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鄭天成答應而去。 ※※※※※※※※※※※※ 然而,張兆的行動遠比鄭天成快,鄭天成剛返回百里洲,就接報:木排被劫,損失超過四千兩!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鄭天成一腳踢翻椅子,猶不解恨,又掀翻了桌子。 下人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外,連進去收拾都不敢。鄭天成主管貨棧和轉運木材以來,威權一日勝過一日,但天性謙虛的鄭天成從不如此,今天有點反常。原因就是千里迢迢運往荊州的木材居然被水匪截掉,這一串的木排,可是幾千兩銀子啊,任誰也心里不好受。鄭天成自從跟隨林純鴻以來,一路順風,深得林純鴻信任,否則不會將木材銷售和轉運整體托付給他。由于他善于計算,被隔河巖的人尊稱為“神算子”,現在的他就猶如精致的算盤變成了一顆顆散落的珠子,并且珠子全打在了他的臉上。鄭天成能夠想到兄弟們對他的嘲笑,這讓他更加不能忍受。 “鄭總管,現在生氣也無濟于事,現在得想法子挽回損失!”盧詩源是鄭天成的副手,其穩重的性格為林純鴻所欣賞,被指派過來協助鄭天成。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后,過來一打聽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走進來勸解鄭天成。 “現在有什么法子?難道要我去找匪徒追回木材?”鄭天成長于計算,而畢竟年輕歷練太少,現在出了事情就亂了方寸。而盧詩源年近三十,早就在木材市場上滾爬了多年,當初見林純鴻的生意越做越大,便扔掉以前自己的小生意,跟隨林純鴻。要說應付風浪,的確不是鄭天成所能比。盧詩源說道:“當務之急一則是派人通知林老板,再則是追蹤匪盜,伺機奪回木材,三則就是采取措施防止我們的貨物繼續被截!” 鄭天成楞了半晌,讓盧詩源暗暗焦急,良久,方才疲憊的說道:“你安排去做吧,我一時腦子都混亂了?!?/br> 盧詩源得到鄭天成的授權,也不耽擱,不多時,一只快船被派往隔河巖,一撥人馬被派出打探木材的去路,一撥人馬派出通知林德紹暫時不要運貨物到百里洲。并且盧詩源加強了貨棧的巡視,命令所有的船工暫時不要出江,務必保持精戒,以防匪盜來攻。 林純鴻接到百里洲的通報,與眾人商議,眾人一致認為:長江水道是生命線,水面不靖,是當前面臨的最大的挑戰。于是林純鴻帶著大部分戰斗人員,與周望順流而下解決這個問題。至于隔河巖的事情,由五個隊長和李叔商議著解決,當眾人有爭議時,由郭銘彥決斷。這一安排讓大伙也心服,隨著隊伍的不斷擴大,誰的管理能力更強,大伙一清二楚。 “現在這些人也只夠守著百里洲,說到水面的江匪,我們也沒有辦法?!敝芡驹诖^上,望著后面的一串船只,說道。 “陸上現在沒有人能欺負我們,但水面上咱們就沒辦法了。那幫船工沒法和江匪爭斗的?!绷旨凐櫼恢焙芗m結這個問題:以前一直沒有意識到長江水道對他們的重要性,現在出了事情,才發現,所有的流通都成了問題,直接威脅到他們的生存。林純鴻有點后悔當初沒有未雨綢繆?!岸脊治?,當初就應該早日招募和訓練船工,現在也不至于一點辦法都沒有?!?/br> 周望苦笑道:“總有個先來后到的問題,白崖洞和思南不解決,我們照樣沒法干下去。這個是急不來的?!?/br> “水師一定得組建,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否則我們遲早會受制于人?!绷旨凐檾蒯斀罔F的說道。周望聽到水師這個詞,心里一動,現在,他終于認識到,林純鴻的想法真的不是鏡中花和水中月。