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果然,冉之煥在聽了“高價”二字后,迅速和吏目交換了一下眼神,得意的說道:“既然如此,你準備怎么解決這個事?” 林純鴻提了提氣,力圖使自己鎮靜下來,上前一步,問道:“草民有個疑問請千戶大人指教,要是軍戶自己伐了大田的樹木,需不需要賠償?” 吏目大聲道:“軍戶伐了木,我們自己來處理,輪不到你來管。你們伐了,賠錢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吏目見林純鴻啰嗦,忍不住就把自己目的直接說出來。 林純鴻問道:“請問千戶大人需要我們賠多少?” 冉之煥和吏目見林純鴻問出這個問題,都松了一口氣,吏目拿出一只手,張開手掌,說道:“這個數目!” “五十兩?”林純鴻試探道。 林純鴻的態度激怒了吏目,吏目不耐煩的回道:“五千兩!” 林純鴻大吃一驚,忍不住心里罵道:真他娘的夠黑的! 林純鴻苦著臉,說道:“可憐我們從去年開始伐木,至今還沒有賣夠三千兩,大人讓我們從哪里籌集那么多的錢?” 吏目大聲吼道:“我管你們從哪里籌錢,你們必須賠那么多!否則……哼哼!”吏目右手狠狠往下一劃,來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林純鴻越發的凄然欲絕,這表情并不是完全作偽,內心的痛苦也是實實在在的。 這時冉之煥說道:“見你們也是實誠人,養家糊口也不容易,賠三千兩怎么樣?”敢情冉之煥和吏目已經約好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三千兩我們怎么拿得出來???”林純鴻不停的喊窮。 吏目和冉之煥見林純鴻還在討價還價,臉色頓時黑起來,怒火馬上要爆發出來。林純鴻見此,馬上說道:“兩位大人,草民有個法子,讓大田千戶所每年得到賠償3000兩以上?!?/br> 冉之煥和吏目一聽,眼睛發亮。本來他們準備這次勒索個3000兩,做成一次性買賣完事,沒想到林純鴻說每年可以給3000兩以上,紛紛來了興趣,趕緊吩咐林純鴻繼續說。 林純鴻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下去,沒想到冉之煥等得不耐煩,吩咐親兵松綁,讓林純鴻坐下再說。林純鴻也不客氣,松綁之后,活動活動筋骨,一屁股坐下來,放松一下自己可憐的腳和腿。 “是這樣的,在我們那里伐木,每個工人平均每月能領到三兩銀子,如果千戶大人派出一百人到我那里伐木,一年光工錢就有三千六百兩,這三千六百兩就歸大人了,至于大人給派出的人發多少工錢,那就由大人決定了?!?/br> 冉之煥和吏目一聽,滿眼放光,但不好意思當著林純鴻的面商議此事。冉之煥叫道:“小栓子,帶客人到后廳就坐,上好茶?!闭f完,便稱自己有急事需要處理,與吏目出門而去。 林純鴻暗自好笑,隨著小栓子來到后廳,品茶繼續等待。 冉之煥和吏目進入書房,便開始討論這個法子的前景。吏目提出可以自己伐木,冉之煥見林純鴻可以給工人開出這么高的工資,肯定利潤豐厚,也有意自己伐木,但想到一則大田千戶周圍都是崇山峻嶺,以前也不是沒有伐過木,都運不出去,二則施州衛見到大田千戶所有了發財的買賣,肯定會插一手,到頭來自己不一定能得到多少錢,便把這心思放在一邊,認為自己只管拿錢便可,省心又省力,也不用cao心去賣。