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林任搖搖頭,朝另外笑道:“簡直不敢相信我這個meimei是個學高雅音樂的大提琴手?!?/br> 這語氣好像是揶揄,其實仔細聽就會發現不過是一個兄長對meimei的包容和寵溺。 林芯喝完手中的酒,本想繼續胡攪蠻纏,但忽然軟軟趴在桌上胡言亂語:“我還要喝,阿駿,你不準幫著葉初曉喝……” 剩下的話,便只有分辨不清的咕噥聲。 “芯芯!”林任皺著眉拍拍她,見她只繼續趴在桌上咕噥,對他的叫喚無動于衷。搖頭嘆了口氣朝馳駿道,“我已經讓司機在外面候著。阿駿,你先把芯芯送到車上再來接弟妹?!?/br> 馳駿嗯了一聲,起身將林芯扶起來,又有點不放心地看了看撐著頭許久都沒出過聲的人:“葉初曉,我馬上來接你?!?/br> 葉初曉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喝了幾杯酒,此時的她也確實是有點醉了,如果不是還殘存著一點清醒的意識,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對面坐著什么人,她只想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睡去。 待到馳駿扶著胡言亂語的林芯出門離開。林任看想低頭似是在小憩的人,溫和地喚道:“弟妹——” 葉初曉本有些要進入黑甜鄉,這一聲叫喚,像是從遙遠的天邊而來,將她稍稍喚醒。她艱難地抬頭,迷蒙著眼看向對面的人:“任哥,你還在呢!” 林任笑了笑:“嗯,我等阿駿安頓好芯芯來接我們?!?/br> “哦?!比~初曉應了一聲,腦袋沉沉又有些想睡去。 但明顯林任并不打算讓她繼續,只聽他又道:“弟妹,怎么?很難受?” 怕自己太沒禮貌,葉初曉努力打起精神,坐直身子,搖搖頭:“沒事,大概有一點點醉了?!?/br> 林任笑了笑:“芯芯被我慣壞了,有點任性,你別往心里去?!?/br> “怎么會?”葉初曉似是驚愕地搖搖頭,“林小姐開朗熱情,我倒是很羨慕她這樣的性格。之前因為馳駿的關系,是我對她有點誤會?!?/br> 林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本以為他會繼續談論林芯,卻不想他忽然話鋒一轉:“以前阿駿坐牢好像跟華夏制藥前總裁覃凱有關,聽說他想強行帶走你,馳駿來救你,所以出了事,是這樣嗎?” 葉初曉本來混混沌沌的腦子,忽然清明不少,想起之前馳駿交代的話,但表面卻不露神色,只點頭道:“是,他忽然要強行帶我出國,我不愿意,就打電話讓馳駿來救我,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林任哦了一聲:“你跟覃凱交往過?” “那倒算不上?!比~初曉忙不迭道,“我在他公司做兼職翻譯,他追求過我?!?/br>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正常?!绷秩吸c頭繼續,“那他為什么忽然要強行帶你出國?你沒發現他有什么問題嗎?” 葉初曉露出迷惘的表情,加上有些醉意,這迷惘就顯得更加真實,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忽然要出國,還要將我強行帶走。我當時嚇都嚇死了,哪里還弄得明白為什么!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br> “還真是呢!”林任認同地笑道,“他一個大公司的職業經理人,忽然丟下工作出國不說,還非要帶著你一起走。說不準真是精神有什么問題,可惜出車禍死了,不然真得去醫院檢查檢查?!?/br> 兩人正說著,馳駿已經從外面返回,走到葉初曉身后,摸了摸她的臉:“怎么樣?能不能自己走?” 林任嗤笑了一聲:“阿駿!弟妹好著呢,你就別大驚小怪了!你這樣子怎么行,還沒結婚就這樣,以后結了婚還不得成妻管嚴?!?/br> 馳駿中原難得有點羞赧:“任哥,你就別取笑我了。還不知道人家嫁不嫁給我呢!” 葉初曉也開玩笑般哼了一聲:“是啊,至少五克拉的鉆戒,我才嫁?!?/br> “看到沒?”馳駿朝林任攤攤手,“我哪里娶得起!” 林任哈哈大笑:“怕什么,跟著我林任,別說五克拉,就是五十克拉,阿駿也能雙手給弟妹奉上?!?/br> 三人在門口分開,各自上車。 馳駿給葉初曉系好安全帶,在她唇上親了親:“真的沒事?” 