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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現今是半點不覺得背書辛苦了,望著滿屋子白縑帛,一聲歡呼,又往大浴池去。 里邊已經沒有了水氣,也沒有輕微的冷香鉆鼻。 林稚水想起那天自己其實是一路問兵馬俑問過來,滿腦子轉著答案,沒意識過來,就已經推門跑始皇帝浴室里了,便忍不住輕咳一聲。 還別說,真不愧是當皇帝的,那果子真好吃,甘美多汁,比他市集里買的更甜! 少年可惜了一下以后可能吃不到了,認真搜查,在他跪下接受傳國玉璽的地方,果然也有一塊木牌,刻的是“膽大妄為”。 膽大妄為什么? “膽大妄為進您的浴室?”林稚水拋了拋手里的木牌子,很是恃寵而驕:“那您不還是提前料到了,在這兒給我留了牌子?”隨即也將它和其他木牌搭一塊。 林稚水又跑了很多地方,木牌已有了大堆,都不方便拎在手上,林稚水只好找了個盒子來存放著。 只有一個地方沒去了。 林稚水來到嬴政的寢殿外,卻有些近鄉情怯。 按照大圓滿結局的慣例,說不定他一推門,就看到靈魂體的始皇大大了呢? 林稚水把手放在木制門上,推了推,沒推開。 微微用了些力道,還是沒有推開。 再用力推。 “啪——” “哎呦!” 門依舊沒能被推開,一個東西掉下來砸他頭上,又彈去了地面。 林稚水盯著地上的木牌三秒,撿起一看,銀鉤鐵畫,龍飛鳳舞幾個大字—— 朕的寢殿,你也敢進? 第44章 支楞起來 陛下沒在寢殿里, 也不在秦始皇陵的任一地方,他是真的消散了。 外界,林稚水呆坐片刻, 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月亮,才收拾好心情, 向記憶中始皇帝的位置, 深深一拜。 月光中,他踏上回家的路。 行的小路,道間樹木葉子又密又濃,把整條路遮得不見月色, 黑咕隆咚摸瞎走。 從夜晚走到白天,走了六個時辰, 走出一百二十里多后,林稚水突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得益于始皇帝幻境里, 妖族大子的神出鬼沒, 林稚水現在只要第六感一預警, 后背就會一涼, 爬著密密麻麻的冷意。 林稚水爬到樹上, 躲進繁茂的葉子里, 瞇起眼睛往遠方看。 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天地。 要是有望遠鏡就好了…… 林稚水思索片刻, 決定冒著身體虛弱的危險, 再動用一次玉璽的力量。 包公喊住了他:“主家, 不必,我能聽到?!焙谏哪樢惭诓蛔〕林氐哪樕?,“那邊,全是鬼泣之聲,除非有冤情, 鬼難以停留人世。然而,鬼魂可離去,代表怨恨的鬼泣,卻會留在加害者身邊,需要許久的時日才會散去?!?/br> 林稚水驚咦:“包待制,您‘夜審陰’的功力又加強了?” 包公含笑點頭:“多虧你拿到傳國玉璽?!弊鳛榱种伤賳境鰜?,與他綁定在一起的人物,他們多多少少也沾了些光,受到玉璽的增幅。 林稚水抿了抿唇,又聽得包公說:“鬼泣之聲將這一片包圍了起來,隱約應當有幾十萬之數?!?/br> 守過襄陽城的郭大俠憑著經驗開口:“是兵?!?/br> 林稚水腦子一轉,冷笑:“定然是妖兵。那妖皇忌憚陛下,派了妖兵來試探,膽子比雞卵子還小,一百二十多里外就不敢進了?!?/br> 盡管有包公相助,林稚水還是堅持再用一次玉璽?!跋壬曳判?,我心里有數?!?/br> 包公見他自有主意,也只好無奈地順他的意,替他注意著周圍,以免被偷襲。 通過玉璽,林稚水見到了大軍正中,閉目休憩著一位妖,和那妖族大子有幾分相像,倘若大子沒有其他親屬,這位應當就是妖皇了。 縱然是睡著,他也依然穿得整整齊齊,一有異動,隨時可以整裝迎敵。 ——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受了那么重的傷,始皇帝蓋棺定論多走兩步路都不行的一個妖,居然能堅持御駕親征,也不怕出了事,中途給他來一個駕崩。 林稚水粗略掃了一眼,不敢多看,生怕對方五感敏銳,察覺到異樣。 再掃蕩妖營,天上有灰鷹巡邏,一道道灰影掠過天空,仿佛令人窒息的灰塵,籠罩凝重。 林稚水趴在樹枝間,耐心等到了晚上,出來巡邏的又變成了梟鳥。 他也不動,忍饑挨餓觀察了三天,方在第四天凌晨,拾了一根地上的散亂樹枝,借微弱光芒,可見枝尖稍利。小臂一用力,樹枝“唰”地在空中割出破裂聲。 他笑了笑,在夜色下,帶著動人心魄的涼意。 吳用:“林兄弟,你要去刺殺妖皇?” 林稚水只靈視往文字世界一掃,就見智多星眉心“川”字,明顯很不贊同。 少年又笑了一聲,“加亮先生,我又不傻?!?/br> 就像之前去攔截妖車,他也不是直接往路中間一站,大喊:“留下命來!”啊。 “我確實和始皇帝陛下說想要趁妖皇不查,賺走他一條命,可我也說了,我可以潛伏在他身邊,靜待時機?!?/br> 林稚水無奈,他說的殺死妖皇,真不是直接莽過去啊,他們是不是對他有誤解? 吳用微微點頭,面有笑意:“如此便好,我還憂心你年輕氣盛,數次劍走偏鋒取勝,就小覷了妖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