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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知信息有限, 縱然是智多星, 也沒辦法推斷出來事實。 少年眼尾勾挑, 懶洋洋地舒展筋骨, “不管啦,以后有機會再探究?!?/br> 人先回了皇宮閣樓,和明博碰面,與他稍微說了說自己的謀劃,喜得這位縱橫家名士大聲叫好。 “我這些年也想過令妖族內亂, 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知性情,不知情報,不知局勢,縱是蘇秦再世,張儀重生,也無法攪動風云?!?/br> 哪怕是一手cao控合縱之策的蘇秦,游說秦惠王吞并天下時,憑他三寸不爛之舌都失敗了,正是因為他沒注意到那時秦國剛處死商鞅,非常諱恨游說的人。 林稚水斂目,眼底沉沉暈開霧色,“不過,有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縱橫家名士篤定道:“你不確定妖族太子會不會動手?!?/br> 林稚水重重點頭。 這一計,立在妖族太子的心思上,再妹控,他對妖皇也不見是沒有感情的,而如今發生過的事跡,還不到令他痛下決心的地步,送到他耳邊的話,只是一個引子,需要更大的事件充當火|藥,才能轟天裂地。 那么,這個事件,要如何引導出來呢? “可惜人族不夠強大?!泵鞑╅_玩笑:“不然,可以提出與妖族和親,就憑咱們陛下現在的年紀,那妖族太子絕對要和妖皇翻臉?!?/br> 林稚水哭笑不得:“我看未必,說不得敲鑼打鼓送來,就看陛下新婚之夜敢不敢進房了?!?/br> 進去就一尾巴串個對穿,功成身退,就問你敢不敢娶。 明博忍不住笑了一聲:“促狹?!逼鹕?,不一會兒,拿過來棋盤與棋子,“可能與我手談一局?” 暫時商討不出個所以然來,林稚水也不著急,只把此事藏在心底,等發現合適時機,就是開閘放水之時。 如今比的就是一個耐性,他與妖族圣女,誰先按耐不住露出破綻,誰就輸了。 林稚水坐了過去,“先說好,我不太會博弈,可不要嫌棄我是個臭棋簍子?!?/br> 明博只當他是謙虛:“無妨,以棋會友,我們只是玩玩,并非正規的對弈,不用認真,你拿它當象棋下都行?!?/br> 林稚水舒展了一個笑容,“那就好?!?/br> 低手先走,是對高手的尊重,林稚水主動執了黑棋,然后,順手就下在了棋盤正中間。 明博深深看了林稚水一眼,“天元?” 藝高者落子于棋盤之腹,藝低者于其邊,中者于其角,是《爛柯經》之說法?;煨∽舆€跟他說,不會下圍棋? 林稚水瞅了一眼,“不能嗎?我習慣先下這里了,換……” 明博含笑搖頭:“不用?!?/br> 這小子還怕他接不了奇門局嗎? “能下?!彼靾塘税鬃勇涞狡灞P中。 林稚水松了一口氣。 能下就好,他下五子棋下習慣了,沒反應過來,起手就先放那了。 其實他剛才說謊了,哪里是不太會下,他對圍棋的了解僅限于阿爾法狗下得很牛逼。 所以…… “啪——”林稚水愉快地按照自己下五子棋的思路,把棋子放到唯一白子的下方。 反正明大家說了,只是玩玩而已。 ——當然,他也知道五子棋和圍棋的區別,一個是連接,一個是吃子外加空間占地,還能糊弄過去一段時間。 門外,一道明黃身影走近,見著里邊下圍棋的二人,無奈:“朕說怎么如此久,都不見明博將人引來見朕,原來是在博弈?!?/br> 內侍偷瞄皇帝臉色,熟練地當工具人捧上對話:“明大家素來愛棋成癡,想必是撞見勢均力敵的對手,心里癢癢了?!?/br> 皇帝笑而不語。 明博哪是棋癡啊,這人就是喜歡用棋來觀察人,講究個“棋如其人”,當世名士,哪個沒被他抱著棋盒子上門堵過?包括他,明博也敢進皇宮拉他去落棋。 皇帝抬腿跨過門檻,腳步聲驚動了下棋的兩人,眼見著他們要起身拜見,皇帝把手一揮:“不必多禮,繼續,朕就看看?!?/br> 他們便又把目光投回棋盤。 觀棋不語真君子,皇帝也確實當了個君子,耐不住棋手之一自己心里藏事,主動挑起話題:“林公子可看了《陰符》?” 林稚水落子的手一頓,“您是說那本贈書?”略一回憶:“我閑暇時翻閱過,內里七術著實有趣?!?/br> 感興趣就好…… 明博露出些許笑意:“雖說《陰符》不教縱橫術,然其作者為縱橫家鼻祖,鬼谷子?!?/br> 明博輕咳一聲:“我之縱橫術,如何?” 皇帝斜瞥他,內心了然:這是想要趁著其他人沒反應過來前,先將人誘進門下啊。 少年真心實意一通夸:“明大家金聲玉振,以縱橫御之,窮理盡性,天教您尚居皇城,我方能逃此劫?!?/br> 明博矜持地:“嗯?!?/br> 然后呢? 明博看著林稚水,對方也在看著他,神色茫然,似是真不知他想聽什么。 不對啊,你不是應該感悟縱橫家的魅力,愿意與我學習縱橫之術嗎?繼不繼承思想觀念問題不大??!韓非子是儒家荀況的學生,現在大家提到他,印象不也是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 思想都不需要繼承了,是不是正經師徒,他其實沒那么執著名分。 皇帝悄悄別過頭去,不讓自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