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當然,出臺的事情老板一般是不會管的。 雨柔一身素衣羅裙,體態阿娜,弱質纖細,頭發自然地往腦后束起,尊貴的氣質顯得與整個大廳里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無論男人或是女人,都向她投來了驚詫的眸光,都不明白,氣質高貴的千金小姐,為何會到這種奢糜的地方來? “我找石先生,麻煩你讓他出來一下?!?/br> 她沒有直接沖進石君榮的辦公室,她怕自己看到一些影響自己情緒的畫面,因為。這里紙醉金迷的氣氛讓她心里發慌,所以,她隨便拉了一個服務生,對她說。 “好,小姐你稍等?!奔t旗袍的服務生去了,在等待的過程里,雨柔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捏緊,她怕,她慌,不知道在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她理解不了自己的心,她不過才二十歲,她只是想見一見石君榮僅此而已。 片刻,一身西裝革覆的石君榮出來了,站在長廊處,靜靜地往她這邊望了一眼,然后,邁起了長腿,高大挺拔的身形穿梭過了無數搖動的身影,筆直向她這邊走來。 一個星期零兩天,又見到他了,漂亮的輪廓,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俊朗的五官,都給安雨柔一種不真實,恍如隔世的感覺。 “找我有事?”他的話雖輕,卻夾含著淡漠。 “為什么到這里來上班也不說一聲?” “我來得急,忘記了?!闭f著,石君榮扯唇一笑,那笑卻是極其地不自然。 “君榮,我做錯什么事了嗎?如果有,請你講出來,我會改?!蓖捻永镅b載了癡情,她是一心想要與他在一起,可是,他的冷漠,他的疏離,讓她感覺自己怎么都抓不住。 “沒有,雨柔,你想到那兒去了,你沒做錯什么事?!?/br> “那你為什么這么多天以來不給我一個電話?” “我很忙!雨柔,我在上班,那天還有一些事等著我處理,我們改天再聊吧!” 不敢迎視雨柔殷切的帶著希望的眸光,尤其是她眸中的幽傷會讓他難過。 他無法說出是她爸爸不讓她們在一起,畢竟,他要顧忌一下自己的前程。 得罪了安天鼎,在這片領土上,將無法生存,至少,他隨便一句話,能夠讓你的日子過得艱難,他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斷了你未來的前程。 “君榮,我還有話想對你……” 見石君榮已經疾步離開,雨柔追了兩步,急切地喊出,然而,他卻是頭也不回,離開她的腳步是那么絕決。 她想問,他這樣冷凍她,算什么?她想問,難道她在他心里就沒一丁點兒的地位,她想問,難道這么多到以來,他就沒有一點想念她嗎?可是,石君榮不給她一點的機會。 她僵站在那里,已經有許多人開始對著她指指點點起來,在她們的眼中,美麗如公主的她成了一名可笑的棄婦,被男友辟腿了。 雨柔回到家,一整天都把自己鎖成屋子里,蔡心蓮怎么叫她都不理,安天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老婆與傭人阿珍站在女兒房間外,拍著門板,聽了來朧去脈后,安天鼎擁住了老婆的細肩,道:“沒事,心蓮,她只是暫時想不開而已,她會沒事的?!?/br> 他安天鼎的女兒不可能為這種兒女情長所困,他有這樣的信心。 抬手拍了拍門板,輕聲喊著:“雨柔,我是爸爸,有什么事出來給爸爸說一下,別一個人悶在心里,會憋壞的?!?/br> 忽然門就開了,雨柔的眼睛哭得紅紅的,她對父親說:“我要去翡翠皇宮上班?!?/br> “你書不念了?”對于女兒的舉止,安天鼎明顯神情一僵,他沒想法女兒對石君榮那小子還不死心。 “要念,我只是去上一個月班而已?!?/br> 她知道父親一向最疼愛她,不可能不答應她的要求,果然,安天鼎笑呵呵地同意了,雨柔穿上了一襲黑色的,用絲絨鑲在袖紐邊緣的職業套裝,將頭發高綰于頭頂,露出細長的脖子,并在脖子處扎了一條方格子絲巾,這樣的著裝打扮,更襯托她高貴婉約,干練的女強人氣質。 安天鼎把她帶去了翡翠皇宮,剛走進翡翠皇宮的大門,所有人都低垂著眉眼,恭敬地喚著:“安先生,安小姐好?!?/br> 父親的風光,她早就領略過,小時候,由于父親的寵愛她,她就經常跟隨著父親去自己名下的產業,所有,許多人都認識安小姐。 轉彎乘坐電梯上了十九樓,大廳里,許多男女正跳著貼面舞,安天鼎帶著她穿過人群,來至一個橘色燈光灑滿的吧臺,對一個侍者說:“她是我女兒,將要在這里從事后勤主管的工作,希望你們以后多多照應?!?/br> “是的,安先生?!?