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而秦椹首付加貸款利息,每套房子的投入才十幾二十幾萬,這些房子總共也才投了兩百萬!這是多少倍的利潤了! 慶祝的那天晚上,秦椹含笑看著她,眼神簡直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說吧,你要什么?”秦椹微笑說,陸甄儀怎么看這笑容里都帶了得意。 她嗔了他一眼,但看在春風得意的秦椹眼里,這一眼那就是十足的嬌嗔,簡直是媚眼如絲。 果然,錢雖不是萬能,但和平年代還是近乎萬能的。他心里默默想。不過卻也沒嫌她愛財,畢竟是人之常情。 他瞥了一眼陸甄儀手腕上的翡翠手鐲?!棒浯涫遣皇菨q價了?” “是呀!”陸甄儀摸了摸手腕上高冰飄藍花、通透無暇的美艷手鐲,那會兒裝修房子剩了兩萬多買的這個鐲子,因為她先緊著種水,一定要高冰,而高冰飄綠品相好的買不起,退而求其次買的飄藍的,花活水好,只是顏色不夠陽而已,看著還是很美的。 “這鐲子現在沒有八萬十萬是夠嗆能拿下了?!彼斐鍪滞?,讓秦椹看,語氣顯然有著得意。 秦椹心里酸楚,那時候陸甄儀也愛翡翠,她雖然只是業余愛好者,逛逛翡翠論壇什么的,但是確實對翡翠很了解,她一直想要一只拿得出手的鐲子,但是因為供著房養著車還有孩子……明明她收入不錯,卻連一個兩三萬的鐲子也不舍得買。 還有,跟他在一起之后,她連美容院也沒舍得去。 衣服都在淘寶買,再也不買什么大牌。 在她所有的同事同學中,她成了經濟最窘迫的一個。 她有時候忍不住也會抱怨,但其實抱怨得真的不多。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瘋了,他受不了自己成了她的累贅。他不止一次想,她只要不是找了他,不說高嫁,隨便找個門當戶對的,也不至如此。 他們在一起之后,陸甄儀不讓他再去唱歌,他逼著自己找了個兩三千一個月的普通工作,陸甄儀并不滿意,總是想給他規劃個更好的出路,可是社會給一個學歷不算太好又沒關系的年輕人留下的正當途徑并不多,她買了房子和車之后,更是被還貸壓力壓著,沒有余錢作為創業本錢。 rou絲逆襲之類的,有時候只是小說里的故事而已。 再后來孩子出世,情況更是急劇惡化,他父母皆無,而她父母本來就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又有各自家庭,誰也不能幫忙帶孩子,請保姆要用完他一個月工資,貴不說,還不靠譜…… 她只歇了四個月產假就去上班了,他辭了職在家帶孩子,做飯給她吃。 那時候起,他們倆都暴躁易怒,爭吵不斷…… 再后來,孩子可以去上幼兒園小托班了,她找到了一個好的貨源,秦椹開起了淘寶店,收入還不錯,他攢了幾萬打算給她買個鐲子,可是她喜歡的鐲子那時候已經從兩三萬漲到了十幾二十幾萬了…… 再后來……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 “買個再好點的吧?高冰飄綠的好不好?”秦椹說。 陸甄儀皺眉,“太貴了。買個花青的水頭好點的,或者干脆買個碧玉的吧,一萬多兩萬的事兒,我最近倒是想買點彩寶碧璽之類的鑲點首飾?!标懻鐑x從不虧待自己,但是她也不會傻花錢,她買的東西往往又好性價比又高。 她不是名嬡,也沒有名嬡一擲千金的派頭,她追求合理性。 秦椹干脆第二天給她卡里轉了五百萬,說:“你自己看著買吧,領了證我還沒給你家用呢?!?/br> 陸甄儀買了些自己喜歡的首飾,然后計算請個年假,去度度假,問秦椹喜歡去哪里。 秦椹沒回答她,他沉吟了一會兒,問陸甄儀:“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世界兩年多之后就變成末日了,你在末日前有什么想做的嗎?” 