至于派多少人出去,兩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壯丁都指派出去,但考慮到這里的千戶所也需要運轉,加上軍戶逃亡嚴重,足額率不足六成,最后咬了咬牙,決定派三百個身強力壯的人出去。 至于被林純鴻所傷的百戶,冉之煥已經完全拋在了腦后。 等林純鴻再次見到冉之煥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冉之煥考慮到林純鴻是他的財源,便客氣的備下宴席款待他。 林純鴻叫來小戴子,一起參加宴席。四人在宴席上推杯把盞的,好不熱鬧,似乎幾人是多年的生死之交。酒到半酣,冉之煥說道:“林兄弟你也知道,現在的千戶所窮啊,幾千人的吃喝拉撒全靠我,大田這個地方窮山惡水的,種點東西不容易,把我給急得跟什么似的。幸虧林兄弟你想出這個法子,也算幫了我一個忙,以后三百個兄弟就交給林兄弟了?!?/br> 林純鴻拍著胸脯道:“千戶大人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定要讓他們過神仙般的生活。只是兄弟我有個難題啊,還請千戶大人幫忙?!?/br> “林兄弟有什么難處盡管說,只要我幫得上的,一定盡力?!?/br> “千戶大人你也知道,我們伐木也需要一些工具,繩子啊、斧子啊之類的,現在我那邊每次買這些東西都要花不少的錢,要是有工匠幫我們造就好了,千戶大人這里有工匠,您看能不能借我用用?” 冉之煥眼珠一轉,說道:“林兄弟啊,工匠可是個寶啊,我們這里一刻也離不開,這的確是個難題?!绷旨凐櫬犃?,不住的暗罵這家伙黑到極點,說道:“嗯,工匠確實是寶,要不工錢按五兩銀子算?” 冉之煥嘆了口氣,說道:“錢是小問題,說錢就生分了。我這里盡力的給你擠一些吧?!?/br> 林純鴻大喜,拿起酒杯敬道:“多謝千戶大人,我這里先干為敬了!”說完一飲而盡。 冉之煥也高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聽聞林兄弟前段時間和思南的蠻子起了沖突,殺了他們二十幾號人?” 林純鴻立即神色黯然,說道:“是啊,思南的蠻子不講理,不讓我們在那里伐木,結果起了沖突,還傷了我十幾個兄弟,我正愁這些狗蠻子會報復呢!” 冉之煥笑道:“現在林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們要是膽敢再動手,非要剿個雞犬不留!” “有千戶大人撐腰,我就放心了,只是他們來了,我們也不能只挨打,但兄弟們都是赤手空拳的,如何和他們相爭?” 冉之煥心知林純鴻又有要求要提,只看著他會提什么要求。 林純鴻接著小聲說道:“我們現在就缺武器,不知大人能不能賣我們一批?”冉之煥大驚,心想這個土包子可真敢想,忙義正詞嚴的說道:“軍國利器,豈能私自買賣!” 林純鴻忙拜道:“我一時心急,才口不擇言,希望大人不要介意?!?/br> 冉之煥向林純鴻眨了眨眼睛,說道:“說說又不是什么罪過,喝酒!” 林純鴻了然于胸,也叫道:“喝酒!” 一頓宴席直喝到三更方散,第二日,林純鴻單獨找冉之煥,敲定了買賣武器的錢數和數量,雙方均對彼此的合作感到滿意。林純鴻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帶著小戴子回隔河巖,冉之煥直送出十里遠方回。 四日后,一千兩首付款押送至大田千戶所,冉之煥見之喜不自勝,立即派出三百名軍戶和四十名工匠前往隔河巖,臨行前還訓話道:“到了隔河巖,什么事情都聽林兄弟的,如果哪個不聽話,我饒不了他!”