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江清流也終于想起來這老賊之前所說的話——修行五曜心經者,需要服用同樣修行神功之人的心臟,方能避免走火入魔。 薄野景行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師父寒音公子與幾個師叔師伯,都不止修習過一部心經。他們為什么沒有走火入魔?現在想來,當時師門之中,確實疑點重重?!?/br> 江清流也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并未催促。薄野景行眉峰微皺,筆尖一點濃墨滴落,污了畫卷:“后來,大師伯的一個弟子偷了同門的一部心經,私下修煉。被師父發現?!?/br> 江清流對寒音谷的刑罰倒是很感興趣:“那地方行刑想必十分嚴酷?!?/br> 薄野景行點頭:“師父發現后,扭頭就走?!?/br> 江清流莫名其妙:“也不太嚴酷嘛?!?/br> 薄野景行點點頭:“師父宅心仁厚,扭頭之后也只是掛在谷口三天三夜而已?!?/br> 江清流倒地——有這么扭頭就走的嗎?。?! ☆、第45章 仇恨的種子 長生丸侵蝕了一些記憶,有些事要想很久才能記起。但薄野景行的思路還算是清晰:“在寒音谷如日中天的時候,師父跟幾個師伯、師叔不知道因為什么事起了爭執?!碧崞饚煾?,薄野景行眼中有一種難得的溫情,“他脾氣一直就很壞,若是還活著,想必也是個壞脾氣老頭了。據說五曜心經他已經修練了四部。反正幾個師叔伯跟他起了爭執之后,被他掃地出門,再沒有人知道去了哪里?!?/br> 天色漸晚了,單晚嬋領著兩個啞婦去做飯。闌珊客和穿花蝶、金元秋等人還在外面騙錢……呃,好吧是賺錢。房間里就剩下薄野景行跟江清流,薄野景行有些累了,隨手扯了個枕頭過來墊在腰下:“他們走后不久,大師兄聶伏僧也不知所蹤。而師父開始終日閉關,不再打理寒音谷的事務。那時候你爺爺江少桑還不是武林盟主,意氣風發。為了提高威望,天天帶人來找寒音谷的麻煩?!?/br> 江清流不信:“我爺爺雖然早逝,但是殘象神功已練至第九層。而你那時候只修煉過五曜心經之一,豈是他的對手?” 薄野景行聞言,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樣,笑得直不起腰。笑完之后,她伸手在江清流腦門上一摸,像摸自己兒子似的,被江清流伸手打開方道:“他對戰老夫,如果輸了,僅僅是年少輕狂,不知深淺。如果接連輸,那叫屢敗屢戰。如果輸的次數更多,那就是契而不舍??扇绻逸斄?,哪怕是一次,暗處的敵人,就會像野獸一樣沖上來,吃得整個寒音谷一根骨頭也不剩?!?/br> 江清流就懂了,有所保留的江少桑,對上全力抵抗的薄野景行,即使是功力更為深厚,也難有勝算。 薄野景行嘆了一口氣:“他的功力一直進步神速,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必須修煉其他幾部心經。如果師父、師伯他們能將幾部合在一起修煉,我們必然也可以。一定是還缺少什么。師父不理事,我領著三個師弟和素素一起打理寒音谷。雖然師父將其他幾部心經藏得非常隱蔽,但是他非常寵愛素素。因此我要拿到其他幾部心經,雖有困難,卻也不是不可能的?!?/br> 江清流還是不太相信:“那個梵素素,跟你是什么關系?” “咳,”薄野景行嚴肅地咳嗽一聲,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總之,老夫拿到了其他四部心經。然后經過反復參透,我發現五曜心經,其實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炁的融會貫通。