陸甄儀正玩了一把游戲,懶洋洋站起身來,她穿了一件藍綠色花色鮮艷的真絲針織大t恤,暗黃色彈力真絲雙縐的七分褲,卷發不長不短,微微透了點酒紅,落在露出的白皙肩頭,有說不出來的慵懶,聽到秦椹這問題,忍不住笑起來,撩他一眼,說:“真幼稚!”然后坐到沙發上,雙手托著下巴,就開始憧憬了:“末日啊,我應該先去把想去的地方都轉一圈,人類文明繁盛時的杰作,都拍拍照……對了,盡量多搜集點名著資料的電子版……還有種子,各種植物種子也可以搜羅一下?!?/br> 秦椹見她一邊說自己幼稚,一邊認真盤算,樣子很是可愛。又聽她所說,和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就笑著說:“你就不想準備個堅固的地點,多囤積食物,物資,軍火什么的?” 陸甄儀白他一眼,“我說的是心愿啊,那些是準備工作,不是心愿!”又問:“你吶?” 秦椹好像第一次認真考慮這個問題,想了半天,說:“我想去留學?!?/br> 陸甄儀干脆跟公司請了婚假,加上年假,加上周末等等,一共請了將近三周的假。兩人在歐洲轉了一圈,真的拍了很多照片,本來陸甄儀旅游并不喜歡拍照的。 玩完之后回國,秦椹回國第二天就跟她說,自己想去法國學釀酒和西餐西點,打算等12年上半年再回來,也就是要離開將近兩年。 要說,這也不算正經留學,不需要通過嚴格的語言考試和入學條件,比較像游學。 新婚不到一年就要兩地分居,一般是個女人都不能忍。 不過陸甄儀卻沉默片刻就答應了。 她很清楚自己和秦椹根本就不算正常的夫妻,他們之間的問題大得很,她便是想理都理不清。除了一時沖動去領了個證,他們之間和問題重重的情侶并無區別。 于是10年九月,秦椹自己一個人上了去巴黎的飛機,然后從那里轉機,他將要去波爾多、阿爾薩斯和布列塔尼,陸甄儀開車送的他去機場。 他要給她再留筆錢,她拒絕了。她說:“那五百萬我連二十萬都沒花到,足夠了?!?/br> 陸甄儀看著他上飛機,也沒有流淚,她平靜地自己開車回家,回到自己小窩里,躺倒床上,輕輕呼了口氣。 ☆、桑棗堡壘小伙伴 兩年時間,也就這么慢慢過去。 陸甄儀繼續不時和閨蜜混混,有時跟秦椹打個越洋電話,不勤,三四天一次。 電話內容總是很平淡的“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卻又不是老夫老妻的那種平淡如此。仿佛雙方都在壓抑。 其實,情侶兩地分居是個很奇特的感覺。 一開始自然是劇烈的思念,夜寒露重,不免要懷念身邊失去的體溫。獨自一人時,更是難以排遣。 孤獨和習慣的被破壞,令人寢食難安。 等過了一年,思念就是一種符號。 電話那端的人,仿佛其實一直就是電話那端的聲音而已。 兩年的分離,讓她時有悵然,時有輕郁,但是,別離并未摧肝腸。 她有她的工作,她的朋友,她的愛好,還有年華易逝的小憂傷。秦椹以強硬姿勢躋身她的生活里,又莫名其妙地離去,所以當他再回來時,她也沒有如何激動。 兩年時間,秦椹好像高了強壯了還黑了些,更像個英俊強壯的年輕男人而不是俊美少年了,雖然他面孔依然俊俏。穿著風格倒是幾乎沒有變化,一點不像是在法國待了兩年的人。 陸甄儀站在機場出口,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感覺竟然有幾分陌生。 秦椹有一個特點,她在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是專注在她身上的。 這總讓她產生對他而言,周圍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她重要的錯覺。 而且,這也可能是她淪陷的主要原因之一。 時隔兩年,這一點也沒什么改變。 他在人聲鼎沸,吵鬧不堪,萬頭攢動的機場,越過無數人群和行李箱,那雙深黑的眼眸也只是看著她而已。 所以陸甄儀嘆了口氣,還是步履娉婷地迎了上去,甚至掛上了溫柔地笑容,走到他面前說:“飛機上累不?” “還好?!