軍戶被冉之煥欺壓慣了,以沉默答應了冉之煥的要求。 隔河巖一下子多了三四百人,熱鬧非凡,原來的谷地顯得太小,林純鴻安排人尋找了一個更大的谷地,也模仿大田千戶所建造了吊腳屋,將軍戶都安置進去。然后將軍戶按照八人一組分開,各指派一名以前的伐木工作為工頭,指揮這些軍戶學習伐木和運木。伐木的工人基本上都當上了不脫產的工頭,興奮得跟猴子似的。所有的伐木的人分為五個隊,隊長新增了羅永浩和秦邦定。他們五人就此脫產,專事管理,只是現在手下的人比以前翻了好幾倍,把五人忙得頭朝天。好在前期的學習產生了效果,不說安排的井井有條,倒也沒有出什么亂子。而四十名工匠就扔給了李叔管理,全力打造斧頭、鋸子、滑輪等工具,打造武器之類的由于缺鐵,先放一邊。 熱鬧的山谷讓以前的老工人們興奮不已,他們完全想不到,林老板傷了朝廷軍官,還殺了思南的土蠻子,不僅一點事情沒有,還招了三百號身強力壯的漢子和五十名工匠,成功的借大田千戶所的勢,嚇阻了思南長官司的報復。這讓工人們佩服的五體投地,從此時開始,對林純鴻的個人崇拜一發不可收拾,導致林純鴻在工人中的威權越來越盛。 他們親眼見證了這個團體的壯大,打心眼的把自己融入這個團體。而這些軍戶在隔河巖吃得比以前好,又沒有人欺壓他們,雖說干活積極性不高,但也沒消極怠工。畢竟,他們沒有金錢的刺激,能做到這個程度就算不錯了。 人員的增多導致木材源源不斷的運到清江口,那里的木材堆積如山,加上林純鴻手頭又開始緊張,便計劃及時運出一批木材去賣,剛好鄭天成招募了二十個熟練船工抵達隔河巖,便組成十個巨木排,運往荊州。 這段時間,把林純鴻忙得個腳不沾地,人員突然增多帶來的問題多如牛毛,如突然糧食不夠了、工具不足了、組與組發生了爭執等等,好在周望在旁協助他,林德海、林德紹和郭銘彥基本上能獨當一面,好不容易撐過這段時間,待到大家都適應了自己的角色,便輕松下來,一些雜務扔給李叔、林德海等人去處理,自己則跟著周望等人一起訓練戰技。 現在的三十六人,每個人能配棉甲一套,刀盾手都有了自己的刀和盾,長槍手也有了自己的長槍。除此之外,還配備了二十多把一石弓,每人在思南長官司的威脅之下勤練不已,因為林純鴻每日給他們灌輸他們是最優秀的人才選出來,導致這幫人眼高于天,驕傲不已。 林純鴻和周望也時刻關注著思南長官司的動靜,派出好幾撥探查的人,發現思南長官司一點動靜都沒有,林純鴻和周望估摸著思南的人見這里多了很多軍戶,便不敢前來復仇,以免遭到軍隊的報復。于是便放下心來,但還是每日安排幾人在要道上值哨,以免被攻個措不及手。 第十七章 借力生力 話說白崖洞成功挑起了漢人和思南的仇恨,所有的族人均感到解恨,況且也解除了白崖洞的安全隱患,所有的人都感激彭新長老,族長也信任彭新,什么事情都找彭新商量。借此,彭新在族里的聲望直線上升。彭新暗自得意,但他也清楚,他在族里的聲望來源于漢人和思南的爭斗,一旦漢人和思南和解、或者漢人將思南剿滅、又或者思南將漢人逐走,他的地位將動搖。但這些事情又是他無法控制的,這讓他心焦不已。 在隔河巖住了幾天后,他發現林純鴻等人在伐木時方法得宜,效率較高,從側面打聽了他們的利潤,發現伐木真是一個暴利行業。再加上林純鴻從大田千戶所拉來了三百多軍戶,更是讓彭新佩服不已。充足的人力加上和大田千戶良好的關系,使得隔河巖的樹木源源不斷的運出山去,成為林純鴻手里白花花的銀子,讓彭新也忍不住流口水。 