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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詩酒趁年華在線閱讀 - 第49節

第49節

    伸手撥了兩下琴弦,聽這不成調的聲音,顏神佑有點發呆。因顏平之死了,顏神佑要穿孝,姜氏倒挺注意這個,雖心里怨這三房每每總與人添堵。依舊將顏神佑那些個鮮亮的衣裳給收了起來,連頭繩都給她換了顏色。顏神佑又抱著她用慣了的素琴來回在撥弄著,也沒人說她。

    原本姜戎要給外甥女找個武術教練來的,偏趙氏死了,家里氣氛不對。趙氏停靈三日便出殯,哪知顏平之又病重,姜氏便暫緩了這件事情,想待家內平息之后,再給女兒開課的。

    豈料顏平之也走得干脆利落,家中又是一番擾攘。依顏啟的心思,頂好要大cao大辦的,楚氏聽了,也不反對,只說:“須稟與阿家知道,不然這過年了,見不著三郎,她怕要問?!?/br>
    顏老娘是恨不得顏平之這個“污點”沒人提的,她眼里兒子的名聲才是最重要的。一聽顏啟又是大cao大辦,居然引用出句十分經典的話來:“從來卑不動尊,我在這里,且要死了,你與他大cao大辦,是嫌我死得晚嗎?”

    親娘的話,顏啟還是聽的,不得已,亦減作三日,三日后,顏平之也匆匆下葬。楚氏作主,使他與趙氏埋作一處。趙忠還特意來感謝楚氏,說她是個好人。楚氏眉毛也不曾動一下,只說:“我不過依禮而行,她只要是三郎的媳婦,自然要葬在一處?!?/br>
    趙忠原來就跟楚氏沒有什么共同語言,兩人是互相不待見的。說完了客套話,再沒別的好說了,楚氏是懶得找話題。趙忠卻是十分尷尬了,哼唧了兩聲,丟下一句:“我去看顏老哥?!北愠鋈チ?。

    他也不曾去見顏啟,卻徑自回家去了。

    楚氏聽了這匯報,微笑而已。

    因有顏老娘發話,冷清的便只有三房一處,旁的地方還依舊要過年。柴氏妯娌們卻都謹慎,依舊將小家庭里大人孩子收拾得十分素凈??偛辉敢獗蝗颂袅死頂?。尤其姜氏,十分注意給顏肅之日常穿的衣裳也都除了彩繡。

    因要過年,姜氏便十分忙碌。顏肅之原先不做官,也沒什么真正意義上的交際應酬。往年過年姜氏也就是收收賬、盤盤點,將嫁妝的出息攏一攏,再就是跟親戚們走禮而已。今年要應酬的就多了,顏肅之原來的老師、同學,現在同事、上司。樣樣都要打點得周到妥貼了才好。

    做這些個事情的時候,姜氏卻十分有分寸了,比如處理家務,這是無論如何都要學的,就帶著女兒。如果是外出應酬,她卻要看地方。為防遇到如尚小娘子那種以家世為榮,嘲諷寒門的,姜氏若遇到這些場合,都是自己去,將女兒放到家里,給她許多玩具來玩。

    除卻書法之類的基礎課,卻不額外給她布置作業了。

    顏神佑寫功課倒是快,做完了功課就在那兒發呆,又猛然坐了起來:顏啟不會發瘋吧?

    這樣的推測也是很有依據的,以顏啟一慣對三房的偏愛,顏平之這么掛了,他能不暴躁嗎?

    姜氏與顏肅之應酬完回家,一看她在那兒拗個思想者的造型,雙雙覺得頭疼。

    顏肅之上來把她一把撈起,往肩膀上一放:“想什么呢?”

    顏神佑連忙伸手抱著他的頭:“呃?嚇忘了?!?/br>
    姜氏一旁道:“你把她放下來,那么高?!?/br>
    顏肅之十分聽話,有點慌亂地把顏神佑給放到了地上。顏神佑一直沒等到處分,表現得相當乖巧:“我沒事兒。阿娘,我功課寫完了?!?/br>
    說話的時候,一家三口都沒坐著,顏神佑的個頭最矮,她得仰起頭來才能看到父母的臉。然后她就神奇地發現,她爹的臉,有那么一點點地紅。她娘的臉,很是回避,回避得都低下頭來了,正好跟她眼對眼。

    顏神佑:

    姜氏被女兒這眼神一瞅,越發不好意思了,捏著她的肩膀:“你的功課呢?我來看看?!?/br>
    顏肅之有些手足無措,雖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的教程里沒有教過追老婆。跟花娘一起嬉鬧倒是有過,可那怎么看也不能照搬過來對付老婆——太不尊重了。他腦筋轉得倒是快,眼瞅老婆孩子要走沒影了,趕緊追了上去:“你也累啦,我來看她的功課好了?!?/br>
    他的水平比姜氏還要高那么一點點,就這么涎皮賴臉硬擠了過來。姜氏把閨女放中間兒,隔著顏肅之。顏神佑右邊是爹、左邊是娘,這么新奇的體驗,讓她只想偷偷地笑。然后她也真的笑了,伸手掩住了嘴巴。弄得姜氏不得不惱火地瞪了顏肅之一眼。

    顏肅之反而放心了。

    會惱就好啊,總比家里那一對老的似的強,楚氏都不當顏啟是一回事兒了。

    顏肅之指出顏神佑有幾筆寫得不到位的地方,又教了她一點寫字的技巧,顏神佑認真聽了,一一地記了下來。她跟顏肅之是不親,不過并不妨礙禮貌相處。她的走這底兒總是寫得不夠飄逸,有顏肅之指點,還真有了不小的改善。于是她特別誠懇地對顏肅之笑著說:“謝阿爹?!?/br>
    顏肅之看著閨女的笑臉,真是感慨萬千,自己之前真是不夠稱職。伸手就摸了閨女小腦袋:“不用謝?!痹偾那目匆谎劾掀?,覺得她的臉色似乎也好了不少。

    顏肅之看著妻女,就想起一件事兒來了:還缺個兒子。不然老婆日后就沒個依靠,閨女出嫁了就少了親兄弟撐腰??墒且植缓靡馑剂似饋?。手悄悄地從女兒的頭頂滑到后背,又悄悄地往老婆那里挪,繞過女兒的后背摸了老婆的小嫩手一把。

    姜氏一驚,臉上一紅,又不能甩手走開。顏肅之越看她那又羞又氣的樣子,越覺得好看。等姜氏看過來的時候,他又別過頭去了。姜氏恨恨地一皺鼻子,轉過頭來看閨女。顏神佑已經收拾了筆墨,準備提問了。

    雖然在留校期間,不過她覺得自己發現了的問題,必須得提醒一下父母。顏啟不是顏平之,顏平之是個慫貨,顏啟卻是個橫貨,還是個沒什么顧忌的橫貨。于是她又堆起笑來,憋著嗓用自認為很甜美的聲音問:“阿爹,那個,叔父去了,阿公……會不會特別難過?”

    顏肅之被噎住了,顧不上勾搭媳婦兒,很嚴肅地跟姜氏對望了一眼。姜氏也顧不上跟顏肅之計較了,扳了顏神佑的腦袋正對著自己:“你又胡思亂想了!”

    顏神佑囁嚅著道:“我怕阿公傷心過度發狂了?!?/br>
    姜氏對“養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兒”這樣高難度的課題,有一點點絕望了。

    顏肅之伸手托著女兒的脖子,倒是認真地解釋了一句:“他舍不得?!?/br>
    顏神佑一轉脖子,對上了顏肅之的眼睛:“哈?”

    顏肅之左手托著女兒的脖子,右手摸摸她的腦門兒:“小孩子家,不要想太多,你阿公,已經被磨得沒有心氣兒啦?!彼{整得很快,既然養個蠢萌的計劃泡湯了,那就不要硬來了。有過中二經歷的人知道,孩子認準了某個方向的時候,就不要硬掰了,要曲線救國。他好像有一點明白這些年長輩們的態度了。

    顏神佑想了一想,將腦袋放正了:“嗯。那我玩兒去啦……行不行?”最后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透出一種可憐巴巴的意思來了。姜氏嘆了一口氣:“去罷?!?/br>
    顏神佑量了一下局勢,爬起來之后就特別歡快地對顏肅之道:“阿爹,來呀,一起來玩?!?/br>
    顏肅之:……算老子欠了你了。放下“拐老婆談戀愛”的工作,認命地陪小惡魔去打架。

    是的,就是打架。顏神佑想學擊劍,姜戎給找的師傅不方便現在就過來。顏肅之只得抽空親自來教她,希望她能分分心。

    于是,父女兩個綁得像擦地板的一休,各執木劍,那庭院里噼哩啪啦地互毆。顏神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還十分狡猾地逮著顏肅之的下盤猛毆。無奈武力值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顏肅之抬抬手,分分鐘就給她擋回去了。

    還要十分嚴肅地說:“你這樣十分不好,好弄小巧,你單往我膝上、腳踝上打,是也不是?你光看著我這兩處了,卻沒看到你自己,你自己下盤不穩便動得不快,膂力不足,擊打便無力、出手也不快,我便能擋下……”

    “=囗=!”中二病居然這樣有水平?