彼吐曊f,側過身拒絕了她要幫他拿隨身的背包,拎起一個小手提箱,捉住她手肘,說,“走罷?!?/br> 她被他拉著走,很不得勁,掙脫開,說:“車我停外面了?!?/br> 上車的時候,他捏了捏她面龐:“稍微瘦了點了?!?/br> 她哼了一聲。 秦椹呼了一口氣,后仰靠在車椅靠背上。似乎真的很疲倦,又似乎在做什么決定。 陸甄儀開著車,瞥他一眼:“你不會是想回來離婚說不出口吧?” 秦椹被嗆了一下:“……你在說什么!” 他用一種想拎她耳朵的目光瞪著她。 陸甄儀聳聳肩,換了話題,“童童估計都不認識你了,elsa更不用說?!?/br> 秦椹拿出一個紙盒,交給她,“給你的禮物?!?/br> 陸甄儀開著車,沒法打開,問:“是什么?” 秦椹說,“gewurztraminer的幼株,你不是喜歡喝gewurztraminer嗎?” 陸甄儀有點詫異,笑起來說:“你怎么知道的?看我喝過?……以后你要釀給我喝?”心里有點小甜蜜,又問:“哪有地方種???”過一會兒又說:“你怎么帶得回來的?動植物不是不讓隨便入境的?” 秦椹感覺到了她的甜蜜,微微一笑,說,“我想買個別墅了?!?/br> 秦椹買的別墅位置一點兒也不好,在昌平,靠近八達嶺那邊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離某炮部隊不遠,說是別墅,簡直就是一農家自建的小樓,而且還是小產權。 陸甄儀覺得他簡直腦子壞了,才會買這樓。 而且這次他也不用陸甄儀裝修了,美其名曰他自己也會裝修了,要給她一個驚喜云云。 沒等裝修好,他又拉陸甄儀去壩上草原騎馬,結果撿了一只受傷的戴勝回來。這鳥兒羽冠特別漂亮,陸甄儀家繼兩只狗狗之后,又添了一只鳥兒。 買鳥籠,食盆,面包蟲……也忙活了一陣子。 不過陸甄儀是特別喜歡動物的人,倒是不嫌煩。 十月份,秦椹的別墅裝修好了,但是他也沒及時叫陸甄儀去看,還在忙忙活活,不知道在瞎忙活什么。 陸甄儀也不在意,她對那什么所謂的別墅一點也不感興趣,印象里只記得是個四四方方,鋼筋水泥,灰不溜秋的房子,好像是兩層加閣樓的,一點也不符合她的審美。 秦椹說:“我們十二月搬進去,十二月二十二日是你生日,還是傳聞的世界末日,我們在二十一日辦個末日party,叫你的好朋友一起來?!?/br> 陸甄儀笑起來:“就你那小產權農民致富樓也要顯擺?咱不丟人成不成?” 秦椹說:“丟什么人,順便給你慶祝生日嘛?!?/br> “那就叫吳靜珊他們那對吧,李洛玉肯定要嘲笑咱們的所謂別墅的,別給她機會找優越感了~公司同事也沒必要?!?/br> 秦椹沉吟了一會兒,又說:“請你爸媽也過來吧,咱們都領證了,還沒拜見岳父岳母?!?/br> 陸甄儀嗤笑:“那得你登門拜見,備上厚禮去提親好不好?哪有召喚我爸媽過來的?” 秦椹說:“你先別說我的事嘛,你今年二十九了,你們家那邊不是逢九是大生日,叫你爸媽來給你過生日啊,順便把咱們的事情告訴他們?!?/br> 陸甄儀一想也靠譜,到時候把秦椹介紹給他們,也挺好的。 結果晚上打電話,mama就有點猶豫,爸爸倒是一口答應了,但是過了兩三天又打電話給她,吞吞吐吐說自己有點重要的公事可能走不開。 陸甄儀一生氣,說不用他們來了。 秦椹偏偏為此糾結了,讓陸甄儀再給他們打電話,說不管怎么樣都要來,甚至直接用他們的身份證號買好了機票。 最后,陸甄儀的父母總算都答應了過來。 十二月中旬,秦椹開始收拾東西。 陸甄儀說:“你收拾那么細干嘛?咱們充其量偶爾去過個周末,也不可能說就去那兒住了,我不得上班??!” 秦椹說:“那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要買東西很困難,就算偶爾住,也要考慮周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