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阮咸給我下的請帖?!鄙蜿懠伪苤鼐洼p,“你呢?” “我家老頭和阮正義是朋友,不過他在外頭鬼混,沒時間過來,我只得勉強子代父職,但是我和阮咸關系可不怎么樣,我每次看見他那副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模樣都想把隔夜飯吐出來?!?/br> 沈陸嘉不由失笑,其實顏霽自己的長相和阮咸根本就是半斤八兩。兩個人邊走邊聊,對于腳下奢華的維多利亞風格的長毛地毯,長長的鏡廊里陳列的各種名牌器物熟視無睹。 宴會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巨型的水晶吊燈瑩光剔透,水滴狀的瓔珞幾乎要挨到客人的頭頂。 因為晚宴是冷餐會的形式。有穿著謹嚴制服的侍者黑燕子一般將酒杯送到客人們手里。 沈陸嘉剛抿了一口酒,便看見了伍媚。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銀粉色的魚尾裙,如同登陸的一尾美人魚,一頭如瀑的烏發只用鎏金鑲鉆串珠絲緞束發帶簡單地一勒。她那標志性的紅唇今日卻是淡粉色,突出的反倒是兩彎黛眉,濃黑的眉毛下她的大眼睛愈發顯得黑白分明。 “我從沒見過比她更有味道的女人?!痹谏蜿懠沃活欀次槊牡臅r候,顏霽卻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伍媚身旁的顧傾城。她梳著精致的愛司頭,小巧的珍珠發飾上巧妙地垂下小半片白色面紗,隱隱綽綽能看見那懾人的眉眼。白色的旗袍上用金色絲線繡著鳳凰圖案。玫瑰紅的唇彩給她雪白的臉孔增添上了一抹□。她應該已經不年輕了,可是卻沒有絲毫老態,反而帶著一種年輕女郎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味道。就像陳釀葡萄酒才擁有的那種瑰麗的寶石紅。 聽到身旁好友的喟嘆,沈陸嘉這才移開眼睛端詳了片刻“未來岳母大人”便收回了目光。 顏霽用手肘捅了捅好友,“怎么樣?” “我覺得她女兒比她更美?!?/br> 素有“探花郎君”名號的顏霽從來不會忽略每一位入得他法眼的美人,伍媚他自然是也已經打量過了,當下不贊同地點評道:“小的也算極品了,但是和她媽一比,就遜色的多了,太嫩?!痹捯魟偮?,他又后知后覺地看向沈陸嘉,意味深長道:“你怎么知道她們是母女?” 沈陸嘉還沒來得及作答,就看見阮正義和兒子阮咸從另一側廊柱下進了宴會廳。阮正義是個微微禿頭的混血中年男人,瘦高,臉面干凈。阮咸則穿著猩紅色的襯衣,金扣子難得扣全了。襯衣的口袋里還sao包地插著一支黑玫瑰。 看見阮咸,沈陸嘉的眸子不由沉了幾分。 周圍的男男女女已經議論開來。他們在說什么?自然是圍繞今日的主角四個。沈陸嘉忽然有些后悔當年沒有選擇在法國念書了。幸好顏霽懂法文。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么知道她們是母女?!?/br> “因為年輕的那位是我的女友?!?/br> 顏霽仿佛被雷劈中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眼神里已經滿是欽佩和八卦:“沈陸嘉,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么不泡妞,一泡就是個極品妞?!?/br> 沈陸嘉眉頭緊鎖,只是催促他將周圍人的言語翻譯出來。 “你看蔻蔻她基本不笑。聽說是rou毒桿菌打多了,臉都木僵了?!边@是一個蛋黃色頭發的胖女人說的。 “她們母女兩個都是走邪路的,我們比不上。老的那個手段多厲害,男人就愛在她裙底爬來爬去當狗?!?/br> “小的那個也不簡單。二十出頭就在外面交際。多少年輕男人被她玩的團團轉,喬彼德不是險些少掉一條腿?