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愛,比你想象的還要愛得多?!贝鸢该摽诙?,絲毫都不用考慮,他狠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他這個人,奇怪的很,只要認清了自己的心,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就會十頭牛都拉不回,天生一頭倔牛。 “可是,我不愛你了呀!”她沖著他嫣然一笑,說得云淡風清。 “你說怎么辦呀?”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毙呐K漫過一陣驚喜,為她平靜的態度,溫柔的話語,現在,只要她對他勾勾小指,說一句服軟的話,他就會心甘情愿為她馬首是瞻,飛蛾撲火。 她想要什么,他狠不得把它捧到她面前,只為搏紅顏一笑,討她歡心,這不是愛是什么? “敖辰寰,你了解我的,我一旦愛上了,就會不顧一切,象五年前愛你一樣,我是一個專情的女人,你應該明白的!” 是,她的專情五年前是他最厭煩的事,如今,卻是他最巴望的事。 五年前,她匍匐在他腳邊,他毫不猶豫將她踢開,如今,她之于他,成了水中月,鏡中花,看得到卻再也得不到,這是他傷害她的報應,風水也會輪流轉,他相信她那句:“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br> “尹婉?!贝劫N著她的唇低低地輕喚,聲音里有那么無奈,夾含著痛苦,還有說不來的絕望。 “現在,我沒辦法上班,空下腦子做任何事,腦子里全是你的音容笑貌,我不再想看其它女人一眼,整天只想著你,只想上你的床,只想碰你,你說,這不是深愛是什么呢?” 如果五年前他這樣對她說,她肯定會感動的淚流不止,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真的太遲了。 “別再想著他了,你對他這樣戀戀不忘,只會害了他?!?/br> 他貼著她耳窩細語的話,讓她神色一怔,驀然驚醒。 “敖辰寰,這不是愛,你只是想占有我,你只是不想看著你曾經的女人跟了別的男人,因為,在你心中,每一個女人都你貼了標簽的附屬品?!?/br> “不是這樣的?!卑匠藉炯鼻械叵虢忉?,然而,尹婉已經不再給他機會。 “收手吧!放了我,放了少弦,也放了自己,這輩子,我的心已經給了少弦,收不回來了,我是他老婆,這輩子,我都是他的?!?/br> “你們已經上過床了?”這是他一直顧忌卻又不敢追問的事情。 “是?!彼谒麄谏先鳆},她明知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敖辰寰這種大男人主義的男人怎么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呢?他趕在她與少弦婚禮儀式未開始之前強暴她,他不就是仗著她們還沒舉行婚禮,沒發生關系嗎? 她就是要讓他痛,讓他痛到極致,那樣,或許,她與少弦還有一絲轉機。 果然,尹婉就看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緊了,關節處都有些發白,看到他的眼底騰起怒火,卻又好似被什么給壓制住…… 薄唇扯開一朵笑靨,如一只被傷到極致的妖孽,明明心口劃了一條口子,明明心口鮮血淋淋,偏偏還要抱著一縷幻想,維持著自己最后一絲的尊嚴。 撫上她臉頰的手指帶著輕顫,他的語氣一下子緩緩的放松,低了頭,輕柔的吻她的額,一下一下的啄著:“尹婉,我知道你想離開這里,所以,你什么都編得出來?!?/br> “你明明都沒舉行婚禮,依照三弟的性格,他不會碰你?!?/br> “你還真了解他,誰說那種事一定要在新婚之夜,當年,你不是在結婚之前就帶我去酒店開房么?” 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他的,而少弦的第一次本應該是她的,多么地的可笑! 對,是誰第一次同房一定要在新婚之夜,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可是,敖辰寰拒絕相信。 “尹婉,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一定要這樣傷害我,好歹,我也是你愛過男人,不是嗎?” 不想與他如此糾纏下去,尹婉閉上了眼睛,滿臉疲憊地說:“我早已經不愛你了,你如果讓少弦去坐牢,我不會原諒你!” 他這樣乞求,這樣放下姿態,也得不到她半絲的憐惜與回頭,她一顆心仍然時時牽掛著少弦。 他望著她笑意漸漸消失的玉容,一下子就怒了。 “誰他媽稀憾你的原諒,你簽了這份協議,三弟就會平安無事?!彼寻咨珪埲M了她冰涼的手掌里。 “不急,我會給你兩天時間考慮?!?/br> 然后,繞過她的身體,昂首闊步地離開,也許是想到了什么,五步之遠后停駐步伐,旋轉身,深沉的幽深黑瞳掃射向面色僵凝的她,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尹婉,如果你恨我,恨黛眉莊,恨我們安家,你就應該好好地呆在這座園子里,你知道的,我父親一直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五年前,是他親自導演了你們尹氏破產的戲碼,至于原因,終有一天你會知道,如果你想報仇,就永永遠遠地呆在這里,與我在一起,要知道,你活的越是風生水起,那些恨你,恨你父親,恨你們尹家的人就越是痛苦,你想??!我爸千方百計要你離開我,你現在偏生把我攥在手心里,是不是就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話語中帶著無比的凄涼,敖辰寰,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他居然為了把她留在身邊,甘愿成為她報復他父親的工具! * 青洲著名的翡翠皇宮十八層行政辦公室里! 安天鼎右手食指與拇指夾著一根雪茄,白霧繚繞在他周圍,為他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屏障! 左手翻著一些案卷,有人叩響了門,隨著他一聲干凈利落的進來,金慶祥推門而入。 “安先生,昨天晚上死的那個人是一個局長的兒子?!?/br> 聽了金慶祥的報備,安天鼎滿眼驚詫,僅止一秒,他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痕! “祥叔,你拿錢去打典一下?!?/br> “安先生,這次恐怕有些麻煩!”公安局局長的兒子死于非命,這次事件非同小可,聽說,那名局長抱著自己兒子冰涼的尸首時,痛哭著揚言要把兇手碎尸萬段。 這件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就如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安天鼎連眉頭都皺了起來,沉思片刻,急問:“沒事,沒止擊證人?!?/br> 金慶祥望了安天鼎一眼,輕言:“昨天晚上,那個局長的兒子是與他女友去出海游玩的,那個女的說當時看著三少拿著手電筒在游艇上四處找人!” 安天鼎面色倏地一沉,事態果然比他想象要嚴重許多! “那個女的現在在哪兒?” “在醫院里養病,男友死了,她很傷心,現在,躺在醫院里,拒絕接受所有媒體的采訪!” “這個女的是重點,不能讓她出庭作證,否則,少弦后輩子就完了,他還那么年輕!” “另外,這件事情不能讓太太知道?!?/br> 雖然安天鼎沒能給蔡心蓮名份,但是,他與她已經同居了二十余年,在心里,蔡心蓮已經有了不同于常人的地位,他不想讓蔡心蓮擔心,自是讓屬下們對這件事情守口如瓶。 余瞎子還真是神算子,他說這個月可能會惹上官司,他本想著,自己福大命大,曾經經歷那么多的波折都扛過來了,更何況殺掉區區的一個屬下,本以為會神不知鬼不覺,偏偏那個局長的兒子湊巧與女友夜間出海游玩。 讓本以來能擺平的事情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發展! “好的,安先生!”