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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明在線閱讀 - 第106節

第106節

    與此同時,陳奇瑜率領鄧玘和楊正芳對曹cao、老回回、闖塌天等賊寇進行猛攻,曹cao等人在鄖陽立足不住,慌忙往??捣较蛱痈Z。陳奇瑜緊追不舍,并攜盧象升分道擊賊,擒殺翻山虎,陣斬刑闖王,聲勢如日中天。

    賊寇坐守一地,官兵能輕易戰而勝之,一旦賊寇流動起來,官兵的劣勢就凸顯出來。賊寇向來無后勤一說,走到哪搶到哪,行軍速度非???。官兵卻必須等待后續糧草,行軍速度最多一日四十里。

    漸漸地,曹cao、老回回和闖塌天擺脫了盧象升和陳奇瑜的追襲,沿著張獻忠的老路,進入了興山。

    張獻忠與新到之賊合兵一處,聲勢大漲,對楊夢選展開了猛攻。

    楊夢選大驚,立即下令白桿兵撤退,徹底放開了賊寇入川的通道,四川人的噩夢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此時,李輝忠和覃虞還在磨磨蹭蹭地渡江……

    第一百八十三章 授銜整編

    歇馬鎮地處??悼h南部,駐足沮河河畔,背靠襄陽南部的荊山山脈。相傳三國時關羽入川謁見劉備時,曾在此歇馬宿營數日,歇馬鎮由此得名。

    雖然沮河自遠安以上無法行船,但從歇馬鎮至遠安,順著河谷而行,無需翻山越嶺,道路還算通暢。陳奇瑜率著鄧玘、楊正芳一路追襲賊寇,抵達歇馬鎮后,見此地山清水秀,奇峰與幽谷交相輝映,大喜,令鄧玘與楊正芳安營扎寨,等待后續糧草。

    陳奇瑜一路南下,斬獲可謂豐富,致使曹cao、老回回及闖塌天實力大大受損。陳奇瑜相信,以荊州軍的能力,定然能將張獻忠、曹cao等賊首一鼓而滅。正當陳奇瑜志得意滿之時,侍衛忽報總兵鄧玘求見,陳奇瑜連忙令招入。

    “陳大人,末將擔心林副將獨木難支,為賊寇所乘,如此一來,賊寇沿江順流而下,江漢膏腴之地毀于一旦,還望陳大人速速進兵!”一陣行禮和寒暄后,鄧玘直言不諱,無比真誠地表達了自己對戰局的擔憂。

    陳奇瑜疑惑不已,鄧玘與林純鴻勢同水火,今日鄧玘吃錯了什么藥?陳奇瑜不露聲色,面帶微笑,道:“鄧總兵但請放心,林純鴻,糧草充足,兵甲精銳,在楊夢選參將協同之下,堵住賊寇逃竄道路,當無問題。鄧總兵連日追敵,兵丁疲憊,糧草不繼,不若休整數日,待糧草充足之后,再進兵不遲?!?/br>
    鄧玘眼皮跳了跳,yin著雙眼,道:“陳大人,說到糧草,末將倒有一策。林副將大肆購買荊州土地,并在百里洲小島上建立常平倉若干,以資軍用,據聞,夠萬余大軍三年之用!當前我軍缺糧,不如令林副將供給糧草。林副將一心為朝廷,當欣然應從?!?/br>
    “不行!”鄧玘話音剛落,陳奇瑜立即否決,他宦海多年,豈能不知鄧玘將自己的思路往林純鴻謀反的道路上引?再說,林純鴻的荊州軍由荊州府供養還是由林純鴻私人供養關他屁事?他只需要荊州軍聽命行事,剿滅賊寇而已。

    屬下不和,兵家之大忌,陳奇瑜不能任由鄧玘與林純鴻爭斗不休,當下,收斂起笑容,精告鄧玘道:“漢水之濱,川兵差點嘩變,鄧總兵得多花點心思整頓軍務!”

