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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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承悉說,“還記得上初二那會兒,你為了看我一眼,每天都繞好遠的路,跑到我們學校來?!?/br> 寶珠不耐地皺起眉頭,“我都說車禍之后,全忘記了!” 賈承悉抬頭看著她,“可是我沒有忘……我當初娶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不為別的?!?/br> 寶珠氣的一拍桌子:“……你這個人,怎么說不通呢?” ****** 寶珠家小區對面的大路上,一溜停著幾輛跑車,乾啟靠在白色車身上不停地抽煙,趙新焦急地在旁邊走來走去。 “你說你這樣,守在別人家門口也沒用呀,那是別人的老婆?!?/br> 乾啟低著頭說,“那是我的寶珠?!?/br> 這種感覺,誰也沒法替代,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著急,他們兩個在樓上,那個是她的老公,他會不會拉她的手?會不會像自己一樣,想摸她的頭發又不敢,不會的,那是她的老公,他想抱她也可以,想親她也可以。 乾啟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周達走過來,路燈下半個青眼窩格外明顯,他頂著薛利所贈的紀念品,把煙頭一扔說,“那走,上樓直接把人打一頓?!?/br> 遠處薛利一甩車門。 和向誠走了過來,向誠說:“多大點事兒,明天你去跟她老公說,不放人就讓他破產?!?/br> 薛利面無表情地說:“要覺得自己不方便出手,我打電話叫人過來?!?/br> 乾啟扔掉煙頭,煩躁地說,“不行!你們不了解她,上次由著趙新鬧,是因為我一心想著她無依無靠,想讓她高興一下,看到我孤注一擲對她的決心,沒想別的。但最后鬧成了那樣,我才發現自己以前看事情太一廂情愿。我想給她的,未必是她想要的。 “那她現在最想要離婚,這次總沒錯了吧!”周達說,他完全理解不能。 乾啟搖頭,“不是,她現在最想要的不是離婚?!?/br> 幾個人不明所以,趙新說:“怎么不是想離婚,看她恨她老公的樣子,那一磚下去,恨不得是那人的腦袋?!?/br> 卻見乾啟還是搖了搖頭,看向他們幾個人,“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這件事牽扯到我?!彼驅γ嫒f家燈火的小區,目光鎖在沒有燈光漆黑的地方,“所以我什么也做不了,她一再交待,要我千萬不要管,就是怕我再闖禍,如果我們出面,你們想想后果……紅杏出墻這帽子,她一輩子都摘不掉?!?/br> 周達倒吸一口涼氣,點著頭說,“這樣說也對,那人把名聲看得極重,想一下要包養她,就得坐十幾年牢,要敢給她一個這帽子,她大概一輩子不理你了?!?/br> 乾啟笑了笑,有點苦,低下頭,只覺得苦澀從舌根一直能到心底,“你們也知道我這情況……以前看見女的都煩?!?/br> 大家都憤怒地望向趙新,趙新皺著臉扮無辜。 乾啟卻又低低笑了笑,“可我總忘不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天我和趙新開的玩笑,開始我一直覺得是心里歉疚……” 趙新很狗腿的,立刻給大家補充那天的細節。 乾啟聽著,笑著,一滴眼淚卻突然掉了下來,他低下頭,“……后來,沒想到又讓我遇上她,那天,其實我心里其實特別高興,繞著她轉了三次?!彼?,用拇指在眼上過了一下,又說,“后來倆人認識……她總是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心里埋著錦繡萬里,真是見一次,就入迷一次,我真覺得一輩子沒可能再這么喜歡一個人,想抱著她吃飯,抱著她睡覺,像寶貝一樣捂到自己懷里……” 他復抬起頭來,眷戀地望著寶珠家,“現在想想,覺得要表白的時候特別傻……其實都等于不認識,想也沒想過她從哪兒來,家里有什么人,因為對我來說根本都不在乎?!?/br> 最初的愛情總是熱烈而美好,對方在自己心里是所有美的化身,不管她從哪兒來?家里有幾個人?只知道愛她喜歡她,什么好的都想給她。 向誠看了一眼薛利,覺得乾啟這種想法不是太正常了嗎?他們要喜歡一個女的,還用在乎什么?喜歡不是最重要的嗎? 卻聽乾啟說:“可鬧了一場才知道,有些東西,根本不是自己在不在乎的問題,你們不知道我現在心里多自責,是我先招惹她的,要不是我,她現在也能過得很好,至少心理上不用受折磨……現在才知道……愛不容易?!?