    顏肅之還很認真地引申出:“凡事當厚積才能薄發?!边@樣深刻的道理來。越發堅定了顏神佑要攛掇著家長“高筑墻、廣積糧”,“備戰備荒”的意志了。

    姜氏看著父女倆一處說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教得再好,女兒也只顯出“懂事”來。有了顏肅之,似乎女兒更快活了。左手覆上了右手,右手上似乎還留著那個輕薄的混蛋掌心的溫度。姜氏的心,有點亂。

    ☆、43·愉快的新年

    顏平之夫婦死了,死得相當不是時候。這個不是時候是對他們本身來說的,換個時間段,尤其是顏平之,場面還能辦得大一點、哀戚一點。如今年節臨近,又有顏老娘從中作梗,整個驃騎府上下,洋溢的不是悲情,而是喜氣。

    顏啟整個人都蒼老憔悴了起來,如果說,上一次的打擊是讓他失去了部分水份,蔫了。顏平之的死,就是讓他徹底成了死灰槁木,幾乎要變成一具行尸走rou了??吹剿@樣,顏神佑不得不相信,顏肅之的判斷力,相當地強。

    顏神佑想了半天,才想得明白了??聪蝾伱C之的目光里,也帶上了一些佩服。

    她觀察顏啟的時候,正是在自家的年宴上。雖然死了兩個大人一個孩子,過年的時候,驃騎府嚴格說來還在白事的陰影中,不知為何,這年宴卻充滿了歡樂祥和氣氛。

    頭一個開心的是顏老娘,她老人家人老且迷信,近來總看三房不順眼。如今三房大人孩子死了三個,要緊的是男孩兒死了,只留下三個女孩兒,顏老娘心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了。她原本是憂心而病,如今居然精神好了許多,滿面紅光,眼里都透著神彩來,連楚氏,在她眼里也成了好人了。

    楚氏向她“匯報”過年準備的情況,請哪些人家來吃年酒之類,她一點挑剔也沒有。在聽說“趙家也在孝里,不好請他們來了”的時候,還贊同地點頭:“就是這個理兒,沒得晦氣?!?/br>
    眼見得滿堂兒孫,雖然兒子廢了,可正經的孫子有三個,曾孫也有一把,顏老娘的心里經之前幾個月,真是痛快得多了。雖然還是看二房有些不順眼,眼瞅著夫妻兩個就帶著一個丫頭,她十分不開心,倒也忍下了。顏神佑跟著顏希真一道往前磕頭的時候,她也拿出一模一樣的紅包給了她們。

    姜氏看著女兒的笑模樣兒,卻琢磨著,這身上的衣裳未免有些鮮艷了,等下回去要給她換下來。離了顏老娘的臉,顏神佑還是得給顏平之穿素的。又與郁氏碰了個頭,小聲說:“不知道靜姝姐兒幾個怎么樣了?!?/br>
    郁氏道:“如今這樣,得衣食無憂,平安長大,也是她們的福氣了。大人不好,與孩子無干的?!?/br>
    原來,顏老娘發話:“她們有重孝,不必到我眼前來了?!迸么筮^年的,顏靜姝幾個連團圓飯都沒吃上。楚氏并不與這幾個女孩子計較什么,卻也不想見她們了。命柴氏吩咐下去,將熱茶熱飯送過去,衣食不缺,只拘在屋里罷了。早將趙氏的嫁妝封存,言明留與她們三個將來均分做嫁妝使,并使人請了趙忠來畫簽、蓋印。

    姜氏一點頭,不再多言,只專注看女兒回來了,復想起她拿膠牙餳去糊趙氏一嘴的往氏事來了。想到此處,將對三房的那一點同情給拋開了去,她總不會對幾個孩子落井下石,卻也不想如何看顧的。

    上面顏老娘已經說了:“昔年在老家,土里刨食的時候,再不想能有今日的!真高興??!來,都跳起來!”

    她老人家真是太開心了,她兒子不名譽的證據徹底沒了有木有?!死無對證了!她顫顫巍巍地到了廳內正中,開始手舞足蹈了起來,還要讓大家一起來跳。

    顏神佑仔細觀察,發現顏老娘的舞蹈動作跟姜氏教的還不大一樣,想來是教程不一樣。顏老娘有興致,巧了,楚氏的心情也不錯,看著顏老娘手舞足蹈的樣子都不覺得粗俗了。她卻先問顏啟:“將軍,何不率舞?”

