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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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熬過后,安承澤沒有像上次那樣暈倒,他只是無力地躺在床上,虛弱喘氣,手指都動不了一下。他看著石毅默默洗過毛巾將他的臉擦干凈,給他脫衣服脫鞋,將被子蓋在他身上,大手溫柔地揉揉他的頭,低聲說:“睡吧?!?/br> 安承澤抿了抿發白的唇,翻過身背對石毅。許久沒動靜石毅以為他睡著了,正在被他掖被角,卻聽到悶悶的聲音:“剛才對不起?!?/br> 石毅的心像是被和煦的春風掃過般,軟得一塌糊涂。他還記得,小學的時候,有其他同學將安承澤的筆記本撕碎丟在垃圾桶里,安承澤以為是他做的,很憤怒地沖到他面前吵了一架。石毅不是會替別人背黑鍋的性格,他把那個人揪出來,跟安承澤當面對峙,安承澤的白臉一下子紅透了。他低下頭,咬咬唇,悶悶地說:“對不起?!?/br> 耳朵都變成粉色的了,石毅當時真是特別想捏捏他的耳朵,耳垂飽滿瑩潤,像他這種小耳朵真是很羨慕呢。 現在也是一樣,粉色的rou耳朵,石毅凝視著那只耳朵許久,終于忍不住碰了一下。見安承澤沒反應,知道他道歉太虛弱睡著了,便又放肆地捏幾下,將那觸感牢牢記在心中。 他和安承澤關系變得緩和一些,雖然還是不遠不近不生不熟的,但安承澤見面知道對他點一下頭,也能說上幾句話。 服役一年后,安承澤的戒斷反應已經很久沒犯過了,但是遇到痛苦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要吸毒,石毅一直看著他,心里明白。有時候半夜里安承澤會從床上偷偷爬起來,跑到浴室里一邊沖冷水一邊用頭撞墻。他自殘一般地傷害著自己,最后捂著臉無力地蹲在墻角,任由冷水將自己的身體淋個透涼。 這樣的夜晚不止一次,石毅每次都看在眼中,痛在心里。終于一次在浴室中見安承澤神色恍惚地看著窗子不知在想什么時,石毅再也忍不住,沖進去一把抱住安承澤,與他一起被冷水澆著。 其實在一年的鍛煉下,安承澤的身材已經變得很好,水流過緊實的肌rou,勁瘦的腰,結實有彈性的臀部,修長的腿。石毅不由自主地咽下口水,他暗中慶幸現在冷水臨頭,能夠澆熄自己不應該有的火熱念頭。 “我控制不住,”安承澤十分脆弱,他抓著石毅被澆濕的背心痛苦地說,“我以為自己能夠挺過去,可挺過去之后,是更挺不過去的癮。我可以白天不去想,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夢。夢里那么快活我卻永遠像噩夢一樣驚醒,難道我以后一直會變成這樣的人嗎?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我發作時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顧,為了一顆藥丸可以傷害最親近的人,可以毫不顧忌瘋狂地去刺痛別人,這種人怎么可能會是我,太……太惡心了!” 他不是忍不住,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石毅在訓練中有心理學這門課,才慢慢了解到安承澤是個自尊心超強并且極端潔癖的人。就因為他這樣的性格,自己以前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和他變成好朋友,所有做法都只讓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厭惡所有骯臟的東西,而現在他自己變成心中厭惡的那種“骯臟”,他無法接受。 