金慶祥跟隨了安天鼎二十幾年,在他身邊是一條忠實的犬,安先生想什么他都明白,做事也十分穩靠,要不然,安天鼎不可能與他共同合作這么多年! * 尹婉一張臉白得似天飄降的透明白雪花片,無所事事之時,她拿著一本小說坐在飄窗上靜靜地閱讀中,眼睛酸澀脹痛,有些累了,書頁面也寫上了“全書完”的字眼,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無意間瞟到了不遠處的鏡面,鏡子里倒映著她粉紅色的身影,身上還是穿著那件粉紅色睡衣,自從早上起來后,她就沒有換過,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不想換,甚至連頭發也不想梳,任瀑布般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她腦后,冬日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在了發絲上,像是為她秀發鍍上了一層金邊! 收回的視線落到了身側那一紙離婚協議上,需要她簽字的地方一片空白,需要少弦簽字的地方一樣一片空白,她不想簽,可是,心里又七下八下,敖辰寰的話一遍遍在腦子里回旋! “尹小姐,秋菊說你找我?”藍風走了進來,彬彬有禮地詢問著她。 “嗯!”收回神思飄渺的思緒,尹婉合上小說的頁面,一位傾國傾城,瓜子臉,雙眉如遠山黛的古代女子,一身綾羅綢緞,如一代妖姬的美人在封面上輕舞。 伸指按住了美人櫻花如丹的唇瓣,她說:“藍風,能告訴我少弦在哪兒嗎?” “這個……”藍風眼神飄忽不定,他不敢看向尹婉期待的神色。 “尹小姐,三少很安全,他畢竟也是安家的子孫?!?/br> “可是,敖辰寰說他殺了人?!碧崞鹕傧业氖虑?,尹婉無論如何都無法保持平靜,因為,她總覺得,是她害了少弦,如果不是因為她,少弦會好好地活著,他還那么年輕,才二十四歲,他還有大好的前程,她不能讓他美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在牢里度過。 “是,是的?!彼{風不想騙她,即然敖先生已經告訴了尹小姐這件事,他也沒有必要隱瞞。 “目擊證人在敖辰寰的手里是不是?” “是?!蹦繐糇C人其實不在敖辰寰手里,可是,如果敖先生要去弄那個局長兒子的女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看來,敖先生是在用三少殺人這件事逼尹小姐就范,他只不過是敖先生身邊一個助理,對這件事情,他沒有說三上的權利。 “藍風,讓我去見少弦一面好不好?”尹婉在藍風口里得到事件證實后,再也坐不住了,她好想少弦,這個時候,少弦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她是他的妻子,在這個時候,最應該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才對。 藍風望著她,露出一絲的難為情:“尹小姐,你知道的,敖先生的命令對于我來說就是圣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三少現在平安無事,只要你肯簽下離婚協議,敖先生便不會對付三少?!?/br> “讓你的敖先生去死?!甭牪坏盟豢谝粋€敖先生,在尹婉的眼中,藍風就是一只愚忠的狗! 見尹婉一臉怒氣騰騰,恨敖先生恨得咬牙切齒,藍風在心里幽幽嘆息了一聲,一個死都不放手,一個就算死也不回頭,真是前世造的孽。 “尹小姐,其實,五年前,在設計你時,本來聘請了一個畫家為你畫裸畫,但,最后的關頭,敖先生還是沒有允許他進去,他不愿意其它男人看你的身體,所以,自己親自cao刀,他為你畫的那十二幅裸畫,一直就珍藏在他的保險箱里,我想除了敖先生自己以外,其它人可能都無緣目睹,撒播出來的那組祼畫視頻,是仿的,是敖先生找的一個模特兒,只是面情神韻有些與你神似而已?!?/br> “那又怎么樣?” 雖然知道真相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吃驚,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即便那組祼畫沒有發布出去,但是,他找了一個與她神似的女人來代替她,結果同樣是搞得她身敗名裂,在她看來,撒播她的裸畫視頻,或是別人的,沒有本質的區別。 “藍風,你不要再為你家的敖先生說好話了,無論你說什么,我對他的心已經死了?!?/br> 說得再多也是枉然! 