    不得不說,沒了三房,諸人頂多有些惆悵,卻更多了一絲痛快——除了顏啟。

    顏啟痛失愛子,哪怕后來糟心,巨大的慣性下他還是選擇親近顏平之??伤H娘卻笑逐顏開,他老婆把他拎到前臺,要他滿足他娘唱歌跳舞做游戲的要求。全家都在看著他的指示,他娘也在等他回話。

    顏啟苦逼兮兮地蹭到中間,被顏老娘跟他臉對臉地站著,翹腿揮手地要他跟著一起跳。顏啟這舞,便跳得像個提線木偶,動作僵硬極了。楚氏微笑道:“難道太夫人開心,你們也一起罷?!?/br>
    于是全家起舞,真是……亂七八糟。

    顏啟跳了幾下,便說酒多了,要先去睡。顏孝之忙說:“兒伏侍您去?!?/br>
    顏啟一擺手:“不用了?!?/br>
    顏老娘的笑容也淡了下來,嘆道:“知道你累,你去罷?!?/br>
    看顏啟佝僂著腰慢騰騰地穿鞋、扶著個小廝,慢騰騰地往書房去,顏老娘恨恨地對楚氏道:“當年你早該弄死那個攪家精!她早早死了,也不致叫狗兒今日這般難過?!?/br>
    楚氏也不辯駁,只說:“您說的是??蓪④娙缃襁@樣,該如何是好呢?”

    顏老娘將手一擺:“沒事,多叫他出去散散心,誰沒了誰不能活呢?攪死精死了,他不是也精精神神活到了現在?他小時候就好舞刀弄槍了,尋些人,陪他打仗耍?!?/br>
    是啊,誰沒了誰不能活呢?楚氏恭謹地道:“是。他們明日還要陪娘子去娘家,明日丫頭也要回來了,還要看女婿呢。您且去歇著,我安排他們弟兄得留一個來陪嬌客?!?/br>
    顏老娘這時看楚氏又是個周到人了,還說:“你哥哥好些個年頭不見面了,明日你也去。留大郎一家在家就是了?!?/br>
    楚氏雖想見女兒,卻也放心將家務暫交與長房,便笑著應道:“是阿家體恤我。明日您但吩咐阿柴就是了?!?/br>
    一面將顏老娘送了回去,照著吩咐了:“明日大郎一家留下,明年那是二郎,后年是四郎?!闭f到四郎時,且頓了一頓。

    子媳各領命,自回去準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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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日上,楚氏果帶著顏啟去了太尉府。顏啟是覺得百無聊賴,了無生趣,一絲也不肯去的。被顏老娘在身上拍了好幾個巴掌:“不懂事兒?!睂⑺蛉チ颂靖?。

    到得府里,楚太乙道骨仙風,階前親迎,捋須而笑:“來來來,吃酒來?!?/br>
    顏啟坐下來,看看楚氏兄妹笑意盈盈,不由十分憋氣。想到楚豐這個王八蛋,曾經把顏平之從堂上趕出去,他就渾身不自在。轉念又想,原本三郎也在這里站過的呢,又生出一絲懷念來。

    楚豐的兒子楚源看他這么蔫,肚里一笑,過來親自給他斟酒。顏啟也不跟楚豐說話,楚豐也不在意,只與楚氏說些家常:“如今京里裝束與往年比倒有些個不同了,乍一看去,都不敢認了呢?!?/br>
    楚氏笑道:“總是大同小異?!?/br>
    “也不是,女子發髻忒高?!?/br>
    “可比歪歪斜斜耷拉著的好,大郎不曾見那些拖拖拉拉的,十分礙眼?!?/br>
    顏啟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楚源耐心十足,顏啟怎么喝,他就怎么倒。酒是楚豐二十幾年前離京時親手埋下的好酒,藏了這些年,滋味醇香綿長。顏啟先時海量,如今卻是酒入愁腸,不多時便醉了。楚源喚來兩個小廝,將他抬到客房里安置。

    外人走了,兄妹倆正好說話。

    楚豐道:“你那大郎也老大了,既做過中書舍人,朝廷的套路都是做熟了的,可換一地方,轉一圈再回來。到時候我還沒死,他資歷又足,正可拼爭上游?!?/br>
    楚氏道:“阿兄怎么說這種喪氣的話來?如今正是大有為之時,何談生死?”

    楚豐擺擺手道:“凡事多做些打算,總是不錯的。我們若不是多做了些打算,二十余年前便死無葬身之地了?!?/br>
    楚氏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只擔心,將來他們兄弟丁憂的時候不巧?!?/br>
    楚豐木著臉,想了一陣兒,才湊過來問楚氏:“你如今能把得住家里?”

    “可?!?/br>
    “里里外外?”

    楚氏道:“我這么些年,也不曾閑著?!币稽c點地滲透著,在顏啟還深深防備著她的時候,這里面的功夫,她不屑于再提。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楚豐道:“那倒好。浮財不消說,部曲也是要分的?!?/br>
    楚氏皺眉,有些惱意:“我還沒死呢!且分不了。也是阿兄回來得略晚,更是這老不死的太能作!否則,阿兄回來時,我已準備妥當。雷霆一擊,該是多么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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