有什么辦法能讓自己的地位穩固呢?彭新想來想去,覺得唯一能讓自己地位穩固的辦法就是通過自己讓族人手里捏著白花花的銀子,這樣就沒有人能夠反對自己。而賺銀子的辦法就在眼前,讓自己的族人也去伐木! 彭新決定自己去聯絡林純鴻,而不事先征求族長的意見。他認為,一旦跟族長提出這個建議,眾長老肯定知道這事的好處,彼此爭奪,未必能輪到自己出馬,沒準到時候為人做了嫁衣。彭新想到做到,這日,他帶著自己的一個侄子來到隔河巖,拜見林純鴻。 林純鴻對白崖洞上次的算計雖說不計較,但心里總是不舒服。問明彭新的來意,便把他晾在一邊,集合五個隊長、李叔和周望一起商議。 “伐木可以,但必須讓他們聽我們的指揮,要他們干什么就干什么,工錢也要少!”郭銘彥知道白崖洞上次的算計,心里也是不忿,再加上他認為土蠻子就應該比他們拿更少的工錢,平等是不可能的,因此提議道。 “這樣不好,時間長了,這些土蠻子肯定不滿,可能會造成動亂!畢竟他們有好幾千人,真要刀兵相見,我們也干不過他們?!敝芡铣缮髦?,說道。 “工錢少了也不好管,現在的那幫軍戶整天磨工,比以前的那幫兄弟難管多了!”林德海對現在的軍戶也不滿,他非常希望帶領有工錢差別的下屬。 “那幫狗日的也不愛護工具,損壞的特別多,根本和以前的兄弟們不一樣!”李叔看著有人不敬業就生氣,忍不住說道。 大伙七嘴八舌的議來儀去,總之一點就是不能讓白崖洞占便宜,但工錢又不能少,否則會造成麻煩。 林純鴻實際是傾向于和白崖洞合作的,這樣不僅可以增強自己的人力資源,還可以和土人結成利益共同體,極大的增強自身的實力。鑒于手下那幫人根深蒂固的歧視,也確實不便給予同樣的工錢。于是,林純鴻說道:“大家都認為可以和白崖洞合作,這是我們達成的共識,至于合作什么內容怎么合作,我們接著商議??傊?,我覺得既然是合作,必須是我們能得到好處,他們也能得到好處,這樣才能長久?!?/br> “上次被白崖洞算計了一次,現在和思南還沒有解決,倒不如讓他們提供壯丁跟著我們訓練打仗!最好是弓箭手,這幫蠻子整天打獵,箭法不錯的?!敝芡麜r刻牢記著思南的威脅。 “嗯,是不能便宜了他們,讓他們占了便宜還那么逍遙。他們提供的壯丁必須服從我們的指揮,跟林純義他們發一樣的工錢也無所謂,這樣他們遲早會心里向著咱們?!睂@點,大家無異議,畢竟打仗時要排除任何不穩定因素。 “我覺得土蠻子的草藥也不錯的,弄過來賣到山下去也許能掙錢?!惫憦┦窒碌姆ツ竟ど洗问芰藗?,在草藥的作用下,恢復了健康,他記憶深刻。 “對啊,咱們完全可以找他們收購這些土特產,在城里肯定能賺錢。再說,他們也需要咱們漢人的很多東西,我們也可以弄過來賣給他們,一來二去,咱們不賺翻了?”林德紹已經考慮到流通的必要性了,讓林純鴻高看了一眼。 “木材也可以當成土特產,讓這幫龜孫子自己伐過來賣給我們就行,管他們怎么伐?”李叔順著林德紹的思路想得更遠,不經意間就解決了伐木工錢的這個難題。讓大伙眼睛不由得一亮。 林純鴻把前后大家的話細細的琢磨了一遍,高興的說道:“我們收購他們的東西,賣他們漢人的東西,他們離不開我們,事事都要靠我們,這幫人就屬于我們了!” 林純鴻知道,這就是赤裸裸的經濟加文化兼并,他心里頓生豪氣,沒準充滿叛變和血腥的改土歸流可以用這個方法輕易的解決,就把白崖洞當成一個試驗品吧。 最終林純鴻將大伙的意見整理成條文,拿去和彭新談。彭新見這些內容不僅比他當初設想的全面和深入,更是考慮到雙方的利益,也沒有讓自己吃虧,欣喜不已,但他還是向林純鴻提出了一個要求:所有和他們之間的交易須和他聯系,不要找白崖洞的其他人。 