他說道:“當務之急還是理順轉運,水師是急不來的?!?/br> 僅僅花了一日,林純鴻等人便抵達百里洲,對盧詩源的安排,周望和林純鴻均感到滿意。盧詩源現在已經打探清楚,下手的江匪便是張兆,并把張兆的身份和勢力做了詳細匯報。林純鴻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除了把船工的工資漲了一成,招募更多的船工,并安排他們習水戰外,別無它法。況且現在這幫人都不知道如何打水戰,連一個教頭都找不到。 第二十二章 定計除匪 林純鴻苦悶不已,他不習慣于采用被動的措施,況且這個被動的措施還不一定有效果。周望、鄭天成和盧詩源見林純鴻郁郁寡歡,便邀請他到荊州城逛逛。荊州離百里洲也不遠,八九十里水路,兩個時辰便到。荊州城有城門六座,即東門、小東門、北門、小北門、西門、南門。每座城門均設甕城,并建有城樓,其中北門為驛道出口,又稱柳門。而南門靠近碼頭邊則堆滿了木材,在林純鴻等人的大肆傾銷下,荊州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木材集散地,四面八方的木材商都集聚碼頭邊,對著木材品頭論足。四人雖然很樂意看見這個場景,但也未停留,徑自從南門進入荊州。 進入荊州后,各人的愛好便凸顯出來,鄭天成就喜歡在瓦市那里徘徊,只要讓他聽見討價還價的聲音他就興奮。而周望則直奔武器店,看有沒有什么好的刀劍值得收藏。而林純鴻和盧詩源則有意無意的往金九龍酒店方向走,那里的陳釀正在召喚他們。 周望拿著一把匕首不停的在手里摸來摸去,今天他花了二百兩銀子才買了這把匕首,店主現場演示吹毛立斷,讓周望毫不猶豫的買下了這把匕首。 “周叔,你就別摸了,都已經是你的了,還嫌摸不夠?”鄭天成撇嘴說道。 “就是摸不夠,這是好東西,你不懂的?!闭f完,從套中取出匕首,揮舞起來。惹得三人哈哈大笑。 這時從后面傳來一陣喝罵:“兀那四個蠻子,站住?!?/br> 四人回頭一看,見十多個衙役沖過來,將四人團團圍住,其中一人指著周望叫道:“當街揮舞利刃,你知不知道犯法了?” 周望一見,情知遇到了敲詐勒索的,但不肯乖乖掏出銀子,說道:“拿著匕首,算是犯了哪門子法?” “老子說你犯法就犯法了,走,隨我到府衙走一趟!”說完,十多人作勢上前。 周望憤憤不已,將匕首放回套中,一雙拳頭捏得緊緊的,傳來一陣關節響。林純鴻知道周望這是動手的前兆,馬上拉著周望的手,示意他不要沖動。然后從懷里掏出點碎銀子,邊遞邊說:“我們是鄉下人,今天進城,也不知道規矩,還望見諒?!?/br> 衙役接過碎銀子,放在手里顛了顛,吊兒郎當的說道:“看你們還算識相,以后不準再拿著匕首,知道了嗎?” 說完,正準備轉身離去,突然聽見有人在叫:“李成,你們在那里做什么?” 林純鴻一聽這聲音,忍不住心頭一陣狂喜,趨步上前,納頭便拜:“學生拜見先生!”原來這人便是張道涵,林純鴻的老師。 張道涵見到林純鴻,也心喜不已,趕緊扶起林純鴻,口稱:“原來是純鴻,最近一直聽聞你做得好生意!” 林純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一伙人謀個生路而已。先生何以在此???” “忝為荊州知府幕僚,正好路過此地?!?/br> 說完,轉頭盯著李成,臉色瞬間變得yin沉,喝道:“早知道你不長進了,今天居然當眾勒索!仔細你的皮?!?/br> 李成等人連忙跪倒,將碎銀子還給林純鴻。林純鴻大笑道:“正好讓弟兄們喝杯薄酒?!辈粌H不接李成的銀子,還從懷里掏出二兩左右的銀子,遞給他。李成死也不要,張道涵道:“拿著吧,林老板請你們喝酒,還不識抬舉?拿了銀子趕緊滾吧?!?/br> 李成等人接過銀子,滾爬而去。 五人一一見過,便相約到金九龍酒樓喝酒。 “好小子,不僅伐木,而且還和土人交易,不錯不錯,有益于土人教化!”張道涵對掙錢興趣不大,而是對林純鴻和土人良好的關系非常贊賞。 “實不瞞先生,現在我們從土人那里掙的錢已經和伐木掙的錢不相上下了?!?/br> “呵呵,做事情,無論在商、在官還是在軍,均要從大處著眼,你在商,雖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但已經做成,也算無心插柳之舉。以后多動動腦子。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br> “是啊,我們現在就有近憂,荊州府無力剿滅張兆等人,長江水道不靖,已經讓我們的生意幾乎陷于停頓了?!绷旨凐檶堈讚屄幽静牡氖虑樵敿毾驈埖篮f明。 張道涵皺著眉頭,沉思片刻,便說道:“現在朝廷亂得一塌糊涂,荊州府也亂,布政使唐暉給荊州府壓力,荊州府正不知怎么剿滅張兆。要說這張兆,也算條漢子,被楊一仁擺了一道后,碰見官員,全是趕盡殺絕?!?/br> 張道涵見眾人不知張兆之事,又給大伙講了張兆的來歷,眾人聽得心馳神往,林純鴻心里更是起了招攬之心。周望說道:“不管張兆是何許人,現在擋了我們的生路,我們就必須剿滅他?!?/br> “正是這個道理,只不過張兆在水上,我們沒有辦法而已?!北R詩源說道。 張道涵笑了笑:“水匪就不上陸了?水上不行,就到陸上來。這叫趨利避害,以我之長攻敵之所短?!敝芡犃藦埖篮脑?,茅塞頓開,大叫道:“痛快,張先生果然厲害,一句話就給我們指了一條路,咱們可以把他引到陸地上來嘛。張先生,我敬您一杯,真是痛快!”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道涵撫摸了一下他的短須,點頭說道:“不過事情不能這樣做,有道是名不正則言不順?!?/br> 眾人對張道涵仰慕不已,見他說不能這樣做,都用疑惑的眼睛盯著他。 “你們想想,剿滅了張兆,你們能得到什么?” “長江水路暢通,我們可以掙錢,也算給荊州做了一件好事?!绷旨凐櫿f道。 “那如果你有官在身,又能得到什么?”張道涵追問道。 “既能掙錢,還能升官?!绷旨凐櫯d奮的說道。 “這就對了,你們現在生意做大了,遲早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有官職在身,什么事情都好辦!剿滅張兆,正好可以借此升職?!?/br> 這句話讓四人悠然神往,畢竟這個時代官紳享有數不清的特權,剛才被衙役勒索的事情也深深刺激了大伙。商人算個屁,沒有官身,一個衙役就可以欺負你。 “先生您看能不能來指導我們,您眼界開闊,和你一比,我們真是井底之蛙?!绷旨凐櫖F在深深的體會到戰略的重要性,現在就缺張道涵這樣的人精。 “呵呵,你們做生意的事情我又不懂,現在的荊州知府何之源和我也是知交故友,我做幕僚,反而對你們有利。官府里的事情,你們就多問問我,免得踏進了陷阱猶不自知?!?/br> 林純鴻點頭答應,問道:“我們都是一介平民,怎樣才能得到一官半職?” 張道涵閉著眼睛琢磨半晌,方說道:“你父親在荊州城里余威仍在,相信弄個巡檢之職不難,不過這需要銀兩,你能拿出多少銀兩?” “拿出一萬兩應該不難!”林純鴻說道。 張道涵幾乎跳起來,驚道:“想不到你小子居然生意做這么大,我還以為你能拿出三千兩就不錯了。哪里需要這么多,一千兩足矣,剩余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就等著做官吧!” 眾人一直到半夜方散,都說些與土人和大田千戶所交往的往事,夾著議論一下大明形勢。