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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續弦王妃在線閱讀 - 第36節

第36節

    只不過也沒睡上兩個時辰,丑時尾兒上,紅綾就進來了,挑開簾子輕聲叫值夜的綠蕉,“請王爺王妃醒一醒,宮里來人了,有要緊事回稟王爺王妃?!?/br>
    蕭慕沒讓謝琳瑯起身,自己披了袍子出去,隔著簾子,謝琳瑯就聽紅綾道:“剛剛宮里來人報信兒,寧王殿下薨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或許還有一更,要很晚了,明早來看吧。

    ☆、第63章 改情節

    寧王府遍布縞素。

    圣上下旨追封寧王為寧親王,寧王妃為寧親王妃,同時擢封德妃為貴妃。德妃僅有此一子,據說德妃跪受貴妃寶冊時,伏于地上痛哭,起身不能。

    而此時最為焦躁的當屬太子。

    一連半月,他日日于朝乾殿外跪求,卻皆不得見。他知道所有人都疑心于他,他急需解釋,但是圣上連他的只言片語也不肯聽。

    太子脾氣日益暴烈,整個東宮就連最粗使的下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犯一點兒過錯。

    太子妃的日子不好過,幸而近來這些時日恭王勤懇上進,令她略感慰藉。不過也沒能消停兩天,近了二月頭上,西北風也帶了些暖和氣兒,檐下的兩株迎春綻了花苞。禮王從外面進來,隨手就折了一枝,笑嘻嘻的拿給太子妃獻寶。

    整個東宮都沒個笑模樣兒,偏他是個異類,太子妃見著他就覺頭疼。屋子里的地火龍還沒撤,禮王覺得有些熱,要脫了外頭的大衣裳,剛解開最上面的一顆紐子,兩眼一瞥,瞧見了立在一旁的盈碧,盈碧原本在小廚房當差,近來才被調至太子妃身邊貼身伺候,禮王頭一次見她,覺得新鮮,二八少女,螓首蛾眉,不由得心頭一動,對她笑道:“這紐子還帶機簧的,不大好解,你來替本王解開?!?/br>
    盈碧只好上前,她是伺候慣主子的,只將那紐子上的金蟬往下一按就開了,禮王瞧她低垂著頭,烏鴉鴉的發堆在脖頸上方一點的地方,襯得皮膚越發雪作似的白。禮王探著頭就湊到她鬢間一聞,笑嘻嘻道:“這是抹的什么頭油?這么香,不是故意勾當人么!”

    盈碧手上一僵,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兒,連忙將紐子解完,退到了門邊上。

    禮王還想上前摸摸小手,卻見太子妃沉著臉看他,他這才回轉過身,往炕上另一頭,一撩袍子坐下來,笑道:“娘啊,你這兒的丫頭一個賽一個水靈,倒不如賞兒子兩個,省得叫大哥見著了,還得被大哥惦記去!”

    太子妃一聽這話,立刻惱怒的瞪向他,“你還好意思說!前幾天英國公府的二夫人特意來東宮是為的什么?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禍!”她一想到這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正費盡心思的為恭王擇挑正妃,別說只是英國公府二房的姑娘,就算是英國公府長房的,也還不夠格兒!英國公府現在還有什么!一無兵權,二無財勢,這樣人家的女兒娶來,不過是面子好看,卻是什么用處也沒有!

    他倒好,主動去搭訕人家姑娘,還學會嫁禍到恭王頭上了!

    太子妃直氣得七竅生煙,“既是你惹出來的禍,這個屎盆子你倒自己來收拾!”

    禮王不以為意,道:“兒子今天來就是跟娘商量此事的,既然大哥不能娶,那兒子就娶了她也成,好歹咱們也要給英國公府一個交待不是?”

    太子妃沒好氣道:“你就讓本宮省一省心罷!你娶了她能有什么用處?施方浩只是個三品官兒,還不當居要職,正妃的名額是留著用來籠絡人的,豈能隨你喜歡!”

    禮王臉兒一拉,不耐煩道:“大哥娶個有益處的正妃也就罷了,兒子的正妃也要對大哥有益處不成?兒子喜歡她長相,花容月貌的,擺在房里當個景兒瞧也是好的!再說英國公府還有宣城長公主呢,咱們不給英國公府交待,豈不也是給長公主沒臉?”

