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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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琳瑯隨口道:“去請進來?!?/br> 碧桃答應了,便親自去院子門口請人。 沒一會兒,碧桃就挑開簾子,笑道:“側妃娘娘您請,王妃娘娘剛還說想找側妃娘娘說話兒呢,可巧您就來了,王妃娘娘極是歡喜!” 趙側妃也笑道:“我一直都想來給jiejie請安,只怕打擾了jiejie休息?!闭f著走進里屋來,見炕上擺著一張黃花梨雕花的小幾,上面還擺著兩盤小點,連忙說道:“妾可是擾了jiejie用飯了?jiejie既不得空,妾就等jiejie空閑再來也是一樣的。只求jiejie可別惱了妾!” 話雖如此說著,行動上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謝琳瑯與她接觸不多,只記得這位趙側妃規矩熱情,沒想到竟是個會說話兒的。 謝琳瑯端端正正的在炕上坐著,笑道:“趙側妃客氣了,說起來趙側妃要大我許多歲,便是叫上一meimei也使得,這一聲jiejie我是當不起的。且趙側妃難得來與我說會兒話,我便是再沒空兒,為著側妃,也要騰出說話的功夫來不是?” 然后又頗有主母派頭的吩咐叫人搬凳子給側妃坐。 見她不肯應這一聲jiejie,趙側妃笑得便有些勉強,但是顯然她牢記著今日來這兒一趟的目的,一些稱呼如何掰扯又有什么要緊?便又使出那股熱情勁兒,笑著道:“妾這小門小戶出來的,如何比得上王妃娘娘尊貴?雖則時常想著來孝敬王妃,竟是不能!且不說東西入不入得王妃娘娘的眼,單說心意上也不敢有絲毫馬虎。恰好前兒母親來看妾時帶了兩匹新鮮料子來,說是宮里的趙美人懷上龍裔,又晉了貴人的位份,圣上才單賞給貴人的。妾對這些料子也不太懂,母親說這是四川上貢的月影紗,不管是做成裙子還是罩衫都是極好的。聽說很是難得,今年一共就只進貢了四匹,圣上竟都賞了貴人。因著貴人有孕,特賜母親入宮探視,貴人便賞了母親兩匹,又賞了妾一匹,讓母親帶了來。妾便想著,既是這樣好的料子,妾穿了豈不可惜?便拿來獻給王妃娘娘。還望王妃娘娘不要嫌棄才好?!?/br> 煙荷便捧了匹布來,謝琳瑯并未叫人接著,只是笑道:“這可怎么使得?既是貴人賞給你的,我又怎敢要來穿?且不說怕貴人怪罪,單說這么難得的料子,我只怕糟踐了?!?/br> 謝琳瑯知道趙側妃有個meimei在宮里,是前些日子趙喆千方百計送進去的,沒想到竟是個有福氣的,這么快就有了身孕。 趙家的女兒,尤其是嫡出這一系,在長相上都很是相似,都是圓圓的臉兒,大大的眼睛,雖說不上絕色傾城,但勝在嬌美可人。只是皇上喜歡的好像不是這一口兒,不說別人,單說宮里受寵的幾位娘娘,都是尖下巴,柳葉兒似的眉,纖細的腰身盈盈可握。 謝琳瑯依然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心里卻在想,宮里只怕也要有熱鬧可瞧了。 趙側妃哪里知道謝琳瑯心里在想著什么,還在說這兩匹紗。