    鄧玘的川兵搶掠成性,奉命抵達鄖陽后,鄧玘深恐一旁的盧象升拿他開刀,嚴厲禁止屬下搶掠。此舉致使屬下極為不滿,全軍鼓噪,處在嘩變的邊緣,鄧玘大懼,連夜逃往漢水北岸躲避。陳奇瑜得知此事后,帶著犒軍物質,親入川兵營,以霹靂手段安撫住川兵,鄧玘方得以重新領軍。所以,陳奇瑜才有此一說。

    鄧玘聽了陳奇瑜的精告之后,老臉漲得通紅,心里說不清是懊惱還是失望,沉默半晌,道:“末將還有一憂,不知當不當說?!?/br>
    陳奇瑜微微不滿,揮手道:“有什么話就說!”

    “據聞,荊州軍驃騎營留在襄陽后,一直聽調不聽宣,找種種借口搪塞唐巡撫,唐巡撫有苦說不出,不知陳大人可知此事?”

    陳奇瑜大驚,收起手中的折扇,厲聲問道:“此話當真?”

    鄧玘指天畫地道:“末將要有一句虛言,來日必萬箭穿心!”

    陳奇瑜的臉色風云突變,瞬間變成了鐵青色,厲聲下令道:“來人,立即傳湖廣巡撫唐暉!”

    片刻之后,一騎飛馳出營,往南漳而去。鄧玘立于中軍帳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費了半天口舌,幾乎累出滿身臭汗,方才令陳奇瑜對林純鴻起疑。不過,只要起了疑心就好,以后下讒言才有更好的切入點。

    鄧玘心情甚好,不顧頭頂的太陽毒辣異常,慢慢往本營踱去。

    還未走出百步,忽聽到一陣急切的馬蹄聲,一信使往中軍帳飛奔而來。鄧玘手搭成一個涼棚,瞇縫著雙眼,看著煙塵發呆。

    “難道林純鴻勝了?”鄧玘心里默想著,俄頃,又搖了搖頭,“不對,哪有這么快的?”

    隨著信使進入中軍帳,中軍帳中忽然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碎裂聲,那顯然是茶杯落地的聲音。

    鄧玘心頭狂喜:“哈哈,林純鴻敗啦!”

    鄧玘索性停住了腳步,往中軍帳處不停的張望,期待著陳奇瑜立即將他召入商議軍情??墒?,等了將近半刻鐘,中軍帳中令兵進出頻繁,就是沒人理會他。

    鄧玘失望不已,只好逶迤往本營而去,一路盤算不定,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居然令陳奇瑜摔了茶杯。

    陳奇瑜收到的,僅僅是一份邸報及盧象升的信函而已。陳奇瑜地處偏僻的歇馬鎮,消息遠遠不及盧象升靈通,還不知兵部封賞荊州軍一事。而盧象升看到邸報后,敏銳地覺察到此戰很可能功虧一簣,立即將此報轉送陳奇瑜,還在信中詳細介紹了荊州軍麾下諸將,告知陳奇瑜荊州軍很可能因此而軍心不穩。

    陳奇瑜志得意滿,有心做出一番事業,青史留名,溫體仁此等伎倆,無異于在陳奇瑜頭上澆冷水,他當即大怒,痛罵溫體仁:“國賊!國賊!大明有此等首輔,蒼生之不幸……”

    陳奇瑜還未從憤怒中緩過神來,又收到了林純鴻的啟文,文中,林純鴻極言荊州軍眾將鼓噪,定要找兵部討個說法,并告知陳奇瑜,目前正殫思竭慮彈壓,一旦軍心穩定,立即出兵歸州,擒拿張獻忠等賊首。

    陳奇瑜癱坐在椅子上,感到深深的無奈。上有首輔作梗,下有囂張跋扈的戰將,這仗還怎么打?擔任五省軍務總督以來,他從未享受到權力帶來的絲毫快感,面臨最多的就是各巡撫的推諉和諸將的yin奉陽違。好不容易震懾了川兵,得到了四千余精銳戰兵,整個戰局方有了起色,沒想到,這一切被溫體仁的一點小伎倆毀之一旦。

    聯想到驃騎營跋扈一事,陳奇瑜對林純鴻也非常不滿,雖然兵部賞罰不明,對荊州軍會有所影響,但陳奇瑜認為,絕沒有林純鴻所說的那么嚴重,進攻或許不足,但堵住賊寇的道路絕無問題。林純鴻頓兵不前,無非就是在借機發泄自己的憤怒。

    他哪里想得到,林純鴻是故意放開賊寇的道路,借機揮兵入川,實現他“圖四川為基”的計劃!