/br> 就在這時,聽到一陣尖銳的女人顫笑聲傳來,安雨柔尋聲望了過去,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與一個舞女糾纏,舞女她認識,就是那天在電影院里遇到的,用傘鉤鉤了她頭發,卻沒對她說一句對不起的女人,原來,她是一個舞女,而石君榮卻一直與她在一起,盡管這段日子以來,她們朝夕相處,原來,他并沒有與她斷了關系。 舞女身上的衣物,字領口開得極低,低到險些都可以看到白色溝壑了,她的頭發燙卷了,還染成了紫紅色,紫紅色襯托著她皮膚格外的漂亮,白中有一些淡淡的玫瑰紫色,唇膏也化也相應的色彩,整個五官看起來艷麗逼人。 “別鬧,珊瑚?!笔龢s推拒著她像藤蔓一樣纏上他的身子,大手不斷地拍打著她的玉手。 珊瑚,多好聽的名字,人如其名,她整個人就像珊瑚一樣漂亮,絕色尤物這個詞鉆進了安雨柔的腦子里。 “君榮,親一個嘛,親一個呀!”輕挑而又放蕩的聲音,正如那天在電影院一樣,舉止毫放,態度說不出來的暖昧,她們的出現,讓所有人的眸光都凝聚在了她們身上。 ‘叭’,珊瑚的唇貼在了石君榮臉上,還發出巨大誘人的聲音。 石君榮推開了yin笑不止的珊瑚,在臉上抹了一下,珊瑚啐啐地罵了一句:“真沒勁,不給你玩兒了?!闭f著,搖著豐臀離開,她覺得今天的石君榮無趣極了,她得重新找男人去,就算是那些老男人都比石君榮這塊木頭來得有情調多了。 珊瑚離開,也讓吵鬧的大廳氣氛恢復正常,石君榮抬眼,視線穿越了一定的空間,隔著無數晃動的人影,與她遙遙相望。 她幽傷的眼神讓他難過,她幽傷的眼神一定是因為剛才的畫面,石君榮心中涌起一縷內疚,舉步走了過來。 “安先生?!?/br> “嗯?!卑蔡於ξ⑽㈩M首,表示與他打過了招呼,眼神隱晦不明,向他使了一個眼色。 石君榮走上前,極薄的唇扯開:“雨柔,你怎么來了?” 安雨柔沒有說話,雙眸死死地定在了他的左臉頰上,因為那朵玫瑰色的紅唇印是那么清晰,蟄得她眼睛好疼。 “君榮,你看你的臉??!”雨柔抬起手臂,纖細的玉指想擦掉他左臉頰上的紅唇印,但是,除了能讓紅唇印變得淡一些以外,似乎根本沒辦法擦去,心中的痛慢慢匯聚成一條長河,令她萬擊不復,他不理她,一個星期不給她一通電話,她在一邊默默地等候,而他卻與美人情調浪漫。 “雨柔,我有話對你說?!笔龢s把雨柔還出了舞廳,在無人煙的長廊上,他望著她的眼睛,看著她蒼白的臉蛋。 他說:“雨柔,你回英國念書吧!” “為什么不要我?”她想知道理由,她不能接受這種無緣無故就斷了的姻緣。 “我們不適合,我們沒有共同的語言與信念?!逼鋵?,他最想說的是,我配不上你,我高攀不上你,可是,他知道,安天鼎就在附近,他就在舞廳里,洞察著這一切,她是安天鼎捧在掌心呵護了二十年的寶貝,他不能傷了安先生的寶貝,為了讓她對自己死心,他只能這樣子說。 “這些都可以磨合的,君榮,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忍,君榮,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雨柔的聲音如涓涓的細流,又如潺潺的清泉,但是,即便如此,始終也流不進他的心田,他不喜歡她,如果喜歡多一點的話,或許他會去爭取,對于他來說,前程比一個女人更為重要。 “你回倫敦吧!” “你要我回倫敦,要我離開這里,至始至終,你就這么一句話么?” 見他抿緊雙唇久久不語,她氣得吼了出來:“難道你愛那個珊瑚?” 石君榮沒有回答,他不可能愛珊瑚,珊瑚只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但是,他不可能給她解釋,她會這樣誤會是再好不過了。 無語等于默認,雨柔咬了咬牙,唇瓣咬破了,口腔里立即就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在蔓延。 “好,我走?!币粋€男人沒喜歡過你,你說,還有必要一直巴著人家不放嗎?她安雨柔是一個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雨柔走了,石君榮站在長廊盡頭,久久都維持著同一個姿勢。 …… 離走前夕,安雨柔去了敖辰寰的辦公室,秘書通報后,敖辰寰立即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當雨柔嬌小的身影在門口出現,他一把就將meimei抱在了懷里。 “雨柔,你怎么會來,找我有事嗎?” “二哥,我要回倫敦念書了?!?/br> 事實上,她這次回來,只不過是請了一個長假,為了石君榮,為了一段不可能實現的感情,她似乎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我就說嘛,你早該回倫敦了,要不然,洋鬼子肯定不讓你畢業的?!?/br> 輕點了一下她小巧的鼻頭,他把她按壓在了椅子上,吩咐秘書為她泡了一杯菊花荼過來。 呷了一口清香的菊花荼,雨柔甜甜一笑,說:“二哥,你的荼真香?!?