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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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上親家公說,他很滿意這樁婚事,只是外面生意忙碌實在走不開,無法過來與林賢見面,只能十月抽空回來一次,因此希望兩家將婚禮定在當天,讓他能夠受兒媳婦 跪拜。雖言辭懇切,但為人父親,兒子婚事都是“抽空”回來,還只留半日,他到底有沒有將趙沉母子還有他們林家看在眼里? 這要不是對趙沉滿意,林賢都想悔婚了。 看 出岳父眼中恨意,趙沉立即起身跪了下去,沉默片刻,才低垂眼簾道:“伯父,我們家的情況,承遠已經跟你說過,自我九歲起,父親便娶了二房,一門心思在他們 身上,我娘心傷不得不搬來莊子別住,我父親也是一年過來一兩次,眼里早沒有我們母子。伯父,我家祖產頗豐,但承遠已經在登州有了自己的產業,不愿再搬回去 與父親住在一起,所以懇請您別因家父改變心意行嗎?承遠真心傾慕阿桔,求伯父體諒承遠一次,把阿桔嫁給我吧,以后我會對她加倍好,決不讓家中的糟心事連累 她?!眱惹椴荒鼙┞?,父親又只回來一日,只好讓他擔罪名來解釋他的怠慢。 他說話的時候,開始目光是冷的,那是因“父親的無情”而淡漠,后來就是惶恐了,生怕林賢悔婚。 林賢倒沒有生趙沉的氣。想到妻子提起趙夫人時的惋惜,再想到趙沉九歲離開父親跟母親住在鄉下,又自己攢下一份家業,林賢又是疼惜又是欣慰。女婿有志氣,若他想回去爭祖產,跟那邊的人勾心斗角,他是絕不放心將女兒嫁過去的,但女婿表明要自立門戶,他有何不放心的? “好,就聽你父親的,婚事定在十月十八,再怎么說他都是你父親,阿桔總要拜拜他。不過承遠,你一定要記住今日的話,將來若你負了阿桔,我拼命也要跟你算賬?!背了歼^后,林賢正色道。 趙沉大喜,連忙保證決不食言。 林賢這才扶他起來。 趙沉又道:“伯父,我看過黃歷了,這月二十五是吉日,那日下聘如何?” 十月成親,也只能這個月下聘了,林賢頷首,看看趙沉,開口道:“承遠,我們家什么條件你也清楚,嫁妝滿打滿算能湊八抬,你們那邊聘禮也就照著這邊村里常例給吧,別太鋪張了?!?/br> 去 年跟孟家定親,他請人訂了柜子等屋中擺設,但那是照著孟家情況訂做的家具,真抬到趙家,估計人家下人用的都比這個好,只能自家用了。原本八抬嫁妝,沒了這 些大件,自家算上小定趙家給的禮也只有六抬,另外兩抬是孩子姨母還有周家老夫人早就許下的。家里還有不足百兩銀,下面還有一個女兒和兒子,林賢不想打腫臉 充胖子,他就是把銀子都花了,人家趙家也看不上。 提到這個,趙沉又恢復了從容,笑道:“嫁妝伯父不用顧慮,村里怎么嫁女兒,您怎么準備就是,千萬別因承遠費事,能娶到阿桔承遠已然知足,那些虛禮并不是太看重。至于聘禮,伯父放心,承遠不會太招搖的?!?/br> 林賢卻不太信他,再三囑咐他別破費。 趙沉也就再三保證不會太招搖。 只 是到了下聘的日子,眼看趙家送來的六十四抬聘禮幾乎將整個前院擺滿,前來賀喜的村人都快沒地方站了,林賢又驚又氣,當然不是真生氣,只是很無奈,將趙沉叫 到身邊訓斥:“你啊你,我跟你說什么來著,你送這么多做什么?”而且一抬抬都是滿滿當當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屏風瓷器等等,一看就價值不菲,村人眼珠子都 快沾上面去了,更別說為首的一匣聘金,萬兩銀票,他都怕今晚來賊。 