完豪強忙秋收,山民看看熱鬧,也去秋收了。秋收過后,照例要慶祝一下豐收。深諳風俗的山璞就在這個時候動手了,他親自帶著人上摸上山。請顏肅之堵住了下山的幾條比較好走的路。 于是山上開殺,山下開抓。如法炮制,一個月間拔掉了三處村寨。按照山民間的慣例,失敗的一方就都是奴隸了?;蛘哒f,大家奉行的是“干掉你家老大,你就變成我奴隸了”的準則。一方原本是自由民的人,失敗后也要轉化成奴隸。什么為主報仇的事兒,是極少發生的。 山璞二話沒說,將人家頭人全家干掉了,余下的人都捆成串兒往山下押送。顏肅之在山下等著,倒將漏網之魚捉了不少,連同山璞押解下來的,湊成了先期精壯六千,給顏神佑送了來。 顏神佑即著手開始新城建設。 ☆、124·崩潰的修士 顏神佑籌劃了許久的新城終于可以動工了,她于土木工程并不十分之熟,然而方章倒是懂建筑。同時,顏肅之從京城里撈來的工曹,更是個精通這個的。 工曹姓古,比顏肅之大上三歲,也是個沒背景的苦逼孩子。他倒不是國子監的,乃是太學的。太學比國子監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國子監是拼爹,太學是拼自己。 這年頭的讀書人,哪怕是世家子,也不是只會讀書寫八股。古工曹學習不錯,奈何受制于姓氏。最坑爹的是,他雖然年輕時長得相貌堂堂,過了二十四歲就開始禿頂。#每天起床都發現自己在掉頭發# 本來吧,按規定,寒門人士,如果品德好、學習優秀,到了二十五歲的時候通過考核也可以試做一官——世家子不受年齡限制。古工曹二十四歲的時候,眼看什么條件都夠了,就等二十五歲了。他心理壓力一大,就開始掉頭發。 掉不仨月,頭發掉了三分之一。家里人著急了,什么核桃芝麻的都用上了,沒用。到了要考查的時候,頭發只剩大浪淘沙剩下來的十分之一了!最討厭的是,掉得密度十分均勻。這要是只禿中間呢,還好糊弄,地中海里塞假發嘛!這種全面平均禿的,除非包住整個腦袋,不然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朝廷選官,不止是要看品德、學問,還要看顏。這個顏就包括了很多方面了,除了五官,還有個頭兒,還得四肢吧?還要口齒清楚吧?還要舉止大方吧?頭發,自然也是在考查范圍內的。雖然沒人會扒開你的頭巾去檢查,可要是你運氣不好,沒做官兒就暴露了,那也是不行的。 當然,如果你有個好爹,那么哪怕你長得像個史前人類,那也能做官兒。 古工曹也是倒霉,那時他還不是官兒,特意包了個大頭巾罩著整個兒腦袋,就為了蓋著頭。選拔那天風太大,輪到他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妖風刮起,將正趨過庭院前往正廳的他吹了個瞇眼閉嘴。等風等了,發現兩丈開外那塊頭巾顏色好眼熟??! 鎩羽而歸。 認識的人聽說了他的遭遇之后都嘆息,一面嘆息,一面瞧他的頭頂。弄得古工曹氣急敗壞,悶在家里刻苦鉆研各種學問,發誓要成個學霸!光學習不行呀,作為一個沒啥背景的人,還是個男人,得擔當起養家糊口的責任不是?他又不比丁號,雖然是個結巴,極少與人說話,但是學問好,捧錢上門的大有人在。他只是個普通的學霸,是沒有丁號這種待遇的。種田搬磚這種活兒有點不甘心,代人抄寫賺得也不多。 這倒促使他開發了新的業務——代(有錢)人,規劃園林、設計建筑。只需要畫個圖,到時候往工地去指揮一下,就能有錢拿。并且,還挺能滿足古工曹某一方面的遺憾的,何樂而不為? 他的建筑水平就是這么磨練出來的,相當地有實踐經驗。顏肅之進京,就是為了找人填缺兒。他不大想讓世家安排過多的人來插手他的地盤上的事務,除了些信得過的親戚,就是找這些沒背景的人。這樣的人與他既有舊識情份,他又對他們有提攜之誼,可靠度就會大大提高。 巧了,古工曹四處給人規劃,指揮著人干活也有點過癮,畢竟有顆想一展抱負的心。蹉跎到了這把年紀,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 兩人本來就認識,顏肅之回京之后從老師處聽到了有古工曹這么個人,想一想,好像也是。