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徒留紀西呆愣風化中,今晚的風,似乎不是一般的冷…… 作者有話要說: ☆、如意郎君 胖人一般都喜歡睡,趙笙柯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她躺在粉紅色被子里睡得正香,臉上的rou第十幾次被“蚊子”咬之后,她終于無可奈何爬起,指責于趙老五竟敢用肥蟲子sao擾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以墨不以為然地把肥蟲子裝進瓶中,正色道:“大白天的用來睡覺,浪費生命,和我出去走走?!?/br> 出去走走不就是抓蟲子么! 趙笙柯快要嚇哭了的表情,“五jiejie你饒過我吧,我還是個孩子!” “不抓蟲子,我最近有點悶,打算去布莊買點衣服,另外去當鋪挑一挑首飾?!壁w以墨把瓶子藏進袖中,巧舌如簧,心道,為你準備的一盤大餐,你這個正主不去哪能成? 金銀首飾、漂亮衣裙趙笙柯每樣都不缺,但出去逛一逛也好,在府待的久了容易發霉,何況她悶頭躺榻上睡。掀開被子起身穿衣,梳洗一番,準備妥當跟隨趙以墨出府。 趙以墨與身后的鈴鐺對視一眼,偷偷壞笑,走至去布莊的半路她突然捂住肚子怪叫,說肚子疼,可能是吃壞了,要到附近去找一找茅房,讓趙笙柯自己一個人逛一逛,別等她了。 趙笙柯面顯擔憂,問用不用去自家藥鋪拿點藥。 趙以墨搖頭,說,“先去附近的兔兔客棧,等我回來先好好吃一頓?!?/br> 都撐成什么德行了,還惦記著吃! 唇角抖動地厲害,趙笙柯簡直想拍對方的后腦勺以示氣憤,思及昨日在兔兔客棧附近鬧得不愉快,有點不情愿,眼見趙以墨捂著肚子跑遠,她一嘆之下對諸英道:“怎么這次出府,我老是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諸英神色有點遲疑,道:“五小姐和鈴鐺鬼鬼祟祟的,別是挖了什么坑等著小姐跳?!?/br>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闭徽^上紗帽,趙笙柯一副斗志高昂,“小樣如她,每次我都能整回來!走,去兔兔客棧!” 趙以墨裝作肚子痛意在將人甩開,然后躲至暗處偷偷觀察,見趙笙柯如她所算般一步步走進自己所設陷阱,不禁拍手叫好,小聲和鈴鐺咬耳朵,“以我和趙老六相處多年,對她的了解來看,今個會有驚喜!” 別是驚過頭了! 鈴鐺神色顯得有點遲疑,道:“小姐,我們這樣不好吧,畢竟女子名節,六小姐會不會被嚇死?” “趙府女兒哪個好名聲在外?名節能吃么?”口氣中帶點嘲諷,趙以墨從墻角處走出,暗自尾隨先走的二人,道:“趙老六不會被嚇死,頂多被嚇瘋,我都焦急忍不住看她目瞪口呆跳腳了!” jiejie當成這樣的,鈴鐺頭一次見,咳嗽兩聲,“六小姐會整回來的,小姐你做好被報復的準備了嗎?”主子們惡搞,千萬別連累無辜可憐的丫鬟??! “來吧,趙老六會給我一個非常刺激的經歷,真是期待已久!” 鈴鐺她想要遁走可以么? 專門賣新鮮兔rou的兔兔客棧,去此客棧必是途經一家粥鋪,趙笙柯掃一眼粥鋪上方掛著的幌子,其上寫著:黃氏粥鋪,四個大字。 小氣如趙笙柯,記仇于黃氏粥鋪,途經此處再不徘徊。 年僅十二歲的紀西爹早逝,娘體弱,生活壓力全部壓在他一人身上,寄人籬下仰人鼻息而活,舅母每日辱罵,他能忍則忍,每日時間最多用來照顧母親,余下時間則用來拼命干活掙錢。 紀西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所有不堪的責罵都是平淡,偶爾有些小插曲經過,讓人過眼云煙,如果說特別之處恐怕是被偷了兔子,引發后來一連串的事。 人生頭一次被姑娘示好的紀西顯得有點糾結,一大早的將粥煮糊兩次,被黃氏趁機損好幾遍,讓他靠一邊去。 各種不在狀態搞砸事情,紀西郁悶至極,無精打采步出粥鋪打算到街上轉轉。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人與人的交集,從來都很奇怪,趙笙柯一直這樣認為著,哪怕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用在此刻有點不對勁。 