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喜歡多年的人和別的女人手牽手不如婚姻的殿堂，再堅強也會心情低落。

    親眼目睹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所做的一切手段都化為烏有，整個人都像跳梁小丑一般，換做是誰都會心情崩潰，不知如何是好。

    季雅和葉沐言一開始聯手，就都是為了歐陽澈，現在歐陽澈領證結婚，兩個人仍然站在同一戰線上，成了“同為天涯淪落人”。

    深夜燈紅酒綠的酒吧里，摩肩擦踵，簇擁著紙醉金迷的男男女女，其中有少數人，卻純粹處于借酒消愁。

    麻木地看著季雅不停往自己嘴里灌酒，葉沐言眼珠不轉，沉默又頹唐，仿佛就在看到歐陽澈消失在民政局大廳的一瞬間，突然失去了所有希望。

    季雅本來要等到他們兩個辦完證走出民政局再離開，她卻已經一刻都呆不下去。心理長期構建的心墻霎那間土崩瓦解，當親眼目送自己深愛多年的人與他人成婚，又怎么能不崩潰絕望呢。

    更何況，沒有人比她付出的更多，多年如一日，為了得到歐陽澈的青睞，本有更好的生活可以享受，卻偏偏舍棄，做一個累死累活的總裁秘書。

    她是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所以她自愿留下來，從未服過輸，也從未有過退縮的念頭，甚至一直在盼望著，歐陽澈有朝一日終于發現自己的難能可貴。

    和其他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接近歐陽澈的女人不一樣，她走進歐陽澈的生活，只是因為愛情。

    可她終究一敗涂地，她心心念念小半輩子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稀罕自己的這份愛，寧愿選擇一個從一開始就對他有所保留，屢次忤逆他的女人，也不肯施舍自己一點關懷。

    眼前晃動著舞動的人群和彼此調笑的猥瑣的臉，葉沐言像個局外人一樣，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聽到對面已經喝醉的季雅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你說，我們兩個哪里差了，歐陽澈憑什么，就只看上那個蘇冉冉，看都不看我一眼！”

    舌頭已經大了，季雅還要仰頭往下灌，面色緋紅，全沒了平時跋扈的模樣。

    “還有那個蘇冉冉，到底哪里學來的狐媚子手段，讓歐陽澈神魂顛倒到現在，都不介意帶綠帽子的嗎？”

    “斯帕克也是，一有錢有勢的大帥哥，什么千金小姐找不著，非要賴在蘇冉冉這里？這個世道怎么了？都瘋了嗎？！”

    嘴上不停抱怨著蘇冉冉，看得出來，她今天也因為目睹歐陽澈和蘇冉冉領證的那一幕而被受刺激。

    但她的表現和葉沐言頗為不同，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崩潰落淚，只是不停地喝著酒，醉醺醺地，卻沒有降低半分斗志。

    “欸？你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終于發現葉沐言的不對勁，季雅眼神直愣愣地，落到葉沐言臉上，露出個醉酒的笑意，“平時你不是最有注意的嗎？快告訴我，下一步我們要怎么辦？”

    即使目睹對方結婚，她也沒有打算放棄。

    葉沐言盯著季雅半響，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敬了敬對方，道，“你還要接著都下去嗎？都到現在的程度了？”

    難道不怕最后無地自容嗎？

    和季雅的斗志昂揚不同，葉沐言整個狀態都和從前截然不同，不再籌謀任何陰謀，腦中一片空白，看什么都像歐陽澈。

    葉沐言悲哀地閉上眼，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藥可救。

    “可我已經斗不動了怎么辦！”

    忍不住紅了眼眶，葉沐言喃喃自語，手指晃動著酒杯，臉被閃過的光線切割成好幾種顏色，顯得整個人頹廢極了。

    她沒有說謊，在趕去那里的下一秒，她就已經陷入了絕望之中。

    季雅顯然沒有將她的話當真，仰頭又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晃晃悠悠地拿起酒瓶自己給自己倒，含糊著說，“你開什么玩笑？還以為我不知道呀，你喜歡歐陽澈，可比我喜歡的時間長?！?/br>
    “我啊，本來容不得歐陽澈那家伙身邊有喜歡他的人的，但是因為有蘇冉冉那個賤人在，我今天正式宣布，葉沐言你這個朋友我交了，讓我們從此以后攜手并肩，一起趕走那個賤女人！”

    不知是醉話還是氣話，季雅的臉色憋得通紅，目光已經發直，顯然理智已經所剩無幾。

    無聲地笑了笑，葉沐言也為自己填上滿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那就祝你前途似錦，早日等到歐陽澈的青睞?！?/br>
    至于我，暫時沒有心情再奉陪了。

    光這幾年，已經耗去我幾乎全部的心力，再這么胡作非為下去，只怕得不償失。就讓我暫時歇上一歇，好好想清楚，再做打算。

    “嗯？你不要歐陽澈了??？那就太好了，他是我一個人的了?！?/br>
    嘴里嘟囔著酒話，季雅不受力地醉倒在桌子上，抱著個巨大的空酒瓶，嘴里仍然在喋喋不休。

    葉沐言還算清醒，緩慢的眨著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墜落的聲音。

    季雅還在不停地高聲叫囂，“就算是真的喜歡又怎么樣，愛情能當飯吃嗎？蘇冉冉那個女人除了給澈添麻煩，惹他生氣，還會做什么？現在倒是開心，那么幾年以后呢，還有愛情嗎？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季雅，能夠給澈在事業上提供幫助，只有我才是最適合澈的人，我才不信什么愛情，結了婚又怎么樣，結了婚也可以離??！”

    尖利的嗓音混入身后聒噪的音樂里，最后只剩下醉醺醺地囈語。

    聽完全部的葉沐言良久突然在昏暗中自嘲地笑起來，一把抹去順勢而下的眼淚，猛地站起身將桌上的半瓶酒一飲而盡，然后瀟灑地擦去溢出的酒液，轉身離開。

    她和季雅還是有著明顯的不同。在這份單相思里，季雅什么都不顧，可她自始至終都在維護自己的尊嚴，所以才會處處受阻。

    究竟誰是對的，現在已經無心計較了。

    葉沐言已經決定明天就辭職，她必須在自己發瘋之前逃出這個牢籠，不然只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