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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想得開,林佑那樣緊急的情況,都讓黛玉救來了回來,不是祖宗保佑是什么呢?自己若強撐著病體理事,壞了身子,不能送閨女出格,不能娶一房滿意媳婦,才是愧對祖宗呢?若自己真心疼黛玉,便快些養好了身子,再將黛玉肩上的擔子摘了,省得兩頭沒抓住。 今年的禮,大部分是按往常的例走的,但是親近的人家,也要添一二分。林如海今年升蘭臺寺大夫,點兩淮鹽運使,可是升了官職的,節禮自然水漲船高,當然,別人送到林家的禮也會添的。 黛玉翻看了林家外放以來送的禮單,綜合一下擬出今年的單子來,再酌情添減,便擬出了今年的禮單。大部分都因林如海升職添了,也有減的。比如榮國府二房。 榮國府二房用林家人的話來說,便是有仇。但是就目前的證據來說,榮國府還當真能推個干凈。黛玉想了一下,直接把舊年二房送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了。 墨韻和孫寬夫婦都送到了官府,榮國府遲早得知道林家已經查到當年的事了,面子功夫自然就不用做了。至于賈母和長房那里。憑良心講,外祖母對自己的事,雖然算不得十分周到,但是沒有外祖母,前世自己在榮國府的日子只有更難過的。一來看賈敏的顏面,二來看前世的情分,賈母那里的節禮和壽禮,黛玉都按以往的份例準備了,沒增沒減。 還有便是榮國府長房。長房之于林家,仇恨自然是沒有的,至于情分么,除了賈赦和賈敏的血脈情分外,好像也沒別的。但要讓黛玉說,前世賈璉夫妻相較于其他人,對自己也算照拂了。黛玉給榮國府長房備的禮自然便添了一二分。 另外寧國府的禮也添了。如今襲爵的是賈敬,賈敬還在兵部任右侍郎。原著里,黛玉進京時候,賈敬已經避入道觀了。那么賈敬避禍,也發生在太子落罪之后。如今太子安好,賈敬也是寧榮二府實權最高的人。除卻這個,賈敬還是太子伴讀,從利益捆綁的角度講,寧國府和林家關系更緊密一些。 至于東宮的禮,黛玉也自是添了些。東宮不缺好東西,難得的便是周全二字。當然,節禮都是其次,最最要緊的便是林如海的親筆信。林如海探花之才,寫這封家書也不講文采斐然。只用簡單詞語平鋪直敘,并無夸大,也無渲染,偏偏讀之令人覺得驚心動魄。 林如海寫信的時候黛玉就在書房,寫完之后直接將信遞給黛玉看了。黛玉看完,忍不住暗暗咋舌,父親寫的都是大實話,都是發生過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太子妃姑姑看了會怎樣。 這頭林如海的信寫完,那頭黛玉的禮單也理完了,不但京城的親朋戚友該走的禮十分周全,連蘇州老家和揚州任上,之前任職的九江還有來往的人家,的也都一并理出來,寶慶堂的柳行也有一份。當然,就近的禮單雖然理出來了,倒不急著置辦。等臨近節下了,再置辦齊整送去不遲。 賈敏看過黛玉理的禮單,頗為感動。王氏那樣害林家,林如海父女并未遷怒賈母和賈赦,這自然是瞧在自己面上,可見是看重自己的。 “就這樣挺好,也無需添減什么。只一樣,林忠夫妻還沒回來,這一回卻是派誰進京才好?”賈敏道。 林忠是林家外管家,日常管著京城的田莊鋪子收租和京城禮物往來。林家是士族,即便如今外放,維護京城人脈也是一等一的大事,林忠幼時就和林如海一起念過書,讓他跑京城節禮是最妥當不過的。不過現下,林忠剛上京送過端午節禮,此刻應當還在回城路上。 林如海道:“你呀,就是愛cao心。難道除了林忠夫婦,咱們家就尋不出可靠的管事了不成?我瞧著,張河就不錯,再多派幾個機靈的管事并婆子同去,便妥當了?!睆埡赢斈暌彩橇秩绾S讜r長隨之一,也是一起念過書的。而且張河也經常跑外省禮物往來,也都是穩妥可靠的。這才剛走了蘇州老家的端午禮回來。 賈敏聽了,便沒再說什么了。 林家剛整頓了一番,下人們辦事沒半點拖沓,也不敢敷衍,很快,諸般節禮就置辦齊整。臨行前,又囑咐了這回進京的諸人一遍,到誰家走禮,該注重什么禮節,如何應對,都對答如流了,林如海才打發一行人隨護送鹽稅入京的官船同行。 第12章 從揚州入京,走的皆…… 從揚州入京,走的皆是大運河水道。因運河沿岸皆是繁華之地,人煙阜盛,這條路倒是極為成熟,只有幾個僻靜路段有水匪出沒。但鹽稅,向來是朝廷納稅大戶,不但有鹽政衙門的官員衙役,還有戶部官員隨行,另有專門軍隊押送。那些水匪就是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將主意打到鹽稅上。 林家送節禮是派的自家的私船,既然搭的不是官船,自然不怕被言官參公器私用;然而林家的船跟在官船后頭北上,畢竟白撿了官方的護衛,林如海父女倒不用擔心劫匪問題。 官船護送鹽稅銀兩,自然不敢在路上耽擱,按黛玉的估計,不過十來日,林家的節禮便要進京。 至于林家家中,因為賈敏生病,今年的端午節,林家便沒怎么走親訪友,只各處走了禮,一家人在家倒也安生。端午過后,衙門復又開門辦事,林家墨韻、孫寬夫妻的案子便判下來了。 墨韻、孫寬夫妻都是林家的奴才,林家有身契,實則自行處置也不違國法。林家之所以將這樣的事報官,是想將林家的事擺到臺面上來,給京城的東宮提個醒。好比后世的明碼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