葉初曉搖搖頭:“沒事,我酒量比林芯可好多了?!?/br> 馳駿笑了笑:“那位大小姐就是任性,不過心眼挺善良的?!?/br> 葉初曉笑著瞥了他一眼:“這兩年,你沒少跟那位大小姐在一起吧,就沒一時半刻動過心?” 馳駿發動車子,呵呵冷笑兩聲:“我要真動心,你還不得哭死!” “臭屁!”葉初曉拍了他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對了,剛剛林任真的問起了覃凱那件事?!?/br> 馳駿斂了斂神色,目光沉靜地看著前方的路況:“問了什么?” “就是問覃凱為什么要帶我出國,問我有沒有發現覃凱有什么問題?”葉初曉撇撇嘴,“不過我照你的話回了他,對覃凱涉毒只字未提?!?/br> 馳駿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沉默了片刻,葉初曉忽然轉頭看向他:“馳駿,你說林任是不是也跟毒品有關,不然他為什么會問起覃凱?” 馳駿眉頭微蹙,繼而又笑道:“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毒販,你別多想。他問這些,也是想了解清楚我的背景。畢竟我跟他做事,萬一有什么復雜的過去,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用我?!?/br> 作者有話要說:大綱都寫好了竟然都卡文了,摔~~ ☆、第55章 甜蜜 雖然看著還算清醒,但葉初曉到底還是喝多了點,腦子運轉得很遲緩,她微微狐疑之后,便在車子行駛的晃動中,趴在馳駿肩頭迷迷糊糊睡去。 她向來是清冷內斂的性格,但這不知是否是因為從小內心缺愛的刻意壓抑,所以一旦沾了酒,那嬌嗔黏人的小女人一面,便不自覺地釋放了出來。 一路上她睡睡醒醒,睡著時就軟軟趴在馳駿肩膀,乖巧得像只小貓,醒來睜開迷茫的眼睛,就rourou喚一聲他的名字,湊在他唇角蜻蜓點水親他一下。 三十分鐘的路程,對馳駿來說,簡直就是最甜蜜的折磨。不過他心里又不禁暗搓搓地打定主意,雖然酒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日后時不時適當讓這女人喝一點,好像也是不錯的。 不過這樣的想法,待到開車到家時,他就后悔了。 興許是酒后加上坐車,醉意更甚,葉初曉賴在車上不下來,馳駿好說歹說才將她哄下車,可走了幾步,醉鬼一樣的人就軟綿綿要蹲下來耍賴,他只能將她背起來。 對馳駿來說,背個百斤不到的女人,不是什么難事,何況是自己的女人,更是渾身都是勁兒。 只是他背著她走到電梯口,準備進去時,背上的葉初曉忽然雙手扒住電梯門兩旁,哼哼道:“不要坐電梯,你背我走上去?!?/br> 馳駿翻了個白眼:“親愛的,我們住在七樓,你準備要累死我么?” 說完準備繼續邁步進去,不料葉初曉還是緊緊抓住門兩旁,用蠻橫又親昵的聲音繼續道:“不要!我就是要你背我,你不是說你以前練長跑的,自詡體力好么?原來也是個虛的!” 馳駿頭冒黑線,咬牙切齒:“你說老子虛?!好,等老子背你走上去,再讓你好好見識一下老子虛不虛?你要是明天能下床,老子就不姓馳!” 他背著她轉身,大步流星走向樓梯口。葉初曉趴在他身后得逞地笑得花枝亂顫。 馳駿踏上臺階,將她顛了顛,哼了一聲:“趕緊笑吧,待會就只能哭了!” 葉初曉笑得更厲害,伸手將他的脖子緊緊樓主,將自己的臉靠在他側臉。 饒是馳駿體力再好,背著個成年女性爬上七樓,那也是累得像條狗一樣直喘氣。 葉初曉被他丟在沙發上,軟軟倒下半躺著,仰頭看向身邊微微淌汗的男人,假心假意贊道:“駿哥好厲害!” 馳駿瞪了她一眼,俯身狠狠親了她一口:“故意整我是吧?不要緊,別說七層,就是十七層,老子也照樣能背得起你。說我虛?你等著,等我歇口氣,看我怎么治你!” 葉初曉低低笑了笑,伸手抱著他的腰:“好,我等著?!?/br> 這一夜,馳駿到底沒有一展雄風的機會。 因為葉初曉說完這句話,就沉沉睡去,連呼吸都變得深沉。 馳駿看了看她緋紅沉靜的臉,舍不得喚醒她,將她小心翼翼抱上床,換了衣服隨意擦了擦后,自己也上床躺在她身邊。 相較于葉初曉香甜的好夢,馳駿這一覺睡得并不好,睡睡醒醒許多回,每次醒來,都在黑暗中怔怔看著枕邊人,像是舍不得再次閉眼。 結果就是,隔日葉初曉醒來時,馳駿還在睡夢之中。她撐著頭看了他許久,終于是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下了床。 