林純鴻等四人今天方認識到戰略是何等的重要,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見招拆招,想進一步發展,困難一大堆?,F在張道涵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讓他們興奮不已。 經過一番密謀,林純鴻撒開了一張大網,就等著張兆鉆進來。 第二十三章 請君入甕 崇禎二年七月,林純鴻在百里洲大肆購買土地,與眾多田主進行商談。這些田主分布在荊州府各地,與林純鴻進行激烈的討價還價,林純鴻聲稱:大量的銀子已經運到百里洲,價格最高只能接受一兩銀子一畝。這讓田主非常失望,堅決不賣,并且將林純鴻趁機壓價的“惡行”散布出去,并聲稱:銀子在百里洲就了不起了?掙了點錢就張狂,遲早要遭報應。 崇禎二年八月,鑒于江匪橫行,百里洲民逃亡嚴重,設立百里洲巡檢司,隸屬于枝江縣,嚴查過往匪盜。林德文之子林純鴻就任百里洲巡檢,林純鴻就職后,便在百里洲大肆修建木材貨棧和碼頭,至于募弓手之事反而置之不理。 這事早傳入張兆等人的耳中,十月初二,無月亮,伸手不見五指。張兆精心挑選了二百多個江匪,逆流而上,前往百里洲。 “兄弟們,上次的木材運到武昌后,你們知道賣了多少錢?”江匪們用熱烈的眼光盯著趙和海,趙和海伸出四根手指,一字一句的說道:“四千兩銀子!” 江匪紛紛發出呼哨,趙和海用手壓了壓,示意江匪安靜,繼續說道:“那林小三將銀子都運到百里洲了,前天晚上,我和跳魚兄弟偷偷去看了,滿滿五大箱銀子,都是他準備用來買地的。奶奶的,做了這次,大伙就一輩子不用愁了?!?/br> 江匪圓睜雙眼,無限的憧憬著美好的未來,手里的櫓搖得更起勁了。 “讓兄弟們安靜,就快到劉巷了,小心驚動林小三?!睆堈滓娳w和海鼓舞士氣,也不干涉,現在見快到目的地,對趙和海說道。 趙和海小聲嘀咕道:“你說這林小三才兩年時間,就聚得萬貫家財,這是咋弄的呢?這小子也蠢,任了巡檢,也不招弓手,否則我們也不會打他的主意?!?/br> “兩百多個兄弟還怕弓手?那幫弓手收稅是好手,要說打仗還是我們兄弟們厲害。我估計啊,他認為我們不敢上岸?!睆堈渍f道。 張兆說完,遠眺著黑漆漆的江面,繼續說道:“干完這票,咱們也尋思著找個地方安置下來,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當初咱們兄弟八人,現在就只剩仨了?!?/br> “楊一仁那廝呢?” “我也想過了,我們搶別人,別人也要防備,被擺了一道,也算我們眼瞎了,怪不了別人?!睆堈谉o限惆悵,嘆道。 “可楊一仁是個貪官!”李蒙申對貪官耿耿于懷,不是上司克扣軍餉,他們也不會淪落到當江匪。 “這世道無官不貪,我們殺也殺不盡,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又有多少分別?” 張兆的話讓李蒙申和趙和海沉默下來,也是,誰愿意做江匪這種讓祖先蒙羞的事情? 趙和海望著長江南岸,從隱隱約約的岸邊判斷還有多遠。待他看到一連串燈火,便指著燈火說道:“快到了?!?/br> 張兆瞇著眼睛看著燈火,下令道:“過會按原計劃行事,三弟你看好上岸的位置,別出了差錯。上岸后弄到銀子就走,不要多停留,也不要多殺傷,都是苦哈哈,謀個生路而已?!?/br> 趙和海嗯了一聲,說道:“那林小三怎么處理?” 張兆拍了拍趙和海的肩,說道:“據說那小子善使大刀,有幾分武勇,又會掙錢。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殺了算了?!?/br> 突然船只猛的一頓,已經抵達岸邊,張兆一揮手,吩咐道:“兄弟們動手吧?!闭f完就和趙和海率先登陸,留下李蒙申兄弟二十多人看守船只。 江匪紛紛從船上跳到岸上,稍稍整整隊伍,一行人便向燈火處撲去。 那燈火處便是貨棧,建有一排房子,平時也有人巡視。尤其對木材貨棧而言,防火是重點,巡視主要針對火災隱患。