趙沉笑著安撫:“伯父言重了,我娘原本想準備一百二十八抬,我把您的話說了,我娘便讓我去打聽打聽,聽說有幾家送聘禮都是六十四抬,我們便隨他們了?!?/br> 林賢看著他,無言以對。好吧,跟一百二十八抬相比,六十四抬確實收斂了很多。 他 轉身帶他去認人,趙沉笑著跟在身后,不經意摸了摸袖口。父親并不知道他對林家隱瞞了身份,上次送信時順便給了他兩萬兩銀票,一萬兩是聘金,五千兩讓他置辦 聘禮,另外五千兩,父親說沒能在京城迎娶人家,是他拿出來私下補償阿桔的。趙沉跟母親商量,母親又拿出五千兩給他,讓他把這兩萬兩私底下交給林賢,免得寫 在禮單上太招搖,至于明面上的聘金,那是他自己掙的。 此時上房西屋,坐著的都是跟林家關系最近的女眷。 阿桔一身大紅坐在炕頭,臉上涂了薄薄一層胭脂,在明媚秋光里微微低著頭,艷若牡丹。 周老夫人笑著夸道:“今兒個我可是沾了阿桔的光看了回熱鬧,已經有些年頭沒瞧見這么大的場面了。好啊好啊,咱們阿桔是有福氣的,將來嫁過去,別忘了讓姑爺多照顧照顧你姨母家的生意??!” 一句話頓時引得滿屋媳婦們哄堂大笑,有知情的打趣道:“老夫人不用擔心,聽說趙公子第一次見到阿桔就是在品蘭居,這樣你們周家也算是他們倆的媒人了,你們幫他娶了阿桔這么嬌滴滴的俏媳婦,他巴結你們還來不及呢,再說阿桔喜歡蘭花,他以后只會去得更勤快!” 小柳氏馬上做出一副為難狀問外甥女:“阿桔啊,這下姨母可為難了,你說以后承遠去品蘭居,你姨父收他錢吧,不合適,不收吧,我們都把寶貝外甥女嫁給他了,難道還要白白送他蘭花?哎呦不行,送了外甥女又送花,我們真是虧大發了!” 阿桔本來對婚事沒有太多歡喜羞澀,可聽著這些喜氣洋洋的打趣,她還是紅了臉。 隔壁屋子傳來趙沉清朗大方的笑聲,阿桔都能感受到他在眾人面前的游刃有余。那人看似孤傲冷峻,跟人打交道時又很會裝模作樣。阿桔還記得最初認識時,他對姨父都冷冰冰的不愛搭理,哪像現在,在村人面前都言笑晏晏? 是因為她的關系嗎?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都不知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前幾日阿桔想到下個月的親事還很平靜,現在卻突然多了一絲緊張,等她到了他家,到了他手里,他會不會變成另一副樣子? 門簾被人挑開,請來幫忙的媳婦端著托案走了進來,要開飯了。 阿桔忙收起心思,跟長輩們一起圍到了桌子前。 熱鬧過后,林家終于冷清下來。 但院子里人還是挺多的。 林 家房間夠多,廂房、林重九的西屋都能放東西,趙沉林賢周培站在房檐下說話,陳平指揮跟來的下人有條不紊地往屋子里面搬聘禮,一雙細長眼睛鷹隼般盯著每個下 人,誰也別想趁機偷拿東西,自家少爺準備的聘禮,樣樣都是好的,論價值不必哪家一百二十八抬的差。屋里也有心腹盯著下人將東西放下去,都搬完之后,陳平再 拿著單子挨個箱子核對,確保無誤,去趙沉身前交差。 趙沉點點頭:“你們先回莊子,跟夫人說我晚點回去?!?/br> 陳平便領著人走了。 趙沉三人去了堂屋,過了會兒周培察覺趙沉大概有事要與林賢商量,識趣地帶上家人告辭。 送走他們,趙沉這才將裝有兩萬兩銀票的信封遞給林賢夫妻。 “這是?”林賢接了過來,拆開一看,卻是一疊銀票,張張都是千兩面值,柳氏也瞧見了,腦子頓時糊了漿糊般:“這,承遠你……” 趙沉笑著解釋道:“伯父伯母,其實聘金共有三萬兩,寫在禮單上太招搖,這兩萬兩就私底下交給你們吧,也是我跟家母的意思?!?/br> 林賢馬上遞了回來,態度堅決:“不行,實在太多了,這些你拿回去?!币蝗f兩再多,到底也曾聽聞過,三萬兩,他心里不安生,非自家閨女值不值這個錢的問題。 柳氏跟丈夫一個心思,勸女婿收回。