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柏傅崟一挑眉,“哦?是嗎?” 身為武將,最聽不得人家說別人武藝有多么多么厲害,這根本就是在挑釁他。 柏傅崟緊抿薄唇,不驕不怒地說了句,“那改日有機會,讓在下和那位武藝好手,切磋切磋吧?!?/br> “呃——”莫海峰覺得自己貌似給莫蘭無意中惹了個勁敵。 一曲歌舞落罷,眾人鼓掌歡送舞姬,然后借這個空檔,各個找話題出來,和柏傅崟套近乎扯關系,字里行間,那些老爺夫人輩的,一個個都在夸自家女兒。 這次的迎賓宴,完全就是個相親宴。 ☆、40:蝌蚪畫?(萬更哦!妞們使勁戳吧) 宮宴堂外,月燕飛兒已經著裝完畢,正準備前去宮宴堂待命,當她出那客棧的時候,街外再次出現不小的sao動。 月燕飛兒的鴇媽,為了保護她,派了多少名打手幫忙保駕護航,這筆費用,她日后會在月燕飛兒的宴客費用里扣,誰叫這丫頭出席這么大的慶典,還不肯收錢。 月燕飛兒一席長白色拖裙,臉上還遮著白色蒙紗,眉心的梨花妝,是她身上僅有的一抹紅艷,這身排頭,也就只有雙城第一名妓才有資格妝點,其他人敢和她穿同樣的衣服,只能迎來眾人恥笑。 人群外圍,有名男子歡樂的蹦蹦跳跳,還猛沖月燕飛兒招手,“飛兒小姐!這邊這邊!看這邊!我是你的忠實愛慕者哇!飛兒小姐!” 那男子嗓門很大,月燕飛兒很難不把視線投過去。這一瞧,月燕飛兒擰了眉,側頭問鴇媽,“鴇媽,你看那邊那個短頭發的!” 鴇媽把視線丟過去,也是一臉震驚,“一?他不是鬼屋的老板么?” 傳言,鬼屋的屋主,是個男人,短發,發型根根豎起來,雖然月燕飛兒從來沒有見過那男人,但是光看他發型,月燕飛兒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說起鬼屋兩個字,整個紅城都敢興趣,租屋兩年卻不開張,誰都不知道鬼屋老板到底租那鬼屋干嘛!所以月燕飛兒看見鬼屋老板出現在這兒,著實好奇。 月燕飛兒擰眉,“鬼屋老板怎么也來這兒了?” 鴇媽嗨了一聲,笑說,“你聽聽他的叫喚聲不就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沒法在紅城里看見你,所以跑來這里,只為見你一面咯?!?/br> 鴇媽這般一說,月燕飛兒但信無疑。的確,她是有這個魅力吸引任何男人為她做任何無厘頭的事。鬼屋老板為了她而來這兒,也沒啥稀奇的。想完,月燕飛兒把眼神和好奇心收了回來,慢吞吞的上了八抬大轎。 那個叫聲特響亮的男子,看見月燕飛兒丟過來一個清淡的眼神后,他的屁股扭成啥樣了。 旁邊,一名手握短笛的少年,揉著眉心,苦惱一句,“我說阿南,你能不能別在這里賣sao了???” 阿南一聲樂呵,“哎呀!你沒看見飛兒小姐朝我這邊看過來了嗎?不行不行,我得多給她丟幾個飛吻過去!木馬——木馬——”說丟,這廝真丟飛吻過去。 摩摩的臉,黑成了一團,“你要丟人到什么地步才肯罷休???走了走了!” “咱們難得見到飛兒小姐,再讓我多看她一會兒嘛!” 摩摩一吐氣,氣惱得吼,“懶得鳥你,我先走了?!?/br> 摩摩前腳一離開,阿南無奈只能跟上,還三步一回頭,繼續木馬木馬飛吻亂飛,“摩摩小弟,等等我嘛!” 阿南一邊追,一邊摸著耳朵說話,“哎!人家來小主身邊休養了兩年,第一次出任務就給我帶這個怪東西?!?/br> “那叫耳環,傻子?!