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元燁又從她身后擁住她,在鏡中見他笑容幾乎僵住了身體:“就那么喜歡他,要跟著他么?” 她當然搖頭,奮力想要推開他,未等推開,他已經扯著她又到了床前,隨手就扔下了。 顧子衿回頭,他一臉的冷笑:“用不用本王成全你???嗯?” 說著已然退后數步,瞥著她一臉譏諷。 他側身而立,雙手都負在身后,微微揚著頭,薄唇微抿。 子衿摔倒在地,她靠著床沿,伸手推過小四來扶的手。轉頭看著元燁,心底微涼,還等著她去求他么,當真玩笑! 四目相對,她倔強地梗著脖子,不肯再開口。 反正說什么他也不會相信,索性就什么都不說。 外面老孫又是敲門:“殿下?周大人來了……” 元燁抬腿就走,再不顧她。 小四蹲身過來:“你先起來吧,我送你回去,現在他在氣頭上面,等氣順了,好好解釋解釋,應該能聽你的?!?/br> 她反手一掙,伏在了床沿。 沈君煜雙眸緊閉,呼吸淺淺的。 顧子衿扶了床邊就起來坐下了:“這會你又叫我去解釋,你到底哪伙的?” 小四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后腦勺:“對不起?!?/br> 鼻尖沖上來的酸意勉強壓制下去,她揉著心口處,只覺得堵得慌:“我早就說了,與你三哥一路,只能引起他的怒火,沒有好處?!?/br> 話音剛落,也是怔住了。 不知什么時候,哦不,可能就是剛才,沈君煜的眼睛睜開了。 仿佛是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他臉色十分平靜,看著她的一雙眼,竟還有絲絲的柔意。 一直看著她,就像是以往在侯府的日子,一睜開眼,就是他。 顧子衿心酸難忍,一對淚珠又滾落下來:“你醒了?” 聲聲都是委屈。 其實這句話就和對元燁說的你滿意了是一個意思,都只是委屈,本來無中生有的事情,現在牽連到她不說,還弄成兩敗俱傷。 可他眼底盡是笑意,沈君煜甚至還伸手拍了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我沒事,都是皮外傷?!?/br> 這么一說,她心里更是難受:“你還笑得出來……” 他一動,牽連身上傷處,臉色立即就變了:“能得你這兩滴眼淚,死也值得了?!?/br> 顧子衿呸了他一聲,自然動容:“死還非得抓著我,你是不是嫌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 男人臉色平靜,終歸是嘆了口氣:“現在還氣我么,你看,即使重來一回、還是兩回,結果總是一樣的,爭不過,搶不來?!?/br> 她怔住,以往見了他,總是惱怒,怨恨。 看著他這副模樣,卻已然釋懷。 正是唏噓,房門又猛地被人推開,老孫急忙忙沖了過來:“夜深了,王妃快回吧?!?/br> 她才被元燁摔了在這,還惱著:“不回!他給我扔這,不是不叫我回么!” 老孫急了:“我的姑奶奶誒,殿下在氣頭上,你就順著他些不行么?他若是舍得,早給王妃攆走了,或是打一頓扔亂墳崗去,何苦還眼巴巴地叫老奴來接!” 她也不回頭:“剛才還不說要成全我?何不也給我亂棍打死一了百了!” 老孫更急:“王妃這說是什么話啊,我們殿下可是循著你們的蹤跡追過來的,什么叫也亂棍打死,小侯爺這禍事跟我們殿下可是半分關系都沒有,真的!” 他語氣篤定,可越是這樣,越是叫人起疑。 顧子衿抿唇不語,沈君煜手指微動,她低了頭,聽見他的苦笑:“對不起?!?/br> 這兄弟二人都覺對不起她,她明白,經此一事,沈家再不欠她了,以后的路只能她自己走,沈家不會再回頭,除了顧子青,她沒有別人。 心底冰涼一片。 老孫還在身后催著:“走吧,莫要殿下多等?!?/br> 她再不猶豫,裹緊了斗篷大步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沈君煜的眼角,才落下一滴晶瑩,老孫對他彎腰,卻是臉色沉沉:“小侯爺既然選擇了兵權,就萬萬不能再后悔,殿下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答應你的事情必定能做到,也希望沈家莫要食言?!?/br> 說完,轉身而出。 打開房門,寒風撲面而來,顧子衿打了個冷戰,天空中繁星點點,這個夜晚,無比的寒冷。 冬日,深夜,木然回到房內,才感到手腳僵硬,凍得不行了。 元燁身穿中衣中褲,已然歇下了。 她在炭盆處抱團,他枕著雙臂,一腳將她的軟枕踢了地上去:“舍得回來了?” 顧子衿脫鞋,因為連襪子都沒穿,腳心冰涼,她坐在地毯上面取暖,也不理他。 