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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駙馬無情在線閱讀 - 第36節

第36節

    為了給凝香爭取時間,我一把抓住明軒的胳膊怒聲道:“駱明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和侍妾奴仆聯合一氣來陷害本公主!她們兩個是什么東西,也配在本公主面前指手畫腳!”

    奶娘心地純良,不知我這是故意挑起事端,見我扯住明軒,當時也忘了驚怕,忙不迭地擠過來為我助戰,指著賢兒和雪姨破口大罵。

    凝香在我使眼色時已經會意,趁亂悄悄退到月門邊。我眼角余光瞥見她并未引起家丁的注意,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憑凝香的輕功和身手,除了明軒已沒有人能攔下她,而明軒現在被我纏住,一時間也脫不開身。

    “沒有用的?!泵鬈幍氖滞蟛恢绾我晦D,反倒挾制住我雙腕,淡淡地道,“這里是將軍府,就算我不出手,我若不想讓誰走出這里,她便走不出去?!?/br>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月門瞧去,頓時心里冰涼。凝香跪在地上捂住小腿,神情萎頓,將她制服打倒的竟然是剛剛從門外出現的二丫。

    一個看起來又笨又呆的小丫頭,居然是比凝香這個大內高手還高的高手??磥碛嘘P將軍府里我不知道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公主方才說我沒有證據?你可知道常寧公主的五日長眠散雖有藥方,但制法早已失傳。能夠再造五日長眠散的這世上也只有常寧本人?!泵鬈幍穆曇粼谖夷X后涼涼地響起,“普濟塔院的了塵法師是誰,長公主不會不知道吧?!?/br>
    原來他一早知道普濟塔院的了塵就是本該被皇兄賜死的常齊?;市肿詈奁垓_,一旦知道常齊的存在,不但常齊有難,連我亦是兇吉難料。

    我轉過頭看明軒的時候,幾乎能聽到自己僵硬的脖頸骨節摩擦的聲音:“你一直在調查我,跟蹤我?你其實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

    他眼眸里滿是涼意:“公主是真不了解還是假不了解?自兄嫂陣亡后,本將軍就沒有相信過誰,公主又幾曾相信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要氣死了是不是……這是表面現象,這只是表面現象昂~~~~~~

    ☆、請君來入甕(四)

    四月十六日,距明軒兵變十九日。

    我被明軒軟禁已整整五日。

    這間小小的寂靜的臥室里,只有奶娘陪著我。凝香被隔離,明軒當然不會留著這個極不穩定的因素在我身邊。朵兒被帶走,據說是和家寶在一起。

    凌大夫也被軟禁起來,瞞過皇兄皇嫂留下一個大夫,在明軒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不過凌大夫留下也有好處,有他的監護,朵兒和家寶的飲食想必不會有任何問題。

    臥房周圍看不到將軍府的家丁把守,但我知道這件屋子周圍布滿暗衛。其實逃出去或者哪怕送一點消息出去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被軟禁的第一個下午我便想了至少十種值得一試的法子,但正當我想將這些法子一一實施時,二丫送來了我的晚飯,碗下壓了一張紙條。

    “此間安全,稍安勿躁。敵我難分,不如請君入甕?!?/br>
    字是明軒的字跡,字跡很是潦草,看樣子是匆忙間寫的。紙條里還包著一根灰白的羽毛,正是當日他向我展示的東阾信鴿的頸羽。

    “稍安勿躁”說的自然是我,“請君入甕”里的“君”恐怕是指慕容安歌留在將軍府的眼線了。

    我靜靜趴在窗口,這么說,果真有人使了一個一箭雙雕之計,謀害家寶,并嫁禍給我,而布置這場棋局的人就是慕容安歌的安插在將軍府的人。

    謀害家寶顯然是為了亂明軒的心,加速明軒叛離大周,徹底削弱大周反抗東阾的力量。嫁禍給我似乎是為了挑撥我和明軒之間的關系,然后趁亂將我劫出將軍府。從池州回襄城的路上我就奇怪,既然慕容安歌一直想活捉我,為何我們能回來得這般順利,原來他已在將軍府有所布置。

    明軒應該是從一開始便對慕容安歌的這個棋局有所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給慕容安歌的人看,表面上與我爭吵將我軟禁,實際上反倒加強了暗衛對我的保護,將敵方從暗處引到明處。突然間,我很想看看慕容安歌的這個眼線到底是誰,是一人還是幾人。

    耳邊是奶娘帶著哭音的絮絮叨叨,這幾日她便一直如此,從未停過。

    “這是怎么了這是。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在我們鄉下,女人嫁了男人便是一輩子的事,哪來這么多折騰?!?/br>
    一輩子?我望著窗外已經成片凋謝的桃花,鄉下人家看來理所當然的事,在我卻是奢望。

    “公主,您是將軍的妻,將軍是您的夫,有什么不可以講開的?一會兒等二丫來了,您和二丫說說,求將軍來見見您,興許解釋清楚就好了?”