蹦δB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 阿南哭喪著臉說,“可疼可疼了,摩摩小弟要不要幫我吹吹?” 摩摩一哼氣,“你去叫你的飛兒小姐幫你吹吧。她一吹,保證不滾膿!” 阿南聽著就心癢,“哎呀娘誒,要是真讓飛兒小姐幫我吹,再多打十個八個耳環我都愿意。嘶嘶嘶——可真疼?!?/br> “那些女人打耳環,從來沒人喊疼,你怎么連女人都不如?” 阿南苦了,“這能比么?人家姑娘打的耳環,是在耳垂上,我的耳環,是打在上面的軟骨上,能不疼么?你小子別在邊上盡給我說風涼話,小心我回頭跟小主說,咱家摩摩小弟羨慕嫉妒恨,也想給自己搞幾對耳環出來,小主心疼你,肯定會成全你的?!?/br> 摩摩一聽,癟了嘴,“行了行了,我服軟總行了吧?” 阿南當下得寸進尺了,他把腰一彎,把耳朵湊在他嘴邊說,“給我吹吹我就饒了你怎樣?” 摩摩嘴一抽,捏緊了木笛,嘶啞咧嘴的說,“死處……嗚嗚嗚——” 阿南猛地捂住他嘴巴,陰測測的說,“你敢把這兩個字說出來,我當街拔了你褲子你信不信!”這廝開始耍流氓了。 摩摩怕急了,兩只眼睛不停眨巴,像是在求饒似地。當他看見阿南背后慢吞吞走來的莫蘭,他眼睛一亮,揮手不停,“嗚嗚嗚——救嗚嗚嗚——” 莫蘭走到阿南背后,伸出食指,在他肩頭輕輕一點。 阿南嚇了一跳,回頭立馬拍馬屁,笑說,“小主,您來啦?” 莫蘭輕悠一句,“我寫給你的臺詞,都背好了么?” “當然?!?/br> “需不需要cao練一遍?” “誒!不用不用!”阿南揮手笑說,“我要是連這點活都干不了,那我就成吃干飯的了!小主您等著看好了,我保證完完美美完成任務?!?/br> 莫蘭點頭,說道,“成了,那你們倆就在宮宴堂門口待命,等機會我叫你們進來?!?/br> “是?!眱擅凶游⑽澭?,恭送他們小主遠去。 月燕飛兒到了宮宴堂,叫了人通報一聲后,不需要去耳室滯留便可直接上場。 當月燕飛兒一步一蓮花的走進宴堂內,優雅輕然的屈膝行禮。她的視線,至始至終放在柏傅崟身上。 柏傅崟身側,辛思律淺笑一聲,說道,“柏將軍,飛兒小姐她知道您回來了,聽說連夜譜了舞曲,想第一時間彈奏給你聽呢!飛兒小姐對將軍的心意,真是讓人羨慕?!?/br> “是啊是啊,飛兒小姐的琴聲,可是咱們南北雙城里,無雙絕技,尋常人想聽她彈一首,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荷包才是?!?/br> “柏將軍能得飛兒小姐親自譜曲,真叫人羨煞至極?!币蝗汗痈鐐?,看見月燕飛兒獻身,眼睛都發直了,雖然他們沒能瞧見月燕飛兒面紗下的真實容貌,他們依然各個心神蕩漾。 那些公子哥們心神蕩漾,可那些千金小姐們,看見月燕飛兒就來氣。 “什么無雙絕技?說穿了,還不是妓女彈的琴?只是容貌長了好看了些,身段漂亮了些,叫了老鴇幫她抬高了點身價而已。若是要我說的話,真正能稱為無雙絕技琴音的,還是我們賀家大姐,賀舞情?!?/br> 說話的,是南城第一首富,賀家嫡次女賀歌鳴。 但凡賀家人,都懂音律,這是源于賀家祖爺,之前就是樂班子出聲的窮苦人,后來退了戲班子后,包了些地皮,種起農田,一直到第三代,賀家良田萬畝,牧場十座,儼然成了南城最大的食物供銷商。賀家子孫不忘祖爺恩情,世世代代都延襲祖上傳承下來的樂技。所以說起樂曲,賀家人自然第一個不服氣。 