要怎么幫他,要怎么樣才能幫他?石毅無措之間,只能自污地摸著臉上的傷疤說:“我都活著,你為什么不能?至少你的臟,不像我這樣一目了然?!?/br> 安承澤吃驚地抬頭,像是第一次那么用力那么仔細地看著石毅臉上的傷疤,用手指一點點描繪著,冰冷的指尖在石毅臉上移動,那透著涼意的觸感卻讓人心頭火熱。 “對、對不起……”安承澤搖搖頭,“我那時……根本不知道……對不起?!?/br> “我的錯,”石毅抓住他的手說,“我不該欺負你,拿刀嚇唬你的。我告訴自己,那時年紀太小,人怎么會不犯錯呢,你也是一樣,錯的是過去,提醒自己以后不犯就好?!?/br> 安承澤將手從石毅掌中用力抽出來,又摸摸他的傷疤,漸漸平靜下來,攥緊拳頭說:“我不會讓這個錯,再影響自己?!?/br> 石毅難得地笑了,但是他那張臉,笑起來挺丑的。安承澤撇撇嘴,石毅將水龍頭關掉,揉揉他的腦袋說:“回去睡吧,別浪費水了?!?/br> 安承澤點點頭,相識七八年,石毅還是第一次和安承澤相處這么融洽。再回去時,他直接摸進安承澤被窩不出來,安承澤惱怒地瞪他,用拳頭捶他,石毅食指點在他嘴唇上“噓”了一下,低聲說:“我冷?!?/br> 安承澤默,收回拳頭,任由石毅睡在自己床上,只是翻過身不去看他。石毅心中炸開了花,一把摟住安承澤的腰,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美的鼻涕冒泡睡著了。 第二天安承澤身上發燙,果然還是發燒了。石毅請假照顧他,晚上還要睡床,這次被安承澤踹了下去:“小心傳染你!” 那之后兩人的關系緩和不少,安承澤也很少半夜起來洗冷水澡了。不過他養成一個新的壞毛病,半夜睡醒,總是忍不住爬到上鋪摸摸石毅臉上的傷疤,這才回去睡。 石毅和一般白天訓練晚上累得要死睡得雷打不醒的士兵不一樣,他受過特殊訓練,稍有異動就會醒來。每一天安承澤爬床摸臉他都知道,只是裝睡而已。后來有一天對著鏡子刮胡子,摸摸臉上那道疤,石毅震驚了,怎么覺得還挺帥的? 那之后空閑時安承澤偶爾會和石毅提起一下分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石毅都記下了。他知道安承澤有個出去打醬油一去不回的爸,有個表面上親切卻騙他去吸毒的大哥,有個看不起他的后媽,有個像白蓮花一樣的初戀,還有安家一大家子看不起他的人,以及那個嚴厲的送他來參軍的爺爺。 很心疼。 錯過的八年里,曾經那個干干凈凈整整潔潔的優等生,已經滿身瘡痍。 他現在本該是在大學里,哪怕是貧窮一些,也有獎學金能夠幫襯生活的優秀的高材生,現在卻和他這個痞子一起,在部隊里和泥腿子們打滾。 石毅還知道,安承澤沒有安置卡。那個年代退役士兵拿著安置卡就可以分配工作,安家不會讓安承澤有這樣的待遇,所有人復員后都有出路,只有安承澤還是一片迷茫,石毅在心中暗暗記下。 兩年服役,讓石毅了解到,安承澤實際上是個很別扭的孩子。很多時候他想要和人交往,但是出于自卑或是別的其他原因,他顯得特別高傲,使得原本好話也變得不中聽了。他現在知道,其實當年他想要和安承澤變成好朋友真的很容易,只要拿出作業,問他這道題怎么做,安承澤就會細細地給他講每一個步驟,會一遍遍不厭其煩地講到他學會為止。 那時他們都太小了。 慢慢地安承澤開始喜歡摸石毅臉上那道疤,他好像是在用曾經的那次錯誤來提醒自己,不要再被錯誤打倒。石毅也覺得在一次次撫摸中,將青春期的傷痛撫平。有人能夠將他的疤痕當做治愈的良藥,這不再是傷害的證明,而是救贖的證明。 石毅開始動手動腳,曾經的現在的心癢化為一股無法反抗的洪流,催動著他,讓他忍不住總是想要與安承澤親近。