兩家結親,聘金多少就是份心意,趙家給這么多,他們莊稼人實在受不起。那一萬兩都送過來給村人看過了,他們不好退,這個說啥也不能再要。 趙 沉看看兩人,最后目光落在柳氏身上,咳了咳,有些尷尬地道:“伯父伯母,其實,其實這兩萬兩是我目前能動用的所有家底了,我把它當聘金送給阿桔,更多還是 想讓她幫我管著,安她的心。你們不知道,上次,上次我看她似乎不太滿意這門親事,悄悄問了她一次,她沒有直說,但我看出來她是擔心我出身富貴在外面亂花 錢。眼下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伯父伯母就替我轉交給阿桔吧,讓她明白我,我不是那種人,她好安安心心待嫁……” 說完了,少年這段時日已經恢復白皙的俊臉浮上了淡淡粉色,長長的睫毛垂下去試圖遮掩眼中赧意,再無半點沉穩,儼然一個初墜情.網的憨傻俊兒郎。 林賢聽愣了看愣了,這,女婿把家底都交給女兒管著,就是為了讓她安心? 柳氏驚訝之后則忍不住笑了,心里歡喜地直冒泡。之前她也擔心女婿太有錢容易被人惦記上或變了心,現在好了,沒成親就把私房錢都給女兒了,這得多喜歡自家女兒啊。如此難得的好女婿要是還不能讓人安心,天底下就沒有能讓岳母安心的人了。 有了這層理由,趙沉再勸了幾句,林賢也就收下了。 送走女婿,柳氏拿著銀票去了西廂房。 屋里林竹正在跟長姐念叨這一日的熱鬧,柳氏找個借口把她打發了出去,美滋滋看著長女。 “娘,你有話要跟我說?”母親笑得那么古怪,阿桔困惑地問。 此時她已經換了身家常衣裳,臉上妝容也洗去了,少了嬌媚多了素雅,怎么看都好看。這是她的寶貝閨女,柳氏心里生出nongnong的自豪,脫鞋上炕,盤腿坐到女兒身邊,從懷里拿出信封遞給她,“阿桔看看這是什么?” 她 神秘兮兮的,阿桔越發好奇了,低頭,翻開封口,看到一疊銀票,只一眼她便放下信封,垂著腦袋小聲道:“這是他家送的聘金?”剛剛她聽meimei說了,足足有一萬 兩。阿桔知道趙家有錢,比姨母家還有錢,卻沒想到一下子給了這么多,小時候聽母親說姨母當年出嫁周家給了兩千兩聘金,她跟meimei都很是吃驚呢。 柳氏嘿嘿一笑,聲音更低了,“確實是聘金,你自己數數,看看有多少張?” 阿桔納悶地看向母親,她又不是meimei喜歡清點銀子首飾,“娘,你……” “快數快數,到時候少了別說是娘貪你的聘金!”柳氏故意打趣道。 阿 桔無奈,只好拿出來一張一張數,都是千兩銀票,越數她心跳越快,數到二十張的時候,阿桔再也忍不住看向母親,滿眼驚詫,柳氏笑著看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阿桔已經呆住了,全部數完竟然有整整三十張,她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娘,怎么這么多?”一張都夠她花一輩子的了。 柳氏將呆愣的女兒攬到懷里,將趙沉的一番話說給她聽。 讓她幫忙管錢? 阿桔臉上發熱,那人,那人臉皮可真夠厚的,什么話都敢在父母面前說,只是,三萬兩…… 看 出女兒的無措,柳氏握著她小手道:“阿桔,你別想那么多,承遠對你好,你就受著,反正成親了他的錢也是你的錢,他只是提前交給你管著罷了。真要是覺得承遠 對你太好,你就用心待他,他賺錢養家你幫他管好內院,兩個人和和美.美地過。阿桔啊,咱們家女人命都好,你爹對我好,你姨父對你姨母更是沒話說,如今承遠 看起來也是個癡情種子,咱們都得好好惜福,是不是?你不知道外頭多少女人羨慕咱們呢?!?/br> 阿桔靠在母親肩頭沒有說話,心里有點亂。旁的不說,至少在這場婚事上,趙沉對她真的用了心,可她手里從來沒有管過這么多銀子,她莫名地發慌,父親給她錢她收得心安理得,趙沉,兩個人這就是一家人了? 