    太子妃抬手重重拍在炕幾上,“你也不用唬我!如果只是言語調笑幾句,任是誰也別想訛到東宮來!”

    禮王見太子妃動了真氣,忙堆起笑來,道:“兒子是那么不肯占便宜的人么?施家大姑娘是不小心撞到了兒子懷里?!被叵肫鹉峭硭a紅身嬌的模樣兒,面不改色的撒謊,“施大姑娘嚇得立時就哭了出來,兒子勸慰半天,她也不理兒子,領著個丫頭就跑了?!?/br>
    太子妃氣得不行,偏又說不出什么來。人家正正經經嫡出的大小姐,豈能任人調戲了還不討個說法的!英國公府雖說沒落了,卻也是自開國初就沿襲下來的一等公府,等閑也不能小覷。禮王滿嘴沒溜兒,卻也說得不差,若是就這樣當作什么也沒發生過,恐怕就先惹惱了宣城長公主,她是圣上唯一的嫡親胞妹,豈能輕易得罪。

    想來想去還不是都怪在禮王好色這上頭?手里捏著一個白瓷杯蓋兒就朝禮王扔過去。

    禮王笑嘻嘻一躲,“娘就答應了罷。兒子這么大了,也該娶個正妃了,好給娘生個大胖孫子呢!”

    太子妃眉頭皺得更緊,如今就算是不答應,也沒有更好的法兒,不過聽聞施家大房與二房不睦,大房是蕭慕的正經外家,若是與二房結親能得宣城長公主這一助力,也算收獲。

    倒是太子那里,她還得曲緩著提才是。

    三月初一,再過兩日便要祓禊1,今年天氣比往年不同,熱得更要早些,春寒在三月頭上就收了梢兒,一日熱似一日。

    如今西北戰事吃緊,朝廷上光是任命誰為大將軍就吵個沒完沒了。言官們早就練出來,嘴皮子利落,一頓唾沫星兒橫飛將幾位武將噴得臉紅脖子粗,若不是礙于皇帝在上首坐鎮,只怕早抄家伙動手了。早朝時沒吵夠,還要到朝乾殿接著吵。

    戎羝明顯已經換了戰術,不再只顧著些許食物布匹等小利,搶完東西就跑這個慣用招兒顯然是不再用了,而是發揮出戎羝族人馬背上的特長,只分出幾支小股鐵騎,四面尋空痛擊各營兵士,讓人疲于應對。

    喬雍鎮守西北多年,排兵布陣上的思路是一貫的,戎羝乍然換策,他有些措手不及。

    部分臣僚認為應換將帥,可是臨陣換帥也算兵家大忌,故而反對者聲音不小。況且喬雍是太子的人,太子自然不能坐視他的人手被撤換掉。

    這一吵從三皇子薨逝開始,一直吵到這個時候。

    皇帝高坐上首,手里盤弄串子蜜蠟佛珠,案上琺瑯嵌金的熏爐里散出縷縷的龍涎香氣,他瞧了眼熏爐旁堆放的奏折,語氣里聽不出起伏,“你覺得該派誰去?”

    殿里只剩下李貴全一人,他垂首小心翼翼道:“奴婢不敢妄議國事?!?/br>
    “無妨。是朕問的,你只需照實回答便是?!?/br>
    李貴全伺候圣駕多年,在皇上還是太子時便近身服侍,皇上的意思,他自然能猜出個二五八分來,他將頭垂得更低,小心道:“奴婢身份低賤,不懂朝政之事,只是寧王殿下薨逝,無論曲直,都與喬將軍有莫大關系……”

    一個現成的例子就擺在那里,當年四皇子戰死西北之時,英國公及世子是被判以死罪的,雖說有一部分原因是英國公及世子在出征前簽下了護四皇子平安的軍令狀,但更多的原因,其實還是圣上心痛四皇子而遷怒于英國公及世子。

    此將喬雍雖說不是直接原因,但一個護主不利是妥妥攬在身上的,而太子爺仍然要保他……

    皇上微微瞇起眼睛,“太子跟你說了什么?”