林純鴻一聽,覺得這個彭新權力欲望很強,心里一動,問道:“上次把思南的人引過來,是你出的主意吧?” 彭新驚得說不出話來,只把眼珠轉來轉去的。林純鴻見狀,心里更加篤定,怒道:“對于算計我的人,我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血債血償,即便是官兵,我照樣是說殺就殺!” 強大的自信和實力結合在一起,就是異常強大的氣場,彭新幾乎被逼得喘不過氣來,雙膝忍不住一彎,跪伏于地,不停的求饒,額頭在地上磕得嘣嘣響,瞬間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林純鴻見敲打得差不多了,方才冷冷道:“起來吧,以后漲點記性!” 彭新停止了磕頭,慢慢的爬起來,彎腰駝背侍立著,看也不敢看林純鴻一眼。 林純鴻繼續說道:“至于只和你一個人聯系,這個沒問題,我答應你?!?/br> 彭新渾身血汗,聽了林純鴻此話后,才把一顆心放入肚子里,一時納悶不已,自己怎么就這么怕這個年輕的小伙子? 林純鴻對彭新相當欣賞,這家伙對利益相當敏感,又有謀略,如果能歸心自己,必將成為自己的得力幫手。至于只和彭新聯系交易事宜,這對林純鴻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只要能交易,就是和白崖洞的一條狗聯系又有什么問題? 林純鴻接著說道:“白崖洞的族長有什么好爭的,憑你的能力,治一州一府又有何難?白崖洞撐死了才幾千人,而一府則上百萬,把眼光放長遠點,別只盯著自己的身邊?!?/br> 對這話,彭新顯然不贊同,畢竟他出山都沒有幾次,眼界還未開,只覺得能當上白崖洞的族長,順便欺壓一下思南的人,便已經是最輝煌了。 送走彭新,林純鴻不禁感嘆,能人到處都有,只是他們沒有遇到機會罷了。 周望對白崖洞派壯丁之事又琢磨了好久,然后找林純鴻商議說漢人比例太少不行,必須得讓漢人占大多數,這樣即便土人有所圖謀也掀不起什么風浪。從這事,周望也認為軍戶目前占據了勞動力的大多數,不可避免的受到冉之煥的約束,為了掌握主動權,必須招更多的自己的人,現在資金充裕,正好可以大規模招募工人。林純鴻深以為然,計劃近期就招人。 周望也認為目前極度缺乏會管事的人,隊伍擴大了,這個問題只會更嚴重,林純鴻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好令鄭天成在外物色一些這類人才。 人才啊,人才,到哪里都缺。林純鴻覺得林德紹對貨物流通有著樸素的理解,便想著派遣林德紹到夷陵州城建一個貨棧。這個貨棧既可以用來賣土特產,又可以用來囤積準備運往蠻夷地的貨物。想到做到,林純鴻把這里的事情交給周望負責,又提拔了滕余浩接替林德紹的隊長之職,自己則帶著林德紹回夷陵州。 話說王二等十多人拜周望為師后,麻緒果然不敢輕舉妄動。王二等人混的風生水起的,好不愜意,又招了幾個兄弟,隊伍擴展到二十多人。雖然周望和林純鴻交待他們打探夷陵州城的事情,但夷陵州一直沒有什么變化,整天都是一些某家的媳婦和野男人通jian了、誰家的母豬上樹了之類的新聞,王二也覺得沒有必要向周望匯報。但是對周望交待的照顧家里安全的事情相當上心,不時的過來看看。 王二等人經常過來看看,自己覺得沒有什么不妥,但來得多了,被小鳳兒看在眼里。小鳳兒不知他們什么目的,逮到一個機會把王二幾個人狠狠的揍了一頓,王二受了無妄之災,真是有冤無處申。