她是想讓謝琳瑯收下的,雖然她心里有點舍不得,但是趙貴人讓她討好著謝琳瑯,她也不敢不照做。便又笑道:“王妃娘娘天仙一樣的人兒再說糟踐了,這可真是沒幾個人敢穿了!趙貴人雖說是賞給妾的,但也不能不讓妾給王妃娘娘敬孝心不是?若是趙貴人知道了妾對王妃娘娘的孝心,也只有夸妾懂事的!” 謝琳瑯笑道:“那就多謝側妃了,也請側妃替我謝謝貴人?!北阕尡烫覍⒛瞧ゼ喗恿诉^來。 然后就沒話了,端起茶杯,輕呷了口茶。 趙側妃話還沒說完,自然不肯走,掃了一眼周圍的幾個丫頭,才狀似無意的道:“跟王妃娘娘說個笑話聽,妾的母親得了貴人的賞賜回到家中,便將月影紗裁了幾條裙子給姐妹們穿,賈姨娘見了竟也厚著臉皮去向母親討,母親只好說這些都是賞給姑娘們的,就連母親她自己也沒有呢!可賈姨娘竟說什么她的閨女嫁去榮安侯府了,那她閨女那份就讓她幫著遞過去罷!母親說貴人并沒有賞給榮安侯夫人,賈姨娘就氣的臉都紅了,在家里鬧了一陣還不夠,前幾日竟跑去侯府鄉下的莊子找侯夫人哭去了!”她覷著謝琳瑯的神色并沒有什么異常,才又笑道:“這樣的眼皮子淺,讓人哪只眼睛瞧得上!” 既提到了榮安侯府,還特意點了是王妃娘娘的娘家,謝琳瑯哪會聽不懂,卻不肯言語,只是淡淡笑了笑。 見她沒有回應,趙側妃只好接著道:“賈姨娘去了那莊子上,回來倒高興得很,女兒被攆去了莊子上,她還能樂得出來,妾的小meimei瞧不上,和她吵鬧了兩句,她夾七夾八的說她女兒要回來繼續做侯夫人了,還讓小meimei當心著,倒把母親氣得不行,掌了嘴,這才不胡咧咧了?!?/br> 十分明顯的就是給她提醒的意思了。 趙側妃是趙家嫡女,與趙氏可謂是水火不容,她只怕是正盼著趙氏如何死在莊子上,才趁了她們趙家嫡女的心愿,此時聽了風聲便來給謝琳瑯遞口信兒了。 謝琳瑯不好再不理會,只得驚訝道:“可別是誤傳罷?” 趙側妃笑道:“這妾就不知曉了,只不過,妾倒聽說過一句話,空xue怎能來風?” 其實她也不知道更多的事了,只是得了一點口風罷了,至于情況倒底如何,她卻是猜不出的。萬一那個賤人的事和王妃有關呢?沒事就罷了,若真有事,也就算是在王妃面前討個好兒了。 謝琳瑯一派不動聲色的模樣,笑道:“多謝趙側妃了,近年下了,雖說側妃的娘家不能當親戚走動,但好歹還有人倫在呢,趙側妃便去囑咐蘇管事準備些年禮送去,也是趙側妃的孝心了?!辈徽撊绾?,趙側妃是來給她提醒兒的,她便承了這份情。 趙側妃聞言直是歡喜無限,又說了一馬車的奉承話,才回去了。 謝琳瑯在榮安侯府的那個莊子里是留了眼線的,趙氏最近常有異動,正與趙側妃的話相印正。 她想了半晌,忽道:“近年底了,虎賁營也該公休了罷?” 作者有話要說:我以后盡量在上午十二點之前發吧,總改時間,嚶嚶嚶,這回盡量固定。 謝謝大家的寬慰! ☆、第五十章 大周禁衛大統領除了直接統帥禁衛軍之外,還總領虎賁營三千,神武營三千。在地方則設立東、南、西、北、中五大營,各設都督府總領。 虎賁營大多是世家貴勛子弟,平時以訓練為主,成績佼佼者可調入禁衛軍,其余則或入兵部或調至各地方大營任職。每旬有兩日公休,若趕上節日慶賀則是另算。 謝琳瑯特意著人打聽了,虎賁營還有兩天才到公休時日,那么就不是謝安瑯那里出了問題。