    李貴全不敢隱瞞。他是圣駕近侍,這些皇子大臣時常找他探口風者不在少數,太子找過他多次,明里暗里往他府中送的東西都是價值萬金,他不敢不收,卻也更加不敢受用,只好生封存著,他是聰明人,知道該全心全意侍奉于誰,哪怕是太子,他也不會過多交涉,此時皇上問了,他便如實回答,“太子殿下前兩日找過奴婢,希望奴婢能在萬歲爺跟前兒進言兩句,說喬將軍一片忠心為國,天地可表?!?/br>
    皇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喬雍對太子確實忠心。太子想著護住屬下,怕會寒了追隨他的將士之心,只是他卻全然忘了友悌之情?!?/br>
    李貴全不敢抬頭,耷拉著眼皮子暗暗嘆了口氣,這便是皇家父子兄弟。當初圣上初立太子時,對太子極是看重,然而十多年過去,猜忌如蛆蝕骨,直把父子之情消蝕得骨頭渣子也沒剩。

    皇上默然半晌,拿指尖敲嗒著桌子,聲音平淡道:“讓喬雍回來,至于新任統帥……劉諸的舊傷該好得差不多了罷?”

    李貴全聞言心下一頓,將喬雍調還回京,卻并未安排官職,只怕是要閑賦不用了,而劉諸,可是二皇子妃的生父!他不敢遲疑,躬身答道:“劉大人這些年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平常日頭里倒是無妨,但西北苦寒……不過劉大人閑職在家多年,聽說調譴,淑妃娘娘與齊王殿下必定十分歡喜?!?/br>
    不說劉諸歡喜,倒提了淑妃跟齊王?;噬享谎?,“你倒是什么都敢說!以往朕瞧著淑妃溫婉本分,如今也心大了起來……”又沉吟半晌,“命阮年隨同,也是個制衡,不過他年輕,做統帥彈壓不住老將,便做個副將罷。當年宥兒就極喜愛他這個小舅子?!?/br>
    李貴全躬身默立,若是四皇子還活著,就算太子是中宮嫡出,且又占長,只怕最后這大位也得落到四皇子頭上。太子也清楚,所以他才不顧皇上猜忌而動手了。

    想起前幾日欽天監監正跟他的一通抱怨,不由得道:“奴婢聽聞阮世子已經與襄國公嫡長女定了親,阮世子還請孫監正擇了日子,婚期定在八月里……”若是此時派他去西北,豈不是得改婚期?

    皇上有些乏累,起身要往后殿去歇息,這種事情他不大在意,“朕賜道旨意,把婚期提前也就是了?!?/br>
    李貴全應了一聲,眼皮子卻突然重重的一跳,他也不知道怎么,竟想起了當年的趙將軍。趙將軍是天禧五年圣上欽定的探花郎,少年英俊,人才出眾,且又有統兵之才,與都察院左督御史之女定了親,原定過了年就成婚,卻因戰事而提前了婚期,大約老天爺嫉妒,成親兩月不到,便戰死疆場。

    不是個好兆頭,他連忙在心里兜搭了一遍近來聽聞的喜事,伺候皇上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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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西路營

    今年春天上暖上得早,院子里有株百年的梨樹,冬日里瞧著老枝婆娑,此時卻密密匝匝開滿了花。梨瓣著枝清淺,風一吹,簌簌雪般的落下來,鋪陳的滿地都是。

    梨樹下掛了盞紅色桐油紙的氣死風,亮光映在院子里嵌了層粉絨絨的邊兒。

    謝琳瑯中午時歇的餉,這一覺竟睡到了戌時頭上,碧桃端了銅盆進來,搓了個手巾把子給她擦臉,笑道:“王妃這一覺好睡,只是睡得久了,身上難免有些乏沉,一會子披了披風,奴婢伺候王妃去外頭走走,也是個疏散?!?/br>
    謝琳瑯抬頭瞧外面都已經擦了黑,她上頭雖然沒有婆婆要立規矩,但睡上一下午,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任碧桃就手擦了臉,穿了件淺綠色的小襖,底下配杏黃鑲秋香色襕邊的馬面裙,又在腦后松松挽了個攥兒。

    碧桃將外間支開的半扇直欞窗關好,對謝琳瑯笑道:“今天奴婢剛聽說了一樁新文兒,正要講給王妃娘娘聽呢!”

    青杏正端了碗新燉的冰糖燕窩來,聞言忙道:“碧桃jiejie且歇一歇,讓奴婢來講罷!”

