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瞳孔緊縮,舌尖咬緊,幾步繞了過來,拳頭毫不猶豫就向他的俊臉揮了過來。 這一場架早就蓄勢待發,已經積沉在心底里很多,很多年了。 打得很猛,很狂,兩人都掛了彩,盧蝶想過去拆架,可是,兩個男人身上凌厲的氣勢,讓她望而生畏。 她只能抱著雙臂,靜靜地站在梳妝臺邊,雙腿牙齒都打著顫。 她不敢報一一零,她怕,怕她深愛的少弦會身敗名裂,因為,她是一個沒有身份卑微的女人,不僅如此,她還是人世間好多男人的玩物,雖然她不想。 ‘黃海國際’是他親手打出來的江山,光鮮亮麗的背后,他流了多少的血,多少的汗,當然,也練就了他一身過硬的本領,安少弦又怎么會是他的對手。 他抓住了他一支胳膊,抬腳一踢,地面上的外套就落于手,然后,兇猛地扯出了臥室,扯下了樓。 安少弦知道他要把他往哪兒拽,可是,他不會去的,他知道,尹婉恨他。 敖辰寰不給他片刻思考的機會,他強硬地拖著安少弦沖出了別墅。 “敖辰寰,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仇人的懷里,是什么滋味?” 相信他定是達慘了那個女人,才會忍痛割愛,跑來這兒找他,要把他帶去見她。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會去的。 絕對不會去。 “大半年前,追殺你的那個人不是我?!?/br> “有區別嗎?”是他的屬下敖少豫,敖少豫一向視他為天,如果他不授意,敖少豫敢嗎? “當然有,少豫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有什么不能原諒的?尹婉為了你,吃了多少的苦,即然你已經決定與她結婚,又怎么能這樣子對她?” “那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與你一個外人無關?!?/br> 安少弦冷漠地撫開了他揪住自己衣領的手指。 “如果你這么在意她,那就去陪她,去呵護她啊?!?/br> 你們才是一家人,明明都給我結婚了,還與你保持那樣不清不楚的關系。 他的心沒有那么大,大半年前,他就是一個傻子,新婚那天,她被他擄走,這種事情,他可以原諒一次,絕對不會原諒第二次了,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被人宰割的大傻蛋了。 女人在他眼中,不就是一件衣服么? 如果穩固了江山,他要多少的女人沒有,而尹婉,不就是一個被姓敖玩過的殘花敗柳。 “不論如何,現在,你必須去醫院給她道歉,他還懷著你的孩子啊?!?/br> 敖辰寰痛心疾首地看著這個狠心無情的男人。 不管三切二十一,把他硬拽到了醫院,然后,帶著藍風及時抽身離開,因為,安少弦說得對,這只是她們夫妻間的事情,他無權干涉。 “出去?!?/br> 尹婉看也不看房間里站著男人,閉上雙眼,說。 安少弦身姿筆挺地站在病房中央,看著她透明白皙的臉孔,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在蔓延。 冷風從窗戶外邊襲入,吹得他衣袖鼓鼓作響。 “對不起?!辈还芩男挠卸嗬?,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只是‘對不起’有用么? 這可是他愛了整整五年的女人,說要放棄談何容易,許多事,想是一回事,做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其實,在與盧蝶約會之前,他早就想到了,他只不想讓尹婉再有能力傷自己而已,在澳洲的時候,他一直在回顧著自己的一生,他也在反思著,是他的懦弱性格造成,如果不是他的懦弱,他不會一無所有,不會失去婉婉這么多年,等他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反擊,奪回了本屬于自己的一切,沒想到,她卻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而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親生骨rou,說不介意是假的,他安少弦非常非常介意這件事情,這也是他為什么又去找盧蝶最主要的原因。 窗外橫亙連綿起伏的山巒,碧綠青色和藍天相映成趣,看在他眼底,卻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以前覺得天空是藍色,今天為什么就成灰色的呢? “即然你愛著盧蝶,又為什么要娶我呢?” “不……不是,婉,你誤會了,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啊?!?/br> “愛我?”渙散的眼神從虛空中收了回來,緩緩地定在了他陽剛的容顏上。 尹婉的眼中多了一抹嘲諷的笑靨。 “安少弦,你這種愛,我可擔待得起?” 他愛她,卻只能給她名份,他愛她,卻背著她出軌,與其它女人上了床,這就是他的愛,多么無私,偉大。 女人臉上虛無飄渺的笑讓他心掠過一抹慌亂。 “尹婉,你都不知道,如果沒有盧蝶,我早死了?!?/br> 他無法忘記那個漆黑的夜晚,整整有四個男人壓在了盧蝶的身上,才得以保全他的性命,想到那件事,安少弦就覺得自己太窩囊無比。 所以,他要自己變得強大,他不能再懦弱下去,靠個女人來保全自己,他算什么男人。 “你感激她,你想報恩,然后,就與她上床了,即然如此,我們之間就不必再繼續走下去,想必她也是愛你的,如果不愛,她不可能會承受那種對于女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我成全你與她,成全你們這對有情人,你走吧,明天,我會讓人把離婚協議書寄過來?!?/br> 都這種局面了,離婚似乎是她與安少弦唯一要走的路。 他說,他愛了她整整五年,他說,她是一抹陽光,帶給了他璨燦的人生,美麗的世界。 他說,他會愛她一輩子,只是,一輩子到底有多遠? 為什么轉眼間,他就已經不再了燈火闌珊處。 “我不會離的?!?/br> “我要離?!倍?,是非離不可,他是她的夢想,如果說,在看到那則視頻時,她心痛,如今,聽到他親自說出這番話,就是心碎,她的心碎了,支離破碎的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她付出兩段情感都是以這樣悲劇的結局收場。 “尹婉……”要他割舍五年的感情,終究是舍不得。 “出去?!?/br> 見他不走,她再難保持良好的修養,很沒形象地拔掉了手上的吊針,從病床上躍了起來,將他一把推出了房病的門。 在房病門轟然閉合的剎那間,他看到了她手背上蜿蜒的血線,臉色一怔,大驚失色,瘋狂地拍打著門板。 “尹婉,開門,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不會再見盧蝶了。求你,讓我進去,看看你的手?!?/br> 不論他如何喊叫,她只是充耳不聞,倚在門板上,僅只是一墻之隔,就割斷了她的一段情。 回不去了,安少弦,回不去了。 她們真的回不去了,就如當年敖辰寰傷她一樣,她愛他入骨,卻親自看到他與黛眉莊滾在了一張床上。 本來她的心都已經死了,可是,漂亮的安少弦像一記溫暖的陽光照亮了她的生命,讓她重拾信心,面對自己與未來。 然而,也不過是一燦爛絢麗的夢而已。 她無法原諒安少弦的出軌,正如她當初無法原諒敖辰寰一樣。 其實,她知道安少弦在乎的是什么,就是她與敖辰寰的關系,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能為他生孩子了,她們中間即便是這次相互原諒了,難免不會有下一次,因為,這些事情都擱在了他的心里,成了他的心魔,繼續下去,彼此傷害,還不如早早軒斷情絲來得好。 淚,從她的眼眶里慢慢滑落,在眼角形成了一朵一朵的殤。 少弦,去找她吧,我不值得你這樣來愛,我也不會再跨出這一步,這輩子,我們有緣而無份。 不知道拍了多久,安少弦終于被護士譴走了,尹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放眼望去,全是滿滿的白色,不耀眼,卻純凈,窗外一枝花正在悄然綻放,花朵散發出幽幽的淡香,春天已悄然過去,夏天來了。 錦洲的天空就算是夜晚也有說不出來的明凈。 在醫院一呆就是一個月,本來她早想出院了,但是,由于營養不良,所以,薛奶奶不許她出院,讓她把身子養好再說。 她寄出去的離婚協議,一直杳無音訊,石沉大海,自從那天安少弦被敖辰寰拉了醫院后就一直沒再見到他。 薛湛親自去她們的新房將她的行李拿了過來。 即然都談到了離婚,就再沒見面的必要了。 * 披上一件小巧的外套,是米白色的小西裝,及地花格子長裙,烏黑發亮的頭發披散在腦后,額頭上沒有綹瀏海,六個月的身孕,除了顯得腰圍大了一些以外,好像根本就看不出來。 在醫院里躺了好幾個月,感覺身體疼痛,腳也有些腫了。 走出醫院,望著燈火輝煌的世界,仰首,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深呼吸。 沿著人行道慢慢地向前走著,她不知道要去哪兒,只想出來散散心,夜深人靜的時刻,才能遠離塵世的喧囂。 也許是由于太晚了,所以,街面上已經行人稀疏。 路燈微弱地照灑在地面,昏黃的光亮從樹葉縫隙里照射出斑瀾的光影。 手機在靜謐的時刻顯得猶為突兀。 摸出手機,看了手機閃爍的號碼,嘴角上揚成一個愉悅的弧度。 “喂,雪艷,在哪兒?” “哎喲,大美女,我在中揚花園斜對面pub里,要來嗎?” “好啊,我搭車來?!焙镁貌灰娧┢G了,怪想念她的,所以,尹婉毫不猶豫就應允了,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中揚花園斜對面的一間pub里,此時正人聲鼎沸。 雪艷出來接她,把她帶進了大廳,大廳里有幾個雅座,見雅座里一個人都沒有,尹婉覺得有些奇怪,便問:“你一個人?” “是啊,悶得發慌,所以,就一個人出來喝喝酒?!?/br> “新戲賣的怎么樣?”尹婉離開了經紀公司后,凝雪艷卻一直留在原來的地方發展,以前那個讓她懷孕的導演不錯,也許是心里內疚,一直給他介紹新戲,雖然不敢明目張膽,但是,暗地里,她們一直都有聯系與往來。 雪艷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仰頭喝了一杯酒。 瞥了一眼她稍稍隆起的肚子。 “不是說六個月了么?怎么不顯???” “我專門穿了一件肥大的韓版款,你沒看到???”尹婉奪過她指尖的煙卷,按滅到煙灰缸里。 “我不能吸二手煙的?!?/br> “婉婉,你真命好,有安少弦那樣出類拔萃的老公,還有敖辰寰霸氣滔天的男人疼著,就算沒有這兩個人,你也有雄厚的靠山,真沒想到,你居然是薛家的孩子?!?/br> 薛家可是京都重地威名顯赫的富貴之家。 “如果可以,我到想像你一樣無拘無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