二 女兒一會兒就回來了,柳氏又輕聲囑咐幾句,便把銀票重新裝起來,塞到阿桔手里:“來,娘都交給你了,你自己好好藏起來,別跟旁人說,連你meimei也別說。這么 多錢,萬一傳出去肯定招賊惦記。唉,之前還嫌婚期定得太早,現在我巴不得明天就把你嫁過去,趙家護院多,不怕被人偷?!?/br> “娘,你說什么呢……”阿桔紅著臉跟母親撒嬌,她寧可不要這些銀票也不想明天就嫁。 柳氏愛憐地摸摸長女頭發,用力摟了一下。 哪里真舍得呢,養在身邊十幾年天天見面的姑娘,轉眼就成別人家的了…… ~ 進了十月,天明顯冷了。 迎親前要安排全福人去趙家鋪床,柳氏想在村子里找一個,小柳氏早早把活兒攬了過去。 找好了,林家當然要請全福人來家里用飯,小柳氏陪著來的,還帶了一個嬤嬤并兩個小丫鬟過來。 那 嬤嬤阿桔認識,是姨母身邊最得力的婢女蔣嬤嬤,還不到四十歲,人生的圓臉白面皮,笑起來平易近人,小時候阿桔姐妹去周家,沒少得她照顧。至于兩個小丫鬟, 跟林竹差不多的年紀,都是雙丫髻打扮,有些瘦,安安靜靜站在蔣嬤嬤身后,很是乖順,模樣……只能算得上中上之姿。 柳氏把眾人的疑問問了出來:“你這是……” 小 柳氏笑道:“承遠有本事,將來家業只會越來越大,咱們家里簡單,阿桔經歷的少,乍然嫁過去估計很多事情都不懂,往后蔣嬤嬤就跟在阿桔身邊,遇到事情好給她 出出主意。這兩個丫鬟是我上個月挑來的,規矩都教好了,阿桔你給她們起個名字,往后她們就是你的貼身丫鬟。給,這是她們的賣身契,阿桔你收好了,別跟姨母 客氣,將來阿竹嫁得好,我照樣也給她準備。姨母沒有女兒,一直把你們當親生女兒看待,你們嫁過去后日子過得舒心,姨母就放心了?!?/br> 阿桔眼圈紅了,看看蔣嬤嬤,還是謝絕道:“姨母,這兩個丫鬟我收了,蔣嬤嬤還是跟著你吧,你……” 小 柳氏伸手將外甥女攬到懷里,憐愛地道:“姨母這邊沒什么事,你蔣嬤嬤那么能干,待在我身邊是大材小用,還是跟著你吧,將來不管遇到什么煩心事,都跟蔣嬤嬤 說,她巴不得找點事干呢?!闭f完抬頭問蔣嬤嬤:“你說是不是?”明眸似水,活潑俏皮,林竹的性子就是隨了這個姨母。 蔣嬤嬤是那年小柳氏隨周培出游時無意救下的,在宮里當了十年宮女,放出來時家中兄長黑心想把她賣給同村老頭當填房,蔣嬤嬤不愿,半夜逃走,跟周培夫妻碰上時她兄長正要抓她回去。小柳氏心生不忍出錢把人買下,自此留在身邊。 小 柳氏那樣說,蔣嬤嬤便捏捏臉上的rou,一副抱怨的語氣對阿桔道:“大姑娘快收下我吧,夫人能干用不著我,害我養了一身肥rou,我真是盼著快找點事做好減下去 呢,免得外人看我生的胖就詆毀我好吃懶做?!敝芗覍λ芯让?,這位大姑娘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水似的招人疼,她愿意跟著她,盡力護她安生。 阿桔抿唇忍笑,知道姨母打定了主意,只好收下三人的賣身契,然后給兩個丫鬟分別取名綠云、翠玉,都是蘭花名。 蔣嬤嬤三人正式跪拜新主子。 阿桔含笑讓她們起身。雖說自家沒有丫鬟,小時候畢竟常去姨母家小住,耳濡目染,對主仆如何相處也略懂一些,不至于半點主意也無。 迎親前兩日鋪床,蔣嬤嬤領著綠云翠玉隨全福人先去了趙家,順勢留在那邊,只等阿桔嫁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阿桔十一出嫁,多么好的日子啊,你們別急哦,人家新郎官趙灰灰都沒急呢~ ☆、第37章 趙沉迎親前日傍晚,趙允廷終于趕了回來。 馬不停蹄,夜以繼日,風塵仆仆。 