唐坦柳的大兒子唐建山,嘲弄一笑,說道,“既然賀二小姐這般自信,那不防讓你家大姐,給大家伙露一手,和咱們飛兒小姐比試比試,如何呀?” 賀歌鳴臉色一僵,不悅的說,“比試?唐唐清白世家的大小姐,需要和一個歌姬比試嗎?” 賀歌鳴字里行間,無不在提醒著月燕飛兒,她只不過是個妓女而已。 月燕飛兒失落的垂下眸子,心情有些陰郁了。 就在這時,柏傅崟張口說話,“是啊,賀家大小姐千金之軀,怎能為我一屆莽夫彈琴?!?/br> 柏傅崟一說,賀歌鳴連同沒有吭過聲的賀舞情,全綠了俏容。 賀舞情急急忙忙起身說話,“大將軍請見諒,小妹不懂事,不會說話。舞情心甘情愿為柏將軍歌舞一曲,也正巧,舞情昨夜也創作了一首曲子,準備拿來獻給柏將軍的,還請將軍大人別嫌棄才好?!?/br> 柏傅崟還沒來得及吭聲,辛思律急忙出面打圓場,“哈哈,正好正好,咱們柏將軍可是出了名的琴迷。將軍大人能和盧家少莊主結緣并稱兄道弟,也是因為盧少莊主彈的一首好琴。賀家大小姐若是能當眾敬獻一曲,那真是叫人一飽耳福了?!?/br> 身為南城城主,自然是要為南城的人說話。 柏傅崟也沒生氣,只是對那些勢利的人,有些厭惡罷了。月燕飛兒是他知己,一直愿意見他,為他彈琴。柏傅崟早就想過了,只要他有錢的話,他會找機會給她贖身的。到時候再給她找個好人家,給她添置些點嫁妝什么的。 柏傅崟把月燕飛兒當meimei一樣看待,meimei被人羞辱了,他自然要站出來為她說話。 柏傅崟輕點頭,說道,“那有勞賀大小姐了?!?/br> 賀大小姐要準備上臺,月燕飛兒只能退在邊上,靜候。 宴堂正中,擺上琴座,賀舞情領著隨侍丫鬟,坐上琴座,青蔥玉手撫上琴弦的那一瞬間,宴堂門口傳來踢踢踏踏的奇怪聲響。 眾人好奇的把目光紛紛投視過去。 這是什么聲音?像是木槌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響。 宴堂門口處,一座大型屏風,擋住門外風景,門外的人進來,還得從屏風后饒過來。 莫蘭踩著高跟鞋,跨著風行迷人的迅捷步子,挺著傲人的身材板,領著個苦里吧唧瑟瑟發抖把眉擰成了鍋巴的傻丫鬟,從屏風后面現身的那一剎那,驚覺了一群人狗眼。 莫荷莫槿兩姐妹,一抽氣,“大姐?” 唐嫣和魯伏流嘴巴一張,“莫蘭?” 莫荷急忙吭聲問母親,“娘,今早大姐可不是穿這件衣服出來的!” “是啊是??!我記得她出門的時候,還是一臉素容,衣服也是尋常的外出服?!?/br> 魯伏流嘴角微抽,切了句,“這女人還真會排風頭,故意晚到,就是想一出場就得萬眾矚目?!?/br> 唐嫣也是十足十的氣惱。這里在場所有姑娘,都對自己妝容自信滿滿,對自身華麗的衣裳,費盡心思,無一不想讓自己成為宴會上閃亮的聚光點。而且她們也都很有自信,自己的妝扮,絕對不會被別人比下去。想她家莫梅,是她一手妝扮的絕頂美妝,而她現在坐的位置,更是讓她閃亮動人。 沒想到,莫蘭只是一個出場的方式,就把莫梅未來南城夫人的風采,徹頭徹尾比了下去。 莫蘭踢踢踏踏走到賀舞情身側,瞥了一眼坐在琴座上的賀舞情后,又昂著頭繼續走前。站定柏傅崟面前之后,微微屈膝行了個簡單的小姐禮,“很抱歉,來晚了?;它c時間打扮了下?!?/br> “……”眾人直接無語。 哪個大小姐遲到后會這般解釋? 高臺上,辛思律臉色極度難堪。莫蘭原本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竟然要為別的男人,費心打扮自己?