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撩陰腿?!逼鋵嵥皇怯X得金庸有些無聊,每次為了形容某武林人士猥瑣,都會讓那人使出這一招,這才玩味了一下這個下三流的名字。 “抓奶手?!彼麉s笑著丟開物理書,親手實踐,在她那時還很坦蕩的胸口摸了一把。 她登時跳起來,向他的某部位招呼過去,卻被他一把捉住小腿。 “踢壞了那里,我們的兒子可就沒了?!蹦菚r的夏商周,笑得開懷。 而尚未成年的自己卻臊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鉆下去。 從樓下遙遠地傳來歡快的電音。夏商周的唇已經碰上了她的唇,回過神的伍媚竭力將頭向后仰著,避免著他的親吻。夏商周臉色微沉,一手按住她的后腦勺,狠狠地碾壓過她的唇瓣。和記憶里一般甜軟,帶著一絲清冽,是她的味道,他不會認錯。 伍媚趁他分神,一只手終于得隙,毫不客氣地甩了夏商周一個清脆的巴掌,“夏行長,你當是在演言情劇嗎?不是每個女人只要被男人按在墻壁上強吻就會大腦短路,軟成一灘爛泥,任由男人搓扁捏圓?!?/br> 她的眼睛太亮,像出鞘的匕首,帶過一線雪亮,夏商周頹然松手,怔怔地看著她。 伍媚用手背擦擦嘴,彎腰抱起地上的不二。然后木然地看一眼夏商周,淡淡道:“有人后來告訴我,女人要向貓學習,不是學著走優雅的貓步,而是要學習貓骨子里的冷酷無情。據她說,貓在飼主死后,從來不會痛不欲生,更不會像傻狗一樣跟著陪葬,它們要么果斷離去,要么將尸體吃個一干二凈。不知道勝過如今天底下多少對前度惦記不忘的蠢女人?!闭f完,她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走到拐角時,她才回頭,朝夏商周低低說了一聲:“再見,mr.history?!?/br> 隔得有些遠,他聽不清楚她說的什么,卻看懂了她的口型。夏商周按住心口,臉色蒼白如紙,mr.history,那是念大學時她給他的獨家昵稱,那個時候他是mr.history,而她是mrs.history。 不,他決不允許她單方面和他說再見。不管她叫晏夷光,還是叫伍媚,他都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離開自己。 軍區總醫院高干病房的套間內,洗完澡的沈陸嘉正在電腦上看資料,不時看一眼放在電腦旁的手機,等著伍媚的短信。 “?!暗囊宦?,有新郵件。發件人是莫傅司。 郵件只有幾個簡短的字,“陸嘉:河內一行多虧你。不謝。附件是回禮?!鄙蜿懠纹骋谎鄹郊?,很大,足足有幾十兆。 他有些狐疑地點開附件,里面居然都是艷照,女主角他認識,是周允非的掌珠周吉婕。男主角則是一個深目高鼻的外國男人,長著濃郁的胸毛。 他心里頓時有了計較。 手機也在桌上震起來,他拿起一看,是伍媚發來的。 “資本家,我到家了?!?/br> 他不禁失笑,也顧不得效率至上的人生信條,一個字一個字地回過去,“怎么這么久,堵車?” “泡澡的時候睡著了,耽擱了?!蔽槊某吨e。 倒真像她的作風。 “睡覺前喝杯熱茶,發下汗,別著涼?!鄙蜿懠熙r少發信息,不太適應觸摸屏的打字模式。 “喳?!?/br> 真是調皮。沈陸嘉唇畔的笑意愈發顯得深邃。 作者有話要說:新歡舊愛啥的,下面該熱鬧了。 有妹紙問上一章章節名的由來,其實每一章的小標題都來源于英法小說名,只求形似,并不完全和小說主題或內容相稱。在這里解釋一下。 ☆、33惡之花 因為要不放心爺爺沈國鋒,沈陸嘉難得沒有準時去晟時。 進辦公室時,薛心璐恰好踩著高跟鞋去復印資料。 “薛秘書,請等一下?!鄙蜿懠巫屑毣貞浿诤觾葧r伍媚穿的那雙魚嘴鞋,“你幫我找一份lavin新上市產品冊頁,女鞋類的就好?!?