到底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br> “我記得當年克利翁舞會上小的的舞伴不就是小阮先生?” …… 顏霽一一翻譯給沈陸嘉聽,還難得好心地“寬慰”好友,“你知道的,女人就愛搬弄是非,這些話聽聽就算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別叫我做這惡人。不過分了也不錯,我來接手,這樣就可以多多親近丈母娘了?!?/br> 阮咸快步走上宴會廳的高臺,妖嬈地拈起那只玫瑰,送到鼻子下嗅聞了一下,然后隨意地將那長莖玫瑰丟進年輕女孩扎堆的方向,立刻引發起一陣尖叫。 “各位,今日在這兒是有一個喜訊想與各位分享?!比钕檀菩勰娴哪樕蠋е慈说男θ?,“家父的求婚終于得到了顧女士的首肯,所以借今晚的宴會向大家宣布這個好消息?!痹跉g呼聲里阮正義拿出了那枚幾乎要閃瞎人眼睛的七克拉的美鉆,然后單膝下跪套上了顧傾城左手的無名指。 顧傾城臉上還是淡淡的,藏在面紗后的眼睛里看不出悲喜。伍媚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在想,這位傳奇一樣的女人一生里,可曾真真正正愛過什么人?她想得太出神,沒留意阮咸已經笑著踱到她身側。阮咸親昵地湊在伍媚的耳畔,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和我有婚約,你媽又嫁給了我爸,兩母女嫁給兩父子,真是人間佳話啊。只可憐了我們的孩子,日后這稱呼可真夠亂的?!?/br> “你放心。我死都不會嫁你?!蔽槊睦湫?。 “是嗎?”阮咸看向正向這里走來的沈陸嘉,輕佻地用手指摸了摸伍媚的頸部動脈,“你死了一定也是具艷尸,我不會嫌棄的?!闭f完便從侍者的托盤里擎起一只酒杯,再次跳到高臺上,大聲叫道:“a votre santé!”(干杯) 伍媚也看見了沈陸嘉,高興地想往他那邊走,才走了兩步,才想起今日自己穿的是魚尾裙,走不快。 沈陸嘉看見她悻悻然的樣子,怒氣一瞬間便淡了,緊走兩步,將她的手緊緊攥住。 “我們到那邊去吧?!蔽槊纳焓贮c了點僻靜處。 沈陸嘉點頭,不遠處顏霽已經勾搭上了一個金發美女,兩人勾肩搭背正要開溜,感受到好友的注視,顏霽一回頭,遞給他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 “嘗嘗這個愷撒大袍,是這家的主廚的拿手菜?!蔽槊男ξ叵蛏蜿懠瓮扑]道。 沈陸嘉聽這名字有些古怪,一看之下便忍不住笑起來,其實就是烤制的金槍魚外面裹著綠色的大薊葉片,再刷甜胡椒而已。 沈陸嘉嘗過之后伍媚又殷勤推薦了幾個菜,但自己卻什么都沒吃,只喝了幾杯唐培里儂玫瑰香檳。 “你怎么不吃?” 伍媚苦笑,“我母親在那兒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呢,我就過過嘴癮吧”。見沈陸嘉有些不解,她又給沈陸嘉講了昨天回家,母女兩關于腰圍與預產期的對話。 不想沈陸嘉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一直覺得你的腰是那個成語,似乎又不是成語,盈盈一握。抱歉,我從小到大,語文一直比較差?!?/br> 兩個人眼底都是陷入戀愛的人才特有的那種脈脈含情,顧傾城隔著老遠看向二人,嘴角露出一絲淡笑。這兩個人是都完蛋了,伍媚骨子里是一個烈酒一樣的女人,而她身畔的男人卻是山一般渾厚沉靜的,這樣的相遇就像是火紅的鐵塊遇到了冷水,注定會發出最美麗的“嗤”聲…… 這種酒會最大的方便就是來去自由,還沒等散席,伍媚已經拖著沈陸嘉的手溜了出去。 溫帶海洋性氣候的巴黎夜晚并不冷,伍媚站在街道上,彎腰將裙擺沿著線縫處狠命一撕,昂貴的曳地晚禮服在她的撕扯翻卷下變成了齊膝裙。她試著走了兩步,果然方便多了。這近乎粗魯以及暴殄天物的行為看在沈陸嘉眼里卻是說不出的率性和可愛。不過如此一來,伍媚那雙足有□厘米的超細跟高跟鞋也暴露了出來。 “以后別穿這么高的鞋,對膝蓋和脊椎都不好。上來?!鄙蜿懠握f完微微躬身,示意伍媚伏到他背上來。 伍媚愣住了,看著眼前男人并不算特別寬厚的脊背,許久沒有回神。