自從林純鴻就任巡檢后,便每日居留于此,外人也不知道他做什么。 離貨棧還有一里地,眾匪紛紛加快了腳步,他們都知道,趙和海探查到這里除了工人,并無戰斗人員。也是,幾萬兩銀子正等著他們去拿,任何人都會忍不住興奮??烧斔麄冊經_越快時,突然從貨棧處亮起大片的火把,定睛一看,大約有三百余人全副武裝,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站在陣前拿著大刀的,赫然便是林純鴻。 眾匪大驚,止住腳步,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張兆和趙和海。 張兆也大驚,看來今天中了埋伏,也幸虧張兆多歷風浪,強壓下來激烈跳動的心臟,正準備下令撤退,林純鴻喊道:“張兆,你不要跑,否則我們這邊沖殺過來,你的弟兄們肯定死傷慘重?!?/br> 江匪忍不住大怒,紛紛罵道:“娘的,誰要跑,你有種沖過來??!”但他們的罵聲猶如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林純鴻的人一聲也不出,靜靜的盯著他們。 這種壓力讓江匪的罵聲也漸漸靜下來,張兆尋思著今天可能無法善了,兄弟們一旦撤退,無法及時上船,肯定要死一大半,可是沖過去,對方三百人怎么看都不是軟柿子,即便能贏,估計弟兄們也剩不了幾個。張兆拿下主意,馬上命令道:“一隊、二隊跟著我堵截,其他人跟著趙和海撤!” “大哥……” “別多說,快點,遲了我們都走不了!”張兆異常堅定的說道,見趙和海兀自猶豫,微微笑道:“他們拿我沒辦法的,這里離江邊近,我的水性你還信不過?” 趙和海這才放心,帶著大部分兄弟轉身就逃跑。江匪一動,林純鴻就揮著大刀令軍陣沖,很快就與張兆率領的斷后隊伍糾纏在一起。一時之間,刀槍撞擊聲夾雜著慘呼聲此起彼伏。趙和?;仡^看了看那血rou橫飛的修羅場,強忍著悲痛,帶著兄弟們繼續退。 且見張兆手持一桿長槍,看著林純鴻手持大刀沖來,便直迎而上,他的想法很簡單:擒賊先擒王。林純鴻也有此念頭,于是,兩人很快便交上了手。只見張兆緊握槍桿,將槍頭抖成一個槍花,讓人眼花繚亂,不知槍頭在何處。林純鴻不管不顧,只拿著大刀向著張兆斜劈而來。張兆急用槍桿貼上刀面,稍一用力,林純鴻的大刀便被帶歪。林純鴻順勢用勁,讓大刀順著槍桿向下劈來,眼見著張兆的手臂不保,且見張兆將槍桿繞著大刀轉了一圈,大刀便脫離槍桿,刀刃向下。張兆一見大喜,挺槍往林純鴻胸口便刺。哪想到李祖光突然揉身向前,用盾牌擋住槍頭,林純鴻用刀背往張兆背上砸來,張兆收槍不及,被林純鴻砸個正著,一口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再也支持不住,撲到在地。李光祖和另外一個壯丁揉身上前,將張兆活捉,用刀架在張兆脖子上,令江匪投降。 趙和海正帶著兄弟們狂奔,忽見張兆被擒,怒吼著反身沖來,其他江匪見狀,也跟著趙和海轉身沖來。張兆大急,罵道:“你他娘的快走??!” 趙和海不管不顧,挺著樸刀就要加入戰團,張兆氣苦,吼道:“趙和海!你要是我兄弟,就趕緊走,否則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這時的張兆面上全是血,狀若厲鬼。趙和海心里悲憤,兀自在那猶豫。 林純鴻哈哈大笑:“走不了啦!” 話音剛落,突然從江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更夾雜著慘呼。原來周望率著船工隊伍瞅準機會,正在進攻留守船上的江匪。 “張兆,你現在退路已斷,還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