    “求?”我轉過身對著奶娘,微微笑起來,“我三歲開始識字,有一次早晨沒起來,早課到晚了被先生打。那時我哭著求先生不要打我,先生說,我是公主,不要說只是打打手心,哪怕有一天要我去死,我都不可以求?!?/br>
    奶娘不解地看住我,眼圈鼻子都是紅紅的:“但……但將軍不是先生,將軍是您的夫啊?!?/br>
    我又轉身趴到窗框上,輕飄飄地道:“先生只是打打手心而已,公主的夫君……”我沒有再說下去,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這時門外的銅鎖咔噠一響,我知道是二丫來了。

    原本服侍我的侍女們都不知去向,除了整日哭哭啼啼的奶娘,我只能見到負責送來一日三餐和日常用品的二丫。每次她來我都會詢問朵兒、家寶和凝香的情況,她還是那副呆滯的表情,木木地說一句:“都好?!?/br>
    除了送餐送水,她今天還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當著我和奶娘的面用一根銀針將所有的食物酒水都戳了一片,又都吃了一口,然后才將食盒推到我跟前。

    “這是做什么?”我掃了一眼被她動過的食物,有些沒了胃口。

    “試毒?!?/br>
    “為我這個施毒的人試毒?”我啞然失笑。

    “將軍怎么吩咐二丫,二丫就怎么做?!彼D了頓,又說,“其實以前二丫都是在門外吃,今日被將軍看到,說試毒應該當著公主的面才行?!?/br>
    我看著她認真的臉,想起這幾日來都是吃她吃剩的東西,胃里有些作嘔,半晌才道:“你下次……多拿一副碗筷來,將食物夾到碗里再吃。本公主……這個這個,對別人的口水有些過敏?!?/br>
    二丫若有所思地道:“將軍說得對,公主就是嬌貴?!毕肓讼胗值?,“但將軍沒說要多拿碗筷?!?/br>
    我摸了摸抽搐的臉頰,推開那食盒,干笑著道:“那你不妨去問一問將軍可否多加碗筷。今天這飯我不吃了?!?/br>
    這時奶娘止住了哭泣,走過來望了一眼食盒里的酒水飯食,吞了口口水,吶吶地道:“公主果然是嬌貴,這么好的飯菜便不吃了?”

    我瞧著她兩人有些無語的感覺,凝香不在身邊,還真的很是不便啊。

    二丫走后,奶娘湊到我身邊,神情有些激動:“我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吧,二丫剛才說在門外試毒被將軍看到,那豈不是說將軍來過這里?這是放心不下公主呢?!?/br>
    我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沏了杯茶,只這茶水,二丫是倒出來喝的,換一只茶杯就行。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奶娘退到一邊,訕訕地笑著:“我琢磨著,將軍斷不能這么狠心的。我以前那個死掉的男人是給人看相的,將軍的相貌乍一看確實是薄情些,但仔細看去,我見他眼眉深沉、下顎豐滿,骨子里是個情深的人?!?/br>
    “情深?”

    我一口茶喝得快了些,燙的嗓子火辣辣的。奶娘忙取過另一只杯子,倒了些涼水遞到我跟前。幾口涼水喝下去,漸漸的胸口又變得撥涼撥涼的。

    “情深……那么故人之情他又如何能舍棄?!?/br>
    我說的故人是駱家那些戰死的親人,雖然不知道軒轅家究竟對駱家做過什么,但從這幾日發生的事來看,總是因為皇兄對駱家做過一些令人不齒的事,才讓明軒生出這般強烈瘋狂的仇恨吧。

    奶娘卻會錯了意,以為那個“故人”指的是賢兒,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罵道:“提到那個賤人我就來氣。陰陽怪氣賤命一條,不知她好在哪里,將軍這般縱容她!”