他喜歡那對漂亮飽滿的耳垂,往往臉不紅,耳朵先泄露情緒,變成粉紅色的,讓人想捏一捏,咬一咬。他喜歡那一伸手就能圈在懷中的腰,皮膚那么滑,那么適合抱住。他喜歡那雙長腿,明明個子不算高,腿卻那么長,姿勢那么標準,只是走路都讓人心癢。他喜歡炎熱的氣候,那樣訓練后安承澤就會忍不住脫下上衣,汗水滴在他的胸口上,石毅總是很想撲上去舔一舔,他總覺得安承澤的汗水應該是甜的而不是咸的。他甚至喜歡公共浴室,因為那樣他可以和安承澤互相搓背,不過他總是會在腰間圍個浴巾,盡管這會讓戰友們笑話他。 年幼時還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什么,現在他已經很清楚了。他喜歡安承澤,想要將他摟在自己懷中親吻,壓在身下疼愛,想要他發出隱忍的低吟聲,想看到情欲的汗水滑過那優美的脖頸。 可是安承澤,有個青梅竹馬的白蓮花。 石毅忍著忍著,他不知道要怎么讓安承澤喜歡自己,他只知道意識到感情后,自己愈發無法容忍安承澤和別人接觸。 他渴望著這兩年永遠走不到盡頭,不希望與安承澤分開。 然而,先離開的卻是他。 考核期滿,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可以進入那個部隊。說起來,石毅現在已經有本科學歷了,比安承澤可是強上太多。當然他不會告訴安承澤的,不然他又要生氣了。 受到合格的消息后,石毅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他滿心都在擔心安承澤,離開后,他該怎么辦。 可是該走的還是會走,石毅最終只能將自己的地址給他。 石毅清楚,安承澤無法回到安家,他出來后,除了津貼外,什么都沒有。讓安承澤來找自己,石毅可以幫著他重新參加高考,重新上大學。再幫他找工作,如果安承澤需要本錢,他會把自己的錢全都給他。 只要他來找他,他們兩個一定能好好的。 安承澤接過地址,鄭重其事地收下,用力點頭,臨走前還摸摸石毅的傷疤,這是承諾。 石毅放心離去,回去等待,一年、兩年、三年。 本該只晚他一個月復員的安承澤,一直都沒有來。 71石毅(完) 品行合格后,石毅本可以繼續在基地訓練,再兩年后,就可以有正連級實質的軍銜,有碩士學歷,可是他沒有去,而是帶著本科學歷和中尉軍銜(虛職,手下沒有兵)申請調動到京市,除了執行任務和強化訓練時,他都是在家中渡過的。就是出去執行任務時,他都會找人看著家,將自己的歸期告訴對方,如果有人來找他,就讓那人等他。 石磊氣得直跳腳,好不容易可以將他臉上那道疤造成的影響抹去,直接跟著基地走啊,到時候碩士博士連級團級師級都會有的??墒沁@個兔崽子就是這么倔,賴在京市不走,什么前程都不要了,就要安逸地活著。 他要安逸,那也行。石磊自己也知道那是多么難走的一條道路,如果石毅想要過普通軍人的日子,那就讓他過。既然如此,總該結婚生子吧?可是他又不想談對象,所有介紹來的女人一個都不看,就說自己臉上有疤人家看不上。其實有不少好姑娘不在乎他臉上的疤,都是軍人子女,身上有疤有傷這很正常,可是石毅就是不見,不管石磊怎么抽都不見。 石毅不是不知道安承澤的消息,在退役兩個月后還沒等來安承澤,他就開始尋找安承澤??上倓倲[脫石誠尋找安承澤后,他便被派去出任務,半年多才回來,還受了傷,足足養了三個月才好。等他傷好后石誠才將安承澤的下落告訴他,石毅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安家,跟在安老將軍身邊,并且在鴻世做個保安,而他的母親,在他服役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