而除了第一部心經之外,之后的每一部心經在修煉的時候,都需要一個藥引子,讓身體能夠適應其他屬性的元炁產生的沖擊?!?/br> 江清流一怔,突然轉頭:“你將五部心經都融會貫通了?!北∫熬靶虚_始沉默,江清流冷笑,“你吃了誰的心臟?” 薄野景行沒有說話,江清流也不再追問:“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可能在你眼里,人的心比不上個豬腰子吧?!彼恼Z氣變得非常淡漠,“繼續?!?/br> 薄野景行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隨后,我也這樣問了我師父?!苯辶饕徽?,薄野景行一笑,竟然顯得非常落寞,“然后他一怒之下,將我逐出了寒音谷。那老頭雖然脾氣古怪,但一直以來對我們師兄弟還算是可以,我始終不知道他為何發怒。雖然他下令將我逐出寒音谷,但是那幾年他久不理事,谷主諸人早已是以老夫之命是從。所以雖然他下了令,我卻并未離開?!?/br> 江清流沒有打斷他,心下卻并不以為然——不過是狗咬狗罷了。練如此沒有人性的邪功,寒音谷的人誰都該死。薄野景行又想了半天,長生丸確實損害了她的記憶,她想得很費力:“后來,我開始調查師伯師叔的去處,在寒音谷諸位長輩閉關練功的無心窟里,我發現了許多具尸體。皆是身上有傷,被人剖腹挖心而死。而這些人,全是寒音谷的弟子。許多尸身都已毀壞,我不確定我師伯、師叔他們,是否也在其中?!?/br> 江清流就明白了:“你懷疑,你的師父吃了自己同門師兄弟的心?” 薄野景行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個師伯右手有六指,里面有一具尸體正是如此。我正查看尸體,我師父突然一劍過來,差點要了我的命?!?/br> 江清流點頭:“殺人滅口?!?/br> 薄野景行走到窗邊,天色已經黑透,月光從云中透出一線。許是知道兩個人正在談正事,單晚嬋并沒有進來打擾。薄野景行望著院中濃黑的花影,許久才開口:“他不肯說,只是招招緊逼。他的功力在我之上,但若不纏斗,他要殺我也是不易。我且戰且退,離開了無心窟。隨后這個不要臉的就將素素指給了三師弟慕凡秋。三師弟一心愛慕師妹,知道師妹傾心于我,自然與師父串通一氣?!?/br> 夜涼如水,她的嘆息絲絲縷縷,無奈而久遠:“我只有離開寒音谷,臨走時脅持素素。以她為人質,總算是平安離開。素素性子雖然頑劣,但對師父也頗有感情。離開寒音谷之后,我們分道揚鑣。后來因為一些方法,我悟出了五曜心經五部心經的修煉方法,我想再回去寒音谷,即使過去的已然不能彌補,但起碼日后師兄弟不必再為了這功法同門相殘?!?/br> 江清流很有些意外:“你的性子,不是應該回去殺了那老頭和那個什么慕凡秋,奪回女人和權力嗎?” 薄野景行卻沒有駁斥他:“功成之后,我曾與許多江湖名宿交手,等確定神功大成,我回到寒音谷。我還記得那一天正是八月初十,月亮已經又大又圓。我趕了半個月的路回到谷中,整個寒音谷靜悄悄的。入谷的石陣已被破壞,我越走近,血腥氣就越濃烈。還沒看見尸體,血已浸透了鞋襪?!?/br> 江清流沒有說話,她的目光雖然望著窗外,他卻能體會那么蒼涼。薄野景行語聲平緩:“我一步一步朝前走,身邊全是尸首,有的血還是熱的,沾在腳上,又滑又膩。有人抓住我的腳,叫少谷主救命。我只有往前走,我知道兇手可能還沒有走遠!但是寒谷主兩邊的出口都是崇山峻林,幾乎無從追擊。我在山中找了許久,最終一無所獲。我只知道,兇手絕不止一人,且絕對是功力深厚的高手!” 江清流也皺了眉頭:“你可有仔細查驗過尸首?