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溫如是羞澀地低頭:“閨房之樂……主人怎好直接明言?!?/br> 嬴勾:“……” 臥槽!后卿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恥了?!居然跟一個五歲的小女娃玩靈魂禁錮?那就算是妖怪……也,也太下‘流了! ☆、第122章 神仙?妖怪?十三 嬴勾當然想象不到,看上捆仙索的并不是后卿,它的用途更加不是什么閨房之樂。在偷偷摸摸地將自己的寶貝遞到溫如是手里時,嬴勾還自認頗為貼心地囑咐了句:“讓后卿那家伙悠著點,捆的時間太久,你的靈魂受不了?!?/br> 溫如是微笑:“……” 將到手的捆仙索收進袖中,溫如是沒有急著回到后卿那里,她轉身就去找龜仙人。 黃帝營中的伙食開得很好。長年累月待在河邊,龜仙人吃的多半都是些魚啊蝦的,如今也能借著后卿的威風換換口味,它還是非常滿足。 溫如是找到這貨的時候,它正叼著一大塊牛rou大快朵頤。她也懶得計較龜仙人豪放的吃相,開口就道:“艾瑟兒呢?” 龜仙人一愣,三口兩口就將盆里的食物咽下:“剛剛還在,這會兒說不定是去鳴淵那里了,你找她干嘛?” “練手?!睖厝缡遣粍勇暽?,扭頭就走。 她走得太快,等到龜仙人反應過來,已經不見溫如是的人影了。它也不去細究,只是習慣性地嘟囔了句:“練什么手?不是天天都在練的嗎?”然后晃晃腦袋,叼起腳邊斗大的盆往廚房爬,“再來一盆,不夠吃?!?/br> 伙頭軍淚流滿面:“你怎么又來了?!” 溫如是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沒見鳴淵和艾瑟兒,估摸著她多半在鳴淵的房里被指使著做事。要是平常,溫如是會很高興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纏著后卿,但是現在,想要單獨將約出來,勢必也會引起住在隔壁的后卿的注意。 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只能在艾瑟兒回房的途中干等。 沒過多久,溫如是見有個女孩從對面的小徑上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那小女孩長得玉雪可愛,頭上雙髻纏了兩圈毛絨絨的白毛,左右各有一縷絨球垂落,隨著身形的走動晃晃悠悠。 溫如是心里有事,不欲與人交談。待到兩人接近,她正準備側身讓路,不料,那女孩卻忽然停了下來:“怎么,不認識了?”她言語揶揄,還有幾分得意洋洋的顯擺。 溫如是定睛看去,縱使心有預料,也不免變了臉色:“……是你?!?/br> “想不到嗎?”被她一直壓著欺負的艾瑟兒,如今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哪怕你再怎么嚴防攔截,后卿還是讓我化形了,就算你先認識他……” 沒等艾瑟兒把話說完,一縷白光便從溫如是指尖彈出,猛取對方面門。 艾瑟兒猝不及防,連忙急急后退,但是她尚未來得及學習攻擊、防御的手段,又是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被溫如是偷襲,還是被那白光打了個正著! 見溫如是被她激出了真火,艾瑟兒哪敢跟她硬抗,很有眼色地轉身就跑。要是平時見艾瑟兒被打得吐血,溫如是或許會顧忌著后卿的命令就此罷手。但是今日,她很清楚地看到了后卿對艾瑟兒的不同。 從一開始,后卿就沒有理由地再三維護這只狐貍,現在居然還幫她化形了。長此以往,溫如是沒有任何的把握,能夠阻止后卿的心偏向她。倘若真的如此,還不如就讓她今天將艾瑟兒擊殺,就算事后,后卿發火,有這段日子的相處,溫如是也不怕他真的會要她償命。 下定決心要殺了艾瑟兒的溫如是此刻毫不留手,白皙的雙手連番變幻,束縛術、狂風訣、奪心錐……一連串的殺傷性攻擊不要錢地傾灑到狼狽逃竄的艾瑟兒身上! 艾瑟兒被壓制得趴在地上,鮮血漸漸浸透了衣衫。不過片刻的功夫,人形和狐形的幻影就開始交錯變幻,已有被打壓得連人身都快要無法維持的征兆。 溫如是面不改色,小手已經摸到了捆仙索的柄端。只要再加上這件法寶,艾瑟兒就會被打到魂形俱滅,哪怕是大羅金仙在場,也沒有辦法收集她的靈魂碎片,重塑妖身! 捆仙索就待出袖,正在此時,她忽聽一道怒喝:“琉璃!” 溫如是怔了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道洶涌澎湃的神力擊中腹部,憑空向后飛了出去! 她的身體撞到身后不遠處的大樹,然后又反彈回地上,溫如是一口咸腥沒壓得在,張嘴便噴出了道血霧! 溫如是勉強半撐著跪伏在地,抬眸只看到飛向艾瑟兒的一角衣袂。 ……后卿啊,溫如是扯了扯嘴角,終是笑不出來。 他抱起艾瑟兒的時候,仿佛還轉頭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會蘊含著什么樣的眼神,溫如是看不清,她的視線已經模糊。她只是堅持望著后卿的方向,然后,被無邊的黑暗侵襲。 溫如是醒過來的時候,在一張寬大的榻上。 