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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細說來還是銀雪的更為嚴重,這天帝老兒未免耳根子太軟!六界的其他人瞎了眼睛,但她莫淮在雪神搖光身邊呆了那么多年,兩者相濡以沫無話不談,對于魔尊和某位上神的事情還是知曉一二的。 剛才銀雪看似想要擊殺易舒言,實際上就分明是在用自己的方法護著。由于鉆研邪魔之術,莫淮對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之前銀雪一劍刺穿那人胸膛的時候,似乎是從她的體內在交換什么力量。 具體不知,但也已經足夠她有了去告發的證據,她相信天界的手段完全可以查明。 “你覺得不公允?” 空氣沉默片刻后,回答她的是輕緩又沉靜的聲音,與莫淮想象之中應該有的緊張反應完全不同。一襲白衣的女子站在她的不遠處,氣度是與她天差地別的溫和有度。 身上的傷口還在火燒火燎的疼,尤其是在火牢的炙烤下更為難耐。莫淮疼得瞇起了眼睛,看向銀雪的眼神更滿是憤然: “怎么,戳到你的痛處了?我一介草民,何嘗能夠與你仙界的上神求得一樣的公平?”她動了動胳膊,同時也扯動了手腕上的鐐銬叮當作響,“若不是天帝偏心于你,起碼我們也要是同一個下場!” “雪神搖光,心地純善,造福六界蒼生多年,因渡劫失敗身殞道消,天下多感念。六百年前雪神前往蒼梧山西側、小月谷所在之地治理災害,我也記得,搖光是在那邊撿到的一只小狼崽?!?/br> “不要轉移話題!” “我記得所有血脈純正的妖族是百歲到兩百歲方可化形,而剛化形時仍舊與人類孩童一般稚嫩,除非用什么手段來強行催熟,狼族自然也不例外?!?/br> 莫淮綠油油的眼睛里迸發殺機:“這又與你何干!” “方才我對小易使用的的確是換血方法,我將我的仙神血液注入了她的體內,因此可以抵消她的魔氣影響,讓在場無人能夠看出來小易是魔尊的轉世,可我是為了護佑我的愛人?!?/br> 銀雪不緊不慢地仿佛在訴說著什么無足輕重的事情,而不是一個足以震驚天下的秘辛。在看到莫淮依舊是那副憤怒不堪的模樣時,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幾成,卻也難免染上一絲悲涼: “所以看來,你既然能分辨出來,就是也懂得換血之法的?!?/br> 如果銀雪被拆穿之后暴怒也罷,緊張也好,莫淮倒也不會如此不安。但在看到對方只是輕飄飄的回應,甚至那雙眼睛里的憐憫愈發濃重,卻好似在透過自己看一個人般,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就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看守,看守!”莫淮吼得聲嘶力竭,“你們去叫天帝,我有話與他說!要事相商!” 火牢里噼里啪啦點燃的聲響仿佛是在她的心上灼燒,一處處竄起的小火苗guntang如巖漿,映得那雙綠油油眸子都染上赤紅。莫淮叫了一遍無果還要繼續,卻聽銀雪不緊不慢的聲音在她的絕望之下繼續響起: “先前有人與我說過,她所見到的狼族化形之后個個身材高大,女子也比尋常的女子要大上一圈,那是狼族的真正常態??晌以谙?,體態高大的狼族是因為已經到了類似人族女子的及笄之年,一個六百多歲的小狼妖,怎會化形成如此高大的模樣?” “除非,是你先前偽裝,現在被虐打以后護體靈力支撐不住,就只能成了原來的模樣??赡?,為什么要偽裝——” “直至你親自透底,我才想到某種極為隱秘的邪術異法?!?/br> 一個人生長的性格,多數會與環境有關,環境平和則多數心態平和,反之亦然。被遺棄的小蒼狼若是柔弱純善,光憑著運氣必然無法存活到雪神途徑將其救回,因為在那種弱rou強食的環境下,遵守的是勝者為王的叢林法則。 小蒼狼或許是受夠了兒時的苦難,想要快些成長起來,就開始對雪神死纏爛打求著該如何快些長大。 也可想而知,雪神所在的環境并不可能讓小蒼狼真心覺得舒適,狼是族群動物,雪神則是常年孤身一人,也不可能四處行走都帶著蒼狼,光是孤獨的摧殘就足以讓小蒼狼崩潰。 內心的隱秘在逐漸勃發,邪念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大。趁著雪神外出之際,小蒼狼在不斷的尋找中終于找到了一個令人興奮的方法,并且加以實施。 ——那就是雙方互相交換,盜取雪神的力量。 知曉這種秘法的人其實并不多,心地純善的雪神也從未想到過自己撿回來的小蒼狼竟是會這樣殘忍。小蒼狼并非是一口氣竊取走她所有的力量,而是一點點地、緩慢地進行這樁與魔鬼的交易。 或許她覺得雪神失去了一些力量也沒什么大礙,或許她覺得今后自己來守護雪神也足夠。隱藏在骨子里的瘋狂與隱秘的愛意相沖突,莫淮或許也有過掙扎慚愧,但最終還是做下了決定,漸漸沉浸在自己喜人的力量增長中。 于是后來有了橫空出世、叱咤風云的九陰妖君,有了一統狼族的莫淮狼王。當莫淮沉浸在這樣的喜悅里時,卻乍然聽到了雪神渡劫失敗的消息。 小蒼狼如遭雷擊。 …… 堆聚上淚花的雙眸與嘶吼讓銀雪的猜測大部分得以證實,唯一的錯估只是莫淮對雪神的情誼并非她想象之中的那么淡薄。在聽到“搖光”二字時,莫淮已經淚盈滿眶,銳利的犬牙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任由鮮血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