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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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腦子里過上幾個念頭,禹天澤就感覺到了一股惡寒。 一抬頭,原來是明鳶正用一種三分傷感五分幽怨兩分難舍的目光看過來。 讓禹天澤有點發毛。 他以前怎么沒發現,這位好師尊還有這樣的本事…… 禹天澤表情很冷淡,說道:“師尊,弟子得了榜首,如今自覺瓶頸,便有意前往主宗潛修。再過三日,即將前行,特來與師尊告辭,望師尊好生保重身子。弟子自會交代,日后由師弟代為侍奉師尊?!?/br> 咱們還是別看了,趕緊進入正題吧! 明鳶的表情有點僵硬:“天澤,你我從未分開,你、你不能將為師也……” 禹天澤眉頭一皺:“師尊說什么話?” 明鳶才這樣說,就知道自己說得過火了。這世上只有師尊進位時帶著弟子的,卻沒有弟子進位要帶著師尊的,沒有這個道理,對師尊而言也是侮辱。 他剛剛也是突然感覺到禹天澤的疏離,才忍不住脫口而出……然后他很快整理心情,換了口風:“為師剛才說笑的?!彼D了頓,又道,“為師記得,若門內有人得了名額,可帶一人同去,為師以為,我師徒二人多年來在門中修行,深受掌門恩惠,這回天澤有晉身之路,不妨……不妨就帶了一恒師兄同去罷?也好彼此有個照顧?!?/br> 明鳶的心里有點酸澀,他其實不想要陳一恒跟了去,但他卻也無法拒絕。他知道,一恒師兄心心念念地愛慕之人是自己的徒兒,他想要讓師兄另眼相看,也只能促成此事……一恒師兄這樣好,天澤跟一恒師兄在一起,也會很是幸福的。 他、他很羨慕,又無可奈何。 禹天澤:“……”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也不知道陳一恒是怎么哄著明鳶的,居然是看上了他的名額,想要跟他一起去主宗?當他是傻的么,帶個惡心的蒼蠅跟著,還讓他修不修行了! 更何況,那名額能帶的人,他早就決定好了。 于是,禹天澤的眉頭又皺了一下:“師尊又說笑了。陳一恒是何等身份,怎么能跟我去主宗做雜役?若是給掌門聽見,豈非是恩將仇報么!” 明鳶原本在自憐自傷,這時候聽了,不禁愣?。骸半s、雜役?” 禹天澤表情很冷酷:“我前往主宗潛修,身邊當有為我辦事之人。我收下子潤做雜役,就是為叫他貼身侍奉于我,陳一恒雖資質不錯,但卻不能讓他折節如此。師尊,你不必說了?!?/br> 明鳶總算聽明白,可是他剛剛答允了陳一恒的請求,如今做不到了,這……但他馬上又想起來,他的徒兒說了“貼身侍奉”,如果是貼身,那一恒師兄豈不是要和天澤朝夕相對?他不知怎么地,欲言又止,也沒有再開口勸說了。 天澤說得也對,一恒師兄那樣的人物,如果以雜役身份去了主宗,要被人看不起的,那實在是一個污點……以一恒師兄的實力,應該不出多少時間,也能在排位大會上奪得名額,到那時,他和一恒師兄再一起前去主宗尋找天澤就是。以天澤的性情,必然不會那樣快地尋找道侶…… 禹天澤看明鳶不做聲,心里嗤笑,之后就跟明鳶說了幾句話后,離開了。 至于他走后明鳶給陳一恒發了信,陳一恒趕過來又是怎樣被明鳶說服,他則全不掛在心上。 這兩個貨色,哪里值得他多費心思? 牧子潤在一旁看看,安分地保持了沉默。 自家峰主的處理,還真是干脆利落。 總這么讓人欣賞。 回去后,禹天澤又遇見了門派里遣來的長老,據說是掌門要召見。 好吧,這也正常,他都要去主宗潛修了,可不是就得去拜別一下掌門?好在那位陳掌門跟他兒子長得不太像,就去看看,也不會怎么太犯惡心。 所以他就帶著牧子潤跟著走,只是掌門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牧子潤現在只是個小雜役,也只能等在門外,并不能跟隨禹天澤一起。 禹天澤也不是矯情的,當然也就自己去了。 陳掌門長得也很英俊,因為本來資質不差,所以現在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不算很威嚴,反而很和氣,翩翩中年似的。 不出禹天澤意料,陳掌門也沒提起他得到的榜首賞賜之類,只是叮囑了一番,叫他在主宗里好好努力,發奮修行,為九陽門增添光彩,順便也表明了門里永遠有他的位置,他居住的那座山峰,也絕不會交到旁人手里。 