/br> 幾個人都看著他,徒然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感。 還沒戀愛為什么他們現在都有些失戀般的凄涼?連沒心沒肺的周達,都忽然覺得心里哇涼哇涼的。 乾啟轉身拉開車門,“所以你們幾個什么也別做,千萬別扯后腿?!?/br> “噢,原來說這么多,是害怕我們幾個好心辦壞事呀?!毕蛘\說,走過去搭上乾啟的肩膀,“不能由著性子,不是不愛,而是太愛,不舍得她受半點流言委屈,我們懂了?!?/br> 趙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突然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克制比付出更難?!?/br> 乾啟說,“走,回家吧!” 第81章 趙新開著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前面的人。 剛剛那種悲涼的心情,好像沉在了心底,怎么也揮不去,由乾啟的事情不由就聯想到自己:自己一直喜歡單明媚,只覺得可以一直喜歡她,給她偷偷寄東西,心里就會很幸福,但現在,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無怨無悔,有時候也可能是別人的困擾……這個少年,深深地憂傷了。 “想什么呢?”旁邊傳來向誠的聲音。 “沒什么,在想寶珠?!彼S口說。 向誠卻一本正經的安慰他,“那有什么好想的,乾啟遇上人家太晚,沒有辦法的事?!?/br> “我不是說這個……”趙新說,“對了,知道她舅舅那事什么時候能判嗎?” 向誠說:“大概,從刑事拘留到起訴,關進去,至少得四個月到半年?,F在才是偵訊階段?!?/br> 唉……趙新重重嘆了口氣:“都不知該說什么,要說,寶珠這人……手也真夠狠的!”向誠伸手拍向他腦袋,“胡說八道,讓小啟聽到,小心和你拼命?!彪S即自己笑了笑,“不過……那天薛利和我說,當時他聽到的時候,心都涼了一下?!?/br> 趙新大笑起來,“我說讓他請寶珠吃飯,他絆子都沒打,肯定是想著這小娘們,以后還是少惹為好?!?/br> 向誠看著前面的車,疑惑地說:“這么有手段的人,你說,她怎么會留不住自己老公的心?完全不科學?!?/br> “想那個干什么,她要和老公關系好,還有小啟什么事?”趙新大咧咧地說。 向誠說:“我就是想著,小啟這次心里憋屈死了,現在不知道多難過?!?/br> “怕什么,我逗他玩玩!”趙新一腳油沖上去,隨著引擎的一聲轟鳴,繞過乾啟的車頭,沖他打著車燈,“他怎么沒反應?”趙新從倒后鏡向后看…… 乾啟的車燈調皮地閃了兩下,趙新興奮起來,“他理我了,讓我和他跑一圈,”閃著車燈對后面示意,后面的人又閃了閃車燈。 他一腳油一把右轉,沖過了十字路口,右轉,一路飛馳而去。 開了一會,他猛然一腳剎車,轉身向后一看,詫異地喊道:“人呢?” 另一邊,薛利看趙新被忽悠轉錯了方向,撥通了向誠的電話,“你說,不能明著打人,我叫幾個人收拾他一頓還不行嗎?” 向誠笑著看趙新轉頭找方向,說:“忍忍吧,有的是機會,等她離了有機會給你出氣?!?/br> 薛利說:“你覺得她老公會同意離婚?” “那我怎么知道?”向誠看著趙新笑,那人一臉的郁悶,正拿著電話在朋友圈里找乾啟的位置,對著對面人笑說:“這事只有她老公心里清楚,我又不是她老公?!?/br> 就聽對面的人說:“那就是了,你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他要是不離怎么辦?不如我說,就打他個半死,不離繼續打?!?/br> 向誠臉上的笑容滯了滯,把手機換了只手,語氣調侃著說:“不過你說你這人,怎么這事你火氣這么大?” 對面的人沒說話。 向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路燈的光影閃過他的臉,隱隱可見他眉頭皺了起來。 乾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兒,回家,他不想,在街上開,又不知能開去哪兒。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還沒有過。 最后想了想,把車開到了“寶邸”,富麗堂皇的居所,從下望上去,此時卻像牢籠,令他止步不前。 