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也許,柏山埋葬了被他所傷的敖秀晴,而柏山也將是他的英雄冢。 * 尹婉是第二天早晨接到mama電話的,她問mama怎么了,林佩姿就只能在電話里哭,因為她神智不太清楚,也說不清楚,尹婉感覺事態有些嚴重。 急火攻心地趕去了酒店,剛奔進酒店的p房間,披頭散發的從林佩姿就向她撲了過來。 “尹婉,救我,救我??!” 尹婉一把抱住了母親,不見了父親的影子,尹婉焦急地問:“媽,爸呢?” “你爸???”林佩姿拍了拍腦門兒,眼睛在屋子里骨碌碌地轉動。 突然,她指著透明的窗戶,回答說:“有鬼,你爸跑出去捉鬼了?!?/br> 鬼?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尹婉被母親給糊涂了。 “真的有鬼?!绷峙遄司o緊地抓扯著女兒的衣服,顫魏魏地道:“昨天晚上,你爸見窗戶上有鬼,就跑出去了,然后……好像就沒回來?!?/br> “好,媽,你在屋子里休息,我帶人出去找父親?!?/br> 尹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父親半夜離開酒店,現在還沒有回來的話,十之八九是遇事了,因為,父親現在沒有任何生意,更沒有什么應酬。 尹婉將母親安頓在酒店,并讓酒店服務員幫忙照顧她,通知了藍風,并向警局報了案,然而,警方回應說,沒有二十小四時,警局不易立案,她只得與藍風帶人四處去尋找。 “尹小姐,你懷有身孕,不易勞累,你跟著去也不太方便,你在就在家等著,我保證在下午之前給你一個回復?!?/br> 藍風怕尹宛有個什么閃失,無法向敖辰寰交待,所以,攔住了她要與他們一起出尋尹方毅的步伐。 “可是……”她在家也坐不住啊。 “不用可是了,很快就會有回復的,我已經出動了大批的人馬找尋尹先生?!?/br> 藍風執意不讓尹婉出去,然后,帶著人馬火速離開。 就在尹婉心急火燎間,藍風捎了一個好消息,據說,今天早晨八點十二分,柏山工作人員上班時間里,在柏山山腳下發現了一位受傷的中年男人,男人身高大約一米左右,身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 所有的特征都顯示應該是尹方毅,現正在醫院里進行緊急搶救。 尹婉得知這一消息,瘋了似地乘坐計程車奔到了醫院。 手術前,藍風與幾名屬下正等著手術室門口,見尹婉過來,急忙迎了上去:“尹小姐?!?/br> “我爸怎么了?”她瞟了一眼手術室上面不停閃爍忽明忽暗的指示燈。 “尹先生從石階上摔了下來,額角縫了幾針,背部也有刮傷,腦袋被撞了,現在昏迷不醒,正在里面搶救?!?/br> 藍風盡量把尹先生傷勢輕描淡寫,深怕尹婉知道實情會著急。 其實,尹方毅最主要是撞到了腦部,從切片分析,腦子里有許多積沉的於血,醫生曾預測,就算是醒過來,也許也不能像往常一樣,也許會失去語言的功能,也或者會喪失所有的記憶,一切都是如果,即然,還在搶救,結果尚未知曉,他就不能把最壞的結果告訴尹小姐,讓她擔憂。 尹婉一顆心跳動的厲害,她沒有想到,父親就這樣莫名其妙出了事,如今,沒有任何辦法,就只能與藍風等著手術室門口,雙掌合十,雙眼緊閉,向上蒼祈禱,希望父親能夠平安走出手術室。 也許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上蒼,漫長的幾個小時等待過后,父親終于被一群醫生護士推出了手術室,轉向了加特病房。 尹婉緊跟著追了上去,護士為尹方毅掛了吊針,醫生則用著冷情的聲音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我是他女兒?!?/br> “病人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十二小時之內應該能夠醒過來?!?/br> “謝謝,謝謝醫生?!币癫恢涝搶@些救死撫傷的醫生說什么,除了感謝,似乎也說不出其它的話。 醫生護士走了,她靜靜地坐在尹方毅的病床前,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著病床上的父親。 “尹小姐,你需要休息,還是讓藍風來過著尹先生吧?!?/br> “不,藍風,我是他女兒,守在他病床前的應該是我?!?/br> 這份孝她不能讓別人為她盡,別人也沒辦法為她盡,父親那么疼愛她,把她當寶貝一樣來呵護,舍不得她受半點兒委屈,現在,爸爸病了,她必須得守在他身邊才行。 “好,好吧?!彼{風雖然很想讓尹婉回去,但是,實在拗不過尹婉,只能任由她呆在醫院里。 “我與兄弟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吩咐一聲就行?!?/br> “嗯?!?/br> 藍風離開了,病房里就只有她與父親兩個人,手機響了好多遍,她都沒有接,甚至直接關電了,這個時候,她的心里裝的全是父親,其它任何事都與她無關,她不想與任何人說話,心情也莫名地煩躁的發慌。 藥輸完了,她按了墻壁上的警玲,護士拿著一瓶藥笑咪咪地走了進來。 動作麻利地為尹先生換了藥又出去了,病房里再度恢復了平靜。 那天晚上,尹婉在醫院里守了父親一夜,直至凌晨才在秋菊地呼喚聲中醒來,秋菊送補品及日常用品過來,見她坐在椅子上,趴在了床沿邊睡著了,本不想叫醒她,可是,秋菊又想她肚子里還有寶寶,不能這樣cao勞。 硬著心腸將她喚醒,并強行拉著她回了尹氏庭院休息,而秋菊則守在了尹方毅的病床前。 * 尹婉敖了一夜,半夜時分才睡著,可是,現在被秋菊硬拉回了家,洗了澡,換了衣服,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眼睛雖然酸澀的比較厲害,可是,就是睡不著,意識總是清醒的,也許心里一直記掛著父親,自然是無法靜靜地入睡。 從床上起身,窗外的陽光照射進屋子,一層層斑瀾的光圈在屋子里浮動。 走到窗臺邊,打開了手機,手機上提示有十幾個未接來電,號碼全是同一個人的,現在這個時候,她不想與他說話,她煩躁,特別地煩躁。 正想關機,沒想到手機屏幕又顯示了一串讓她頭痛的數據。 “喂?!庇捎谛那榍芳?,語氣自然不好。 更何況對一個惡魔,自然是從不給好臉子看。 “尹婉,為什么不接我電話?”沙沙的聲音雖低沉,卻蘊含了一縷說不出來的溫柔。 “我煩?!彼膊幌肴フ医杩趤硖氯?。 “藍風說,你爸爸手術非常成功,你還煩?” 這破男人自然是知道她這邊的情況,藍風不可能不匯報給他,所以,他會知道父親出事,她一點兒都不驚訝。 幽幽嘆了一口氣,她本不想說,可是,即然他問出口,她也就隨口應出:“他沒醒過來,我有些擔心,我真怕他不會醒過來了?!?/br> “不會,你放心,我已經讓藍風通知錦洲最頂尖腦科醫生替他會診了?!?/br> 他的語氣非常認真,不見一絲玩笑,而且,好像還有一縷淡淡的擔憂。 “謝……謝謝你,辰寰?!?/br> 盡管不想這樣說,可是,他能放棄以前對父親的仇恨,這樣對待父親,是真的不錯了。 “沒誠意?!蹦腥嗽陔娫捔硪欢溯p輕地笑開,笑聲有些邪肆。 “那你要怎樣?” “說謝謝,不能關是嘴上說啊,要有心才行?!?/br> 男人繼續抓住時機調佩,這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事兒。 “你幾時回來?”女人不想與他這樣調情下去,直接轉了話題。 “想我了?”男人的聲音帶著一抹驚喜?!叭ツ愕??!?/br> “這兩天,我都只能與一大堆冰冷的文件呆在一起,實在無趣的很,早知道就把你也帶過來?!蹦腥藟膲牡匦φf。 “辰寰?!?/br> “嗯?!彼暗煤軇勇?,這聲音簡直就如天籟,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于耳,真的,他柔柔咸著辰寰的時候,敖辰寰覺得自己狠不得長著翅膀飛回來,用他那強健的手臂將柔弱的她包裹,為她擋去一切的風風雨雨,不讓她再受半點兒傷害。 “我覺得爸爸不可能無緣無故從酒店里跑出去,媽說他看到了鬼,半夜出去捉鬼?!币裼行┻t疑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你在懷疑什么?” 敖辰寰也正經起來,整個人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情。 “我爸是從柏山上摔下來的,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柏山,還有,昨天你的白清幽來找過我?!?