總的來說,如果不是有上輩子被陳掌門一脈害死的前車之鑒在,禹天澤肯定會因為這番話對九陽門產生更深的感情,對陳掌門也會更有親近感。 只可惜,一切都不是前世了。 叮囑過后,陳掌門又問了:“天澤啊,你這回前去主宗,可要自己挑選個侍從?只要是你看中的,不管是誰,都讓他跟了你去?!?/br> 他比陳一恒做事老道,此言一出,明擺著就是告訴禹天澤,他不準備安插什么人手,全憑禹天澤自己動手。也是為了提高禹天澤的好感度。 禹天澤直接點頭:“我前日里收了個雜役,還算貼心,就由他與我一起就是?!?/br> 陳掌門顯然也聽說過牧子潤的事情,但他還是有點猶豫:“天澤之意老夫明白,只是那個年紀太小,伺候你可能精心?” 禹天澤毫不猶豫:“就他了,無妨?!?/br> 陳掌門本來只是表達關心,既然禹天澤確定了,他也不會在這里給他使絆子——既然做好人,為什么不做到底呢?當下也說:“隨天澤歡喜罷!” 之后,這位掌門還特意給了禹天澤一個儲物袋,里面裝了不少靈石,讓他去主宗打點,各方面做得也算十分到位。 禹天澤當然是表示了一番感謝,才拜別了出去。 門外不遠,有人在一棵樹下等他。 年紀小小,神情穩重,已經漸漸要有少年的姿態了。 那不就是他家的小崽子嗎? 牧子潤安靜地站在那里等待,就算來往的修士不少都投過去了奇異的目光,他也是泰然自若,并沒有因為對方的威壓和打量而露出什么怯色。 最起碼,氣勢不錯。 禹天澤看著那家伙挺直的脊背,心情很好。 不愧是自己就能結嬰的家伙,就是要這樣淡定,等到去了主宗潛修,到時狗眼看人低的也一定不少,要沒這樣的心志,不就廢了么? 這個小崽子,讓他越來越滿意了。 23離宗 牧子潤在禹天澤欣賞的目光里笑得更從容了,他很自然地喚了一聲:“峰主?!蓖耆粦峙滤?。 陳掌門身為一派首領,豢養了不少妖靈,同時在他山府附近,也時常有人拜見,還收了許多親傳弟子、記名弟子,可以說,是九陽門內較為龐大的一股勢力。 但這股勢力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敢小瞧禹天澤——尤其在他得了百位之首后,就更加忌憚了。何況,他們還聽說禹天澤就要去主宗潛修,能接觸到更出色的杰出英才,能觸碰到更多的資源,又怎么不讓他們嫉妒呢?盡管不敢對禹天澤使臉色,可對牧子潤這個依附在禹天澤座下的,他們可是沒什么好話的。 不過現在,看見了牧子潤和禹天澤這樣和睦,本來起的一點小心思,又徹底地壓制了下去。 禹天澤眼中厲光在周圍掃過,見到那些人全都低下頭,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開玩笑,他都舍不得欺負小崽子,怎么能讓別人欺負了?小崽子氣勢好,是小崽子的本事,可不代表這樣就要任人壓迫! 警告過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后,禹天澤照舊夾起牧子潤,回到了自家的峰頭去了。 雷火殿已經收了起來,禹天澤該見過的人都見過了,不愿意在這里久待,還擔心那陳一恒又過來折騰,就準備提早離開九陽門。 他正要跟牧子潤說時,忽然牧子潤拉住了他的袖口。 禹天澤眉頭一動:“怎么?” 牧子潤嘆了口氣:“峰主,此處還有三只妖靈,峰主可要帶去?” 去九陽門的名額雖然只能帶上一個人,但對妖靈這樣的仆役,則是沒有限制的。禹天澤早就忘記了它們,可牧子潤卻會防備這三個被他時常御使且不被峰主所喜的妖靈——他防備妖靈會在他們離開之后,在九陽門里鬧出什么事來。 人和妖靈畢竟是不一樣的,牧子潤善于揣摩人心,卻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錯認妖靈的心思。 禹天澤一聽,臉色就很難看。 那三個叛徒…… 冷靜了一下后,他說道:“把它們先召來?!?/br> 牧子潤一見,當即打出法訣。 沒多久,三個妖靈聽了吩咐,頭一次地來到了峰頂上。 它們這段時間從沒見過禹天澤,而是一直被個小雜役驅使,心里早就很忐忑了,現在被傳召,更加不安。 是不是也會被帶到主宗里去呢?還是說…… 禹天澤見到三只妖靈,并沒有怎么搭理,他只豎起兩指,指尖上一團雷光,立刻分成三股,直接刺進妖靈們的腦中。 很快,那雷光在里頭轉了一圈,又被收了回來。 三只妖靈睜開眼,眼神里,有些懼怕,也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