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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墨點炸了一地。沒有任何一個黑影堅持過一招。 妖族太子尾巴尖篤篤敲擊地面,佯裝嘆息:“烏合之眾,人族如此,遲早要滅亡的?!?/br> 陸嘉吉:“放你娘的屁!” 太子只是用一種近乎于侮辱的憐憫望他,似乎在享受此刻的碾壓,捏陸縣令骨頭的尾巴,比之前慢了不少,烏云遮住月亮,黑夜里,僅有骨頭在噼啪作響。 “放了他吧?!鄙倌陣@息,“你不是要找我嗎?” 學子們下意識散開一條路,此時,恰巧勁風刮過,云消月明,銀光燦爛間,林稚水緩緩走出,頭發絲亦勾勒著微光?!暗钕?,你居然能認錯人,真遜??!” 月光模糊了少年的眉眼,可那面對他時,絕不肯處于下風,利刃般撕破前方一切烏云的氣勢,妖族太子咬著后槽牙,心里聲音怒吼:是他!就是他!只有他,才那么可恨! 陸縣令便也被他拋去一邊,陸嘉吉連忙跑過去,蹲在父親身邊,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妖族太子咬牙:“沒想到,你人緣還挺好,竟有人愿意替你頂災?!?/br> 林稚水搖搖頭:“這就是你一個畜生不懂的地方了?!?/br> 哪是因為人緣好呢,倘若換一個孤僻陰沉,不得人喜歡的少年做了他的事情,陸縣令就算和他沒有交集,依然會自愿保下他的性命。 林稚水走到縣令父子身邊,“先不要移動,去請大夫來?!庇帜柯独⒕?,“對不起?!?/br> 陸嘉吉搖頭,“不怪你,你又不是兇手?!?/br> 陸縣令胸膛震動,“咳咳,你!你出來做什么!” “我出來做我認為正確的事?!鄙倌赀肿煨?,如風清朗日,“我知道,您又要說這樣不顧全大局,隱忍是為了最后的勝利,但是,我做不到?!?/br> 所以,他把meimei弄暈,藏在地窖里,親身過來了。 “我做不到?!绷种伤J真地看著陸縣令。 “咽下這口氣,我做不到?!?/br> “縮在后面,茍延殘喘一條命,我做不到?!?/br> “眼睜睜看著您代替我去死,我做不到?!?/br> 陸縣令嘴唇動了動,罵他:“荒唐!” 林稚水笑臉相迎:“您多罵罵,中氣十足,大夫來了,也好治傷?!?/br> 陸縣令吹不起胡子,眼睛卻還能瞪,“混小子,半點機靈勁都沒有?!?/br> “我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情?;蛟S您的想法才是通達大道,但我發過誓,我的人,時刻都要踐行心中的道義?!?/br> 林稚水笑了笑:“我貪心,我想救天下,卻也想救眼前的每一個人。我之道,是人道?!?/br> 陸縣令閉上眼睛,卻突然問:“你是怎么醒得那么快的?” “這就是秘密了?!绷种伤鹕?。他才不會說,他暈了之后居然到了文字世界,只要信念夠堅定,意識就能立刻回到身體里。 林稚水看向很有耐心等他說完的妖族太子,扯了扯嘴角:“你有所求?!?/br> 沒有所求,不會如此耐心。按照妖族太子的想法,他在追到金光縣后,只會直接屠縣,假如人族發難,妖族那邊推個替罪羊上去,人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太子:“你確實聰明?!彼舶吐唤浶牡負u擺,“打個賭如何?” “賭?” “你可以用任何外力抵抗我,或者逃走,三個時辰內,只要不被孤抓住,算你贏,之前一切,一筆勾銷?!?/br> 如今是丑時初刻。 林稚水挑眉,“哦?你這么好心?” 太子冷笑:“而如果你輸了,就要心甘情愿地為奴為婢,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讓你跪下,你就不能站著?!?/br> 林稚水只看著他,沒有接話。 妖族太子:“你可以不答應,殺了這里所有人,再把你抓回去,用個一段時間的刑,你骨頭再硬,也得乖乖服軟?!?/br> 然而,林稚水只是在腦子里問郭靖幾人:“有把握嗎?” 郭靖:“只是逃走,我輕功不算上佳,卻也能逃一段路?!?/br> 阮小七:“嘻,金光縣有水路,我帶你鳧水,玩他一玩?!?/br> 吳用:“我觀此妖極易性起,驟時激他一激,也能騙他一時半會?!?/br> 包公:“你問問他怎么找到你的,如果是氣味,就走水路,如果不是氣味,找個人多的地方,將容貌改了,任他海底撈針去?!?/br> 林稚水抬眼,看向妖族太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認為該掃的尾,已經掃干凈了?!?/br> 妖族太子從鼻腔哼氣:“只要做下,就會有痕跡?!?/br> “孤的meimei說,你既然如此膽大妄為,有少年意氣,此事必是腦子一激就過來做了。外面唯一能有機會引起你憤慨的,就是囚車一事,而你,絕不會放過被發現的洞主。只需查一下東南西北四大域,負責哪一域的洞主沒到皇城交貨,便知你來自哪里?!?/br> “你從孤手底下逃命的時候,肯定會下意識選擇離你家,或者你的現住地相反的地界。如此,孤往反方向看,也能佐證你是否來自那塊地域?!?/br> “之后,孤一寸寸地皮找,直到站在這兒,嗅出你的味道?!?/br> 林稚水暗罵:狗鼻子。 林稚水:“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找我人族的陛下,讓他把我交出來呢?!?/br> 妖族太子眼眸又往針芒貌扁。 那樣確實更省事,但是,會被父皇發現。被知道他決定拿妖族子民換一個人族,不向人族追究溟海城之事,哪怕是他,也會被抽得皮開rou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