謝琳瑯暗暗松了口氣,她原本想著謝安瑯離了趙氏的哄騙,能慢慢轉過彎兒來,不過她心里也實在沒底,謝安瑯再次見到趙氏,會是如何? 趙側妃這邊剛走,謝晉就打發人來請她過榮安侯府去。 想來趙氏是哄了謝晉,又借著過年團聚的由頭要回來,謝晉這是要找她商議呢! 謝琳瑯心中苦笑,對于這個父親,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待收拾齊全了,謝琳瑯吩咐碧桃和青杏伺候,想了想,又帶上了紅綾。車子后頭跟著丫頭婆子和小廝,便往榮安侯府去了。 下了馬車,便看到謝秋瑯也到了。 謝秋瑯還要福身行禮,謝琳瑯連忙扶住她,瞧她臉色不是很好,怕她身子有妨礙,忙道:“大jiejie可是身子不爽利?天兒還冷著,大jiejie若是凍著可就值得多了?!?/br> 她的身孕已經到了三月頭上,臉上還是清瘦,絲毫不見豐腴,此時又穿了貂毛大氅,寬寬大大看不出身子來。 謝秋瑯拉著謝琳瑯的手,笑道:“我并不冷,只是近來吐得厲害,才顯得瘦些,大夫也瞧過了,說是并不妨事?!彼徽f起身孕,臉上的笑容很是溫柔。 她們兩人攜手進了上房,謝秋瑯輕聲在謝琳瑯耳邊憂心道:“今兒爹爹派人去府里叫我回來,也不知是什么事?總覺得不大好似的?!?/br> 眼看著到了正廳,謝琳瑯便簡潔道:“大jiejie不必著急,是與夫人有關?!?/br> 謝晉早在廳里等著了,他面上喜色頗重,見她們二人進來,就道:“今天叫你們回來,是有樁事情要商量……” 謝琳瑯笑道:“爹爹竟不必如此急,大jiejie如今才有了身孕,不宜久站,還是先讓大jiejie坐下再說才好?!狈鲋x秋瑯坐下,又笑道:“許久沒有回來看望爹爹,爹爹近來可好?年事可都治辦齊全了?爹爹若有事情,盡管吩咐女兒來做?!?/br> 謝晉被這一打岔,那股子興興頭頭的勁兒便沒發出來,說了幾句閑話,才又拐到趙氏這上頭來,他咳了一聲,道:“安哥兒還沒公休,全哥兒慶哥兒又小,便沒叫他們過來,芳姐兒,芳姐兒去陪夫人了……”說到這兒他又頓了一下,才道:“原本夫人做過那樣的事情,實不可原諒,不應該回來才是……” 謝琳瑯點點頭,揚首打斷他道:“爹爹說的極是,夫人差點毒死安哥兒,就是送去大牢里關上一輩子也不為過,更何況只是送去莊子上!爹爹明白的很,實在不能接夫人回來!” 謝晉頓時一噎,不禁有些惱羞成怒,道:“你就是這樣跟我說話的!做了王妃就連孝道都不顧了不成??!” 謝琳瑯梗著脖子站起來,道:“女兒哪句話說錯了,請爹爹教我!夫人差點害死安哥兒,卻只是送她去了莊子上,這樣輕的處罰,難道竟不是顧了孝道?” 謝晉瞪著眼睛不說話。 謝秋瑯剛才聽說竟是要接趙氏回來,不由得大驚,此時便忙站起來道:“爹爹不要生氣,二meimei也是急了些。不過女兒有句話,也請爹爹細想想,夫人要毒害安哥兒乃是實情,況且夫人才被送去莊子上兩個月,這就要接回來,難免說不過去?!?/br> 謝晉面上竟有些訕訕,“要接夫人回來,也是不得已?!?/br> 謝琳瑯冷笑一聲,“請爹爹教女兒,是怎樣的不得已,讓爹爹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 謝晉氣道:“夫人有了身孕,那也是你的弟弟meimei,竟還要讓夫人在莊子上受罪不成!” 