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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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敗,要這些跟著自己混飯的人,開始為前途擔憂,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她看向趙老三,柔聲說:“讓我再想想?!?/br> 趙老三站起來,“那你想……”話鋒一轉,他又說,“對了,你以后如果那邊再拍東西,也不能想著把咱們甄寶齋的東西拿過去拍了,早前你說要,我也沒告訴你……” 寶珠合上賬本看向他,等著他說。 趙老三重重地嘆了口氣,“你說要開古玩店,這些東西,很多是我早了幾個月,和別人打過招呼給咱們留的,市場上真東西現在真的太少,你又沒時間出去收貨,來店里找咱們出手東西的人也不是很多,咱們畢竟才開張兩個月,這里的東西,要是都在那里去上拍,店里都要沒東西賣了?!?/br> 寶珠:“……” 趙老三長吁短嘆地拉開門,“真東西哪里那么多,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可惜現在騾子都難找!” 寶珠怔怔地看著門口,忽然想到,不知道盛世早年,是不是也是拍賣假貨起家的,攢了原始資金現在才可以拋開行業法則。 一想又搖了搖頭,人家起步早,18年前,真東西還是很多的。 她復又翻看賬本,這就像是惡性循環,拍賣行要真,古玩店也要真,拆東墻補西墻,補都補不住,再這樣下去,她都不好意思見向誠他們了……真愁人。 思緒好像也和她一起陷入寒冬,漫長的冬季,因為自己這個決策人的猶疑,而令大家都困在嚴冬。 看了看時間,她站了起來,把賬本裝進包里,準備路上慢慢看,和趙新下午還要去個拍賣會,約好的時間,他大概已經該來了。 ****** 安城的拍賣行不少,今天來的這家,規模不大,和他們屬于同等級的,但從硬件上來說,還不如他們,因為這家是掛牌經營。前面的預展寶珠他們因為沒準備來,就沒有參加。 到了拍賣行,趙新交了二十萬的押金,他們也拿到了一個號。 寶珠再一次憂傷,這二十萬可是趙新的錢?,F在已經混到需要員工自掏腰包了……當然這問題她一早就想過,可她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和男朋友張嘴借錢,她內心偷偷衡量了一下,決定違心地當做忘記了這件事,讓趙新墊了款。 趙新自己是不計較的,正好乾啟也沒在,他翻著手里的拍牌問她,“小啟什么時候能回來,下一場前能嗎?” “不用他來?!睂氈檎f,其實是怕人認得乾啟,她對乾啟的未來,有精心的策劃,所以希望他能超然一點,現在這種小打小鬧,不要出來比較好。 乾啟很配合,今天一早主動飛景德鎮取東西去了。 趙新想一萬年也猜不到她腦子里想什么,但覺得自己總這樣和寶珠兩個人出入不大好看,決定下一次叫上詹璐璐,自己幫了她的大忙,她也應該幫幫自己。 “甄小姐——”迎面走過來一個男人,趙新心中一涼,寶珠還能有熟人? 寶珠看著眼前的男人,三十出頭,記起他是誰來,第一次去電視臺見過的鑒賞家,劉賞。 “你好?!?/br> 劉賞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趙新,笑著說:“這段時間你可是風云人物。我今早還和武超文通過電話,想問你的聯系方式?!?/br> 寶珠想了一下,記起他好像也是某家拍賣行的人,同行是冤家,他找自己干什么? 劉賞看她不接話,從旁敲側擊的信息也了解到,這人比較貌美“陰沉”,笑著繼續說道:“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談,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寶珠左右看了看,都是人,哪里能說話。 劉賞說:“要不這樣,我明早到你甄寶齋去找你?” 寶珠略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十點” “沒問題?!眲①p臉顯喜色,順手指了指趙新手里的拍牌,“怎么還拿這個?”對著寶珠低聲說,“都是同行,要是有看上的東西,可以場外議價?!?