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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信,那兩個仆婦原說不給了,賈敏冷笑道:“這正好,我還不稀得看了,這樣目無家規的奴才,送的信也沒什么好看的?!眹樀脙扇藢⑿沤涣顺鰜?。 素青接了信,雙手托給賈敏。賈敏取了信,命人將兩個婆子押下去。 兩個仆婦被堵嘴拖下去,賈敏將信抽出來,只一眼掃過,便哈哈大笑,笑得眼淚的出來了。 笑完,又將信遞給林如海道:“老爺瞧瞧,這王氏當真將咱們做傻子哄,她做下多少惡事,如今卻讓我們替她謀這樣的事。別說如今她跟咱們家結了仇,就是正緊姻親,她讓咱們家謀這樣的事,也是害人!” 林如海見賈敏笑得這樣,接過信掃了一眼,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黛玉歪頭瞧父親,林如海已經不將黛玉當普通孩童看了,便將信又給了黛玉。 黛玉一目十行的掃過,只覺諷刺異常。王氏啊,心狠手辣不說,心理素質也是極好,險些害得人絕后,卻有臉求林家給賈元春謀瑞郡王側妃。 這事確然好笑,卻也沒有叫人笑出眼淚的程度,此事更多的是荒唐諷刺,黛玉并不覺得母親是笑哭的。世人對女子何等苛刻,十年無子,賈敏受了多少冷語白眼,只有自己知道罷了。更別說害林佑這一樁的仇。這看似笑哭的眼淚里,含了多少苦,只有賈敏自己知道。 林如海站起身來,拍了拍賈敏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夫妻十多載,有些安慰無需訴諸于口。 賈敏用絲帕摁了摁眼角,笑道:“我沒事,周瑞那賊子還在前花廳,老爺去瞧瞧那賊子說什么吧?!?/br> 林如海點點頭,黛玉也連忙從羅漢榻上跳下來:“父親,我也去?!彼共皇菗母赣H對付不了一個周瑞,她只是想看看父親怎么處置這個刁奴。 周瑞是男子,不得內進宅。林如海已經命人將周瑞引到了前花廳?,F在賈府兩個婆子被拉到院子里發落,因為前院離后宅更遠,這兩個婆子是被拉到前院受罰的,省得擾了賈敏養病。 周瑞在花廳等得心焦,便走到花廳門口張望。這一忘,就望到同來的兩個榮國府的婆子被綁在長凳上,林家奴仆取了板子來要打。 第18章 周瑞原本一…… 周瑞原本一臉傲慢,見了這等情形,立刻嚇得面色醬紫,主子交代的話也忘了,轉身便要逃。自然,是被林家的兩個家丁攔下了。黛玉和林如海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這一幕。 林如海冷聲道:“哪里來的賊子,膽大包天,假借榮國府的名義,行這等大逆不道的事,給我拿下,打二十個板子。打完給我轟出去!” 之前那兩個婆子,賈敏還挑了一下錯才發落;到了林如海這里,干凈利落得多了,直接打了就是。 春江水暖鴨先知,哪怕林如海遠離京城多年,其政治敏感度也遠非常人可比。去歲開春的邸報便說太宗皇帝身子抱恙;雖然后來的邸報又說太宗已經大安,但是太宗這個年紀,有個風吹草動就能牽動朝堂格局,病了一場,皇子們只怕個個繃緊了弦。 現在為著繼承大統,皇子們已經斗得刺刀見血,手段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榮國府的信,路上有沒有被其他勢力的斥候看見過,林如海不知道,但是防患于未然,總是好的。 榮國府寫了這樣的信來,不管自己應還是不應,只怕在太子的幾個兄弟眼里,這都是榮國府投靠太子的證明。如今這關鍵時候,林如海不愿讓任何人誤會自己替東宮拉攏榮國府,因為榮國府現在雖然無人身居高位,但榮國府這三個字代表了兵權,太敏感了。實際上哪怕他的胞姐是太子妃,林如海和東宮的來往信件,也從來只敘家常,不談政事和其他。直接插手東宮嫡長子的婚事,這是害人哪。 先頭賈敏沒看信就發落了榮國府兩個仆婦,那是因為賈敏心中有恨;林如海已經看過信,自然需要撇清關系。 周瑞自然覺得這頓打捱得既委屈又莫名其妙,但是林如海無需給任何解釋,直接打完板子,將榮國府的信裝入原來的信封,連著送來的禮,一并攆出了鹽政衙門。 林如海發落完周瑞,直接抱了黛玉轉身回了屋里,因怕打板子的場景血腥,還用手捂了黛玉的眼睛。 黛玉又不是真的孩子,略一思索就知道林如海的真實用意。同時,黛玉也有些小小驚訝:父親看著溫文爾雅,沒想到處置起問題來是這樣干凈利落。難怪前世東宮壞事之后還能堅持七年呢。 想到東宮,黛玉又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林家那些提醒,能起幾分作用。自姑媽嫁給太子,林家和東宮便是真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是于林家而言,遠水解不了近渴,希望林家的提醒,東宮能看懂,也能盡快行動。 林如海處置周瑞不過片刻功夫,抱著黛玉回到房中的時候,倒惹得賈敏一愣:“老爺這么快將人打發了?” “這樣的人,在我府上多耽擱片刻就是臟了我的地方,還是早些打發出去好?!绷秩绾D樕系?。 榮國府派人來走禮謀事,自然不會只派一個管家,兩個三等仆婦。這三人是分別入府回男女主人話的,如今賈家的禮還沒入得了林家的大門。待得周瑞等三人被扔出去,門房等著的榮國府隨從家丁盡皆驚怒不知所措了。 在京城時候,但凡寧榮二府出來的,哪怕是條狗都是有體面的,這些人平日眼高于頂慣了,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禮送不出去罷了,周瑞管家和兩個仆婦竟然就直接給人打了扔出來了。錦衣華服的進去,血跡斑斑的出來。榮國府啊,京城好些王府還給幾分顏面呢,這林家是什么龍潭虎xue,竟然目中無人到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