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她看著司馬彥,沒有言語,只是冷冷的勾起了唇。 “你笑什么?你等著,這只是意外!秦清玄那王八蛋絕對不會只有這么一招對付這兒來的人,否則他就不叫秦清玄了!你等著!你好好等著!你若是能活著走出這絕心崖底……孤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司馬彥看到諸葛傲霜的冷笑嗤之以鼻,信誓旦旦的吼。 “那我們打個賭怎么樣?”諸葛傲霜挑眉,聲音清冷。 “哼,哈哈哈哈哈哈……你這種賤人…………哈哈哈哈……也配跟孤打賭?”司馬彥一臉的不屑一顧:“跟你這種賤人打賭,有失了孤的顏面?!?/br> “一個野種當了這么多年的太子,還真把自己當太子了?”諸葛傲霜冷冷看著司馬彥,一個個字音清晰,響亮。砸的正在大笑不止嗤之以鼻的太子殿下司馬彥說不出話來。 司馬彥一張臉一陣白一陣紅,良久才繼續大吼,聲音比之前更為沙啞干澀:“你胡說!胡說!孤的父皇是皇帝!孤的母后是皇后!孤是親生的,孤怎么可能是野種??!你個賤人敢侮辱孤,你不得好死!” 見司馬彥如此歇斯底里的喊,就快把他自己的心臟從喉嚨里喊出來一樣的撕心裂肺,諸葛傲霜不由得搖了搖頭:“你若是真正的太子,那么最終覺醒巫族血脈的人,就不會是我?,F在的你的父皇,現在的巫族,也不會千方百計的通緝我,更不會讓你們誤會,以為我才是野種?!?/br> 司馬彥一聽,腦袋里好似無數只蜜蜂,在嗡嗡的亂叫,一時間呆愣當場,仿若木雞,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的搖頭:“不……不……” “你知道這數萬羽箭為什么遇到我卻不射死?而你們巫族人來救你,就會將他們萬箭穿心嗎?” “為什么?” 見這司馬彥依舊沒想明白,諸葛傲霜便冷笑著繼續點撥:“因為這羽箭,是巫族老祖留下來的大陣,而不是秦清玄設下的。你還記得,當時在崖底,一直等在這里的巫族老人嗎?” 司馬彥聞言突然想到什么,大喊:“難道那個老者是……是……他等的人是……是……” 是什么,司馬彥沒有喊出來,或者說,不敢喊出來。 因為這一切的答案,這一切的陣法羽箭,都將答案呼之欲出。 那個在這個絕心崖底等候了一生的人,就是諸葛傲霜的父親,這個人,更是巫族真正的皇帝。 諸葛傲霜嘆了口氣,她在看到這些羽箭齊齊落地的當口,感受到懷中的碧雪玉靈簫微微發熱,同時在這萬只羽箭之上聞到跟碧雪玉靈簫一模一樣的味道,才知道這羽箭陣不是秦清玄設計的,而是真正的巫族老祖的后人,真正的巫族皇帝。 因為她上一世曾經聽白塵,也就是司馬塵說起過,在巫族,只有巫族真正的皇帝,才能用巫族這種大陣。 而曾經在這個懸崖底下等候多年的老者,就特意找過她,特意的把象征著巫族皇室的碧玉扳指給過她,同時還給過她一本書。一本了解巫族內外的書…… 這一切,原本看起來毫無關聯,但是剛剛的萬只羽箭,以及這個地方,都讓諸葛傲霜想明白了一切。 也把當時,一切關于這懸崖底下那神秘的老者聯系起來,種種原因,種種答案,便一一揭曉。 諸葛傲霜點了點頭,緩緩的道:“所以……這數萬羽箭的齊齊掉落證實了這個事實,你口中的破東西,對我沒有傷害,對你卻是致命的,足以證明,你才是野種。你的父皇,更是亂臣賊子!” 她沒有點破這些東西是什么,但是兩個人都已經心知肚明。 諸葛傲霜看到司馬彥手關節握的繃繃脆響,看到司馬彥滿是血跡的臉上,根根青筋畢現,顯得更為猙獰可怕。 現在猜到了那個在這里等候了一生的老者是自己的父皇,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放出與那個老人相處的畫面。 她看到他釣魚,用的直鉤,結果卻毒死了御花園里一池的魚。想起那個時候,看到老者左腿上的金黃色火焰印記…… 那個時候,她真的好傻,竟然會以為所有巫族人,都會是這樣的印跡。 金黃色……自始至終,都是只有皇族,才能夠擁有或者佩戴的顏色…… 這胎記又怎會無緣無故的變成金黃色的呢? 現在想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想通了。 還記得當時,她問那老者:“你所說的巫族,都是這樣的體質,都是這樣的印跡嗎?” 當時她問這話的時候,清晰的感覺到,老者的沉默,他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還記得,當時老者除了嘆息,話都很少。 如今想來,那老者恐怕是怕他自己說多了,就會露出一絲絲馬腳讓她察覺,就會忍不住的認她這個女兒嗎? 