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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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臂緊繃有力,霸道地暴.露在她面前,阿桔別開眼,不看。 山洞里靜寂,趙沉盯著她,緩緩開口:“為何不問我是怎么找過來的?” 阿桔眼睫顫了顫。其實之前聽出他聲音,狂喜之后,她曾懷疑這些人是不是他安排的,直到他受了傷,那些人也都被他殺了,她才否定了那個荒唐念頭。除了幾次威逼,他沒做過太過分的事,她再憎惡他,也不該將任何罪名都安在他身上。 她不說話,趙沉抬起左手覆在她手上,阿桔大驚,趙沉一邊用力按著她手一邊解釋:“你力氣太小,那樣止不住血?!本o接著跟她說起山下的事,不給她打斷的機會。阿桔看看自己無法掙脫的手,又恨又無奈,只能扭頭聽他說。 他種種安排天衣無縫,即便林賢等人都不曾懷疑,騙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更是容易,說完不用阿桔催促,他主動松開手。 這人就是這樣,舉止過分,但又及時退開,讓人想罵他都沒法罵個理直氣壯。 血已經止住了,阿桔拿出另一截干凈布帶,替他包上,然后她準備起身:“趙公子,你我這就下山去罷,我想快點見到我爹娘,不想他們擔心一整晚?!彼约嚎隙ú桓易咭孤?,有他陪著,她多少心安些。 在她起身之前,趙沉再次扣住她手腕:“剛剛我說過了,我跟你爹約定的最后期限是明日傍晚,明早咱們下山,綽綽有余?!?/br> 跟他在這里待一個晚上? 阿桔想都不想就要拒絕,只是還沒甩開他手,男人忽然用力將她往他那邊拉。阿桔驚慌失措,使出全身力氣反抗,奈何兩人差距懸殊,一下子就被人扯了過去,歪在他腿上,被人抱了個滿懷。 “放開我!”男人意思再明顯不過,之前被他連番調.戲勾起來的怒火燒得阿桔抬手朝男人臉龐扇去。 趙沉眼疾手快,穩穩抓住她手,在阿桔繼續反抗之前,迅速將她壓在干草上,趁她回神之前堵住她嘴,嘗他心心念念的美味,做他每次看到她都渴望做的事。一口不夠解饞,他一手將她推拒的雙手扣在腦頂,一手捧著她臉,乘勝追擊。 男人霸道強勢狂熱,卻并未侵.占太久,很快便退開,幽深鳳眼凝視著她,聲音黯?。骸鞍⒔?,嫁我?!?/br> 雙手被他扣住,阿桔憤怒又絕望,怒目而視:“不嫁,我死也不嫁你這種衣冠禽.獸!” 男人眼里的柔情瞬間被戾氣取代,體內熱血翻騰地更加洶涌,想不顧一切,她卻扭頭,落下眼淚。 趙沉怔住,目光隨著那淚珠而動,她眼淚越來越多,貝齒咬唇不想哭出聲音,楚楚可憐滅了他的火。 她手無縛雞之力,每次都只有被他欺負的份,可就是這雙眼睛,這些眼淚,總能讓他在可以為所欲為時又無可奈何。 趙沉心中嘆息,翻身下去,再將馬上就想逃跑的人緊緊摟到懷里,沉聲問她:“我再問最后一次,你真的寧死不嫁?“ “不嫁!”阿桔哭著喊。退親之前,她那么喜歡孟仲景,也沒有讓孟仲景如此碰過,孟仲景也不曾強迫她,這人卻再三冒犯不知廉恥,她為何要嫁他? “好, 既然你寧死不嫁,我強逼你也沒意思,不過我為你受了傷,總不能白忙一場?!壁w沉很平靜地討要酬勞,“阿桔,今晚你讓我抱著睡一晚,明早下山,咱們之間的恩 怨一筆勾銷。你失蹤一事,只有你家人跟我知道,只要我們都不說出去,你名聲照樣還在,將來照樣可以嫁個你喜歡的男人,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看如 何? 阿桔眼淚止住,有些不敢相信。 怕她誤會,趙沉多解釋了一句:“我就抱著你睡覺,什么都不做,你不用擔心?!?/br> 阿桔睜開眼,面前是男人結實的胸膛,快要貼上她額頭。 她有什么選擇?不答應,趙沉可能會更過分,答應了,只要讓他抱一晚,這個噩夢就會醒了。 讓他抱當然不合適,可她已經被他占了那么多便宜…… “你說話算數?”沉默片刻,阿桔低聲問。 “如果你不信我,現在我說算,你就會信了?”趙沉諷刺道。 阿桔抿唇。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但與被他強要了相比,這種結果已然算是出人意料。她只能寄希望于這個人還沒有太壞,會信守諾言。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他真的打算欺負她,現在就可以任意妄為,何必多此一舉? 阿桔閉上眼,決定信他一次。 