    陳奇瑜乃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見圍剿曹cao、闖塌天、八大王等賊首的計劃失敗,立即率領鄧玘、楊正芳折回鄖陽,將下一步的圍剿重點放在了李自成、高迎祥等人身上。同時,陳奇瑜措辭強硬,令林純鴻立即率兵入川追襲賊寇。

    林純鴻接令后,大喜,辭別嬌妻美妾后,縱馬往宜都麒麟山飛奔。

    宜都麒麟山呈東西走向,北邊背靠清江,懸崖峭壁,猿猴難以攀登,南麓則坡緩平坦,樹木繁盛,野花爭奇斗艷,實乃踏青的好去處。

    可是現在,清靜幽雅的麒麟山南麓已經被挖得千瘡百孔,一排排磚瓦房呈階梯狀分布,磚瓦房外圍,還修建了高達一丈的圍墻。圍墻里面,還有若干整治得平整無比的不毛之地,這些不毛之地擁有一個俗名:cao練場。

    無論是磚瓦房,還是圍墻,與或是cao練場,都隱隱散發出一股石灰味。并且,千年的安靜也被打破,每塊cao練場上,均充斥著cao練的兵丁,口令聲、喊殺聲響成一片,喧鬧無比。

    這里,正是林純鴻新設的武備學堂,學堂還未正式運轉,卻成了荊州軍大本營,除了遠在南漳的驃騎營外,其余精銳戰力均在武備學堂。

    “將軍要來武備學堂了!”林純鴻還未至麒麟山,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武備學堂,荊州軍上下,激動無比,他們知道,將軍此次來麒麟山,意味著戰爭馬上就要開始。在完成整編和授銜后,每位將士無不渴望著戰爭,在他們心目中,戰爭意味著升職升銜、意味著軍功、意味著勛田。

    天武營兩名守闕毅士訓練之余,互相配合著脫下板甲,抹了抹臉上的汗珠,繼而拉扯粘在身上的青色內衫,不停地抖動著?!肮啡盏?,太熱了,老子不怕死,就怕熱,這鬼老天,不動都汗流浹背!”其中一名守闕毅士舀起半瓢水,咕嚕灌下去,痛罵道。

    旁邊湊過來一名效士,接過守闕毅士手中的水瓢,灌了一口水,長舒了口氣,大贊道:“shuangsi了,夏天就要喝點淡鹽水,要不然,過會一點力氣都沒有!”

    兩名守闕毅士慌忙行禮道:“滕石頭(李大柱)見過什長!”

    效士回禮后,笑罵道:“這點熱算什么!真要上了戰場,敵人的刀槍弓箭招呼過來,哪還有功夫管熱不熱?”

    滕石頭滿臉堆笑,湊近效士,問道:“什長跟隨將軍才一年,為何就升為了效士?而我和李大柱還要從守闕毅士做起?”

    “臭小子!你們現在是新兵蛋子,當然是守闕毅士,滿了一年,就升為毅士,然后才是效士、弘士、銳士和忠士,一共是十級,一年升一級,滿十年后,如果不能升為校尉,就要回家,不過將軍答應,回家后可以到安防司充當巡防員?!?/br>
    效士拍了拍滕石頭的肩,接著道:“我跟隨將軍在北邊出生入死,將軍照顧我們這些老兵,定為了效士!呵呵……”

    滕石頭和李大柱滿臉興奮,道:“聽說只要被武備學堂抽中,就可以成為校尉?”

    效士大笑道:“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那可是百里挑一,據說畢業也很難,還得學認字……”效士嘆了口氣,道:“別的都沒問題,我一看到那方塊字,就頭痛,他們認得我,我不認得他們!”