/br> 薛心璐覺得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如果大腦真是計算機的話,她現在最想干的一件事一定是按重啟鍵。 “沈總,您說什么?lavin?女鞋?”薛心璐帶著特大號美瞳的眼睛珠子此刻一動不動,像兩枚停頓的逗號。 剛進門的岑彥嘆了口氣,他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師妹,瞧那一臉傻相。他拍拍薛心璐的肩膀,“打電話到lavin的門店去,讓店長立刻發一份秋季新款女鞋冊頁到你的郵箱。然后打出來給沈總過目?!?/br> 岑彥作為男人,是典型的線性思維,完全不理解女人的網狀思維模式,在沈陸嘉開金口說出“女鞋”二字時,薛心璐所有的腦細胞已經由這一個關鍵詞發散出無數問題,比如“沈總買給誰的?沈總的女朋友長什么樣?她是做什么職業的?她會喜歡什么皮料?什么色彩?什么風格?” “噢,我知道了?!毖π蔫此浪腊崔嘧〈来烙麆拥陌素灾?,跑去打電話了。 不消片刻,她將打印好的冊頁恭敬地送到了總裁辦,然后垂手站在一邊,等待指示。 憑借出色的記憶力,沈陸嘉很快就找到了那雙標價近五位數的羊羔皮魚嘴鞋。 他修長的手指在上面一指:“就是這一款,7碼,走我的卡里劃賬過去,一個小時之內讓他們送到?!?/br> 薛心璐點頭應聲,心里卻對收鞋人好奇不已。 約莫半個小時,鞋就送過來了。沈陸嘉打開鞋盒,看見锃亮嶄新的金屬跟,嘴角不覺泛出一絲笑意。 薛心璐在心底靠了一聲,趕緊低頭,沈總笑起來殺傷力實在太大。 沈陸嘉將鞋盒塞回紙袋里,提著紙袋便離開了總裁辦。 剛出電梯,他就看見前臺小姐正和一個送花小哥說些什么。那位送花小哥手里捧著一束藍白相間的花束,那花花形十分別致,如同一只只翼蝶停歇在綠色的花莖上,外面還包裹著磨砂玻璃紙,金色的緞帶系出美麗的花結。對花粉過敏的沈陸嘉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前臺小姐眼尖,趕緊站直身體,微笑著問候大boss。 晟時的職員百分之八十都是男性,收花是很稀罕的事情,再加上那花又不是濫大街的玫瑰,沈陸嘉便不由多看了兩眼。 “沈總,這花是送給伍總監的??墒俏榭偙O今天沒有過來上班?!鼻芭_小姐見沈陸嘉似乎感興趣,便多說了一句。 沈陸嘉腳步頓時止住了。 “這是什么花?”沈陸嘉因為過敏的關系,一直不喜歡植物的生/殖器,而此刻,他從沒覺得哪一種植物生/殖器比眼前這個更加礙眼過。 送花小哥好脾氣地解釋道:“這是香根鳶尾,這個季節我們這里是沒有這種花的,昨晚接到客人訂單,連夜從阿姆斯特丹的阿斯梅爾花卉市場空運過來的?!?/br> 好生財大氣粗,前臺小姐吐了吐舌頭,忍不住去看花束里的卡片。 “夏商周——”她小聲地念出來,“好奇怪的名字?!?/br> 沈陸嘉臉色微沉,不動聲色道:“伍總監今天調休,我正好要去找她拿資料,這花我帶過去?!辈挥煞终f便接過花束,倒提著向門外走去。 “先生,這花很金貴的,不能這么拿……”送花小哥敬業地提醒沈陸嘉。 沈陸嘉只做聽不見,緊走幾步去了停車場。 打了后車門,沈陸嘉隨意地那束香根鳶尾丟在后座位上,然后啪地關了車門。待他坐進駕駛座位,才將裝鞋盒的紙袋仔細地放在了副駕駛位置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一系列動作,和將情敵的自行車胎氣門拔掉的少年郎并沒有多大區別。 鼎言和晟時都位于cbd之內,開了大約四十五分鐘的車程,鼎言那座通體是藍色玻璃幕墻的大樓已經近在眼前。找地方泊了車,沈陸嘉不疾不徐地走向鼎言南面的柒杯茶茶樓,推開了冰裂紋的木門。 服務員引著他去了雅間。