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聽說現在軍隊的研究院還在研究能夠只攻擊怪物對人類無害的生化武器,顯然難度也極大。 目前而言,人類似乎只能這樣,依靠小范圍熱武器和異能者來攻擊比較厲害的怪獸,而普通人則依靠冷兵器和普通槍械來和小型的普通怪獸拼個你死我活。 人類現在不再是食物鏈頂端毫無天敵的生物,但也不是食物鏈底層。 這個奇詭的世界似乎在蔓延一種生態上的平衡。 病房里秦椹和沈宏歡的對話時時依稀可聞。 她沒進去,怕沈宏歡尷尬。 秦椹從兒時就認識他,他們倆是多少年的發小了,有時候男人也需要屬于男人的空間。 秦椹給他放完錄音后,里頭是死死的寂靜。 她沒法想象沈宏歡的表情,想起來就覺得為他難受。 然后她就聽到沈宏歡壓抑著的似哭似笑的聲音,說不出的悲痛沮喪: “我真是個蠢貨,是吧?桑棗,我以為我已經不是那個誰都看不起,只配縮在角落里的……” 然后是秦椹冷靜的聲音:“如果你覺得你只能縮在角落里,那你這輩子可能真的只能縮在角落里。不過現在這種時候,角落并不多,你要是縮的話,可能最后只能縮到別人或怪獸的肚子里去?!?/br> 沈宏歡半天沒作聲,最后苦笑說:“你說的對……我也知道,她是那么好的學校的大學生,又聰明又漂亮,比你家陸甄儀也不差,怎么會看上我,也就是因為我是異能者……” “別拿那種東西和陸甄儀比?!鼻亻├淅湔f?!岸椅矣X得,她看不上你是她蠢,她哪里配得上你了?” “如果從現在異能者和普通人的角度是,可要是以前……” “現在不是以前了。而且就算以前又如何?這人心地齷齪,為人骯臟,一樣配不上你?!?/br> 沈宏歡強笑了幾聲,輕聲說:“哪有人管心怎么樣?” 秦椹冷笑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浪費我的時間陪你聊一個這種玩意兒,有這時間咱們還不如聊聊小時候家門口那條土狗!……就這一次,以后你要是再提一次,再去看她一眼,我都不認你這個朋友……你說哪有人管心地如何,我只問你管不管?若是你自己覺得重要,比個賤人的臉盤子重要,那就夠了,你管別人管不管呢?” 沈宏歡又不作聲,似乎怔在那里。 秦椹說:“你要是為了那種東西傷心,就不算個爺們兒!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好不容易才有了異能,不作出一番事業怎么行?大好時光,別浪費在一個連玩物都不算的東西上頭!等你有一天比大多數人都強得多,美女到處都是,到時候你是想選臉還是想選心,是選身材還是選學校,還不是由著你!” 陸甄儀暗自搖頭,覺得秦椹的勸說方法好粗暴,不過沈宏歡這樣的男人好像還挺吃這一套,過會兒就振作下來,兩人在那里兄弟情深,緬懷過去,展望未來了。 秦椹走出病房時,模樣很輕松。 陸甄儀忍不住抿嘴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相對平靜,只是秦椹好像忙碌了起來,不止是出各種任務,還總是花費時間和如周隊長之流的一些人打交道,還有些新銳軍官,有實力的異能者。 陸甄儀懷疑他是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 這倒也是挺正確的路子,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尤其在這樣的時候,不發展一些自己的班底,終究要受制于人。 所以陸甄儀也挺配合他的,包括在他領回人時熱心招待,替他給人施以小恩小惠,暗地觀察某些人的人品等等。 秦椹沒有明確和她提過,當然也說不上商量,這點讓她有點難以著手,但是她覺得也算好理解,畢竟秦椹不是一個計劃性特別強的人,他可能只是直覺在進行,讓他說個子丑寅卯,他也未必能說出來。 