具體的傷口是何兵器所為?你不是說還有活口嗎?” 薄野景行走回床榻,合衣倒在床上:“后來當我返回寒音谷的時候,寒音谷大火沖天。所有的尸首,所有的線索,都被付之一炬?!彼穆曇粢恢狈浅F届o,沒有仇恨,也并不激動。說到這里的時候,卻隱隱有一絲悔恨:“我離開之后,江少桑便帶人趕到。他們‘清理’了寒音谷所有的幸存者。然后火燒山谷,再未留下任何線索?!?/br> 江清流啞然,畢竟寒音谷名聲太壞,如果他是武林盟主,他也會這么做。難道一撥正道人士,還會為了這些人報仇不成? 薄野景行一笑:“隨后的兩年,江少桑與我幾番糾纏,直到最后一戰,各大門派高手齊聚雁蕩山,與老夫決一死戰。老夫自知逃脫無望,在掌傷江少桑時與之達成協議,贈他五曜心經,也由他追查寒音谷真兇的下落。他想要心經,自然力保老夫性命,將老夫囚于地牢。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br> 江清流不知道該說什么,對于江少桑的心,他心痛、仇恨。而薄野景行也曾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和仇恨,她卻毅然決定與江少桑合作。她明知道這對于自己而言意味著什么,卻仍屈居地牢三十余年,只為了等待時機。 她當然會有時機,江家掌權者,只有族長跟繼承者。三十年前她拋了一根骨頭,江隱天就咬死了江少桑。三十年后她又拋了一根骨頭,江隱天與江清流反目成仇。她早就埋下一顆種子,為了等待它生根發芽,她耐心蟄伏了一萬多個日夜。 但凡武林中人,誰又能抵抗絕世神功的誘惑? 即使你能,你身邊的人,又能不能? 薄野景行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江清流走到床邊,仍然沒想好應該說些什么。薄野景行卻笑瞇瞇地輕撫他的臉:“所以你明白了吧,老夫不會傷害你,因為我等了你三十余年?!?/br> 三十年不見天日,與蛇鼠蟲蟻為伴,天天服食長生丸,任記憶和身體一并腐壞,只為等待一個重獲自由的契機。 她食指輕輕撫過江清流的唇,喃喃道:“過了三十年,我才等到你。這一萬多個日日夜夜,我無時無刻,不在期盼你?!?/br> 作者有話要說:誰說老賊跟盟主沒有感情,明明老賊想盟主想得都要發瘋~史上最深情女主!幽禁地牢苦等男主三十年! >_< ☆、第46章 陽道接引使 江清流退后一步,避開薄野景行的碰觸,那讓他有一種被調戲的不悅。天色已不早,他必須在子時趕到北芒山,希望能混進陰陽道。臨走之前他還有話要問薄野景行:“你為什么懷疑此事跟陰陽道有關?現在有什么已知線索?” 薄野景行仍然坐在床邊,一掃之前的陰霾,她又顯得“和藹慈祥”了:“當時寒音谷勢力龐雜,敢于直接向其下手,并且能直接滅門的勢力屈指可數。如果是江湖正道,那么江少桑沒必要隨后再帶人趕到。陰陽道彼時一直跟寒音谷沒有正面沖突,但是這個組織韜光養晦,一直就深不可測。除了他們,又不是江少桑那邊的人,我實在想不到還能動手的其他勢力?!?/br> 江清流點點頭:“既然應下此事,我必盡力。但是時隔三十余年,能不能查明真相,恐怕誰也不能保證。也許你的仇人早已死了也說不定?!?/br> 薄野景行淺笑:“他一定還活著,當初松風山莊,昔日聶伏僧化名蘇七夕,成為一代白道大俠。他一定知道什么。我沒有殺死他,而殺死他的人,一定與當年寒音谷滅門一事大有牽連!” 江清流也記起那一把殺死蘇七夕的金針,道:“我先去了?!?/br> 薄野景行點頭:“我會整理好寒音谷的一些秘術特征,便于你尋找線索。去吧?!?/br> 江清流趕到北芒山鐵索前的時候,正好是子時初刻。此時明月高懸,山間草木清晰可見。江清流如今功力已經全部恢復,也不把這鐵索看在眼里。