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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太子嘴唇顫動:“你們——”大概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太子殿下,可要去宮中?圣女殿下或許需要休憩?!蹦腥苏髟兊乜聪蛩?。 九辭:“……”他低頭看了看閉目疼暈過去的meimei。 面前人族說得對,他meimei需要休憩……呸!是需要治傷!人族果真狡詐,差點被帶跑偏了! 九辭強忍下想將林稚水扒皮抽筋的憤怒,咬牙切齒:“帶路!” 先把傷口治好,其他的,來日再做計較! 男人極有風儀地微微彎腰,伸手,“殿下請隨我來?!?/br> 林稚水遙望他們遠去。那太子拐彎,緩緩走進幽暗墻影時,側首抬眼,與林稚水冷冷對視,冰涼的金瞳緊盯少年,好似猛獸盯上了獵物。 林稚水心知,對方是記恨上他了。 可……少年哂笑,那又如何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若是重來一次,只恨他的劍不夠快! “哥哥!” 只有午夜夢回方能聽到的熟悉呼喚響起,林稚水渾身一震,猝然回頭,少女用她黑亮的眼眸專注地望著他,彎出月牙兒,“哥哥好厲害!” 她與師父早到了片刻,正好看到林稚水劍斷狐尾的一幕。 林稚水眸光閃動,喉嚨仿佛堵了棉花,說不出話來。 林濛行過去,輕輕拽動兄長袖子,“哥哥?怎么不說話?” 回應他的卻是林稚水大力的擁抱?!澳銢]事就好!” 林濛以為他說的是綁架的事,手往背心拍了拍,“我沒事,師父,救了我?!?/br> 林稚水不解:“師父?” 林濛抿唇一笑,“是國師,她說我體質特殊,要收我為徒。我沒在信里提,是想給你一個驚喜?!?/br> 林稚水立刻發現了不對之處,“信……你的信是怎么寫的?” 林濛不疑有他,將信件內容復述一遍。 沒有“嘆緣”,沒有“絕筆”,按照原意,就是一篇報平安的信。 有人改了他meimei的信! 林稚水袖中握拳的手緊了緊。 按理來說,龍雀帶來的信不可能被篡改——就像一條被反復證明過的數學猜想,出錯的幾率低到不需計。這也是雖然信中語句有些不通,他和陸縣令都沒懷疑信的真假的原因。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靖拿著春筆過來,“林兄弟,不辱使命!” 林稚水接過春筆收好,笑道:“郭大俠的白雕可是立了大功,算上之前,回頭給它們喂兩船的魚?!?/br> 白雕仿佛聽懂了,發出長長的鳴叫,快活地在空中兜了一圈。 文字世界中,包公遽然醒悟:“主家!春筆添史,已經寫在信上的文字,算不算過去的史?” 而,史家記史,必須如實,可以增刪,為天修氣候,為地添山岳,卻不能易改文字,只能在原有的意思上,添加字眼。 比如,“笑曰”,“大笑曰”,意思不變,前者可以解讀為情緒一般般的微笑或者十分喜悅的大笑,當然,也可以是別出心裁,覺得是皮笑rou不笑。而后者,多數人一眼看過去,都會覺得說話的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林稚水回憶一遍信的內容后,緩緩垂眸,將戾氣壓落眼底。 該死的,妖、族、圣、女! “林善信,不必擔憂?!迸髑仪?,如涓水之將將,“明博為縱橫家名士,放心將此事交與他即可?!?/br> 林稚水并沒有擔心妖族太子的事情,卻還是轉眼尋望去,向對方道謝。便見一女冠,氣質如不爭之水。 “您是……”林稚水略一思索,“國師?” 女冠微微點頭。 林稚水拱手一禮,“這些時日,舍妹多謝您的照料?!?/br> “不必言謝,貧道收了阿濛為徒,自當對她盡心竭力?!?/br> 另一邊,鳳凰鳴語啾啾,林稚水側頭,應:“你要回去啦?” 鳳凰又是嬌響連連。 林稚水行過去,輕撫鳳首,“好,我會謹慎行事的,你繼續睡吧,有事,我一定請你幫忙?!?/br> 鳳凰愉快地清謳一,身形晃動,如水波蕩漾,一霎眼,散作囊漏之砂。 林稚水回身,心里咯噔一下,“國師?”那女冠凝望他的眼神,如烈酒,炙熱且濃沉。 她問:“你能聽得懂鳳凰之言?” 林稚水遲疑著點頭。 國師再問:“鳳凰說,讓你有事,請它幫忙?” 林稚水再次點頭。 心里補充:不過,出了皇城就不行了,鳳凰圖騰是浴火而歸,尚未完全恢復,無力照耀九州。 國師略一沉吟:“你隨貧道來?!?/br> 林稚水看了看meimei,決定信國師一回。 跟著她走到一處道觀,進入一處密室,鋪滿了花崗巖,據國師解釋,這樣把石門一落,就不怕有妖族化為原型,來偷聽了。 國師:“你可知‘巫’?” 林稚水想了想,“曾聽得古時,楚地有巫,感應天地以溝通神鬼?!?/br> 國師先點頭,再搖頭,“意思不錯,可惜,后來者將其混了?!?/br> “混了?” 國師卻是指向林濛,說:“她是巫體,可解夢、預言?!?/br> 林稚水想到了被妖族太子追擒那一晚,林濛事先跟他說過的夢境,臉上表情逐漸從困惑轉為了然。 那的確是夢與預言,后來,如果他沒能叫醒始皇帝,恐怕,夢境會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