/br> 寶珠客氣地謝了他,看劉賞走遠,她和趙新說:“他們一共分四個專場,我剛粗略算了一下,一個專場三百件器物,也就得1200件東西。他們的圖錄費是3000浮動,底價是買家自己定,定多少都可以,但是要按照自定價給他們先交百分之十的服務費?!?/br> 趙新驚詫不已,連忙拿出手機來,飛快地按了幾下計算器,“這也太黑了,就是說,沒東西成交,他們就已經掙了最少四百萬,這還不算那百分之十的服務費?!?/br> 寶珠淡淡一笑,有點冷,“我翻了一下上面的底價,這一場沒開拍,最少就是一千萬的進賬?!?/br> 趙新徹底呆住,喃喃道:“這他媽比賣白粉還低風險高利潤?!?/br> 寶珠想了下,覺得自己不了解賣白粉的行情,就沒有附和。 趙新已經感覺到熱血開始沸騰,很想拉住寶珠說:“咱們也趕快緊追時代步伐吧!如果能有這么紅火的一場拍賣,他相信向誠薛利都會想改行的?!?/br> 寶珠卻比他稍微多見過點世面,繼續說道:“我猜他們都不會有真正的成交,掙得就是前期這些藏家的錢?!?/br> “想有什么用,咱們也弄一場不就知道了?!壁w新忍不住說。 寶珠想說,這里拍品的真品,不到三成,但說這些有什么用,“先看看吧?!彼f。 ——又先看看?! 趙新苦起臉來,心里有個小人暴跳如雷: 大小姐你不要這樣啦,大家都在跟著你混飯呀!~ 第157章 夏聽音 清晨十點,劉賞來到甄寶齋。 寶珠一早就來交代過,趙老三請他上二樓坐,劉賞看著小伙計往三樓去,他跟著趙老三,留在了二樓。 二樓比一樓更為雅致,一看就是為貴客準備的,劉賞和趙老三客氣了一下,開始打量他們這里的東西,隨即他的眼神就變的奇怪起來,各大公司拍什么東西,業內人士是很清楚的,每天眼睛都盯著對方,看人家都上拍了哪些自己沒有的。 寶韻那天的拍賣結果,他們當然也知曉。 所以一眼就看出來,怎么“雙胞胎”都放在這里,如果一件是巧合,但十件八件的都在這里,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原來那天他們是上了自己的東西在拍呀。 聽到三樓傳來輕盈地腳步聲,劉賞知道是寶珠得了信正下來,連忙收住笑。 趙老三迎上去說:“客人已經到了?!?/br> 寶珠點頭,“你下去忙吧?!?/br> 倆人寒暄了幾句,劉賞就直奔主題,說道:“我和金一年,武超文私交都不錯,知道上次電視臺的事情您在中間幫過忙,是他們的朋友,所以也不拿您當外人,有話我就直說了?!?/br> 寶珠客氣道:“您客氣,請說?!?/br> 劉賞右手往圓桌上一塔,放低了聲音說:“有人想托我向如寶如珠訂兩樣東西?!?/br> 原來是這事,寶珠笑道:“不瞞您說,如寶如珠的訂單都排到三年后了?!彼凵裰車D了一圈,“您看我這地方,忙得走不開,那邊拍賣行才開,如果要和電視上那樣的,我得親自過去看著他們燒,畢竟是工藝精品,不敢馬虎?!?/br> 這意思就是不答應,劉賞說:“但這客人要求不高,不用做到上電視那時的水平?!?/br> “這樣……”寶珠想了想,自己樓上還有個梅瓶,開業那天乾啟才剛帶回來的,緩聲問道:“對方具體想要什么?” 劉賞說:“如果你那邊太忙,他也不挑,有什么賣給他兩件就成?!?/br> “那如果是這樣……”寶珠說,“我樓上有件梅瓶,兩個月前他們剛送來的,可我覺得做得還不夠好,要不拿給你先看看?!?/br> “那太好了!”劉賞坐直了身子,神情雀躍。 寶珠自己上樓去拿了東西,心里微微有些不舍,這是寶韻燒的第一件高仿瓷,而且是開業的時候,乾啟當禮物拿來的,雖然做的不夠理想,但很有紀念意義。 劉賞仔細地打量著那瓶子,半響,他看向寶珠說:“你們這東西,做的真不得了,這樣的你還看不上?” 寶珠說:“上次送去電視臺的那些更好,算是工藝精品,這種,只能算是我們的普通工藝品?!?/br> 劉賞嘖嘖搖頭,開玩笑道:“真可惜,明珠暗投?!?/br> 寶珠知道他是拍賣場的人,現在他求到自己跟前,正好可以打聽一些事情,也不算過分,她說道:“我心里有些疑問,關于拍賣行的,能請教一下您嗎?” 劉賞忙小心地放下瓶子,“您說?!?/br> 寶珠問道:“昨天的公司,只有二流拍賣資質,但我發現他們大部分上拍的都是瓷器,這是為什么?” 劉賞笑道:“這不算什么,他們昨天的拍賣會,對外說是和一家有一流拍賣資質的公司合辦,所以可以拍瓷器?!?/br> “這樣呀?!睂氈辄c頭表示明白,“那合作的那家公司,有真正的參與拍賣嗎?” “當然沒有?!