而且還說得如此直白,這簡直就像是在跟柏傅崟示愛一樣。 柏傅崟也赤裸裸地誤會了,他臉色微僵,側頭看了看盧茗。他瞧見盧茗又是驚艷又是嫉妒的模樣,柏傅崟更是有點尷尬了。 不過說真心話,精心妝扮后的莫蘭,比之前更加迷人了。只是她這妝容,實在太奇怪了些。 那眼睛上的圖的眼線,十分濃郁,還有那眼癮,并不是淡紅色,而是淡藍色,配上她那淡藍色的衣裳,總覺得四處洋溢著藍海般清香。加上睫毛如此翹挺,那雙迷人的大眼,更加閃閃發亮。尤其是那張性感的小嘴,她的唇彩,為什么是銀白色的?油光燦燦的銀白光澤,把她原有的粉紅唇色完全遮蓋住了,讓人看著,第一眼覺得很稀奇,第二眼,就覺得很好看,還越看越有滋味,忍不住想一口把它吞下去的錯覺。這種唇脂,好像至今都沒見到過呢。 她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奇怪,貼身的有點不像話,細腰,俏臀,每一寸弧度隔著衣物都一覽無遺。這衣服是誰裁制的?工藝如此精湛?身形休得如此貼服?實在叫人嘆為觀止了。衣服上領的那個蝴蝶形狀奇怪的東西,是什么? 還有,她的裙擺是喇叭形狀的,很有硬度,不管她怎么走都不會變形,像是魚尾一樣,搭上她海藍色的衣裳,看上去簡直像是海里的一條魚!那裙擺掃在地上,拖著地面,卻又至始至終離開地面一節指頭。因為她裙擺遮蓋住了,讓人看不見她裙擺下,到底是什么東西讓她走路的時候,發出這種踢踢踏踏的聲音。 光看她頭上的發型,就已經讓人可圈可點的了,只是一只簡單的吊墜簪子,把所有頭發都盤在腦后,盤發上只留下兩根手指般粗細的發絲,垂蕩在身后,以此來證明她是個未出閣的大小姐。 這簡單的盤發,實在讓人難以琢磨。她這妝扮,到底是簡單呢?還是復雜? 恐怕現在在場所有人都巴不得掀開莫蘭的裙擺,仔細查看一番,她的鞋子到底是啥形狀的吧? 其實現今這個朝代的女子,衣著服飾,是仿漢樣式,衣服用絲帶扎起來,固定衣型。他們還不知道,什么叫紐扣。再加上莫蘭身上穿的款式,是仿旗式的衣服,更接近于二三四十年代的旗袍裝,她領口遮得比其他女人領口還要高上三公分,領口處那奇怪的蝴蝶形狀的裝飾品,正是布制紐扣!因為必須確保不露胳膊不露腿,那裙子的下擺,只能用魚尾來彌補裙擺開叉的效果。用海藍色的衣料,便是要融合這身衣服款式,讓人看上去,像是大海里的美人魚一般。真身行頭實在太扎人眼了,所以莫蘭出門前依舊穿常服,等到了宴客堂的耳室里后,才換上的。 辛思律兩眼發直的盯著莫蘭猛瞧,坐在辛思律邊上的莫梅,心里酸辣到不行了,她實在忍不住,清清嗓子后,刁難一句,“大姐來晚了,可得自罰三杯才行?!?/br> 莫梅的吭聲,總算讓眾人的視線,回到她身上了,不過也就一瞬間的事,大家伙再次遺忘了莫梅的存在。更甚至,他們幾乎都忘記了,素有雙城第一美姬的月燕飛兒,還在堂內等著表演呢。 柏傅崟眨巴了下眼睛后,接下莫梅的話,“是啊,莫大小姐來晚了,該罰?!?/br> “小女不勝酒力,罰酒還是免了吧?!?/br> 莫梅瞬間轉口說道,“是啊,我一杯就倒,大姐的酒力比我還差,叫她罰酒,不是叫她當場睡趴下?” 莫梅一句話,引來哄堂大笑,她的目的就是想叫莫蘭被人笑話,達到如此美妙的效果,莫梅心頭暗爽,隨即又說,“大姐平日里最愛看書了,詩詞歌畫應該是不再話下的。將軍何不讓我大姐為您展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