這個房間,溫如是再熟悉不過。遠處的木刻案幾花紋精細,上面還擺著她親手凝固的凌瑤花雕像。 身旁有熟悉的氣息,仿佛晨間花草的清香,又像是海風的凌冽。溫如是艱難地轉過頭,就對上了后卿淺灰色的雙眸。他的神態平靜,眼中沒有因為她的自作主張而產生的憤怒,也沒有出手傷了她,而產生的愧疚。 溫如是雙唇翕動,最后還是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溫如是不是不知道,如果她放低姿態的話,后卿多半也會像從前一樣,再寬容一次。 溫如是知道,可是,她忽然不想再開口求饒。因為,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后卿由得她們在下面小打小鬧,或許,不過是因為,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艾瑟兒的生死,哪怕他會為了艾瑟兒對她下狠手。同樣的,他也不在乎她的生命,即使是,后卿此刻讓她躺在他的房里,坐在她的榻邊。 溫如是緩緩轉回頭,闔上眼睛不再看他。不過一會兒,就聽到后卿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溫如是腹上疼痛得有些麻木。 他隨手的一擊也暗藏著精純的神力,更別說是直端端地向著她而來的。她的妖身受不了這樣的傷勢,溫如是昏昏沉沉地,不知不覺就化出了本體。 當后卿重新回到房里時,寬大的榻上只有一塊晶瑩剔透的五彩石躺在鋪上。 后卿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衾葙膏,坐回榻邊,捏訣在石上一點,強行將她轉化成人形。溫如是仍然穿著剛才那件彩蝶羽衣,一張小臉裹在層層疊疊的彩衣內,顯得無比的慘白。 他解開她的衣裳,露出腹部的青紫的傷痕,然后將衾葙膏在掌心搓熱,這才慢慢地順時針在溫如是腹上勻開,用自己的神力去引導藥效。 后卿反復將這套工序做了三遍,這才停下手來。當他將溫如是的衣衫整理好,門外也響起了一聲敲門聲。 “進來?!焙笄錄]有理會推門而入的鳴淵,他將溫如是變回本體蓋好,抬頭道,“什么事?” 小石妖跟狐貍打起來了,艾瑟兒被打了個半殘,結果主人又出手懲治了小石妖。本來這事,鳴淵只能保持中立,不應該站在她們任何一邊的,但是,他見懲罰了溫如是的主人心情也不像好過的樣子,不免言語中還是帶上了自己的想法:“狐妖想要見主人,不過,我看她的傷也不是很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br> 鳴淵小心地往榻上瞥了一眼,“我覺得,琉璃的傷比她重多了?!彼沧?,“至少,狐妖還能保持人形,成天就知道叫你過去看她,小心眼忒多?!?/br> “我有空會過去,你讓龜仙人多看著她一點,有什么需要,你直接送過去?!焙笄洳幌敫约菏窒碌耐舆^多地討論這件事,他揮了揮袖,打斷鳴淵的嘮叨讓他退下。 等到鳴淵出去,還貼心地將門合上。后卿回頭看著榻上比往常黯淡得多的五彩石,揉了揉額角。 今天的出手,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是不希望看到小石妖再去找白狐的麻煩,但是畢竟是養了這么久的小妖怪,就算知道她存心想要殺了那狐貍,他也不會真的對她下狠手。 可是,在見到趴在地上,身染鮮血的小狐貍時,后卿那一刻,真的憤怒了。 那樣的憤怒,就像是當初想殺了小石妖一樣的感覺,還有聽到她說,她的名字叫“如是”,后卿清晰地感受到了排斥和厭惡。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攻擊了站在對面的溫如是。就在神力即將離體的那一刻,后卿才反應過來,那是天天黏在自己身邊的小石妖。 后卿下意識就將對準她心口的神力轉向了腹部。 即使是這樣生硬的改變方向,溫如是也承受不了他的攻擊。 當后卿抱起被打暈的艾瑟兒回過頭,只看到溫如是漸漸消失的人形。 ……他將她打回了本體。 ☆、第123章 神仙?妖怪?十四 東海之濱,驚濤拍岸,海邊巨大的礁石之上,坐著一位白衣銀發的男子,風涌衣袍,飄然若仙。 他面前懸空處,立著個金冠錦服的威嚴男人幻影。 那幻影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話,見后卿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是一肚子氣:“跟你說話呢,你專心一點不行嗎?還當不當我是大哥了,???!” 后卿無奈抬頭:“聽著呢,無非也就是在外面不要惹禍,好好輔佐黃帝,幫他打敗蚩尤,早點結束戰爭封個一官半職回家。還有什么?每次都是這幾樣,我耳朵都聽出繭了?!?/br> 后土氣結,半空中的幻象都抖了抖,抿嘴忍了忍,還是再囑咐了句:“雖說是幫黃帝征戰,但是你也別傻得凡事都沖鋒在前。大哥也就是想讓你找點事做,咱家也不缺那點俸祿,沒有必要為了黃帝那家伙的事把命搭進去,知不知道?” 后卿心里一暖,面上也有了一絲笑容:“你放心吧,我沒那么傻,就跟他們玩玩而已?!?