待到小鳳兒明白王二是在周望的吩咐下照看安全的,自己也覺得好笑。 小鳳兒每日無所事事,便將王二等人呼來喚去的,王二等人見小鳳兒武藝精熟且是個大美女,倒也聽她的命令。周望婆娘見小鳳兒離婦道越來越遠,焦慮不已,經常教育她應該足不出戶,小鳳兒也聽幾天,但不出幾日,便故態萌發,如此幾次,周望婆娘便把教育女兒的希望寄托在周望身上,奈何周望很少回家,只得自己暗自生氣,不停的埋怨丈夫和林純鴻收什么鬼徒弟,倒讓女兒學壞了。 而林純鴻的娘李氏由于年輕時也曾經離經背道過,對小鳳兒的舉動也不覺得有什么錯。所以,小鳳兒非常敬重李氏,時常陪著李氏聊天。在李氏面前,小鳳兒便是一個乖巧的小姑娘,讓李氏愛憐不已,直尋思著什么時候讓林純鴻將小鳳兒迎進門。但外面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老百姓的口中已經把小鳳兒當成了女魔頭,黑社會老大。這里面當然有麻緒等人的功勞,造謠傳謠本來就是這幫潑皮的本行,更何況是擋了他們路的小姑娘。 李氏對這個謠言也有耳聞,因此非常同情周望婆娘,畢竟,做父母的聽到女兒在別人口中是這個模樣,誰也不會好受。李氏覺得自己有責任教訓小鳳兒,讓小鳳兒收手。 此時,小鳳兒正和李氏坐在一起,邊聊天邊納鞋底??粗▲P兒的穿針引線、運指如飛,李氏不由得暗自得意,這就是林家的媳婦,果然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忍不住停下手里的針線,撫摸著小鳳兒的頭,說道:“小鳳兒啊,今年已經十八了,也該說個婆家了?!?/br> 小鳳兒正睜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李氏呢,突然聽到李氏說出此話,大羞,低著頭,小聲說道:“嬸,我不嫁人,只在家里陪著娘和兩位嬸嬸?!?/br> “傻孩子,哪有姑娘不嫁人的?有個法子可以讓你既嫁人又可以陪著娘和嬸嬸?!?/br> “什么辦法?” “你嫁給我們家的小三,不就可以了?”李氏帶著笑容,盯著看小鳳兒有什么反應。 小鳳兒臉紅得厲害,捏著納了一半的鞋底,用蚊子嗡的聲音答道:“爹和他一年都難得回來幾次!” 小鳳兒看似莫名其妙的回答讓李氏心喜不已,作為女人,她明白,不反對就是同意。既然小鳳兒應了此事,李氏就完全以小鳳兒未來的婆婆自居了,說道:“那王二本是一個潑皮無賴,素來敲詐勒索,城里的人都對他們又恨又怕。嬸嬸知道他們聽你的話,你能不能讓他們以后別再禍害人了?” “嬸嬸,我已經吩咐過他們了,以后不要再欺壓街坊鄰居了,但是他們堅持要找商戶收錢,說不收錢他們就沒有活路?!毙▲P兒小聲說道。 “嬸也知道你想出來做點事情,這點嬸子當年也和你一樣。但大家都認為大閨女就不應該拋頭露面,還是等你爹和小三回來了,讓他們想一件事情讓你做?!?/br> “現在就有一件事情讓你做,小鳳兒你做不做?”從外面傳來林純鴻的聲音,話音剛落,林純鴻推門而入。這把小鳳兒和李氏嚇了一跳,李氏罵道:“你不嚇人會死???” 林純鴻嘻嘻哈哈的笑道:“娘,我和鐵頭叔一起回來的,肚子餓死了,快給我們做點吃的吧?!?/br> 李氏正準備動身去做,小鳳兒忙說道:“嬸子,我去做!”然后飛也似的鉆出了房門,小鳳兒估摸著剛才的話都被林純鴻聽見了,害羞不已,正好借此機會躲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