讓她言語羞辱過、瞧不起的人,拉起她的爪子將她扯去一個偏僻墻角處。偏僻墻角處,偏僻墻角處,偏僻墻角處,偏僻墻角處,偏僻墻角處……如此暗搓搓的,她非常配合對方主動將諸英打發一邊去,讓諸英買點糖自己去玩。 主動找她作甚?想念她三寸不爛之舌的毒辣?過來找虐讓她羞辱個爽么? 摩拳擦掌! 好吧,事實上她刻薄的言語式攻擊對那個受氣包子紀西沒太大用處,紀西厚臉皮程度堪比冰川,無論她從哪個方向去刺激都刺不透,有種挫敗蠢爆了的感覺就不多說了。 墻角處,一身灰色衣袍的紀西雙手抓頭,高高瘦瘦的他兩腮凹陷,被一個姑娘示好,他臉紅,口氣有點不自然道:“你,你真的看上我了?” 啥?天上有烏鴉在飛嗎?為啥她嗅到一股危險倒霉氣息?呃?那個,倒霉會伴隨餡餅么? 趙笙柯白嫩爪子掏掏耳朵,確定自己沒聽錯,嚴謹的問題她需要咳嗽兩聲以示鄭重,認真思考。 收集上門求親者資料多年,她整理出很多極為“通俗易懂”經驗。 比方說,一個人問另一個人是否看上自己的同時,通常內心會伴隨著忐忑,猶疑。有的人借助某些場景激動之下脫口而出,有的人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一般的都會顧慮太多,所謂顧慮,無非是怕被拒絕。 拒絕一個鼓起勇氣當面尋愛的男子,是種糟糕至極之事,把人打擊到一蹶不振怎么辦?對方后半生無依無靠誰負責? 以上,那些經驗絕對不靠譜,僅供參考! 找足理由,找足借口,深吸一口氣。 趙笙柯作為一個恨嫁女,巴不得哪個眼瞎的男人將自己打暈帶走,連忙說:“我看上你了看上你了,真的看上你了!” 一連說三遍“看上你了”,表達深情之意夠清楚了吧?快和她含情脈脈的對視吧,她都快要望眼欲穿了。 紀西面上故作的淡定面具慢慢破裂,“我以為,昨晚你是在開玩笑,所以過來確認一下,你別當真,我也不當真?!?/br> 趙笙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萬幸的是她裹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出面貌,不至于丟人丟到姥姥家去! 她昨晚開過類似的玩笑嗎? 別鬧,昨晚被窩里呼呼大睡,沒少夢兔腿兒。 莫非她有夢行癥嗎? 不對,有夢行癥也不會跑到乃面前開類似的玩笑,她又不是趙大膽! 所以說,昨晚和他瓜田李下、你儂我儂之人絕對不是她! 縱然搞不清楚他為何錯把她當成“瓜田女”,但他叫她別當真,那就……別當真了…… 當真的是腦袋撞門的蠢貨! 趙笙柯頭戴紗帽,忍住憋悶勉強一笑,“你又搞錯人了,瓜田女不是我?!?/br> 搞錯人了! 紀西破裂掉的淡定面具緩緩聚在一處,百感交集,一回搞錯,兩回搞錯,一回生二回熟,他神色恢復正??人砸宦?,“下次不會了?!?/br> 紀西一方面當她是閑的缺樂子戲耍自己,一方面當她是臉皮薄被拒不好意思,一方面狐疑是否真的有第三人在暗地里搞鬼,不論結果哪個,此事若不繼續糾纏下去,對他都無甚損失。 他毫不猶豫轉身即走行為在憂傷不已的趙笙柯眼里落了一根刺,她想罵人,簡直要哭瞎,還有比這更狗血的嗎?他是專門來整治她的對吧? 每次碰面紀西,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作惡多端么? 沒有! 他衣冠禽獸么? 沒有! 他人面獸心么? 沒有! 她想說,他只是在不恰當的時間、不恰當的地點、問了不恰當的話。挑的她一顆芳心蠢蠢欲動,最后回歸平靜。 碧空如洗,陽光暖暖灑下,美好季節下,傷之少女心!趙老四,老六好想念酸詩! 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的趙以墨再也憋不住,兩只手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直打顫。 趙笙柯嘴巴一癟,眼眶一紅,最難過、最傷心、最無奈之際,旁邊傳來別人肆無忌憚樂禍幸災的笑聲,還有什么是比這更打擊人的,想一瞬間將人拍地底去,當jiejie的當成這般腦扁蠢樣,真的可以么。 她更想說,不會雪中送炭,也別落井下石??!