    謝琳瑯將銀鐺接過來,坐在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舀著,見青杏著急樣兒,不由得笑道:“瞧你急得那副樣子,又長了一歲,脾性卻半點兒沒改,有話在肚子里兜上一會兒,只怕都能要了你的命去!”

    青杏被喧排慣了,也不在意,興沖沖笑道:“奴婢是聽外院兒的夏家大小子說的,昨兒一早阮世子就往襄國公府去了,帶了百十來抬的聘禮,誰知剛進了襄國公府的門兒,天上就落了雨點子,正好有一顆滾大的落在阮世子的腦門子上,阮世子立時就惱了,罵欽天監的監正大人觀天象都觀到了小腿肚子上去!”說著噗地一笑,“阮世子損人也真夠毒的?!?/br>
    謝琳瑯納罕道:“監正大人觀天象,也管下不下雨么?”

    青杏掩嘴笑,“奴婢小時候聽家鄉的老婆婆們閑磕牙,聽說監正大人不僅會觀天象推節氣,還會抓鬼兒驅妖,把道士的活兒也搶去干了!大約阮世子也是這樣想的也說不定?!?/br>
    謝琳瑯倒沒正經見識過,不過從旁人描述中覷著,阮年大概真能如此認為。

    屋里正說著,就聽綠蕉在外頭道:“王爺回來了!”說著一挑簾子,蕭慕大步走了進來,見謝琳瑯臉上漾著笑,隨手解了外頭的大衣裳,問道:“笑什么呢?”

    碧桃和青杏見王爺進來,忙請了安,接過大衣裳歸置好,就退出去了。

    謝琳瑯聲音溫溫的,含笑道:“在說阮世子呢,倒要成了我的表姐夫了?!?/br>
    蕭慕見她面上歡喜,倒躊躇了一下,道:“父皇下旨意賜了婚,定在下個月十六辦事?!?/br>
    謝琳瑯聽出話里頭的不尋常,“這個月才下的小定,下個月就成親,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蕭慕又何嘗不覺得倉促,只是沒奈何罷了,“父皇任命阮年為副將,下個月成親之后就要前往西北大營?!?/br>
    新婚燕爾就要分離,謝琳瑯不好說皇上的壞話,心里頭不大歡喜,便輕聲說了一句,“父皇這也太……”太缺德了些罷。

    蕭慕倒猜度出她的后半句話,定不是什么好詞兒,隨手在她臉上擰了一把,眼睛里露出個笑影兒,道:“腹誹也是大罪?!贝砩系臎鰵馍⒘诵?,便伸手將她攬住。低頭往她的小腹上瞧了瞧,上回太醫診過脈,只說日頭尚早,辨不清楚,又或是煩憂阻塞,月事遲來也是有的。他雖怕是空歡喜一場,心里卻也存了個希冀。有心再另請個太醫來瞧瞧,又怕她心里生了疑影兒,說他著急子嗣,若沒懷上,最后豈不令她介懷。

    動了動嘴唇,還是沒忍住,調轉了視線,曲回道:“我瞧著你臉色倒不是大好,別是睡覺時貪了涼罷?要不明兒請個太醫來瞧瞧,發現得早,將病癥砸在出芽兒里,省得回頭受罪?!?/br>
    三天兩頭想請太醫,謝琳瑯心里有些著慌,前幾日衛夫人也派人來問過她的身子,她無端端的就覺得壓力大了起來,如今她便成了不是很敢見太醫的樣子,囁嚅了下,道:“我沒覺著不舒爽,太醫來了,定然會開些苦湯水給我喝,我不愛喝?!?/br>
    她有些愁眉苦臉,打算攤開來說,“我也沒覺得有什么異常,就是能吃些,又能睡些?!毕肫鹚艘幌挛绲氖聝?,臉還有些發熱,沒好意思跟他說,“鄭mama說懷了身子的人在吃食上總要與以往不同些,可我還是喜歡吃酥酪,喝甜湯,連果子也仍是愛那幾種,絲毫沒有變化,這也怨不得我的?!?/br>
    原本聽她說得哀怨,到了最后一句,他倒像是聽明白了似的,大手滑過她細細的腰肢,停在豐腴的臀上,帶了些鼻音道:“怨不得你——你是怪我沒在這上頭盡力么?”