眲①p說,“給幾萬塊錢就行,你們要是征集到好的瓷器,也可以和致祥居去借牌,或者,找我也可以,這是業內現在通行的一種辦法?!彼聪驅氈?,還以為她知道呢,畢竟聽說她和致祥居關系不一般。 寶珠這下明白了。 劉賞又說:“想盡快的做起來,沒一等拍賣資質不行,好在很多有一等拍賣資質的公司愿意掙外快,你們以后可以考慮多上拍瓷器,畢竟現在流行這個,有錢人的錢包決定市場,而他們……”劉賞指了指桌上的梅瓶,“多數人根本不計較是不是工藝品?!?/br> 寶珠略黯然,同樣是只有二級拍賣資質的地方,昨天人家好幾個東西,都拍出了上千萬的天價。 相比他們那晚,最高單品成交價沒過十萬,簡直是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 劉賞說:“你們才起步,這行里面的門道最多,特符合玩古玩人的心思,但說白了,就是商業行為?!彼噶酥干砗蟮臇|西,“你覺得是真的,可讓有些人看,人家覺得自己手里的假貨才是真的,像這瓶子……” 他拿起桌上的梅瓶,“同樣是梅瓶,你有你的鑒賞標準,別人也有他的,你說這是假的,人家還偏說這是真的,不是他有意和你杠,古玩圈里大部分的人就是這樣,真真假假,誰能百分之一百,拿出一個全世界都服氣的堅定辦法,沒有!一個都沒!” 寶珠微笑道:“多謝您提點我?!?/br> 劉賞忙搖手,“這算什么提點,你也算業內人士,這些事情我不說,你遲早都能知道?!彼衙菲糠胚M盒子里,“那這東西我就拿走了,你能再想辦法找一件勻給我嗎?” 寶珠覺得他說話做事也蠻和脾氣,說道:“如果是這樣的,我們倒是有,回頭我打電話,讓人送過來兩件?!?/br> “那太好了?!眲①p從包里掏出支票本來,撕下一張,都是寫好的,遞給她,“這是買家愿意出的價,你看看合適嗎?要是不合適,咱們再商量?!?/br> 寶珠一看,五十萬! 這個價錢不算高,但也不低,景德鎮的一般真正好的高仿瓷,都是這價位,但這筆錢,無疑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微笑說道:“這價錢很公道?!?/br> 劉賞說:“那我等你電話,新東西到了,記得一定早點給我打電話?!彼酒饋?,“我就不打擾了,那客人催的急。我現在就過那邊去?!?/br> 寶珠打趣道:“你不是在拍賣行做鑒賞家嗎?怎么還兼職藝術品經紀?” 劉賞面露無奈,“這客人是王洋的,你知道他吧,電視臺鑒寶那天,他也在?!?/br> 寶珠點頭,心想他要怎么不自己過來。 轉眼劉賞給了她答案,“他現在人在港城,這事托我幫他辦,我是離不開安城,所以這才想到來麻煩你?!?/br> 寶珠明白了,言下之意,如果有時間,人家一定自己上景德鎮去了,他們大概都有自己相熟的窯廠。 劉賞沒多耽誤,拿著東西急匆匆地走了。 寶珠回頭看著桌上的支票,這現在已經開始賣家當了,如果乾啟知道自己賣了這梅瓶,也不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她憂愁地坐到桌前,自己賣的東西是按照工藝精品賣,可誰都知道,其實買家會當古玩高仿買,其實換個角度說,自己是在用賣假貨的錢,倒貼賣真貨的坑,這叫什么事?! 可沒過兩天,她就更憂愁了。 在另一家的拍賣會上,她竟然見到了自己的這個梅瓶,由藝術品經濟王洋推薦,劉賞所在的拍賣行上拍,成交價998萬元! 寶珠驚覺,——原來人家這也是產業一條龍! ****** 對同行業妥協,這是很多真正入行之后的人,都要經歷的階段。 寶珠終于發現自己不得不做出決定,就像工作后,要對職場潛規則妥協,年紀大了,要對感情妥協,唯有低下自己高貴的頭,才能避免頭破血流。 她要是不愿改變寶韻的經營方式,遵守拍賣場上的暗規則,那就只能關門大吉。而且自己才小有名氣,如果這次失敗,自己在古玩圈的路,也差不多到頭了。連自己和乾啟的未來,大概都得搭進去…… 那一晚,她坐在寶韻的辦公室里,想到自己給別人畫下的大餅,想到她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如搭建玉宇瓊樓,每一步都不可以錯,不可以失敗,才能走到自己預想的高度……天露曙光之際,遠處傳來安城悠遠地晨鐘聲,她坐在自己生死一念之間的公司,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