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鳴苦笑搖頭，他爸雖然老實巴交的，可還骨子里還是個急性子，擱不住事兒。

    爺倆嘮嗑的工夫，杜二喜和劉月娥已經把餡子和面都整好了，把面板搬到炕上，開始包餃子。

    王鳴去洗了把手，也過來幫忙。

    王鳴搟餅，杜二喜和劉月娥負責包，順便家長里短的嘮著嗑。

    劉月娥好像有點熱，不時的就擦擦臉上的汗水，把面都沾到了鼻子上。

    王鳴偶爾的偷看一眼，心里頭癢癢的。真想把她抱過來，親熱親熱?？墒撬直仨殢娖茸约翰荒芎紒y想，一時間竟然感覺到胸口有點發悶。

    劉月娥被王鳴看得臉發燒，就趁著他不注意，白他一眼。

    王鳴就呵呵一笑，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杜二喜人老成精，看見兩人眉來眼去，心里頭不禁嘆口氣，睜只眼閉只眼當做看不見。如果沒有那一層關系，她巴不得劉月娥當自己的兒媳婦呢？人漂亮賢惠，又孝順，這年頭可不好找。

    “鳴子……搟著手了！”看著兒子一臉的呆樣，杜二喜就笑著提醒。

    “啊……”王鳴，才發現他媽正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老臉終于忍不住一紅?？磥硭蛣⒃露鹈紒硌廴サ?，肯定是被發現了。

    劉月娥臉色頓時紅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心里面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杜二喜咳嗽了一聲說：“鳴子，眼看著莊稼都熟了，外縣總有人惦記著偷點，這兩天你爸要去地里看青！”

    王鳴趕緊說：“不用我爸去，晚上我去看著吧！”

    杜二喜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明說，聽兒子這么懂事，就高興的點頭說：“那也行，咋說你爸歲數也大了，去了也是白搭?！?/br>
    餃子包好，下鍋開煮，王老蔫正好背著手回來，看樣子挺高興。

    蹲在灶坑前燒火的王鳴趕緊問：“爸，說的咋樣？”

    王老蔫喜滋滋說：“你爸出馬，還能不成的？我那幾個老哥們都說了，只要價格不差，一準賣咱們！”

    王鳴呵呵一笑，其實這是好事，只要沒人搗亂，縣里的人肯定都愿意坐家里數錢。

    吃完晚飯之后，王鳴在家里迷瞪了一覺，就準備出發去看地。

    他家不到一坰地，種的都是玉米，現在都已經熟透了，就等時間收拾了。要是被人偷點，那一年就白忙乎。

    王鳴稍微收拾了一下，帶了手電往出走。

    劉月娥從屋里出來，手里拿了一瓶子涼開水輕聲說：“鳴子，晚上自己加小心點！把水帶上，渴了喝?！?/br>
    “放心好了！嫂子，我走了！”王鳴接過水瓶，心里能夠感覺到劉月娥的那份情意。

    王鳴家的地離縣挺遠，到了的時候天都有點擦黑了。

    犁縣家家戶戶地里面都有窩棚，有的修在地邊，有的則是在地的中間，主要是為了看地的時候能有個休息的地方。

    王鳴家的窩棚就搭在地中間，用木頭搭成帳篷形，外面苫著塑料布，比樹地里的那個要小的多，簡陋的多。

    王鳴在地里來回的走了幾趟，就回到窩棚里呆著，打算過會兒再看看。那些偷莊稼的，也就是半夜和天亮之前出來，這兩個時間段注意一下就好。

    王鳴躺了一會兒，看看十點多了，打算再出去轉悠一圈。這時候就聽見左邊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玉米地走動。

    “還真有人敢來偷！”王鳴趕緊鉆出窩棚，躡手躡腳的過去，看看誰這么大的膽子。

    一個一個壟溝邁過去，王鳴發現已經不是自家的地方，卻也到了那聲音的跟前。他連忙蹲下身子，悄悄的張望。

    就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在玉米地慢慢的走著，手中拿著的手電不時的左右照看一下，看樣子有點害怕。

    王鳴一眼就認出這人竟然是趙桂芬，心說難道她也是來看地的？想想也沒啥稀奇，老孫家就剩他們娘倆，趙桂芬不來看地，難道叫老孫太太來看？

    “唉！”王鳴暗地里嘆口氣，有些無奈。這黑燈瞎火的，一個大老爺們在地里都不安全，就更別說是個女人了，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想到這里，他就悄悄的跟在后面，不敢出聲，生怕嚇到她。

    趙桂芬在地里走了一趟，見沒啥動靜，就回到自己的窩棚里，原來她家的也修在了地中間。

    窩棚同樣的簡陋，王鳴跟過去躲在一旁，從縫隙里能夠輕松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見窩棚里放著一張鐵床，上面鋪著一條陳舊的涼席。在床頭還放了個掉漆的柜子上面點著一根蠟，微弱的火光把窩棚照得昏黃。