直到沈陸家嘉回頭又望她一眼,她這才爬到了沈陸嘉背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幸好沈陸嘉所住的酒店離這兒并不遠,在樹影下,沈陸嘉背著伍媚慢慢地走著。有瘦長臉的法國男人,響亮地朝兩人吹口哨。 伍媚覺得眼眶有點發酸,她忍不住抬頭去看頭頂上的紅豆杉,帶紅色假皮的種子在枝頭晃動著,晃得她愈發覺得眼睛刺痛。 好容易到了客房。沈陸嘉將她放在床上,脫掉了西裝外套,又坐在床沿上扯脫了領帶,喘了幾口氣。 伍媚卻忽然從背后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白襯衣上。沈陸嘉渾身一僵,他可以再次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前的綿軟擠壓在他背脊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喉頭發緊。 扭頭看伍媚,她也恰巧在看他,四目相對里,沈陸嘉直接把她壓倒在床上,就吻了下去。許久之后,沈陸嘉才松開伍媚,撐起上半身定定地看著伍媚,輕聲說道:“我想要你?!?/br> 他的額角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有一滴甚至順著鬢角流了下來,似乎也流進了她的心底。伍媚在心底嘆了口氣,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大概男人對于脫女人衣服有一種無需學習的本能,沈陸嘉很快便摸到了那條魚尾裙藏在右側的隱秘拉鏈,然后又有些手抖地脫去了她的文胸,一雙大白兔立刻蹦了出來,兩顆紅紅的眼睛正盯著他。 沈陸嘉一下子覺得臉紅了,有些呆呆地看著那雙白如雪軟如綿的“兔子”。 伍媚被他看得又臊又氣,用手臂抱住了胸部。 沈陸嘉這才如夢初醒,低下頭故作鎮定地去解自己的襯衣扣。 伍媚哭笑不得,微微抬起上身,伸手去解沈陸嘉的皮帶扣。 兩個人互助了半天,總算裸裎相見了。 于是沈陸嘉看見了他人生中所見過的最最美麗的數學曲線。她渾圓飽滿的臀線是高等數學里的心形線,豐滿挺翹的胸脯則是貝努利雙紐線,軟凹的腰肢是雙曲線。 伍媚則撫摸著他背后九塊精妙絕倫的脊椎骨,他的背在昏黃的光線下仿佛在微笑,美臀兩側由于背光,色調更深一層,仿佛用金屬澆鑄的太陽神。 沈陸嘉覺得有些難受,渾身的血液仿佛在加熱和沸騰,卻找不到出口宣泄。他一低頭,像尋找口糧的嬰兒那樣銜住了伍媚的乳/頭。 伍媚敏感地一顫,反手抱緊了沈陸嘉。 濡濕溫熱的舌頭慢慢地舔舐和吮吸,伍媚覺得自己被一種奇異的感覺包圍了,渾身上下像中了麻藥,又酸又脹。又好像全身都是心臟,亂蓬蓬地跳著。她將沈陸嘉的頭緊緊摟抱在懷里,一只手插在他的頭發里,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 沈陸嘉卻覺得心里奇跡般的寧靜下來,將頭埋在她深邃溫暖的溝壑間,鼻端就是她肌膚的氣味,他恍惚是回到母體zigong里的胎兒,安心而幸福。 因為難受,伍媚忍不住□起來,此刻的她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如同一條擱淺的鰻魚,在床單上碾轉。 沈陸嘉再次被她撩撥得血脈賁張,他的舌撬開她的唇,在她口中攪動著。伍媚雙手從他的脖子一路撫摸至他的腰間。她的手摸索到哪里,沈陸嘉便覺得皮下的血液像巖漿一般灼熱,幾乎要從每一個毛孔里噴涌出來。身上的熱汗簡直要一粒一粒濺出來。 分開她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肩頭,沈陸嘉覺得自己的*已經突破了閾值,再沒有任何鋪墊,男性的象征如同黃蜂的刺,直接貫穿了粉色的牡丹花心。 等到他察覺到花心里那薄弱的抵御時已經晚了,伍媚已經痛得開始抓他和踢他了。 她居然是第一次?他雖不至于有什么可笑的處女情結,但是如果她從始至終、完完整整都是他的人,他當然會更加高興。