/br> 敖辰寰撫摸著她的柔順的發絲,眼神里全是寵溺:“香就好,你回英國恐怕一呆就是兩年,以后,二哥也不能常見到你了,為什么突然又想回倫敦了?” “我的學業始終沒有完成,拉下了可不行,雖然父親有這么多的財產,可是,以后,我也得要走入社會,也得工作,萬一父親都死了,我怎么辦呢?” “找一個有錢的老公嫁了,或者,我養你也行?!?/br> “這些都是不著邊際的話兒,二哥,放尹婉自由吧!” 對于二哥一直囚禁著尹婉的事情,她一直就在關注,甚至心痛。 笑意從敖辰寰臉上一點點地褪去。 “雨柔,不能仗著二哥寵著你,就什么都敢說,我沒對她怎么樣,只是想與她重新開始而已?!?/br> “二哥,愛一個人不是霸道的索取,而是能讓她得到幸福與快樂,你如果真心愛她,就應該讓她離開,讓她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像一只小鳥一樣,將它困在籠子里,或者折斷她的羽冀,讓她再難展翅高飛,這不是愛,只是一種純粹的占有?!?/br> 如果是別人說這番話,敖辰寰不會聽,更或者,會把她轟走,然而,這番話卻是出自于他最疼愛的meimei之口。 “你與三哥都是我至親的人,我不希望你們倆人為了尹婉而手足相殘,二哥,尹婉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五年前,你即然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做出了選擇,今天,你就不應該反悔,這些年,三哥活得也不容易,他眼睛自從五歲起失明,要不是因為尹婉,他不可能讓父親把他送去澳洲治病,我不想讓她們痛苦,所以,放了她吧!” “難道你忍心讓我痛苦?我也是你哥哥,雨柔?!?/br> “不,二哥,你不要誤會,我的感情天平始終都是平衡的,沒傾向于任何一方,我與你失散這么多年,在得知你的過往后,我更心疼于你,可是,二哥,尹婉的心不在你身上了,你這樣囚著她,只會物及必反,你也不想她更憎恨于你吧!” 雨柔走了,回了倫敦繼續深造,可是她臨別前的一番話,久久地徘徊在敖辰寰的心里! 物及必反,是她所有話中的精髓,今天是情人節,他買了大多一束紅色的玫瑰回家,喜孜孜地跑回家,對尹婉說:“據說今天晚上會放很浪漫的言情片,我陪你去看,好么?” “敖先生,沒那個心情?!币衽踔槐緯?,坐在飄窗陽臺上,不冷不熱地回拒。 “尹婉,能不能不要這樣與我針鋒相對,我已經放棄了紙氏所有的股票,紀氏起死回生了?!?/br> 敖辰寰一副討好巴結的樣子。 尹婉瞟了他一眼,低下頭,默默地又看著書,好像在說,這是你應該做的,敖先生。 “尹婉,你看?!卑匠藉敬蛄艘粋€響指,藍風就端了一盆白色風信子進屋,指著白凈漂亮的花朵。 “這些真好看,與你的氣質很相配,我為你栽了一束?!?/br> 并示意藍風將花兒放到窗臺上,藍風遵照指示一一照做。 “以后,我會按時來給花兒澆水?!卑匠藉疽娝€是不語,把手上一大束紅玫瑰插進了一個花瓶子里,然后,他剛退出房間,忽然就聽到了房間里傳來了器皿破碎的聲音,怒氣在胸腔里升騰,再也止不住,轉過身,幾個大步,矯健的身影繞進了屋子,果然,地毯上青花瓷瓶碎片就打碎在了房間里,白色的風信子散落滿一地。 還有紅色的玫瑰花,明明開得那么艷麗,現在,她卻用手一朵一朵地摘著花瓣,飛快地,一枝又一枝,玫瑰花就只剩下了光禿禿的花枝,殘敗,落魄,就如他敖辰寰現在的處境。 她就這么恨他,把他的寵愛,他的心硬生生踩在了腳底,無論他做什么,是否都是徒勞,他做得再多,就算舍棄他的命,似乎也難挽回她已經變質的那顆心。 即然如此,他敖辰寰又何必如此低賤呢,他嘲諷地想著,一步一步踩在了碎掉的玫瑰花瓣上,踏過了碎掉的青花瓷片,就這樣筆直地站立在她的面前。 渾身上下散發出來駭人的冷咧氣息。 “尹婉,你不要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不要……” 她話還沒有說完,尹婉就騰地從窗臺上站起,繞開他的身體,走向了床邊,在床沿上坐了一下來,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似乎與他說話,她都無法忍受。 敖辰寰望著散了一地的白色風信子,白色風信子是他的最愛,其實,也暗藏了自己對她的感情,無法說出口的愛情,幽傷的眸光再落在她秀挺堅毅的背影上。 他如此珍惜她,在乎她,可是,這么些天,她卻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愿意讓他碰,每一次,他想要她的時候,她就會做出一副誓死抵抗的樣子,似乎在為誰保留著最后一方凈土。 突然,他的眼中就漫出一片精光,駭人的殷紅將他黑色的瞳仁慢慢地染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