他沒去看古工曹,先是去看了古工曹做的工程,覺得不錯了,這才發出了邀請。 古工曹一摸禿頭,什么架子也不端,就這么跟著來了。 到了歸義,他卷起袖子來,就先給昂州城畫圖紙,沒想到顏神佑一路上已經琢磨好了,并且先提交了藍圖。古工曹是比較識趣的一個人,看顏神佑提交的圖紙規劃得十分整齊(有掛),只得扼腕敗退。 現在要開工了,顏神佑還要盯著她的兵、盯著顏肅之的后勤保障、盯著她那個懷孕的親娘……這么大的工程,古工曹兩眼放光。 古工曹這十年來做過許多工程,幫人家新建塢堡的工程也做過兩個,也指揮了好些個人干活。但是這一回與以前都不一樣,這是州城??!是朝廷的城,不是私人的!古工曹摩拳擦掌。 恨不得眼一睜,顏神佑已經交代完工作,圓潤回舊城去準備新一批的糧草調撥新兵訓練了。 然而顏神佑硬是巡察了七天的工地。 她不得不這么做。 原本,她預備好了兩百多間簡易的工棚好給俘虜住的,工棚區還建了簡單的大食堂、打了水井、挖了茅房、設了木柵、安了崗哨。也是修不出更多的來了,再簡易的工棚,也得有人去干不是?這一段時間,又要抽調人手運糧給顏肅之,又要運糧入京,關鍵是還有一個秋收。因墾荒之地暫免租賦的規定,大家墾荒積極性頗高,種的時候帶勁兒,收的時候就更要使勁兒了——再多征發人手,就要耽誤農時了。 原以為蓋完了,擠一擠,一間房住十人,兩千來號人,夠了吧?這個數字是她問過阿婉之后確定的。一個普通的寨子,大一點的,住兩千戶人家也算不少了,一家余一個精壯,兩千人。嗯,是余一個精壯,打仗嘛,作為被突襲且武器不如人的一方,損失肯定大。送來干活的,肯定不會是傷員。平均一家剩一個能干活的,這個情況也頗為正常了。 用阿婉的話說就是:“兩個寨子斗個毆,三天之內就得有幾百號人爬不起身來呢。何況是廝殺?” 攻一個寨子押送一撥人,頭一批人來了,先不筑城,讓他們抽出一點時間給下一批人蓋工棚。等工棚筑好了,下一批俘虜也該來了。依次循環。建第三批人的工棚的時候,第一批人就可以開工筑城了。 計劃得頗為合理。 沒想到山璞用力過猛,弄多了人來,這尼瑪住哪兒???從哪里緊急調撥人手修戰俘營??? 對于這個讓顏神佑覺得快要把自己愁成古工曹的問題,阿婉卻覺得很奇怪,趴在案上,雙手撐頰,阿婉跟顏神佑大眼瞪小眼兒:“阿壽姐,你愁的什么呀?” 顏神佑道:“人太多了,住不下呀?!?/br> 阿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住不下啦?原來往十個的,現在住二十,不就結了?” 顏神佑道:“那屋子多大你看過了么?住十個人已經很擠了呀,除了住人,得給他們一人一條手巾、一個臉盆兒、一副碗筷罷?放這三樣東西,就得再支三個大架子。還有被褥什么的,這個倒可以放到他們的矮榻上。再多十個人,就算不放東西,它也塞不下呀?!卑揭彩窍喈敽喡?,就是些奇怪的板子安上四條短腿。這樣顏神佑已經覺得不大忍心了。 阿婉道:“放不下就別放了嘛,他們是俘獲的奴隸呀!還要怎么擱?馬棚里一扔,不就得了?沒地兒放,他們自然會找屋外墻根兒擋風的地方蜷著?!?/br> 顏神佑:=皿=!臥槽!你們家奴隸得過得有多慘?!怪不得你哥想下山,怪不得你家奴隸沒反抗就跟下來了。 顏神佑氣弱地道:“別說吃飯的事兒了,就是茅廁,都不夠使的呀!” 阿婉道:“你要實在不忍心,一人給把鍬,讓他們自己挖去。別給鐵的,給木頭的?!?/br> 顏神佑:“……”奴隸主果然是該打倒的。我們家對部曲奴婢都沒這么狠呀! 阿婉最后看顏神佑的樣子實在不太好看,就說:“這樣,我叫人下來給他們搭幾個棚子吧,好歹有個頂子了?!?/br> 顏神佑:“……也行?!币膊荒軓娗蟀⑼裉?,來的俘虜里,那是她家仇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山璞在那邊殺了許多人,阿婉一個小姑娘不能手刃仇人已經很不開心了,遷怒也是有的。讓她為仇人家奴隸(雖然現在是好友的奴隸了)奉獻愛心,那也是強人所難了。 