因為說到底,他沈陸嘉也不過是一個凡俗的男子。 眼見她痛得連腳趾頭都可憐的蜷縮在一起,睫毛上掛著的也不知是汗還是淚,沈陸嘉心疼的要死,只敢一點一點地吻她,叫她放松。 伍媚后悔的簡直想哭,早知道這么疼,她寧可幫他吹簫去。 “你快點行不行,很痛?!蔽槊慕K于嗚咽出聲。 沈陸嘉一面吻她,一面道歉:“對不起,我也沒有經驗,弄疼你了,對不起,以后就好了,相信我……” 伍媚簡直想把他踹下床去。 沈陸嘉簡直二十八班武藝全用上了,才讓緊繃的伍媚松弛下來。他一波一波的侵占里伍媚也終于感受到了除了痛感之外的一點別的,比如一點酥一點麻,一點痛一點喜。 窗外不知道竟然飄來依依呀呀的中文歌,或許是隔壁住著一個中國房客,在放黑膠唱片?清澈的男聲唱著“花花大世界,飛起多少鴛鴦蝴蝶,烏鴉麻雀;燈火闌珊夜,掠過多少金粉銀光,啼笑風月……” 作者有話要說:潛水的趕緊冒泡。。。不然哼哼 其實關于女主是否是處,我從開坑一直糾結到現在。。。原本想安排不是的,但是你們前幾天所說的那句“小狼狗值得最好的”實在太讓我感動了,咱就公平的都是處吧。。。 至于覺得不是處才符合女主的風情的童鞋,我會在后文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怎么樣,今晚的rou好吃嗎?我已經盡力了。。。數學家眼中的美女就是絕美的數學曲線集合。。。 ☆、43莎樂美 大概是擇床的毛病發作,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伍媚便醒了。 沈陸嘉將她攏在懷里,仿佛是所羅門王抱著自己的寶藏。睡著了的他更像一個小孩子,烏黑的眉毛下是深長的雙眼皮褶痕,黑壓壓的睫毛自然形成兩把打開的黑漆檜扇,不時隨著呼吸的氣流微微振顫。 伍媚不懷好意地偷偷一笑,撮起嘴唇,小心翼翼地朝著沈陸嘉的濃密的睫毛吹氣。 沈陸嘉有些迷蒙地睜開眼睛,仿佛是蕩漾的水面逐漸變得平靜,伍媚尖著嘴朝他臉上吹氣的模樣也由模糊一點一點變得清晰。他的唇角不由自主浮出一絲深刻的笑痕。放在她腰肢上的手微微用力,將這個正在惡作劇的女人牢牢圈進自己的懷里。 胸口貼上他胸膛的那一刻,伍媚敏感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沈陸嘉卻低低地笑出聲來。 伍媚當然明白他為什么發笑,憤憤地咬上他的肩頭。 沈陸嘉笑著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咬我不要緊,別崩了牙?!?/br> 常年健身的沈陸嘉身材非常好,寬肩窄臀,蜂腰猿臂,絲毫不比歐美的男模差。伍媚毫無章法地亂啃了一氣,只在他的緊實肱二頭肌上留下了一灘口水和幾個牙印。 惱羞成怒地伍媚毫不客氣地踹了沈陸嘉一腳,然后掙扎著要起床。 溫香軟玉在懷,沈陸嘉哪里肯放。耳鬢廝磨里,男人的呼吸聲粗重了起來。 伍媚渾身一僵,立刻乖順地任由沈陸嘉圈禁在懷里,一動也不敢動。 沈陸嘉知道昨晚對伍媚來說,痛苦遠大于享受,有些歉疚地在她發頂落下一吻,低聲道:“我們好好說說話?!?/br> 伍媚可以從他的動作里感受到珍惜,她輕輕“嗯”了一聲。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酒店的房間并不大,藍白的基調十分清爽,櫻桃紅的地板在初升的日光下愈發顯得紅艷,床頭灰藍色真絲帷幔安靜地垂掛著。他們的房間在三樓,從某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街邊懸鈴木繁盛的冠蓋,葉片在清風里招展,仿佛一樹搖晃著的金色鈴鐺。兩個人頭靠著頭,竟然生出一種家一般的安寧和繾綣來。 “法語我愛你怎么說?”沈陸嘉忽然問道。 “je t'aime.”伍媚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沈陸嘉意味深長地一笑,“哦,讀‘熱帶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