轉念一想,不對,趙老五不是肚子疼急急忙忙跑去找茅房了么,別告訴她茅房在附近。 一瞬間趙笙柯恍然大悟,臉色青了白,白了青,簡直是要七竅生煙,大吼一句,“趙以墨,你混蛋!” 混蛋趙以墨笑得直不起腰,肚子疼,語氣含笑磕磕巴巴回道:“我多好啊,為你誆來個如意郎君,不感謝我還罵人,六meimei火氣好大!” “如意郎君個狗屎,看我被耍你稱心如意了?趙老五,你給姑奶奶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咱們日后見分曉!”趙笙柯氣得渾身打顫,腿軟的想癱地上,深吸一口氣轉身即走,她再也不要和趙老五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外人對趙老五的評價無非是沉默寡言,陰沉臉,老實可欺,整日玩蟲。 去她娘的!玩個毛蟲?玩到人身上了,蔫壞的人果然最可怕,防不勝防,趙笙柯簡直要哭瞎,趙老五瘋了! 留在原地的趙以墨兩手一拍,咯咯道:“瞧見沒?趙老六火冒三丈多逗樂!” 鈴鐺擦汗,欲哭無淚,“六小姐會報復回來的!”她會被第一個拿去開刀的。 趙以墨不以為然,“我期待已久??!” 諸英真的有聽從趙笙柯吩咐跑出很遠的方向去買糖,她手中捧著油紙包,對自家小姐眼淚汪汪的神態表示不解。 眼見諸英一頭霧水,趙笙柯感慨一句,“趙老五旗開得勝,我敗北而歸……” 烏飛兔走,整個春季在很多個毛毛細雨中過去,炎炎夏日很快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差距 趙笙柯打一出生,從未聽別人在背后說過自己好話,聽的最多是趙員外家的六千金身肥體胖、性格粗魯,遺傳了趙員外的病。 趙員外的病可多了,小摳、勢力、粗俗、胖,不講道理,喜歡欺負人,最主要的是妻妾成群偏偏沒生出一個兒子,膝下唯有六個千金,年紀一大把,整日整日往藥鋪跑,湯藥吃了無數,奈何到最后連閨女都生不出了,說是吃差藥吃壞身子。 趙笙柯默默地望天,以上純屬謠言,真的,開著藥鋪,不去藥鋪如何賺銀子。 街坊四鄰茶余飯后經常去河邊洗衣,用棒槌一下一下敲打,嘴里也經常小聲說:“娶誰不能娶趙員外家閨女,他家的閨女呦,又胖又只會生女娃,娶了不僅影響日后子子孫孫相貌身材,怕是直接給人斷了香火,一身嬌小姐脾氣還和婆婆對著干,聽說那趙老大仗著家世好沒少給婆婆氣受,昨個直接把她婆婆氣得倒炕不起,想想都讓人發寒?!?/br> 這提起的趙老大自然是趙員外的大女,趙梯雪,十八歲出嫁,嫁與城南李家。李家在廣岸城內并不算多有名,家中有喜事白事一類在城內打不起半個水漂,他李家真正進入眾人視線卻是托了趙員外的福。 話說這又是一件令人“津津樂道”之事,趙梯雪體態過度豐滿,在以瘦稱美的大梁國半點不受歡迎,哪怕家中腰纏萬貫,上門提親之人除了騙吃騙喝的鰥夫和乞丐,其余者寥寥無幾,,眼看過了適當成親之齡,她心中煩悶之下坐著馬車去城外佛恩寺院燒香,在回程路上恰巧救下被一群地痞打成重傷的李文朝。 李文朝相貌英俊讀過兩天半的書,逢人便自稱書生,以翩翩君子自稱,平日里實則無所事事,在當地附近鄰居眼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閑,和趙梯雪的偶遇讓他抓住機會,他花言巧語一頓說,簡直口舌如簧,所謂“男有情女有意”,沒過多久一躍成為趙員外的女婿,從此頭上又扣上一頂小白臉的帽子。 李文朝的家普普通通,上有爹娘下有兄弟姐妹,家中種著幾畝良田,勉強吃喝不至于那么家徒四壁,娶之趙家大女,房屋重新翻蓋,良田逐日增多,生活質量有所提高。 李文朝的爹娘從一開始便不同意兒子娶一個貌無鹽的女子,奈何對方無論家世錢財樣樣高出平常人十個頭,能有這般親家相助足以讓生活過的更好,徹底脫離貧苦。 常氏一開始并不敢得罪自家兒媳,哪怕對這個兒媳各種不順眼也會保持應有的和藹態度,如今一晃兩年過去,眼見李家越過越好,常氏的腰桿漸漸硬了,行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經常挑三揀四借此教訓一番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