饒是謝琳瑯有心理準備,也被驚得發焦,更何況是謝秋瑯,簡直回不過神來! 當初趙氏被送往大安莊子時,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一概被發賣了,還是謝琳瑯親自另挑了一個賴婆子和一個才開臉的小丫頭跟著去的。大安莊子上還有個媳婦喚作玉燕,原是趙氏身邊的丫鬟,犯了錯被攆到莊子上去的,莊子上日子清苦,還要日日下田間勞作,她也沒想著自己還能回侯府,便在莊子上與一個老實的莊戶成了親,趙氏去了莊子上后,她時常的也湊到趙氏身邊伺候。 賴婆子每隔段時日就給謝琳瑯回稟莊子上的情況,也順便帶些吃食物件兒回去。 可是連賴婆子都沒有發現趙氏有身孕。 謝晉已經道:“讓莊子上伺候夫人的奴才來跟你們說?!?/br> 他吩咐完便有小丫鬟去叫人了。 率先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褙子的年輕媳婦,顯著精明相,應該就是那個玉燕了。賴婆子和一個小丫頭也跟著進來。 三人先請了安,玉燕當先兒笑道:“回老爺和兩位姑奶奶,是奴婢請的大夫給夫人瞧的脈,真真兒的,大夫說夫人這一胎已有兩個多月了,奴婢日日精心伺候著,只盼著夫人肚子里的哥兒作養的結實,就是奴婢的孝敬了!” 她還要接著顯伶俐,卻見賴婆子在一旁接過了話頭兒。 賴婆子五十多歲,身體敦實,皮膚略黑,兩頰總是紅紅的,可能是終日勞作的關系,她說起話來中氣十足,此時還特意放輕了聲音,仍是嗡嗡作響,“回王妃娘娘老爺和大姑奶奶,老娘子本是覺得有些頭痛,這才請了大夫來,大夫只開了些治傷風感冒的苦湯子,并沒有說老娘子有了身孕?!?/br> 賴婆子是個實誠人。 謝晉有些呆愣,像是在反應這個“老娘子”說的是誰。 當初趙氏被送去莊子上時,謝晉是放過話的,說趙氏不再是榮安侯府的夫人了,原也是一時氣話,但卻讓底下伺候的人頗愁了一陣子,后來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叫的,就發明出這個稱呼來。也是因著賴婆子的口音,她叫老娘子這三個字時,最后一個子字并不咬音兒,就那么輕著發出來。 別人聽著好笑,偏賴婆子自己并未發覺,還叫得一本正經。 賴婆子認真的回想了一遍,“大夫雖然沒有跟奴婢說老娘子有孕,老娘子自己個兒也瞞著,但是奴婢的小孫女前兒對奴婢說,她洗老娘子的衣物,卻一直沒見老娘子換洗。奴婢本是想著立刻來回王妃娘娘和老爺的,沒承想老爺和王妃娘娘已經知道了,都是奴婢大意?!?/br> 看樣子趙氏是真的有了身孕。 可竟然會這么巧? 趙氏已經三十多歲,受孕已是不易,現在懷有兩個多月,那便是趙氏離府時有的。 謝晉斥道:“混叫什么!再不許讓我聽到這種混話!”揮手便讓她們退出去了,又對謝琳瑯和謝秋瑯道:“原本是夫人不對,但是夫人既然有了身孕,實不好還在莊子上。如今夫人已經被接回朝暉堂住著,你們也去瞧瞧夫人罷?!?/br> 才離開朝暉堂兩個月,趙氏卻覺得像是已經闊別半生之久。 朝暉堂一切如舊,卻是物是人非。朝暉堂上上下下原本她收服的那些人手,都已經被發賣,只有臨時調來使的幾個丫鬟。 趙氏明顯露出老態,臉頰削瘦,襯著顴骨高起,竟顯出刻薄相來。 