她才入住一天,對這間房子并不熟悉,在幾乎沒有油煙味的廚房翻了半響,終于翻出一包掛面和半包火腿,確定沒有過期后,才架鍋燒水。 等到一多一少兩碗面倒好時,葉初曉感覺到身后一股溫暖襲上來。 馳駿從后面抱住她,湊在她耳邊,用晨間特有的性感低啞聲音道:“感覺到做夢?!?/br> 葉初曉輕笑一聲,反手用力在他腰間掐了一下:“還像嗎?” 馳駿作勢倒吸了冷氣,齜牙利嘴道:“剛想夸你一聲賢惠,惡婦本質就露出來了?!?/br> 葉初曉陰測測哼了哼:“我本來就是惡婦,你現在才知道么?不過就算現在才知道,想退貨也晚了?!?/br> 馳駿壞笑一聲:“貨都被我拆封從頭到尾吃個遍了,我上哪里退貨去?” “流氓!”葉初曉用手肘頂了頂他,“快端將面端出去,我們吃早飯?!?/br> “收到,老婆?!?/br> 葉初曉不屑地嗤了一聲,心中卻如何都是壓抑不住的甜蜜。 因為材料所限,面條很清淡。 馳駿也不攪拌,迫不及待吃了一大口,還贊不絕口:“真好吃,感覺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樣?!?/br> “少來?!比~初曉攪了攪自己碗里的面,開始數落他,“也不知道你過得是什么日子,廚房里找遍了也就找到這包掛面和幾根火腿,你都不自己做飯的么?” “我一個單身大男人做什么飯?怕晚上餓了沒東西,才放了些掛面火腿?!?/br> “這怎么行?”葉初曉歪頭看著他,“難怪你這么瘦,待會我們去超市把廚房必備品都買回來,再多買點菜放在冰箱里以備不時之需,我一定要把你養得胖胖的?!?/br> 馳駿噗嗤一聲笑出來,差點被口中的面條嗆到:“你當你是飼養員???我哪里瘦了,雖然不在家做飯,但天天跟著老板在外頭吃香喝辣,日子過得好著呢!倒是你自己,一看就是沒怎么好好吃飯的,身上都沒幾兩rou?!?/br> “我……”葉初曉正欲辯駁,卻驀地想起,自己這幾年好像真的沒怎么花心思在吃飯上,在家做飯也是草草了事,工作時更是便當應付。她不得不心虛地噤聲。 馳駿看了她一眼:“沒事,我們以后一起好好吃飯,我監督你?!?/br> “好?!比~初曉笑著點頭。 馳駿沉默片刻,深深看向她,笑了笑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高考那個暑假,我跑去你家讓你給我煮面吃,你就給我放了兩根青菜,連個雞蛋都舍不得放?!?/br> “那你還不是吃完了?!比~初曉說完,聲音又低了下來,有些感懷道,“其實你從小就對我很好,可我一直都沒發現?,F在想來,我在新塘那種地方能順順利利長大,沒有受人欺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br> 馳駿作勢想了想:“是嗎?你想多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對你好了?”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當然不能讓別人欺負你,我得留給自己欺負不是么?” “臭流氓!”葉初曉笑著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其實不止是馳駿覺得在做夢,就連葉初曉也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像是在做夢,就像是五年前一樣。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當時太過快樂,所以老天都看不過眼,將那份快樂暫時收回,所以讓她和馳駿相隔了五年。 但她愿意繼續珍惜這份快樂。 這樣的共同生活,于兩人來說,都是平生頭一遭。但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適,反倒像是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過了很多年。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 從飲食起居到夜間那不為人知的隱秘事,都無比契合。 或許也并算不奇怪,他們來自同個地方,在同一條街上長大,所以有著相同的口味和愛好。 這都是與生俱來的東西。 幾天下來,葉初曉漸漸發覺,馳駿簡直就是一塊她都不了解的璞玉,完全不似他從小到大的混混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