此時京城大事正處在關 鍵時期,宛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若非這邊正好有個差事他想辦法攬了過來,恐怕他真的不能親赴長子成婚大禮了。但趙允廷也想不明白為何 長子非要今年成親,今年先把婚事定下,明年風風光光迎娶不好嗎?那樣林家也有面子。哪像現在,為了隱瞞妻子藏身之處他連聲張都不能聲張,外人都不知道延平 侯府長子娶妻了。 說實話,趙允廷對這門親事并不是很滿意。起初他是想給長子找個門第差些的媳婦,但再怎么差,最次也是京城五品官 員人家的千金小姐,不可能是個出身卑微的農家女。無奈長子都把人家姑娘比喻成蘭花了,他又是個固執的,自己只好應下,看情形再說。如果長子只是一時興起, 將來不喜歡了,當然要休妻換一個好媳婦,不過趙允廷吃過被父母逼迫的苦頭,長子夫妻倆的事他不打算管,全由長子做主吧,真不喜歡了,他自己會想辦法。 在妻子的照顧下洗了澡,趙允廷也懶得去書房了,就靠在外間榻上,讓人去傳長子過來敘話。連日趕路,他是真的累了,明天還要打起精神喝喜酒,喝完喜酒馬上就得出發。這是他的長子,換做另外兩個,他肯定不會如此折騰。 “老爺,少爺來了?!眴柮诽羝痖T簾,趙沉一身常服走了進來。 趙 允廷認真打量長子,到底還小,平時裝得再沉穩,明日就要娶媳婦了,眼角眉梢還是帶了喜意?;叵胱约寒斈?,趙允廷情不自禁掃了一眼內室門口,目光柔和下來, 輕聲問道:“明日家里都請了什么客?”這個兒子,不聽他勸非要做生意,這幾年倒也認識了些登州這邊的官員,那些人不識他這個自小養在鄉下的侯府長子,或許 可能見過他,他得小心點,免得泄露母子行蹤。雖說秦氏得子后國公府對長子松懈了很多,他仍然不敢冒險,特別是妻子。真正成事之前,他必須再忍忍,他也忍得 起。 趙沉坐在椅子上,隨意答道:“多是生意上來往的,不多,也沒有認識你的?!?/br> 他滿不在乎,趙允廷卻心生惋惜:“你真是太心急了,等到明年侯府設宴,那多熱鬧?!?/br> 趙 沉笑了笑,看看榻上眉宇間疲憊盡顯的男人,終于說了實話:“父親,其實兒子是故意選在回京之前娶她的。岳父岳母跟旁的人家不一樣,真心疼愛女兒,如果知道 咱們家的復雜情況,肯定不愿把女兒嫁過來受苦,所以這場婚事,我用的是父親給我安排的假庚帖,岳父一家包括她不知道咱們的真正身份。明日父親千萬不要露餡 兒,只按你現在的商人老爺身份招待林家人便可?!庇斎樟仲t夫妻肯定不會來,周培卻會領著林重九來送嫁。 嫁到自家等于受苦? 趙允廷一雙長眉頓時揚了起來,臉上陰晴不定,最后還是沒能壓抑住怒火,瞪著眼睛吼道:“什么叫嫁到咱們家受苦?我是堂堂侯爺,你是侯府世子,看得上他們女兒是他們的福氣,竟然還敢嫌棄?我看他們是……” 趙沉冷笑起身,直接打斷他:“父親,不是所有人都想攀權附貴,當年你身份比那人高,我娘也沒想嫁給你,相信你比我清楚,有些事情不是身份高就能如愿以償。好了,天色不早,父親辛苦一路早些安置吧,明天兒子帶她過來給你磕頭?!?/br> “站??!” 眼看他快要走出門口,趙允廷連忙壓住心中火氣,皺眉問道:“那婚書怎么辦?你用假身份娶她,回頭事情可以公布時我如何去京兆尹替你報備?她總不能嫁兩次人吧?還有你那位清高的岳父,難道你打算一直瞞著他?”說到后面難掩諷刺。 此 事趙沉自然早有準備,“父親放心,我跟本縣知縣交情還算不錯,從他那里得了份已經落印的空白婚書,我已經把我跟阿桔的真正身份寫上去了,所以阿桔現在已經 是趙家名正言順的長媳,年后我們回去,父親直接在族譜添上一筆,再去京兆尹報備便可。至于岳父那里,我自有辦法求得他原諒?!彼趺纯赡茏屗鲆粋€沒有名 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