    門外一聲嬌笑:“這就叫人各有命,羨慕不來的?!?/br>
    人影一閃便到了面前,居然是賢兒,臉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目光明媚,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神情。她今日沒有坐輪椅,也沒有雪姨跟著,身姿健美地站在我對面,一手叉腰一手托著托盤,托盤上擺著一小瓶酒和酒盅。

    記得明軒和我說過,她的腿疾時好時壞,陰雨天便會發作。前幾日天氣晴朗,但自從她被我拉下輪椅摔到地上,這腿疾便沒好過。我因此從沒見過她站起來的樣子,對她的身形并不熟悉,但此刻望過去,竟然有種不知哪里見過的念頭。

    尤其是她今日整個精神狀態都完全不似平常,讓我感覺仿佛眼前這個賢兒除了臉還是賢兒的臉,整個人都變了模樣。

    奶娘怒睜雙眼大叫了一聲便朝賢兒撲過去,賢兒看也不看,隨手揮出一掌,奶娘便被掀翻在地,臉上多了一個血印子。

    “自不量力?!辟t兒嗤笑道。

    我忙上前扶起奶娘,見她雙目緊閉,竟然已暈了過去。

    這個“請君入甕”的苦rou計本想誘慕容安歌的人出來,沒想到引來一個賢兒,而且看情形來者不善。但若說這個賢兒就是慕容安歌的眼線,實在叫人難以置信。不說她跟隨駱家多年、為明軒擋箭,只說她與家寶之間的深厚感情,怎么可能對家寶下得了手去。

    “你既然是沖著我來的,何必傷及無辜?”我放下奶娘,眼中逐漸冒出火來,“之前設計陷害奶娘的也是你?家寶所中之毒和你有什么關系?”

    “果然有些小聰明?!辟t兒微微一笑,將托盤擺在我面前的桌上,滿滿地斟了一小杯,“沒錯,都是我做的,可惜將軍并不這么想呢。不如我送公主一程,這事便算完滿,不過公主要記得別在黃泉路上走得太快,千萬等家寶一等?!?/br>
    我盯著她強行遞到我嘴邊的那杯毒酒,心中震驚不已:“家寶自小就跟著你和雪姨,你照顧他多年,竟也下得了手去?”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賢兒!”

    明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話音未落人已飛身進屋擋在我身前,抄起茶壺,也不管茶壺里的水是否guntang,揭開蓋便朝賢兒臉上潑去。

    賢兒完全沒有料到明軒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闖入,被熱茶潑了個正著,頓時捂住臉滾在地上嘶聲尖叫。明軒一腳踏住她肩膀,硬生生將她雙手掰開,從她臉上撕下一張薄膜。

    我瞧了那張被燙得通紅的臉一眼,驚呼道:“項善音!怎么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不算神轉折?哦呵呵呵~~~~

    ☆、請君來入甕(五)

    “賢兒呢?”明軒臉色鐵青,冷冷地問道。

    項善音的嘶叫隨這一句問話化作狂笑,說話聲音也變了:“你既已見到我,還用問那個可憐賤人的下落?自然是去見了你的大嫂?!?/br>
    明軒劈手扇了項善音一掌,打得她咳出血來。他不發一言,全身氣勢卻如同暴雨來襲一般。

    “我從不打女人,你是例外?!?/br>
    項善音轉臉對我道:“公主你瞧,你真是嫁錯了人,他心里真正著緊的還是那個賤人,不是你,哈哈,哈哈!”

    我瞧著她因燙傷和掌擊而紅腫變形的臉,心里泛起一股涼意:“你比我們早一步回將軍府,殺了賢兒取而代之。那日你在門口故意被我拉倒,就是想以此為借口,謊稱腿疾發作,好讓明軒注意不到你與賢兒身材上的差別?”

    她一下下拍著手掌,譏嘲道:“果然聰明。模仿那賤人的音容笑貌并不難,最難的是改變身材。那日我最擔心的時刻便是將軍抱起我的那一刻,可惜呀,公主的夫君那時一顆心全撲在那賤人身上,連我與她身材上的差別都感覺不出來?!?/br>
    我避開她話題,追問道:“是慕容安歌指使你來殺家寶,然后又嫁禍給我至我于死地的?”