陸甄儀沒有野心,也不想給他壓力,所以盡管她看出這點,也沒有去點出來,她希望他照著自己的習慣去進行,等到他有一天真的做大,她會運用一些自己在管理學上的知識和理解來幫幫他,如果他始終小打小鬧,她就陪著他,能讓己方個體的力量強大,也可以自由自在,還少cao心,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想清楚之后,即使在目前的環境下,她也覺得頗為安心。 閑暇時間,秦椹幾乎全部用在修煉異能上了,不讓自己筋疲力盡不會去睡覺,甚至也這樣要求陸甄儀,他沒有限制陸甄儀再去出任務,但是所有任務都必須和他一起。 這樣沒日沒夜的修煉,效果頗佳,有一天,陸甄儀在用自己的章魚狀精神觸角在房間里到處漫游了半天之后,突然有一種自己腦殼里一層東西被捅破的感覺。 有點像一層紙,又要柔韌很多。 好像雞蛋里蛋清外面那層膜…… 突然之間就破了,特別自然而然的感覺。 而她之前,根本沒覺得自己腦海里有這個東西存在。 這種感覺實在太神奇。 而她的精神核心頓時強壯了許多。雖然她看不見自己的精神核心有多大,是什么顏色,但是她能感覺出來自己的強大。 如果說以前她是個孱弱的寶寶,現在她就突然長成了大人,這種感覺,就好像視野突然變高了,手足都充滿了力量,從只能踉踉蹌蹌走路到可以站穩行走自如,本來拿杯碟拿不動手不穩,現在也可以輕松完成。 自從過了童年,還沒有過這樣的成長感覺。 陸甄儀興奮極了,她睜開眼睛,就迫不及待地告訴秦椹:“我突破了!” 秦椹曾經說過,他突破了兩次,每次異能都是呈十倍增長。陸甄儀急于測試,第二天就讓秦椹帶著她出了個相對危險的任務。 她沒有突破前,最多能一次殺死一個怪獸,而且是精神力不強的,如果使用期間不能通過睡眠冥想來補充,那么在遇到駁之前,她就只能有這一次的力量,而與駁的精神核心共鳴之后,她最佳狀態能用三次。 現在突破之后,她可以連用十次。 而且可以同時攻擊五個以內的個體目標。 秦椹對她的異能非常滿意。 兩個月之后,秦椹告訴她他也突破了,空間再次擴大十倍。 至于空間切割的范圍和次數,他沒有具體說。 這幾個月期間,帝都周圍的人類和怪物處于一種膠著平衡狀態,但是西營受到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西營旁邊山腹里的駐軍有相當實力,關鍵時候還是出手解決了,但是西營的平民區損失慘重,據說死亡人數達到了九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山腹駐軍終于出面,接管了營地。 僥幸逃生的那少數人,從此倒是有望生活得到改善。 其余營地都呈現一種欣欣向榮,雖然人類人數在持續減少,但并不過分,而且怪獸們也未能占據上風,很多成為了人類的食物。 人類和獸類爭奪著有限的資源,要將對方身體的蛋白質變成自己能活下去的養分。 春天已經到了,耕種卻異常困難,除了那座山肯定不能種植之外,郊區許多地方的農田都消失了,不是變成了水澤就是大旱,無論澆多少水也無用,可耕種的土地非常少。 這自然成為上層們的大患,雖然因為幸存者人數不多,幾個糧庫也被紛紛找到打開,暫時一兩年沒有太大的糧食危機,但是這之后,僅靠這點耕地,不可能養活大家。 而畜牧養殖業又因為動物的變異而非常不現實。 人類也許最后只能靠著和怪獸血拼,用怪獸的rou和脂肪來當做主食,這樣人類的損耗率必然很大。 這期間另外一個小小的好消息是小武終于有了異能,是速度強化異能。至此當初在“堡壘”里的所有人都有了異能。 看來秦椹所謂的“竅孔”真的非常有效。 這天,秦椹和陸甄儀同袁陸維一起出一個中型任務。 大約有十七八名較為厲害的異能者和二百名軍人參加了這次行動。 