沈陸嘉要了一壺凍頂烏龍,便給周允非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周允非剛想客套兩句,沈陸嘉已經不客氣地直奔主題:“周總,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我現在在柒杯茶二樓的松風雅間,煩請周總單獨前來一敘,該帶什么我想您心中有數?!?/br> “好說好說。麻煩沈總稍等片刻,我這就過來?!敝茉史锹曇衾飵е陲棽蛔〉呐d奮。 掛了電話,沈陸嘉坐在竹椅上,一面閑適地自斟自飲,一面欣賞墻壁上龍飛鳳舞書法條幅,上面寫的是蘇軾的《汲江煎茶》,直到看見頸聯“*已翻煎處腳,松風忽作瀉時聲”兩句,沈陸嘉才明白為何這間雅間叫做“松風”。 “不好意思,沈總,要你久等了?!彪S著湘竹簾子的掀起,周允非笑容可掬地邁進了門檻。 待周允非坐定,沈陸嘉主動起身給周允非倒了茶。于是周允非心中愈發篤定沈陸嘉是來服軟的。他端起白瓷茶碗,看了看柳橙黃的茶湯,又嗅了嗅馥郁的茶香,贊道:“這是極品凍頂烏龍吧,真是清香撲鼻?!毙⌒囊硪淼剜ㄎ豢?,又贊道:“水也好?!?/br> 沈陸嘉懶得和他講茶經,只是面無表情地吹了吹自己面前的茶湯,低沉道:“周總,你我之間雖然未曾有機會合作過,但倒也一直相安無事,這次您以鄰為壑,恐怕干的有些不地道了吧?” 周允非擱下茶碗,趕緊訴苦道:“沈總莫怪,我也是被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鼎言股票現在是一路狂跌,所以我必須得拿下軍區文化工作站的衛星電視項目來扭轉頹勢。您想必也知道,俄羅斯的傳媒大鱷也要來藺川分一杯羹,我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寸步難行啊?!?/br> 沈陸嘉抿了一口茶湯,淡淡一笑:“難怪我看周總最近氣色不大好,想必最近勞心勞力,很是辛苦。不過有句話叫攘外必先安內,周總忙事業的同時怕也要留幾分心顧及家里?!闭f罷,他從公事包里拿出一個信封,徐徐推到了對面。 周允非的眼皮一跳,看一眼沈陸嘉,又看向那個黃色牛皮紙的信封。信封里鼓鼓囊囊的,周允非覺得嘴唇有些發干。信封里仿佛關著一頭可怕的獸,一旦打開信封,他似乎就要落入某種悲慘的境地。 沈陸嘉只是垂目喝茶,并不看他。 周允非遲疑地將手指擱上了信封封口,不祥的預感使得他面色發暗。又猶豫了片刻,他才慢吞吞地打開封口,拿出了信封里的東西。 是一疊打印紙,待看到上面的圖片時,周允非唰地一下變了臉色,一陣慘白后又是一陣鐵青。 “周總給我們沈家留了臉面,扣住消息沒有發布,我也就沒去照相館把這些照片洗出來?!鄙蜿懠翁崞鸩鑹?,金色的茶湯自高處灌注進茶盞里,如同一股金線,“聽說周總最近在和嚴家議親,令嬡結婚時陸嘉務必去叨擾一杯喜酒吃?!?/br> “你——”周允非一口氣堵在嗓子眼里,這根本就是□裸的威脅。 不消說嚴家也是藺川的簪纓世家,便是寒門小戶,也決計不會肯要一個私生活混亂的媳婦。 周允非拿起茶盞,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又重重放下茶杯:“你想怎么樣?” “等價交換?!鄙蜿懠蔚χ鲁鏊膫€字來。 周允非眼角的余光瞥見紙上交纏的肢體,手指用力一握,將打印紙捏成小小的一團,這才沉默地從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 “我知道沈總是守信君子,這次是我周允非自取其辱,希望沈總高抬貴手,給小女留幾分體面?!?/br> 沈陸嘉接過檔案袋,打開來翻了翻里面關于沈述受賄和挪用公款的證據,正色道:“只要周總手里的這些東西不流出來,我自然也可以擔保這些照片不會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看見?!?