    趙桂芬坐在床上，神色有些落寞，無聊的擺弄著手電，燭光把她的臉頰映得紅撲撲的，很好看。

    王鳴躲在暗處，靜靜的看著她，心里面情不自禁的把她和劉月娥、杜小娟、陳蘭芳比較起來。

    這幾個女人可謂是各有千秋，劉月娥樸實里帶著點性感，杜小娟青春靚麗，陳蘭芳則是風sao成熟。而眼前的趙桂芬，卻是柔弱的像水，使人忍不住去憐惜疼愛。

    如果讓王鳴來選擇，還真的很難取舍。

    趙桂芬坐著發了一會兒呆，忽然猶豫站起身來，有些慌張的左右看了一下。

    王鳴以為被她發現，趕緊把脖子縮了縮，接著眼睛就瞪得溜圓。

    趙桂芬好像在收拾衣服，把褲子疊好，放在床上。

    然后走到床頭的柜子前哈腰打開柜子，不知道在里面翻找什么。

    趙桂芬翻了幾下，就從柜子里拿出一只黑色的方便袋來，用手摩挲了半天，才仔細的打開，拿出一條綠色的紗裙。

    她把臉貼在裙子上，深吸一口氣，然后抬起一條腿，開始穿裙子。

    “那是我給她買的裙子……”王鳴心里忽然有些難過起來，看來平時趙桂芬根本就不敢穿，只有在這夜深人靜，四周無人的情況，才能夠拿出來穿穿。

    趙桂芬把王鳴送的裙子穿好，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低頭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來。顯得格外動人。

    王鳴很想現在就走出去，告訴她說，你穿這件裙子真的很好看，很漂亮。

    于是，實在是忍不住，直接沖向屋子緊緊的摟著她，輕聲的說：“桂芬姐，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了?！?/br>
    趙桂芬顯然是嚇壞了，馬上吱吱嗚嗚道：“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不能這樣，我不是個好女人是不是？”

    “不要這么說，桂芬姐，你是個好女人，只是老天爺對你太不公平了！”王鳴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疼，不禁用力的摟住她。用強有力的臂膀來呵護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女人。

    “王鳴，我們這樣，會不會被別人知道？要是那樣，我就沒臉活了！”

    “放心好了，這黑燈瞎火的，誰會知道？”

    “嗯……”

    ……

    犁縣滿地成熟的莊稼，都被籠罩在金色的晨光里，涂抹上了秋的印記。這注定是個豐收的年頭。

    王鳴伸著懶腰從窩棚里走出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心情格外的清爽。

    窩棚里，趙桂芬縮成一團，就像個熟睡的嬰兒。

    每一個被雨露滋潤過的女人，大多會是這樣的表情。那種充實的滿足感，即使孫連友活著的時候，她也未曾體驗過。

    王鳴回頭看了眼窩棚里的趙桂芬，她的身體上，到處都是淤青和傷痕，那些都是她的婆婆老孫太太毒打留下的。

    王鳴一陣的心疼，可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趙桂芬表面柔弱，其實骨子里很堅強，也很倔強。要不然，在那樣的環境里，早就瘋掉了。

    “唉，我能給她什么呢？”王鳴心中忽然有股說不出的責任感來，無論怎么樣，他都要為這個女人做點什么。至少，要讓她的日子變得好過一些。

    而要做到這些，首先就是要有錢。

    不單單是因為她，還有劉月娥，在外地讀書的jiejie和辛苦了半輩子的父母。王鳴心里默默的想著。

    早晨回到家，杜二喜和劉月娥已經把飯做好了擺放在桌上，王老蔫坐在靠窗的木凳上抽悶煙，只等王鳴回來開飯。

    見王鳴回來了，劉月娥就去給他端大鍋里剛剛溫好的洗臉水，然后又跑去盛飯，就和伺候丈夫的小媳婦差不多。

    吃過早飯，王鳴回到屋子里補了個回籠覺，九點多鐘才起來。

    就聽見院子里杜二喜和劉月娥正說這話，只聽杜二喜嘆口氣說：“孫寡婦也真夠可憐的，在家里被婆婆大罵，在外面又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負，你說她一個女人家的，多不容易？”

    “是啊，杜小五也太缺德，欺負個寡婦算啥能耐！”趙桂芬氣憤的說。

    “桂芬姐咋地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王鳴一愣，趕緊推門出去，不敢直接問，就拐著彎說：“媽，嫂子，嘮啥呢？”

    杜二喜和劉月娥正坐在院子里一人捧著個簸箕挑著豆子，聽見王鳴這么問，杜二喜抬頭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耳朵倒是挺靈光，一聽見孫寡婦的事兒，就醒了！”

    劉月娥在一旁抿嘴偷笑，王鳴老臉一紅，心說老媽你咋口沒遮攔呢？就撓著頭呵呵笑道：“媽你說啥呢？我這不剛剛睡醒嗎？昨晚地里總有動靜，都沒敢睡覺?！?/br>
    劉月娥看王鳴有點尷尬，就趕緊替他解圍：“我和老嬸正說孫寡婦的事兒呢？”

    “她咋地了？”王鳴隨口問。

    “還能咋地，剛才叫那個杜小五給欺負了唄！你說一個寡婦扯業的，那小犢子也太缺德了！”劉月娥一個勁兒替趙桂芬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