    雖說在一處有一陣子了,可她聽了這話,仍然覺得面紅耳赤,她話里沒這意思,被他曲解了去。丫鬟還在外間守著,她怕這話被誰不小心聽見,她可沒臉見人了。

    蕭慕卻不管這些,還自顧自的道:“你要是嫌我不夠盡力,那我今天晚上就把之前的都補回來,不過先提前說好了,你若中途求饒,我可也不顧你?!?/br>
    聽他說得露-骨,謝琳瑯臉上紅得像熟透的蝦子,去推他湊過來的胸膛,他卻一把錮住了她的手,又去解她襖上的紐子,那紐子雕刻精細,小蓮瓣半開半合,他鼓弄半天,沒解開,就沒了耐性,也不再管那紐子了,掀著她小襖的下沿兒往上一推,就露出她飽滿的胸脯來。

    她臉上已經是氣惱了,他卻不顧,大手覆蓋上去,輕輕柔柔的揣捏,比蜜糖還膩,溺在里面出不來。越發心癢難耐,手順著滑嫩的小腹往下,要將她的裙子撩起來,一撩也沒探著里面,頓時嫌她裙襕上的褶兒多,嘴里嘟囔了一句,她又好笑又好氣的打掉他的手。

    他不肯依,她心中卻慮著另一件事,忙尋著空兒輕聲道:“我擔心若真懷上了……”

    他立刻停下來,不明所以,“若真懷上了,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她臉上還有些紅暈,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囁嚅再三,才道:“若是真有了身子,我怕……你這樣會傷到他?!?/br>
    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高興道:“你是怕進去會擠到他么?很有道理,剛才是我沒顧忌了,幸好你及時提醒?!币幌氲剿赡芄媸怯辛怂暮?,心里的歡喜就掩不住,想了想,還是道:“明天請三個太醫來,一齊診。距上次診脈已經又過去有十來天了,想來是能診得出來了?!钡沟走€是怕空歡喜,又攬了她,輕聲道:“若沒有也不要緊,總之你嫌我不夠盡力我是知道了,往后再更盡力些也就是了?!?/br>
    謝琳瑯其實也期待,只是她越期待,卻不敢放在嘴上來說,大約就跟近鄉情怯是一個感覺吧。

    今兒是初一,打眼向窗外瞧去,天上黑黢黢的,一絲月影兒也無。

    第二日一大早,蕭慕起床還要去上早朝,囑咐謝琳瑯在家里等著,中午他就譴太醫來給她瞧脈。

    他穿戴齊整了,回身看她倚在床頭,強撐著眼皮子,睡眼惺忪,不由得有些心疼,讓她躺回去,不必起來。

    他到了二門上,墨煙已經在等著了,東方現出魚肚白,太陽快要升起來,周圍一塊兒有些沉沉發青。

    翻身上馬,正要抖韁繩,就見一個小廝著急忙慌的跑進來,到他跟前兒,腿腳兒還有些發飄,插秧兒請了安,忙道:“回王爺,才剛兒有戰報送去了宮里頭去,喬將軍又打了敗仗,右路營一千人馬都被奴子坑殺了!萬歲爺震怒,那右路營里有一大半都是虎賁營里過去的,這一大早的,得知消息的國公爺侯爺等大人們已經往宮里哭去了?!?/br>
    奴子說得就是戎羝,老百姓愛這樣稱呼,也是覺得戎羝兩個字說出來不大順口。

    蕭慕聞言眉頭狠跳了兩跳,喬雍無能,戎羝略換了策略,他就連吃敗仗。況且虎賁營里過去的,大都是世家子,安撫不好就是個事兒。

    他急著往宮里去瞧瞧情況,卻突然想起來謝安瑯,忙道:“你可看過名單了?有謝家公子么?”

    那小廝有些為難,“奴才只略識幾個字兒,況且名單就一份兒,已經送到了萬歲爺手里,奴才實在沒瞧見。但是在右路營里的公子們的家里人差不多都知道情況了,也早都趕去了宮里,奴才倒是瞧了一圈兒,并沒有瞧見謝大人?!?/br>
    蕭慕這才放下心,后來一想,倒是自己急躁了,謝安瑯是被安置在了主營中,并且是隨侍的身份,自然不會被調至右路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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