或者說,是怕他暴漏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會遭遇來自于巫族如今掌權人的追殺嗎? “你有??!你們都有??!諸葛傲霜!你這個賤人!野種!你憑什么說孤是野種?孤是天生的太子,以后注定的帝王!” 就在諸葛傲霜思考的當口,司馬彥又開始不停的嚎起來。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的好似一只公鴨,此刻這么大聲的咆哮,讓諸葛傲霜不得不去打擊他:“你左腿上的印跡,不是金黃色,或者說,你腿上根本就沒有印跡!”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而司馬彥下一刻的表情,以及越來越大的咆哮聲,更是確定了諸葛傲霜心中所想。 司馬彥的聲音更加歇斯底里,那被諸葛傲霜點中的笑xue,已經無法阻礙他現在的語速。 “諸葛傲霜!賤人!你本就是賤人!賤人!” “就算孤不是巫族人,那又怎么樣?就算孤的父皇不是巫族人,那又如何?” “孤的父皇母后是皇帝和皇后,孤永遠都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太子……??!” 他不再笑,只是面色猙獰的嘶吼,好似一只流落在外的野獸,一雙眼睛瞪得好似銅鈴,嘴巴里,依舊停不下對諸葛傲霜的怒罵,只是這種怒罵漸漸的,變為了絕望的呼喊。 諸葛傲霜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據我所知,沒有巫族血脈,沒有巫族血液的人,就算有再這么強大的力量都無法征服整個巫族,讓他們為之效力。所以,我能確定,你的父皇和母后,絕對都是巫族人,身上也都留著巫族的血液,而你……” 她話音頓了頓,讓司馬彥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口中也是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濃郁的黑色血液,卻依舊忍不住的想知道答案:“你說……你剛剛說什么……說……說什么?” 他喃喃的問著,聲音越來越低,好似蚊子。 這種語氣,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帶著一種無法言語的矛盾。 諸葛傲霜見他這樣,本不該再說下去,可是當她想到這么多年來,她的親生父親,真正的巫族皇帝,竟然被迫在這懸崖之底度過晚年,就心中痛恨。 “秦清玄之所以會假扮你,卻不是別人,想必,就是因為你這個太子身上不是巫族的血脈。否則,存在巫族血脈的人,就算再怎么假扮,也很容易穿幫。他會選中你,定然進行過很多準備,同時定然也摸清楚了你的一切?!?/br> “比如樣貌,習慣,說話口氣……”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說了……我求你……我求求你……”司馬彥嘶啞著聲音,說到后來竟然變成了祈求,一種難以言喻的害怕襲上了司馬彥的心臟,讓他不敢再聽諸葛傲霜說下去。 “再比如……你這個身上腿上,都沒有任何巫族印跡的人。你這個……你的父皇母后為了坐穩皇位故意抱來的野種……也就是你這個所謂的……太子殿下……呵呵呵……” 第101章 身份原顛倒 “胡說八道!你個賤人滿口胡言!孤是太子,是父皇母后的兒子!” “你才是野種,你父皇早就死了,你的娘還是跟野男人生的你,!你是個野種!野種!野種!……你才是野種…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整天以為自己是白國人的女兒?啊哈哈哈哈哈……那對白國的夫妻其實只是因為知道你是巫族的圣女,聽聞了我們的謠言。以為得巫族圣女就等于得到整個天下才配合我們殺了你父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沒想到……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沒死……竟然還能在這絕心崖下活這么久!真是便宜了他!” 司馬彥依舊不管不顧的喊著,只是眼角的淚卻是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淚水將他臉上的血跡沖刷,滿滿的鮮紅色的血液和著眼淚滴落在地。 他的話語說到后來,更是大笑不止,也不知道是那點中的笑xue又對他產生了影響,還是他本身就在大笑,大笑自己的愚蠢或者說身世的可悲,以及錯當自己是親生,錯當別人是野種的可悲。 