薛利跟在他后面停車,打開車門下了車,冷風立刻裹上來,他甩上車門,看著乾啟站在那里,望著樓上發呆,突然就想起那天的事情,那個人,站在這門口,冷冷地看著自己說:“這地方我一共交了六萬,住了四天,夠不夠,不夠我再補給你?!毙睦锵胫骸霸趺茨苓@么計較?還有,才23,也不知道結婚那么早干什么?有話也不會好好說,‘我忘了’,只有傻瓜才會說出這么沒水平的話?!?/br> 剛走近乾啟,就聽乾啟低低地說:“這房子我買的時候,可高興了,真想她能住……但現在我都不敢上去?!?/br> “嗡——”一聲響,一輛保時捷沖上臺階,跌跌撞撞直直向他們沖過來,倆人連忙倒退一步,車頭在乾啟腳前停??!薛利一腳踹向車前蓋:“趙新,你找死是吧?!” 趙新下車,扶著門說:“誰讓你們不等我?!弊笥铱戳丝?,“周達的車呢?” ****** 周達把車在寶珠家對面停下,走到小區門口,保安走過來,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對對面的人說道:“我在你家城南開發的這小區,你讓人把物業經理給我叫來,我有點事?!?/br> 對面的人說了幾句,周達把手機遞給門口的保安,保安聽了,連連點頭,把手機恭敬遞回來說:“物業經理現在都回家了,物業那邊也下班了。要不您看有什么事,我們先處理,不行我再打電話給你叫經理?” 周達看了他一眼,“那把你們住戶的停車登記拿給我看看?!?/br> 保安不敢猶豫,剛才老總兒子打電話過來的,連忙打開抽屜,拿出停車登記來。對面的人翻著問,“都有車位是吧?我說個住戶,你給我查查?!?/br> ****** 寶珠覺得自己和賈承悉完全沒有辦法交流,這個男人,自有自己的邏輯學,這種人最難說通,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想的那一套都是正統,有自己的事業規劃,生活規劃,老婆也是規劃的一部分。 她站起來說:“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家里的東西我都沒動,太晚了,我先回去了?!?/br> 賈承悉跟著站起來,拉住她說:“你去哪兒?” 寶珠周圍看了看,“這地方你不會以為能住人吧?” 周圍都是土,賈承悉皺起眉頭,“那我們去爸媽那兒吧?!?/br> 寶珠笑起來,她可沒興趣和他再扮演五好夫妻,柔聲說:“我現在住在酒店,要不你送我回去吧?”去酒店可以讓他不進門,好過兩個人在這里拉拉扯扯。 賈承悉有些意外,“怎么住在外面?沒有回你mama家?”周圍看了看,實在收拾都不知怎么收拾,“走吧?!?/br> 走到門口拿過大衣給寶珠穿,一邊說:“今天我們就先住酒店,回頭讓人過來收拾一下房子?!?/br> 寶珠沒有說話,他說他的,她做她的,這時候說什么都是白說,等到了酒店,她不讓他上去,他也沒辦法,孤男寡女在這里糾纏不明智。 倆人下了樓,到了車庫,賈承悉開著一輛奧迪,寶珠站在車旁,心里有點怪,她來了這么久,坐過好幾輛車,除了第一次接自己的又宸,身邊就只坐過那個人……她忽然,有些不想上他的車了。 賈承悉卻猛然疑惑地看向右前胎,又快步過來看左邊,隨即怒道:“車胎怎么都沒氣了?!” 遠遠看到物業保安正跑過來,“賈先生,賈先生,我正要上樓去找你,我們巡邏車庫,怎么發現你的車胎沒氣了?” 賈承悉說:“我剛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br> 保安拿著對講機,對著那邊喊:“監控室,你們看看二號車庫c區,剛剛有什么異常?” 對面響起一陣對講機的嘈雜聲,片刻,那邊人說:“監控室看錄像一切正常?!?/br> 保安一臉愛莫能助的坦蕩,看著他說:“要不我們再一起去監控室看一下?” 寶珠站在旁邊當壁花,看了看時間,晚上要八點了,賈承悉也看了下表,對保安說,“不用了?!弊哌^來伸手來牽她,“走吧,我擋車送你先回去?!?/br> 寶珠閃開手,低聲說:“我自己走?!?/br> 賈承悉笑了笑,只覺得車胎沒氣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看她這樣別扭,實在讓人心情愉悅,一把拉住寶珠的手說:“以前最喜歡我拉著你了?!?/br> 寶珠輕轉著手腕,擰出來自己的手,“以前不是現在……” ******* 四個人,四輛車,齊齊想壓死對面的人。 乾啟抓著周達的領子,“你說……你把他車胎弄爆了?你弄那個干什么?”一把扔開他,“我說了那么多都白說是不是?” 周達忙說:“你急什么?我這樣,不是有借口讓他老公離開,她就可以走了?!?/br> “你——”薛利手指,點,點,點著他,又想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