阿婉到底派了人來,一個上午就搭了能扛四級風的簡陋牲大牲口棚數座。顏神佑聽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連稻草都給鋪地上了。 顏神佑:…… 顏神佑跟阿婉協商了一陣兒,以“現在把人搞死了,以后沒人干活了,御史又要啰嗦”為由,挪用了阿婉的人手,加上臨時命令自己的部曲們也加入了建設的行列。硬是在俘虜們到來之前又緊急加蓋了些工棚,也就是簡陋一點的薄土墻,上覆茅草。到底能住人了。 整個過程,山民那邊都以為顏神佑太慈祥了(慈祥的顏神佑:……)。昂州方面,倒以為顏神佑做得挺對。 這也是雙方的慣性思維了。對于昂州方面的諸官來說,總是要仁者愛人的,雖然對敵人是要無情的。但是現在已經是自己這邊的俘虜了,哦,勞動改造之后還能變成編戶齊民或者部曲,那現在就得開始愛護。哪怕是你家奴婢,主人虐待奴婢,也不是什么好名聲呢。 丁號捋須贊嘆:“果然有仁者之心?!?/br> 他一字一頓說話的時候,沒發現旁邊一位老先生眼角在直抽抽。 ———————————————————————————————— 李先生終于被丁號給訛了出來,這樣的老先生,朝廷禮聘、皇帝相請,他都不肯出來。給被丁號給搞出來,也是六郎的運氣了。老先生與丁號是舊識,算是丁號的長輩,原也是不肯來的,只是聽說丁號居然肯跑到窮鄉僻壤的昂州去,不免起了好奇之心。 昂州最近很火。 一是因為是才析出來的州,顏肅之升官的速度堪比坐火箭。哪怕是有背景的世家子,想這么個升法都很困難呢?;蛘哒f,沒有這么升法的?;实鄣膬鹤硬辉诖讼?,人家生來就能做刺史。 二是因為顏神佑,兇殘地干翻了御史臺,御史臺至今不敢有一本彈劾顏肅之。永安的礦主們,富得流油,錢也不少,無論往京里塞多少錢,都沒人肯接單。最后含恨被顏肅之給干掉了。 丁號的信也寫得特別有煽動性,放到論壇上,非得被刷#鉤略直##魚也是有尊嚴的#不可。但是擱在有好奇心的李老先生這里,那就是很吸引他了。丁號說:到了昂州,你一定驚奇,這里能助你飛升。 李先生不免也對這一對父女產生了一點點好奇,也對昂州有什么可以助他飛升的產生了興趣。他知道,丁號并不是一個會口出戲言的人。鑒于丁號那個毛病,他就算想開玩笑,也沒那么硬件呀。真是為他爹傷心。 正好,去看看丁號吧,順便圍觀一下變態。這個品種可不多見呢,一次看倆,機會不可多得。 于是李先生果斷忘了“不要打擾我飛升”的口頭禪,顛兒顛兒地過來了。 到了歸義,就先吃了一驚,這會兒已經秋收完了,但是地里還是有人在勞作。開荒的,先翻翻地,還有劃界的,標一下這塊地方歸我了,順便就犁兩下,表示我已經墾田了。有那種實在激動得等不了明年的,不但翻地,還施點綠肥啥的??纯刺鞎r,還能種一點熟得快的小菜。雖然天然漸冷,不過蓋上些稻草編的簾子,也好保暖的。 更有意思的是,田間勞作的好些人,看穿衣風格就跟主流不大一樣。粗布藍衣,左衽。還有光膀子穿鄉花小坎肩兒的。 無一例外的是,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笑,面頰頗飽滿。在經歷了一路上“經其野,民有菜色”式的風景之后,李先生也不得不對昂州產生了好奇。 老先生過來了,才到驛站,就被顏神佑抓去培訓過的驛丞給認出來了。出行你得帶個身份證明呀,開個路條什么的,對吧?不然就當翻譯官給紅纓槍抓起來了。老先生就這么暴露了,等丁號找上門來的時候,他還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來了的?” 丁號故作神秘地道:“秘密?!?/br> 李先生驚奇地道:“咦?不結巴了呀?不過這磕巴也夠寒磣人的?!?/br> 丁號:“……”不和你玩了t t 李先生摸摸丁小朋友的狗頭,道:“出去說?!眱扇送諘绲胤絻阂徽?,真是防竊聽的高招,驛丞恨得咬袖子,一不小心,咬到了拿到手里的抹布,連忙找清水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