藍風出去了,尹婉在房里來回走動著,心里煩躁不已,雖然少弦目前安全并不代表他一直安全,如果敖辰寰果真使起陰謀,將手上的目擊證人交給法庭,那么,少弦就會把牢底坐穿,她真的著急死了,好想見少弦一面??!可是,敖辰寰日日夜夜讓人看著她,防賊似的,她一步也離不開這兒,她無法見到少弦??! 房間太悶了,她一定得出去透透氣,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走到衣櫥前,想為自己挑一件衣服,手肘不小心一拐,碰了一件衣物,衣物從衣鉤上落地,一張雪白的紙片從衣物口袋里飄落出來。 彎下腰身,撿起紙片一看,摸在掌心,柔柔軟軟的,她才知道不是紙片,而是用白色纖維做成的一個標簽,標簽是繡在衣服背面的,也許是年深太久,白色的纖維布料有些變色了,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模,不過,還能辯別。 “尹婉想與敖辰寰永永遠遠在一起?!?/br> 這句話是這么眼熟,白色的纖維是她當初去一間裁縫店找一個做衣服的師父要的,繡在灰褐色毛衣背口的是黑色的針線,當時,她沒有找到同色系的針線,就勉強用了黑色。 當時,她想著,黑色與灰褐色也差不多,至少都是深色,繡在一起顏色也不會不協調。 當初,在舞會上看到敖辰寰第一眼時,她深深沉淪,為他不俗的談吐,優雅的紳士風度,當時,他的出現在錦洲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波浪,俊美的皮相,富可敵國的身價贏得了千萬少女的青睞,而她更是為他著了迷,所以,她瘋狂地追逐著他的腳步,向人打聽他的住所,想與他約會,那時,她什么也不能做,滿腦子全是敖辰寰的身影,她怕他不喜歡自己,聽人說穿了女孩子織的毛衣,就會把男人的心密密地網住,所以,她悄悄跑去買了毛線,僅僅只花了二十幾天,她就織好一件毛衣,并將自己的情意織在了里面,還在毛衣里附了一張這樣的字條。 做為是他的生日禮物,果然,沒過多久,他就主動來約她,當時,她覺得毛衣顯靈了,高興得不得了,現在慢慢回憶起來,她送他的這件毛衣,五年前,似乎從來都沒有見他穿過一次。 可是,為什么這顏色就褪色了呢?還是說,她離開他的這五年間,他一直就在穿著它么? 尹婉搖了搖頭,甩開了那段痛心疾首的記憶,這些事似乎都離她很遙遠了,把毛衣重新掛在了衣架上。 換下睡衣,挑了一套冬裙穿上,走下樓出了庭院之時,藍風就迎面向她走了過來。 “尹小姐,敖先生交代過,你只能呆在園子里!” “讓開,我只是去醫院看我父親,都不可能么?”說著,尹婉拔開了藍風阻擋去路的高大身形。 徑自出門招了一輛計程車,車子火速向醫院駛去。 藍風面色焦慮地給敖辰寰打了電話,不知道敖辰寰在電話里說了什么,只見藍風掛了電話后驅著車尾隨綠色計程車而去! 尹婉到醫院的時候,父親正在病房里與幾個病友一起下圍棋,猶記得多年以前,只有一下班,或進周末,父親的棋友就會拿著圍棋走過來找他下幾盤,當然,找父親下圍棋的那些人全都是錦洲非富即貴的大人物! 父親出事后,那些人怕遭受到牽連,沒有一個人再來找過父親!這個社會,人情薄如紙,你興旺發達時,自是有許多的人前來巴結討好,一旦跌入地獄,個個避你就會如瘟疫! 在這群病友中,父親算是最有學問與修養的一個,畢竟,他曾也是錦洲能夠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雖然落魄了,可是,書香世家潛移默化、堆砌出來的修養還在! “爸!”她走上前,低低地喚了一聲! “哎呀!尹先生,你女兒來看你了,我們一會兒再下!”幾個病友相當識趣,知道這對父女離多聚少,自是要把空間讓給她們敘天倫之情。 幾個病友象一群散了烏鴉,一時間在病房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爸,對不起,由于工作忙,這段時間都沒能來看你!”尹婉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父親的對面,掄緊小拳頭為父親捏腿上的肌rou,小時候,她就喜歡這樣子為父親按摩,長大了這習慣仍然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