趙沉低頭看她,知道她答應了,便微微撐起身,將自己的衣袍扯了過來,蓋在兩人身上,嚴嚴實實。蓋好了,他又摟緊了她一些。某個地方還沒消下去,她往后躲,趙沉也有些尷尬,反正也做不成,便不去追她,埋頭在她發間,聞她的香。 阿桔一動不動裝死。 時間一點點過去,火光漸漸變暗,阿桔身體依然緊繃。腰上是男人不肯松開的手臂,面前是他溫.熱胸膛,陌生的男人氣息包圍著她,想忽視都不行。這樣的親密,她不敢睡,怕睡著了,他胡來。 趙沉同樣醒著。山間幽靜,他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落在她胸口。 最后一簇火苗熄滅,山洞徹底陷入黑暗,趙沉忽的湊到她耳邊,“阿桔,這個晚上,我會記住一輩子,你是不是也一樣?”聲音低而溫柔,溫柔得不像他。 阿桔沒有接話。如果記憶能隨心所欲,明日分開后她便要忘了他,忘了跟他有關的一切。 趙沉下巴在她頭頂蹭蹭,輕輕拍了拍她背:“睡吧,我也睡了?!?/br> 說完,他真的閉上了眼睛,只是依然緊緊抱著她,那么嬌小,光這樣抱著,心都是軟的。 ☆、第33章 阿桔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住。 這一天擔驚受怕,后來又提防男人一直苦撐到半夜,一旦閉上眼睛,疲倦徹底襲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山洞里沒有熱乎乎的炕,外面還有帶著林木濕氣的山風灌入,沉睡中的阿桔冷了,她一無所知地靠向身旁溫暖的男人懷抱,嫌他抱著她的手臂還不夠暖,她主動抱住他,枕在他另一條手臂上的腦袋越發往男人身邊靠,最后埋在他肩窩,蹭了蹭,漸漸又睡熟。 趙沉卻被她弄醒了。 他本來就警醒,今晚懷里抱著她又睡得淺,幾乎她才抬起手,他就睜開了眼睛。 他沒敢動,好奇又緊張地想看看她要做什么,還以為她打算偷偷溜走,沒想她竟然…… 像是小時候養的白毛獅子狗,不停往他懷里鉆,要是再往他臉上來兩口,就更像了。 趙沉心柔似水,胸口又有點燥。 是她先撩他的,怨不得他。 左 臂不動,他小心翼翼往下挪,右手將她臉上長發輕輕撥到后面,再碰到她細.膩的臉龐,心神蕩.漾。她都抱他了,肯定睡得很沉,趙沉膽子大了些,將手挪開,慢 慢低頭湊了上去。他還沒有親過她的臉,沒想到這種心跳加快的感覺毫不輸于親她唇,而且因為她乖乖的沒有反抗,他可以全心感受她的美好。 宛如暖玉,碰上就不想離開,挨得太近,聞到似有若無的香。她就是開在深夜的蘭花,不用挑起燈籠照看,光是這樣碰著聞著,他這個賞蘭人都醉了。 親一會兒停一會兒,從她額頭來到嘴角,提著心貼上去,只是貼著,不敢動。 她依然睡著,睡夢里可能也感受到了怪異,微微張開了嘴。 趙沉都震驚自己竟能忍住沒有更進一步動作。 與嚇哭她的盡情冒犯相比,他寧可享受這樣隱忍的淺嘗.輒止。 他不惹她,他就輕輕地品她唇,這樣的寧靜親昵,魂都快飄了起來,飄著飄著意識不清楚了,他閉上眼睛準備討要更多……她卻在此時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那聲音飄入他耳中,趙沉立即退開,屏氣凝神,確定她沒有醒,他慢慢挪回去,緊緊抱著她,望著黑暗里的山壁平復。 可是怎么平復的下去? 防他如防狼輕易不肯給他碰的姑娘此刻就在他懷里,他能忍著不要,已經很君子了。 趙沉自嘲一笑,她都罵他是禽.獸了,他竟然還想做個君子。 像哄孩子,他手在她背上緩緩動了起來。 隔著單薄的衣衫,他能感受到姑娘背上幾乎沒什么rou。趙沉想起上次見面時,阿桔明顯瘦了。 沒關系,成親后他會好吃好喝供著她,很快就會胖起來的。 他的手開始往前挪,臉上瘦了,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 他提著心碰上去,完全不敢用力。這處他只看過,沒碰過,所以就算瘦了,他也丈量不出來,不過就算比之前瘦了,也夠了,他手比她的小手大么多,竟還險些略遜一籌。 想稍微用點力氣感受一下,終究還是怕驚醒她打斷這難得的好夢,趙沉戀戀不舍收回手,悄悄挨她近了些,一下一下,輕輕地親近她,如隔靴搔.癢,沒什么作用,但他心里就是舒服,這個姑娘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 山洞里漆黑一片,看不出是什么時辰。趙沉沒有半點睡意,一會兒偷偷親.親她,一會兒停下來,不知不覺周圍沒有那么黑了,他看見了深褐色的山壁,高處長了一叢稀.疏的雜草,他聽見外面有鳥鳴漸起,歡快清脆,讓他的心情也跟著大好。 