他略一提氣,踏著這條細如銀練的鐵索,周圍山風鶴唳,夜影涌動。沉默的群山如同舞動的妖魔。 江清流仔細留意周圍的動靜,突然耳邊風聲尖銳,他手中長劍橫擋,兩支金針在劍身上劃出一縷火花。江清流眉頭緊皺——這金針……是殺死蘇七夕的兇器嗎? 他有意拾撿,無奈暗器如雨,好在他的九分劍法已經爐火純青,一旦舞動之時,水潑不進??v然身處鐵索之上,他身架也極穩,并不把這些暗器看在眼里。 第一輪攻擊之后,一個聲音終于響起:“來者何人?” 江清流沖前方略一拱手:“在下江清流,因家族舊事蒙冤,走投無路,特來投效,希望閣下引見?!?/br> 一陣沉默,對方突然道:“江盟主這樣的本事,肯投效我們陰陽道,當然是求之不得。只不知我們陰陽道能否有這么大的福氣?!?/br> 江清流聽出他話中嘲諷之意,也并不往心里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湖事本就是風水輪流,江某尚且能看開,兄臺何必耿耿于懷?” 對方冷哼一聲,這陰陽道跟他結仇的可不少:“你的功力,我心中有數,要入陰陽道,自然也是有這個資格。只是能否接納江盟主,還需家主點頭。請盟主稍等片刻?!?/br> 江清流知道對方不會給他好臉色,這一句稍待,恐怕夠嗆。但也沒辦法,他索性在鐵索上坐下,暗處似乎不少眼睛監視著他,他不為所動,徑直入定。 等了大半夜,依然沒有消息。江清流心如明鏡,這陰陽道并不信任他。江家的繼承人,相當于家主,豈是說驅逐就會驅逐的?! 縱然他被江隱天追捕得走投無路,外人也只道是苦rou計罷了。 江清流也不急,站起身來,提劍在手。他一起身,周圍就有無數目光狼一樣盯緊了他。他輕身一躍,頓時周圍就是暗器如雨。江清流到底不是浪得虛名,他迎著暗器直接過鐵索,眼看就要踩到實地,兩個黑衣人沖過來,人還沒到,刀先致了個誠摯的問候。 江清流以劍相迎,陰陽道雖然高手無數,這兩個人他還真是不看在眼里。眼看攔他不住,兩個人一怒之下,一刀斬斷鐵索。江清流一手抓住斷索,順手還掰下幾個鐵索扣子,當暗器一下子打過去,然后借斷索之力蕩過了斷崖。 腳踏實地,他突然想如果是全盛時期的薄野景行,這時候應該干什么呢?這想法很無聊,薄野景行如今還住在小三村,天天跟美人彈琴畫畫呢。 他搖搖頭,迎面走來一個人,語氣明顯不好:“江清流,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清流拍拍手,指了指前來攔截他的兩個黑衣人:“我說你這管教下屬的方法可不好啊,一點都不懂禮貌你知道嗎?拉低整個陰陽道的素質?!?/br> 對方冷哼了一聲,明顯就是先前的陽道接引使:“你是想顯示你多有本事?” 江清流搖頭:“接引使哪里的話,江某只是想顯示你手底下的人多么沒本事而已。既然江某不來也來了,還請接引使代為引見??茨阍谶@里守門,地位也高不到哪去。若哪日江某高升,也還能提拔提拔你?!?/br> 江清流覺得若是薄野景行在,肯定會是這番話。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對面的接引使也氣樂了:“你以為主人會接納你嗎?”他一揮手,“擅闖陰陽道,只怕你今日之后,也沒命去見主人了?!?/br> 江清流自然知道身邊暗伏著多少人,但是今日不鬧出點大動靜,恐怕是見不到那個陰陽道主人了。他持劍在手,心里也是感嘆,這回是真的要賣命了。 陰陽道不知道在這里布置了多少人,但是既然他們敢公開這條入門方式,定然是有萬全準備。江清流手中只有一把普通的青鋒劍,一路過鐵索的時候,鋒刃早已被暗器打得坑坑洼洼。如今更是不中用。 他幾乎只能以赤手空拳拒敵。 