/br> “什么叫做我的白清幽?”聽著這話,敖辰寰心里就不舒坦。 尹婉說的這些,藍風已經向他報備過了。 “尹婉,清幽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連一只小螞蟻都不舍得殺死,她一向不諳世事,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br> 敖辰寰不由自主說出這番話,可見,他對白清幽的偏袒并非一般。 “藍風說你昨天晚上一宿沒睡,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吧,你得考慮一下孩子,孕婦熬夜不好?!?/br> “好,我去休息了。拜拜!” “嗯!” 電話掛了,可是,躺在床上的尹婉仍然睡不著,好不容易閉上了雙眼,又被一陣急促的電話玲聲驚醒,電話是秋菊打來的,秋菊告訴她,父親醒過來了,她立即從床上彈跳了起來,直接奔進了浴室,洗了臉,梳了頭,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衫,直接跑出了尹氏庭院。 她馬不停蹄地趕至醫院,秋菊喜孜孜地向她迎過來:“婉姐,尹先生醒來?!?/br> 尹婉飛快地跑到了病床邊,在床邊蹲了下來:“爸爸,爸爸,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br> 也許是感染了女兒的喜悅,尹方毅嘴角扯出一絲笑痕,可是,眸光卻有些呆滯,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似乎感到了父親的不對勁,尹婉心里‘咯噔’了一下。 “爸?!?/br> 尹方毅張開了嘴唇,舌頭打結,艱難地發出一個簡單的字音:“水?!?/br> “婉姐,尹先生要喝水啊?!鼻锞遮s緊去為他倒了一杯水遞到面前。尹婉侍候完父親喝完水,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一個事實,父親的行動不如從前,緩慢不說,而且,喪失了一定的語言功能。 沒有去叫醫生,一直在病房里目睹整個過程的藍風幽幽啟口:“尹小姐,醫生說,尹先生喪失了語言功能,還失去了記憶?!?/br> 藍風的話如晴天一個霹靂,尹婉感覺自己身體重心不穩,險些整個人就跌倒在地,要不是秋菊扶住她的話。 “爸?!笔ビ洃?,喪失語言功能,這標志著,父親將永遠地活在他悲哀的思維里,與母親一樣,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曉。 眼淚吧嗒吧嗒就從她的眼眶里滾出,一滴又一滴,晶瑩似水晶。 “尹小姐,你不要傷心,這是暫時性的,醫院最頂尖的腦科醫生已經在為尹先生想辦法,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讓尹先生康復,敖先生今天晚上就會趕回來,你不要急?!?/br> 藍風安慰的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接到父親摔倒的消息后,尹婉就一直在強撐,如今,聽到父親這樣的結果,她的眼淚自是停不住,如那決堤的河河,滔滔不絕,綿綿不息。 然后,她就守在了病床前,不眠不休,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因為,父親不認識她了,她心里難受,像堵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大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飄了起來。 尹婉不肯離開醫院,秋菊自是不敢離開,吃罷晚飯,尹婉催促著讓她離開,秋菊是被她趕離醫院的。 尹婉一個人守著父親,讓秋菊去把母親接回了尹氏庭院來照顧。 窗外的雪花開始慢慢地累積,無數的雪花化成了一灘水漬,從透明的玻璃上劃落而下,一滴又一滴,寒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