低頭看看睡得正香的姑娘,趙沉閉上眼睛,等她醒來。 ~ 外面還沒有大亮,阿桔就醒了,餓醒的。昨天午飯晚飯都沒吃,肚子很難受。 剛睡醒,意識不太清楚,阿桔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男人下巴。她眨眨眼睛,閉上再睜開,眼前依然是男人下巴,脖子,胸膛…… 昨晚的事瞬間涌上心頭。 阿桔第一個念頭是趕緊起來離開他,只是她剛動了一下,男人便含糊不清地嘀咕了聲,將她重新拉回懷里,而阿桔也震驚發現自己的手搭在對方身上,兩個人的姿勢,親.密非常。 哪怕是同樣的事,白日里跟晚上也有區別,晚上什么都看不見,容易妥協,但是現在,阿桔無法忍受自己這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 男人呼吸平穩,明顯還睡著,阿桔小心翼翼抓住他胳膊,往他自己那邊放。放完了,她抬頭看向男人的臉,沒細看,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阿桔慢慢撐著地坐了起來。對面便是洞.口,可阿桔還沒看清洞.口情況,腰上忽然又被那條手臂圈住,將她拽了回去。 阿桔不甘掙扎,男人手腳并用抱住她,用下巴蹭她頭頂:“阿桔別跑,你答應陪我睡一晚的,讓我再抱抱?!眲幼鳠o賴霸道,語氣親昵又熟稔,有種撒嬌的味道。 頭一次被男人這樣抱著,阿桔又惱又羞,雖然醒來面對趙沉肯定會更尷尬,但她必須起來了,她失蹤了一晚,爹娘肯定很擔心,她必須盡快回去。 她使勁推他,男人一動不動,阿桔沒有耐心跟他耗,直接開口喊人:“趙公子,天亮了,我們快下山吧!” 趙沉終于睜開了眼,低頭,一雙鳳眼帶著滿滿的困意看向她,眼簾合上再睜開,目光茫然又困惑。 阿桔不由別開眼。 這人無疑是俊美的,俊美到阿桔都承認他比自己父親還要好看。之前那幾次見面,她防著他,不敢多看一眼,他在她眼里也是陰鷙的,可面前這個剛剛睡醒的他,眼里沒有戾氣,乖順得像個孩子。 “你……” 她剛開口,男人忽的松開她坐了起來,聲音有些?。骸艾F在是什么時候了?” 阿桔迅速起身,從干草上走了下去,背對他道:“我不知道,不過天已經亮了,咱們下山去吧?!?/br> 趙沉望著她背影,山風吹進來,她耳邊一縷長發揚起又落下,露出她細白耳垂,特別好看。 他慢慢披上衣袍:“山中草多,此時下山衣鞋都會被露水打濕,日頭出來后再走吧?!?/br> “我不怕沾露水,只想快點回去?!甭牫鏊诖┮路?,阿桔松了口氣,小聲道。 趙沉笑,靠著山壁道:“那你走吧,我昨晚連夜過來找你已算仁至義盡,沒必要現在還要陪你辛苦。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此地距離你們家有幾十里路,深山野林,猛虎不曾聽說,狼卻一直都有出沒,你不怕迷路,不怕被狼吃了,盡管孤身下山?!?/br> 阿桔面色發白,快步走出山洞,只見滿山森森古樹,地上雜草比膝蓋還高,根本無路可走。 周圍靜得滲人,阿桔退縮了。 她不敢自己下山,除了趙沉說的,她還知道惡人同伙最晚明天也會過來,萬一她下山時遇見對方,再次被抓住怎么辦? 她只能倚仗這個男人。 他是不是也知道這點,因此故意拖延下山時間? 阿桔眼淚落了下來。她不想求他,不想向他示弱,可她不識路不敢自己走,不走,即便她不回頭跟趙沉說話,也擺明了要倚仗他,他會不會很得意,會不會鄙夷她明明憎惡他卻還得求他庇護? 阿桔無聲地哭。她多希望自己是一個男人,是男人,至少不用顧忌惡人同伙。 她肩膀輕輕顫抖,一看就哭了。知道她為難,臉皮又薄,趙沉開口喚她:“先進來吧,我答應你,日頭一出來馬上隨你下山,我都寧可不睡覺也來救你了,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br> 阿桔眼淚流的更兇。 至少這一刻,阿桔很感激他。 如果趙沉不開口,她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己走,可阿桔明白,她不敢走,真走了,就是在賭,賭趙沉不放心她會跟著走,阿桔不喜歡這個男人,她也不想利用他對她的某些心思。不走,留在這里便是尋求他庇護,趙沉完全可以一言不發看她笑話,但他開口了,給了她臺階。 阿桔不知道趙沉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她也不想深究,低著頭走回去,遠遠地跟他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