    滕石頭訕訕地笑道:“什長刀槍功夫一流,區區方塊字哪能難得倒什長?”

    效士搖了搖頭,道:“即使從武備學堂畢業,也僅僅只是陪戎校尉,上面還有仁勇校尉、御侮校尉、宣節校尉、翊麾校尉、致果校尉五級,再往上,就是將軍啦,宣威將軍、忠武將軍、云麾將軍……哎,難啊,太難了!沒有卓著的軍功,如何升的上去?”

    滕石頭和李大柱互相對望一眼,滿臉的不服氣,“牛慶東哨將出身賊寇,靠著軍功,不也升到哨將了?現在被授予宣節校尉,咱們三人都有機會!”

    效士哼了一聲,笑罵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咱們天武營的李指揮使,戰功還少么?五年前就追隨將軍,現在也只是致果校尉,還有虎嘯營的林指揮使、天策營的周指揮使……都是致果校尉,唯一一個將軍就只有周都督,而且還是宣威將軍,現在忠武將軍和云麾將軍就沒有!”

    李大柱沉默半晌,道:“當將軍我就不指望了,現在一月兩個銀幣,比在當陽種田不知強了多少倍,我已經很滿足啦,明年就可以拿兩個銀幣四百文銅錢,哇哈哈,十年后豈不是一月七個銀幣?”

    效士踹了李大柱一腳,罵道:“沒出息!就只盯著錢,好好想想怎么立功升為校尉,那就前途不可限量啦!”

    李大柱和滕石頭嘿嘿笑道:“什長也得好好認字,升為校尉,將軍就不遠啦……”

    三人正互相調侃著,忽然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哨將們的呼喝隨之而來:“集合……”

    荊州軍全體集合,準備迎接林純鴻地到來……

    一條三丈寬的大道直通向武備學堂深處,大道兩邊,各營排成整齊的方陣,揮舞著刀槍,發出震天響的呼聲:“將軍……”

    白花花的銀幣、赫赫的戰功,早就讓林純鴻成為了兵丁心目中的神,他們認為,將軍無所不能,只要跟定將軍,軍功唾手可得。他們的呼聲發自肺腑,他們衷心地擁護帶給他們勝利的將軍。

    林純鴻騎在高頭大馬上,不停地向兩邊的將士行禮致意??粗R的方陣和耀眼的刀槍,林純鴻心里感到踏實無比。這些將士,就是他力量的最直接體現。

    實際上,林純鴻將溫體仁小伎倆的后果考慮得過于嚴重。各營指揮使在無休無止的戰斗中,早就形成了崇高的威望,即使他們沒有任何朝廷職銜,絲毫不會影響他們指揮作戰。

    林純鴻行至高臺前,翻身下馬,走到臺上,吼道:“賊寇殺我父老,我等與賊寇之仇,不共戴天……”

    在林純鴻的鼓動下,荊州軍上下陷入癲狂之中,“殺賊!殺賊!”的呼聲響徹云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如影隨形

    林純鴻入武備學堂之時,麒麟山半山腰中,赫然侍立著六人,為首之人面色黝黑,個頭矮小粗壯,此人左手邊,一人身著青衣,身材高大,渾身肌rou發達。這兩人便是田楚云和田楚信。兩人身后,于澤率著三名侍衛隨侍左右。

    田楚云和田楚信被俘后,心結難解,對林純鴻的盛情邀請不置可否。林純鴻毫不介意,令于澤陪同兩人,在枝江、清江沿岸到處云游。最終,他們情不自禁地來到了武備學堂,每日到處晃悠,觀看荊州軍授銜、整編和cao練。

    此時,田楚云和田楚信被荊州軍的聲勢所震,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是何滋味。

    良久,田楚云長嘆一口氣,道:“咱容美敗得不冤……”

    田楚信在百里洲被一群馬夫挫敗,早就失去了當年的銳氣,每日恍然,不知路在何方,聽了田楚云的話后,苦笑道:“可憐咱們當初坐井觀天,哎!看看那數不清的煉鐵爐和鍛造工坊,就知道容美沒有一絲取勝的機會!”