山崖對面,闌珊客跟穿花蝶分俯在薄野景行身邊,闌珊客先說話:“好端端的怎么打起來了?” 月朗星稀,大家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薄野景行沉聲道:“陰陽道主不會輕易接納他這樣的人,他必須拿出點真本事?!?/br> 闌珊客看了半天:“谷主,他即使真有本事,這次不被扒下一層皮,只怕陰陽道也不會甘休。想當初他們江家弄死過陰陽道多少人?” 薄野景行嘿嘿直笑:“只是扒下一層皮而已,江家的人皮都厚,扒下一層還不知道有多少層吶。不急不急?!?/br> 對面一陣刀劍相擊之聲,明槍暗劍在月夜下直冒火花,江清流身上有三處傷,但都不嚴重。他受傷也是常事,并不在意。陽道接引使一直站在一邊,越看面色也越是凝重——江家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果然是有些斤兩。 他雖然負傷,但都是皮外傷。且下手之下留了三分情,他的手下也都是一撥刀頭舔血之徒,哪里看不出來?一些被他放過性命的,也不好意思再腆著臉湊上去。 這樣下去,自己這個接引使恐怕是會丟大臉! 他想了想,終于道:“夠了!” 周圍的刀劍如同有靈,應聲而止。江清流也不得不感嘆這陰陽道對下果然訓練有素。接引使冷哼了一聲:“江清流,你已通過測試。但是若要入我陰陽道,還需主人首肯。你盡可隨我去見主人,但若主人不允,你便休想活著走出陰陽道?!?/br> 江清流略一拱手:“請?!?/br> 二人正要往里走,突然又出來一個身穿黑袍、戴銀色面具的人,湊近接引使,低聲說了一句什么。接引使的步伐突然停下來,輕咳一聲,又轉而看向江清流:“你今日大鬧我陰陽道,主人已經知曉。主人對閣下能力,也頗為賞識,但是江家名聲在外,主人也不得不防。你可知加入陰陽道,但意味著要同所謂的武林正道為敵?” 江清流強忍不悅:“我既前來,當然知曉?!?/br> 接引使冷哼:“既然如此,主人要求你以少林元亮禿驢的頭顱,作為入門之禮?!?/br> 江清流心中微震,面上仍不露分毫。他知道陰陽道肯定會出難題,果然真的成真了。他又豈能真為了入陰陽道,而取元亮大師的人頭?! 心雖作此想,面上倒是沒有猶豫,他略一拱手:“等我消息?!?/br> 鐵索已被斬斷,江清流無法原路返回。接引使本想以門派飛鳥相送,回頭之時,發現江清流撿了地上的另一條鐵索,已然準備離開。他先拋出手中已彎曲的青鋒劍,迎風一縱,力竭之時正好輕踏劍鋒。微一借力,身形再起,躍至中間,猛然拋出鐵索。 鐵索環上對面古樹,他再一借力,又前進一段,隨后第三次以崖上斷索借力,成功蕩到對面。接引使微怔,轉頭看向戴銀色面具的使者,拱手施禮:“江清流此人,確實是身懷絕技。若能為我陰陽道所用,倒確實是如虎添翼?!?/br> 戴銀色面具的使者聲音冰冷:“傳聞江清流與薄野景行糾纏不清,主人下令查明二人關系。陰陽道,暫時不介入江清流任何事。也不必結怨?!?/br> 接引使心下明了,這是暫時不要得罪的意思,立刻拱手:“屬下明白?!?/br> 江清流過了山崖,才有時間查看身上的傷處。闌珊客從包里拿了藥膏,順手遞給他。他嚇了一條,一抬頭才發現是闌珊客。他眉頭擰緊:“薄野老賊也來了?” 闌珊客笑嘻嘻的:“谷主不是擔心你嘛……” 江清流信了他的話才有鬼,大步走過去,果見薄野景行正騎著穿花蝶走過來。江清流也沒提方才打斗之事,只是淡淡轉達了陽道接引使的話。 “陽道接引使?”薄野景行咂了咂嘴,就在江清流以為她有何高見的時候,她突然爆笑,道:“陽道接引使?哈哈哈哈,那他們另一個豈不是叫yindao接引使?!” …… 作者有話要說:老賊愛說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