諸葛傲霜冷著臉,聽到他的污言穢語以及不停的侮辱自己的親生母親,更把養育自己的父皇母后說成殺人兇手,就要忍不住的大吼出聲讓他住口。 雖然,在猜到自己是巫族圣女以后,就想過后這個可能……但是這個時候真的被說出來,她覺得她整個人生,整個追求,都好似一片空白,又好似一塊塊玻璃,全部碎裂,散落一地。 “你個賤人……賤人……孤是太子太子……” “孤永遠都是太子!” 諸葛傲霜踏前一步,滿臉怒意,從袖中拿出十根金針,就要朝著司馬彥刺去,止住司馬彥不停出口的讓她渾身都受煎熬的話語。 只是…… “小霜說的沒錯?!币粋€聲音突然闖入了司馬彥和諸葛傲霜的談話,也讓諸葛傲霜準備射出的金針重新收回了衣袖之中。 這個聲音清澈,冷冽,將被束縛住的司馬彥震的呆愣當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諸葛傲霜聽到這個聲音就本能的握緊了手指,心臟忍不住的抽動了一下。 諸葛傲霜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就看到了那個一身雪袍的少年,他一頭烏黑的長發束在金色的發冠里,發冠上面還有一塊透明的好似石頭一樣的東西。 一塵不染的衣裳將他有些冰冷的氣質展露無疑,深深的距離感也將她和他拉的遠遠的。 這個時候的他,高貴,優雅,自信。 他和她雖然站在不遠的地方,但是兩個人,卻好似隔了一片海。 他在她眼里,好似一座高山一般,只能仰望。 他也看著她,淡粉色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冰冷的氣質瞬間化解,轉而成為一個和氣親切,人畜無害的少年郎。 這一刻,她都快要忍不住撲向他懷里。 經過剛才,她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誤會了他。 她的親生父母原來真的是巫族的人,而且還是前任的皇帝和皇后,而那撫養自己的白國人,其實只是她這么多年來的認賊做父! 這一刻看到他,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只是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秦清玄朝著她一步步走來,她沒有退,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白皙的臉,看著他始終清澈的眼神。 這么多年過去了,十八九歲的少年郎,已經成了二十三四的成熟男子。 一股熟悉的青草香隨著風被她一同吸進了鼻腔,清新,熟悉,讓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只是她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再怎么樣,他們之間都發生了太多不可挽回的事情。 就算所有誤會都已經消除,可是她和他也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戀人。 最多,也只能算是……比較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看著他慢慢靠近,她的理智讓她抬腿退后。 只是雙腿才剛剛邁出一步,腰便被他的大手攬住,整個腦袋都埋進了他寬闊的胸膛之中。 安心,平靜的感覺讓她沒有推開他。 他抱的很緊,卻讓諸葛傲霜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幻夢一場,似乎時間本就停留在這一刻,似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都是假的一般。 這種感覺很美好,讓她忍不住的有些貪戀。 一雙柔荑也不自覺的抱住了他的腰。 就在她抱住秦清玄的那刻,之前秦清玄出來的地方,那個有些高大的發黃的草叢后,一截金黃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有什么東西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抱著秦清玄的雙手也放了下來。 之后,她被秦清玄送回了京城,一路上,他們沒有說話,一個字也沒說。 沒有問他為什么會來,沒有問他這些年發生的事。 他也沒有跟她說任何的話語,只是輕輕的揚起嘴角跟在她的身邊,一路送到她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