/br> 聽到沈陸嘉如此保證后,周允非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才咬牙道:“不瞞沈總,您二叔沈述的事,我本來并不清楚底細。是前兩天,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指點我去查您二叔的這些東西。我一時犯渾,才打錯了算盤。那個手機號碼我查了半天,完全查不出來路?!?/br> 沈陸嘉眉頭也蹙起來,到了現在,他相信周允非也不敢撒謊。其實他也一直疑心,這事另有蹊蹺。 “我可以保證消息不留出去,可是打電話的那個人我不敢擔保啊?!敝茉史且荒樈乖曛?。 沈陸嘉垂眸看著茶盞里的茶湯,黃色的茶湯邊緣因為襯著瓷白的內胎,呈現出一圈明亮的琥珀色。無意識地晃了晃茶盞,茶湯在盞內震蕩,如同靈動的貓兒眼。這樣的眼睛,叫沈陸嘉不禁想起了在河內時看見的那雙毫無瑕疵的彈珠一樣的眼睛。 沈陸嘉閉了閉眼睛,朝周允非笑笑:“周總放心,我心底有譜了?!?/br> 作者有話要說:下回沈總就可以入香閨啦,哈哈哈 ☆、34戀愛中的女人 難得要到一天休息,伍媚立志要省兩頓飯錢,打算直接睡到晚飯飯點再起來。 可惜天不遂人意,她好夢正酣,卻聽見門鈴聲,睡得迷怔的伍媚在心底問候了一下拜訪者的母系親屬,抬腳踢了踢蹲在床尾打盹的不二,不二委屈地喵嗚一聲,用尾巴掃了掃主人的腳掌心。伍媚痛苦地耙了耙頭發,這時候她忽然覺得有個男人陪睡還是很不錯的,起碼不需要自己去開門。像一條蟲子一般從被窩里爬起身,伍媚面容呆滯地走到玄關處,開了門。 門外沈陸嘉一手倒提著花束,一手拎著紙袋,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睡眼朦朧的伍媚。她穿著圓領的寬松長t,因為領口太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又因為沒有穿內衣,沈陸嘉可以清楚地看見胸口綿軟的布料上兩個尖蕊的凸起。沈陸嘉臉一下子就紅了,他狼狽地轉過眼睛,啞著嗓子道:“進去換身衣服?!?/br> 伍媚起床氣有些重,沒好氣地看一眼沈陸嘉:“是你啊,我還沒睡飽,你自己隨意參觀,冰箱里有飲料,走得時候記得給我把門關好?!闭f完她打了個呵欠,赤著腳向臥室走去。 沈陸嘉苦笑,自己在玄關處換了拖鞋,丟下手里的花和紙袋,這才得以打量香閨。 粗略看下來,大約是三室一廳,一百三十坪的樣子??蛷d地上鋪的是實木地板,正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乳白色的沙發上凌亂地放著幾個素白的抱枕,沙發前是一張燒桐木矮幾,幾本小說、黑皮筆記本和原子筆隨意地擱在矮幾上,旁邊還有一個水晶煙灰缸,里面有果皮,散發出發酵的酒精味。一只馬克杯里還有喝剩的白水,里面飄著檸檬片。 沈陸嘉腦子里天人交戰,在他的家教里,是不可以隨意進他人的臥室的,但是她的閨房,他實在有些想一窺其中的*。他自小便不是好奇心強的人,因為沈國鋒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他,好奇是*的胚芽,而*會讓一個人破綻百出,他不是科學家,不需要好奇這種多余的情緒。 但是沈陸嘉終于還是跨進了伍媚的臥室。 觸目所及的是非常闊大的一張四柱床,白色的帷幔里是雪白的被子,里面有縮成一團的人形。沈陸嘉不覺皺眉,伍媚給人的感覺媚艷,但是居然會住在這樣素凈到幾乎不吉的地方。 喵——有細細的貓叫聲傳來,一只披著一身藍灰色皮毛的貓兒從床尾里探出一個頭來,搖了搖尾巴,綠瑩瑩的眼睛瞇縫著打量了沈陸嘉一眼后,又安靜地縮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