幾個月以來,有突破的異能者不僅是秦椹陸甄儀二人,異能者的強大漸漸體現出來,不再是被軍人尤其特種兵們諷刺的徒有虛名了。 陸甄儀穿著她的戰斗服,和秦椹一樣的一套皮衣皮褲,有一定的防御力,尤其是要害部位和關節,但是又非常輕盈柔韌,并不影響行動。 “靜珊和小武去亦莊那邊參加什么交流?”陸甄儀邊檢查武器邊問:“怎么還要帶上歡子一起去?今天能回來?” 秦椹有點懶懶的心不在焉,拿起桌上一杯都涼了的錫蘭紅茶,一口氣喝干:“應該吧。歡子還是有點郁郁寡歡的,我讓他們帶上他的,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嘛?!?/br> 陸甄儀“切”了一聲:“又不是旅游?!?/br> ☆、第55章 諸懷和窫窳 秦椹和陸甄儀出任務次數不少,每次他都把陸甄儀帶在身邊視線可及范圍內,這次也不例外。 可是袁陸維居然跟他們擠上了同一輛車。 袁陸維坐在副駕駛,秦椹帶著陸甄儀坐后面。車上還有一個司機一個袁陸維的手下。 袁陸維不時轉身跟他們說話,眼波也沒少遞給陸甄儀就是了。 秦椹冷冷的,但居然忍住了沒發作。 陸甄儀覺得有點詫異。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對付一只諸懷。 “有獸焉,其狀如牛,而四角、人、耳、彘耳,其名曰諸懷,其音如鳴雁,是食人?!?/br> 這東西也不小,雖然沒有以前那些特別大的怪獸大,身長也超過七八米,身高超過兩三米,像牛,有四只角,人的眼睛豬的耳朵,聲音像大雁,吃人。 而比較可怕的是,據說它周圍有十來只正常牛大小,卻長著人的面孔的怪物。 這個東西,應該是窫窳(ya yu)。 “有獸焉,其狀如牛,而赤身、人面、馬足,名曰窺窳,其音如嬰兒,是食人?!?/br> 現在怪物種類已經越來越多,應該有一些是從別處而來,也有這里陸續變異而成,這個諸懷和窫窳的組合群落很有研究價值。 因為它們都是牛類的外貌,可能是牛群變異而來,相處很和諧,一起攻擊一起吃人,很可能本來就是同一群牛。 但是奇怪的是有人發現,在這些窫窳當中,有一個的臉長得就是自己以前同事的樣子。 是變異過程中牛和人合體了? 是變異牛把人吃了就會長出他們的臉? 怪物一涉及到人類的因素,就特別驚悚,這件事引起了人類很大的重視。這塊地方在帝都東南,離昌平營地挺遠的,但因為怪物不好對付,所以亦莊那邊收容營請昌平營地支援。 “好像傳說里,窫窳是很厲害的什么天神的兒子被什么東西污染來著,怎么想也應該比諸懷厲害吧,怎么這群牛里好像諸懷才是首領呢?!标懻鐑x一邊梳理腦海中的資料一邊小聲跟秦椹分析。 秦椹說:“誰知道呢?這些怪獸難道還非要照著傳說來嗎?估計以后會有專門的怪獸學專業,到時候問專家好了?!?/br> 陸甄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袁陸維扭過頭,似笑非笑看著他倆:“原來秦隊長還有這一手,佩服。難怪能抱得美人歸?!?/br> 秦椹冷冷的不理他,陸甄儀皺皺眉,也沒搭腔。 袁陸維自覺沒趣,摸摸鼻子,對陸甄儀說:“甄儀,你有什么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br> 陸甄儀說:“那袁團說說看是怎么回事吧?還有,別叫我甄儀,咱們沒那么熟?!?/br> 袁陸維笑嘻嘻說:“有人說,那些窫窳可能是諸懷生的?!?/br> “諸懷生的?”陸甄儀覺得荒謬到無以復加,“證據呢?難道就因為那只諸懷大,那些窫窳???它跟誰生的?” 袁陸維更加笑容滿面了,眼睛直視著她,頗有點含情脈脈,又似乎有些挑逗之意:“……你說呢?它們那些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