    于澤笑道:“兩位將軍此言差矣,首先,將軍從兩河口撤軍時,一直說萬幸萬幸,要不是田楚義和田越串通作亂,這仗還不知道打到何時。再說,容美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啦,編戶齊民后,早就被分為五峰和秭歸兩縣?!?/br>
    田楚云的心一沉,轉頭問道:“田楚義和田越今在何處?還有鄧文貴一些小土司呢?”

    “在百里洲當富家翁??!據說,田楚義好本事,短短十日內,就從分子交易所賺了五百個銀幣!”

    田楚云心中悵然,一句話也說不出,當年威震重慶的三田(田楚云、田楚義、田越),已經成了落日黃花,雖然留得了性命,但已經是茍延殘喘,荒唐度日。

    田楚信問道:“劉夢雄呢?”

    于澤羨慕道:“在雄威營呢,這次整編,成了宣節校尉,執掌雄威營第一哨。馬上就要出征了,沒準回來后,就成了致果校尉。我荊州軍中,最重軍功,將軍提拔軍官,向來不看出身……”

    田楚云和田楚信對望一眼,轉頭盯著于澤,冷聲道:“林副將還交待你說什么?一并說出來,別賣關子!”

    于澤笑道:“兩位何必著急?將軍說,容美太小,容不下兩位大才。我荊州軍轉眼之間據一府二州,還有秭歸、五峰二縣,不出兩月,歸州、夔州府也會納入麾下……”

    田楚云打斷于澤的話,冷笑道:“林副將這是公然謀反!”

    于澤毫不在意,大笑道:“要說謀反,與容美相持時,已然謀反了,還等到今天?”

    田楚云怒氣勃然而生,猛地轉身,手指著于澤厲聲喝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于澤微微一躬身,口氣頗為生硬,冷聲道:“這些月來,兩位一直繞著秭歸五峰兩縣而走,是不是不愿意看到生民擁護將軍的盛況?兩位都是明白人,也不用我多說,老百姓在田楚產治下過的什么日子,現在又過的什么日子?三萬石糧草啊,將軍眼睛都不眨,全部調配到兩縣賑災!現在山林和農田也到了老百姓手里,哪個百姓不感激將軍之德?”

    田楚云的臉本來就黑,現在充滿了血,幾乎變成了紫醬色,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于澤接著道:“不瞞兩位,現在五峰和秭歸兩縣無一兵一卒駐扎,兩縣卻風平浪靜,沒有絲毫不穩,兩位還要做埋頭于沙中的鴕鳥么?”

    “既然兩位問將軍還有何話,我今日也一并說完,將軍還說,當今之世,賊寇蜂起,建奴覬覦我花花江山,可以預見,大明萬里之疆,將烽煙不斷。如果兩位不嫌棄,荊州軍將為兩人的縱橫馳騁提供最好的條件,大丈夫立于世,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兩位豈能埋沒于山林之間?”

    于澤說完,率著三個侍衛,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田楚云和田楚信。

    良久,田楚信囁嚅道:“于澤不是來監視我們兩個的嗎?這么一走,就不怕我們逃走?”

    田楚云臉色灰敗,回道:“逃個屁!哎,就這胸襟和自信,容美敗得不冤……”

    ……

    不說田楚云和田楚信隨同林純鴻出征一事,且說張鳳儀被秦良玉軟禁之后,日日苦悶無比,脾氣越來越暴躁。婢子和下人動輒得咎,稍稍不合張鳳儀之意,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以至于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

    秦良玉知道張鳳儀苦悶,也不去理會她,任她施為。然而,時日一長,下人們對張鳳儀的痛恨與日俱增,這些下人無法反抗,只好用嚼舌根來回報張鳳儀的板子。

    “你知不知道,老夫人囚禁大少奶奶,到底是什么緣故?”

    “不是大少奶奶作戰失利,損失慘重么?”

    “啥?就你這直腸子,還在馬府里呆了十年,告訴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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