    項善音的譏嘲笑容一下子沒了蹤影,眼神怨毒面部扭曲:“他舍不得你死,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你。我為他犧牲了一切,他卻喜歡上了你。那日他竟然愚蠢到箭下留情將你放走,以他往日的風格怎會做出這等糊涂事來!若不是不想讓他再被你迷惑,我又怎會讓你死得這般痛快?!?/br>
    “我本不是好殺之人?!泵鬈幫蝗婚_口道,“但有迫不得已之時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給你兩個選擇,把你交給皇上,或者交給慕容安歌?!?/br>
    皇兄曾強暴過項善音,是她最憎惡的人,若落在皇兄手里,我料她的感覺一定如同被凌遲一般。慕容安歌是她最愛之人,但慕容安歌為人陰毒狠戾,我親眼所見他因為一名下屬多看我一眼,就就讓其自己挖去眼珠,更何況此次項善音違背他的指令想至我于死地。被心愛之人無情折磨,那會是怎樣的感覺……

    明軒給出的這兩個選擇讓我都覺得脊背發涼,更不用說身在其中的項善音。她驚恐萬分地盯著明軒,一邊掙扎著向后爬,后腦撞到放著那一壺毒酒時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過那壺毒酒一飲而盡。

    我驚呼了一聲,明軒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冷看著項善音飲盡毒酒。起先她還能蒼白著臉竭力忍受毒酒在腹內灼燒的痛苦,很快便不堪忍受,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翻滾、嘶嚎,十指在地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指甲片片剝落很是可怖。

    我不忍再看,轉頭望向明軒時見他也是眉頭緊鎖臉色蒼白。

    “不如給她一個痛快?其實她也是個可憐女人?!蔽覍λ?。

    “用不著你假惺惺來可憐我!”地上的項善音嘶啞著嗓音吼道,“你們軒轅家的人都不得好死,你亦不例外!”

    她掙扎著半撐起上身,問明軒道:“我自以為此計步步都戳到你痛處,讓你逐漸失去冷靜,必定百無一失,你卻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明軒似乎低頭在想著什么事,并未立刻回答,頓了頓才道:“從將軍府外扶起你的那一刻起。賢兒是好強之人,她深知我從未曾對她有意,亦從未向我要求過什么,你那日的舉動實在不象她往日所為。那日我故意順著你的意將你扶回椅中時更覺得有異,我雖從未碰過賢兒,但她長期臥病,體重必定極輕,你卻不然。

    “之后,你設計陷害朵兒奶娘的那日也很是古怪,賢兒溺愛家寶,有關家寶的謠傳如果被她聽到,她只會默默將謠傳壓下,絕不會象你這般大張旗鼓。

    “此后我便開始留意你,疑點越來越多,直到凌大夫驗出五日長眠散,我才隱隱猜到你的身份。常齊身前和公主最為交好,但她的東西卻不只是公主才能拿到。她身故之前,有一批藥物落到了皇后的手里,皇后又給了慕容安歌一部分,慕容安歌用在公主身上的鎖喉丹就是其中一味。你若是慕容安歌的人,手中有五日長眠散也并不奇怪。

    “只是那時我并無十足把握下藥的人就是你,我亦想知道除了你,將軍府內是否還有其他慕容安歌的眼線,或者你是否還有更厲害的后招,于是便將計就計,將公主軟禁起來,一來誘你露出馬腳,二來不讓閑雜人等接近她,也好盡力護她周全?!?/br>
    “原來……是苦rou計啊?!表椛埔粽f完這一句長吐了一口氣,腹中的疼痛似乎已經褪去。她轉頭看向我,道:“忽然有些羨慕你了呢。幾時……他若有那么一點點護我周全的心思,若有那么一點點……”

    她的瞳孔逐漸擴散,目光仿佛停在我身后的某處,身體慢慢變得僵直,嘴角依然掛著一抹悵然若失的苦笑。她的皮膚迅速變得灰敗、硬結,只一炷香的功夫,這具原本風姿卓越的身體一片片塌陷、碎裂,最終化成一堆粉末。

    “這是歸塵珠?!蔽逸p呼,“皇嫂竟然將歸塵珠也給了慕容安歌?!?/br>
    每個皇室成員的領子里都縫有一粒歸塵珠,我被慕容安歌劫持時曾數度絕望,想撕開領口服了我那粒歸塵珠,甚至在生死關頭時想過給朵兒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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