謝秋瑯見了趙氏,先給她請了個安,謝琳瑯卻沒動,趙氏也在炕上端坐著,她這兩個月幾乎是恨極了謝琳瑯,正要找機會尋她的錯處呢,此時就來了,她正要開口,就聽碧桃道:“屋里熱,奴婢給王妃娘娘拿著大氅罷?!?/br> 趙氏頓時一個激靈,剛到嘴邊要排喧謝琳瑯的話立馬就咽了回去,她竟一時忘了謝琳瑯如今已經是王妃了! 她只得站起身,扶著肚子,給謝琳瑯福禮。按說她是長輩,又懷著身孕,只做一做樣子也就是了,她也沒想真蹲下-身去,但是她由丫鬟扶著慢慢福下去時,卻一直沒等來謝琳瑯說免禮。她抬頭看謝琳瑯,謝琳瑯此時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只等她完完全全的蹲下去,才道:“起罷?!?/br> 趙氏簡直被她這番作派氣得冒煙,雖然她知道現在不是折騰的時候,但她實在是氣得失了理智,丫鬟扶她起來,她剛坐下,突然就捂著肚子喊疼!身邊的丫鬟都嚇了一跳,拿熱帕子的,端熱水的,頓時亂作一團。謝晉已經邁著大步進來。 還不等謝晉說話,謝芳瑯已經一手指著謝琳瑯,大聲道:“你要害死我娘!” 謝晉道:“胡說什么!”又喝斥丫鬟,“還不快去請大夫來!” 早就有丫鬟跑了出去。 趙氏捧著肚子只一個勁兒的喊疼,謝芳瑯還在喊:“就是她,她非要讓娘給她磕頭,娘才會肚子疼的!她害得娘去了莊子,如今見娘回來,她又要害死娘!” 謝晉雖說罵著謝芳瑯,讓她不許胡說,但卻看著謝琳瑯嘆口氣道:“你雖不喜夫人,但夫人肚子里倒底是你的弟弟meimei……” 謝琳瑯冷冷道:“爹爹怎地忘了,我的弟弟差點兒被夫人害死!夫人肚子里的是我的弟弟,難道安哥兒就不是爹爹的兒子了不成?” 謝晉被說的當場就梗了一下,趙氏叫嚷聲便更大了些。 謝芳瑯急了,不管不顧的沖過來就要往謝琳瑯身上撞,紅綾也不知道是從哪閃出來,瞬間就擋在謝琳瑯面前。謝芳瑯只覺得自己是撞在了硬墻上一般,頓時就大哭起來。 趙氏掙扎著坐起來,哭道:“王妃娘娘如今身份貴重,就放過你meimei一條賤命罷!”然后又心肝rou兒的哭著“我苦命的兒!” 一頓雞飛狗跳。 ☆、第51章 懷疑 謝晉喝斥兩句謝芳瑯,又來安撫趙氏,兩人卻都是哭鬧個沒完。他自出生就是世子,后來又做了侯爺,只有捧著他的,他又何償做過這些事,只覺手忙腳亂。 這功夫那個伶俐的玉燕就忙湊了過來,對趙氏道:“夫人身子要緊啊,快別生氣了,什么也沒有夫人肚子里的哥兒重要??!”又轉頭對謝晉道:“原不是奴婢該說的,但是夫人在莊子上著實吃了許多苦,還請老爺看在夫人肚子里哥兒的份上,看顧些夫人。這數九寒冬的,莊子上只有火爐子,有時連炭也會斷了,只有燒些木禾,那煙熏得喲!夫人原本這樣金貴的人兒,哪里受得了……”還待長篇大論的憶苦楚,便聽得一個憨直的聲音打斷她。 “老娘子剛不說肚子疼?那就不要坐著,也不要說話了,還是趕緊躺下的好!”壯實的賴婆子說著話就上前兒兩步,玉燕的身板哪里比得上她,一下子就被擠到了一邊兒去。 聽得“老娘子”這三個字,趙氏簡直氣得渾身發抖,她最聽不得這個稱呼,立時就忘了哭,指著賴婆子喝道:“玉燕,給我掌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