/br> 聽弟弟這么說,后土還是有些擔心:“我給你準備的藥,你收好了,萬一有個什么不測也能救你一命。別不放在心上,那東西珍貴著呢,我也就這么一盒?!?/br> “……嗯?!焙笄浯鬼?,沒有多言。 說完正事,后土也有了欣賞四圍環境的閑心:“這個地方還不錯,就是離東夷遠了點,你玩夠了就早點回去?!?/br> 那時正值日落之時,紅霞漫天,天邊的海色都被落日染成片片紅粼。后卿遠目看了半晌,忽然輕聲道:“大哥,我好像出了點問題?!?/br> 后土驚疑回首。他仍然語聲平淡,緩緩道:“腦海里,多了很多記憶碎片。最近開始做夢,夢里都是些從未見過的場景,有時候在空無一人的黑屋里,有時候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大房子,那里的人衣著跟我們完全不同?!?/br> “你怎么不早說?!這都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后土有些著急,上古大神從不做夢,一旦發生,都是伴著不祥的預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應該是在他打傷了琉璃之后罷。自那天晚上起,他就夜夜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后卿微微笑了笑:“沒什么大礙,我找過好些精通攝魂的人,都說沒有靈魂入侵的痕跡,應該是前世的記憶開始覺醒?!?/br> 夢里的感覺很不好,黑暗、壓抑,就像是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一般,斷斷續續的,只有一些片段。 他聽到有人叫他“雜種”、“下‘賤胚子”,后來,也有人叫他“少爺”。后卿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他只覺得,那些經歷如果真的是他的前世的話,他的前世一定活得很絕望。 后卿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樣身墜地獄的壓抑錯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他只是想要找個人傾述,而這個人選,非后土莫屬。 可是在這件事上,后土根本就幫不上什么忙。后卿雖然不想瞞他,卻也不愿讓后土過于擔心。他這個大哥,自來就習慣將他的大事小事統統都攬上身,要是說得太清楚,指不定他會憂心忡忡成什么樣子。 后卿起身,撣了撣廣袖,輕描淡寫道:“管好你自己就好了,cao心太多小心未老先衰?!彼敛辉谝獾貙笸翑[擺手,“我走了?!?/br> “等等,”后土連忙叫住他,“這段時間我再去請人來給你看看,你別到處亂跑?!?/br> 后卿沒有回答,只是對他彎了彎嘴角,轉身便化作一道金光,向著東夷的方向倏忽而去。 回到營中的后卿先召鳴淵詢問了一下,這兩日他不在時,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發生。 鳴淵將軍中的情況復述了一遍,然后才道:“小白這兩天沒見主人出來,上門好幾次都被我攔下了?!毙“资前獌旱男旅?。因為溫如是的事,鳴淵實在有點不待見她,但是礙著后卿沒有讓他將人趕走,當著龜仙人的面,他還是好聲好氣地沒有動粗。 “嗯,以后也不準她踏入房門一步,就說我說的?!焙笄涞負]退他,轉身就進入了內室。房中的榻上,流光溢彩的石頭仍然躺在鋪內。 后卿將她化成人形,自然地執起床頭的衾葙膏為她上藥。醒過來的溫如是推開他的手:“以后可以換鳴淵來做這種事?!?/br> 見她不愿,后卿也不勉強,只是溫言道:“這藥需要神力化解方能發揮藥效,鳴淵是妖,他來也沒用,平白浪費了?!?/br> 溫如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闔目沒有理他。 后卿坐在榻邊沒動。他本不是擅長低聲下氣的人,要他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那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就算是心中有愧,后卿也沒法說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硬去解對方衣裳。 他呆坐了半晌,最后還是彈了個昏睡咒在溫如是身上,這才順利將藥化開敷上。 溫如是的傷其實已經好了,但是由于之前元氣大傷,殘留在她體內的神力破壞性太強,所以她的人形才會難以保持穩定。有時候睡著了,不知不覺地就變回了原形,對于這種情況,只能先用藥物穩固。 衾葙膏對收斂靈魂方面有奇效,雖說用在一個妖怪身上太過暴殄天物,但是后卿不在乎這些。 她的小臉稚嫩,陷在厚厚軟軟的被褥里,顯得特別的脆弱。后卿輕撫著她細軟的發絲嘆了口氣,暗自忖量著,等她痊愈了,再給她幾滴磬鱒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