半晌,他親自下床來抓人,她毫無防備,就輕易地像被提小雞小貓一樣提了床上去,元燁臉若冰霜,剛待發火,她冰涼的手腳就纏了上來…… 好暖。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出院,恢復更新。 ☆、第45章 差一點 第四十五章 冰火兩重天。 或許真的只是她太冷了,一旦觸及他灼熱的肌膚就忍不住貼了過去,他也沒給她機會退出這個游戲,*一下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難得這一覺睡得踏實,再醒過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元燁還有正事在身,一馬快報替沈君煜去京告了假,他又兵分兩路,命沈君雁手持他的腰牌帶人西下,一少部分人送沈回京。 他自己則繞路去北,至于顧子衿,他沒有特意安排,老孫卻給準備了一輛馬車,等她起來洗漱完畢,剛好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早飯也沒顧得上吃,也沒問一句沈君煜,就上路了。 車內十分寬敞,她索性鋪了厚厚的毯子,抱了手爐歪在上面。 身下枕著的是暗格里面的毯子卷了一個卷,隨著馬車的顛簸,晃晃悠悠地倒也舒坦。 車簾子上面的珠子啪啦啪啦隨風擺動著,偶爾打在車身上面啪啪作響。 顧子衿一手扶著手爐取暖,一手抓著毯子以防自己滾落下去。 元燁原先是打馬在前的,不見他才好,昨晚莫名其妙的那什么,見了也是徒增煩惱。 行了半個多時辰,她才覺得餓,懶得說話,就閉著眼睛小憩。 又一會兒,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聽見聲響,從毯子里面探出頭來。 顧子衿頭上綰著流云髻,一邊垂著白色的絨球兩三,正是睡眼朦朧,乍眼一看,毛茸茸地像只小白兔,眼神無辜而又純凈。 元燁撩著簾子,動作就定格在了那。 入目的,就是一只可笑(愛)的兔子。 老孫在他身后咳了兩聲,他這才一彎腰躋身進來,顧子衿連忙坐起來,老孫抱著兩個紙袋也鉆上了車。 寒風隨著他們的動作也闖了進來,她披著毯子將自己裹住,緊緊縮在一角里面。 元燁坐了她的身邊,老孫從暗格里拿出小小的矮桌子放好,東西就放了桌上。 一打開,一袋里裝的是軟糕,他擺在盤子里,推了前面來。 顧子衿看了元燁一眼,發現他沒有伸手的意思,徑自拿了一塊,天氣寒冷,難得這糕點還有些溫熱,顯然是之前買的。 剛咬了一口,卻是怔住了。 老孫將另一袋里擺好,卻是三個饅頭,他從懷里又拿出一小布包,攤開來竟然是咸菜條。元燁自然而然地拿了一個,他胃口不錯,就著咸菜條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相優雅,即使是吃著這么簡單的東西,也絲毫不覺得窘迫。 顧子衿有點吃不下了:“那個什么……這軟糕我也吃不幾塊的……你們……” 老孫與他悠然吃著饅頭咸菜,見她模樣,還有點詫異。 元燁狹長地雙眼,只淡淡瞥著她,半分想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老孫以為她噎住了,趕緊拿水。 她哪里還吃得下:“你們怎么吃起咸菜了?軟糕還熱的,你們也吃??!” 元燁端過水來,輕輕抿了一口:“吃你的吧?!?/br> 口氣惡劣。 顧子衿咬著軟糕,卻是瞪著他,昨天晚上,正是糾纏時候,她放縱自己沉淪,可他卻在最要命的時候,咬著她的耳朵問她,比起沈君煜,他好多少。 好個熊! 是篤定她和沈君煜有一腿了,她一下就在沉迷當中清醒過來,并且趁他氣竭,將人從身上掀翻了去,順便送了他一腳,直接踹下了床去。 之后,兩個人再無半分的交流。 元燁擦嘴,目光卻一直與她對視:“你看本王干什么?” 顧子衿毫不示弱:“殿下不看我怎知我看殿下?” 他冷笑一聲,扯過她身上的毯子蓋了自己身上,靠向了另一邊。 她差點掄起手爐就扔他身上去了。 老孫從來體貼:“殿下可要顧及著王妃的身子啊,剛還病著呢!” 元燁仿若未聞,甚至還閉目養神了。 他只好從暗格里面拿出另一條雙手奉上,顧子衿卷起身下鋪著的抱在懷里:“給你吧,我這還有一條?!?/br> 外面冰天雪地的,他一個老人家穿著單薄,忙前忙后都是他張羅,也是不易。 她裹好自己,仍舊靠在角里,說什么也不愿意挨著元燁。 老孫都看在眼里,也不推辭,將毯子蓋在腿上與他們兩個人坐了對面,馬車行得平穩,車上顛簸著也分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