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而且,早有人在這邊等待,讓秦箏感動的差點哭出來。 換上羊絨靴子,裹上狐裘大氅,暖意襲來,秦箏感動萬分,對這些奉獻皮毛的動物致以十二萬分的感激。 所有潛入東齊境內而后又分開回來的護衛都已到齊,他們不是鐵甲軍的兵,他們是云戰的護衛。 顧尚文也回來了,秦箏與他相見,以前每次看到他都覺得這人欠教訓。但現在,秦箏已摒棄前嫌。若不是因為這個年代的爛規矩,她就和他相擁痛哭一場了。 “王妃,你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當時快把我嚇死了。想著要是你被抓回來,我說什么也得去救你?!鳖櫳形囊惨蛑溆行┍侨?,縱觀這里近三十人,只有他倆身體最差。 “算了吧你,我多少還有點三腳貓的功夫,你什么都沒有,咱倆沒相見呢你就被咔擦了?!鼻毓~搖頭,她是決計不信的,這小子才不會舍命。 “王妃你這話讓人傷心了啊?!惫o自己身上的狐裘,雖不是最上等的,但保暖能力一樣強。 “別傷心,咱們最起碼也算共同經歷生死了,從此以后,我盡量不宣揚你痔痛的秘密?!彼焐线@么說,可聲音依舊大,所有人都聽到了。 顧尚文無語,他在她這兒是討不來便宜的。 “喝水?!痹茟鸷鋈辉谏磉叧霈F,將拔掉塞子的水囊遞到她面前,里面是熱水,熱氣在涌出來。 秦箏立即接過,眼睛泛光的看了他一眼,右眼微眨,調皮誘惑,“謝了!” 云戰眼神無波,顧尚文卻在一旁嘖嘖輕嘆,現在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 “王爺,今晚休息的地方已經整頓好了,王爺與王妃去休息吧。晚飯做好,屬下命人送進去?!币蛔o衛走過來稟告,他大約三十幾歲的年紀,卻是很穩重。 “嗯。夜里警醒著點,這里離東齊還是太近了?!痹茟鹞⑽Ⅻc頭,轉頭看向西方,雖是有茫茫雪山阻擋,可算起來,還是與東齊不遠。 “是?!弊o衛垂首應答,而后轉身離開。 “咱們在雪屋里過夜?”那些護衛一直在那兒忙活,這里的雪堆積了很多年,結實的很。他們在其中挖了一個深洞,就像雪屋一樣。 “嗯,否則你會被凍僵的?!逼鋵嵢舨皇且驗榍毓~,他們也不會費力挖了個雪屋出來。只要有一堆火,在這里過一夜不成問題。但秦箏受不了,她現在已經染上風寒了。 “多謝大元帥為我著想?!辈唤麡?,黑色的狐裘下,她那張小臉兒更是白的幾乎和這雪山的皚皚白雪融為了一體。 云戰眸中染笑,整個臉龐都柔和了,伴隨了二十多年的剛硬,此時化為烏有。 顧尚文在一旁看的唏噓不已,他打小就和云戰認識,還真是沒見過他對誰這么有耐心,還會笑。尤其十多年前,他更是嚇人,那眼睛里都是陰郁,他爹就說過,云戰心里都是恨! 天色漸漸暗下來,這雪山上就更冷了,是那種干巴巴的冷,會冷的人抓心撓肝兒。 雪屋里相對要好很多,這里挖的很高,所以點了一堆小篝火,也完全沒影響, 秦箏窩在云戰身邊,身上裹著狐裘大氅,這里還是很暖和的。 火光幽幽,云戰直視前方,面色無波。 秦箏倚靠著他,盯著那堆火有點昏昏欲睡。 “云戰,我困了?!毖劬τ行┍牪婚_了,秦箏小聲嘟囔道。 垂眸看了她一眼,云戰抬起手臂,攬著她躺到自己腿上。 “云戰,你對別人有這么溫柔過么?”躺在他腿上,秦箏的下頜藏在狐裘下,看著他的下頜,那弧線剛硬,他絕對是個純爺們兒。 “溫柔?”云戰低頭看著她,他還真不覺得他在對她溫柔。 “嗯?!闭UQ?,秦箏笑起來,“看來,大元帥還真是潔身自好,這么多年,連個女人都沒有,甚至連自己溫柔都不知道?!辈唤肫鹕瞎勹I和那個軍妓,她笑得更賊兮兮。 “女人?皇城倒是有無數的女人送來,不過,誰也不敢碰?!辫F甲軍沒有軍妓,但是士兵發泄生理需求也是可以的。只是,去的都是指定的地方,來路不明的女人是絕對不能碰的。 “怎么,皇城來的女人有問題?”若是如此,云贏天這么多年來還真是沒閑著。 “嗯?!眴我艋卮?,云戰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可是卻比剛剛冷了很多。 “我也是皇城來的?!编阶?,她雖然不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 “你是從陵墓里來的?!碧衷谒哪X門上戳了戳,云戰的指頭很有力。 “說的我是活死人一樣。不過也是,我當時還真就是活死人?!蔽亲?,她贊同自己活死人的身份。 漫漫四年,如今想來好像只不過一瞬間。當時知道自己能出去,卻是沒想到她離開了那里就嫁給了云戰。盡管吧,他們倆當時都沒覺得那是個婚禮。 “云戰,你有想過以后么?”她的以后,她不敢隨便設想。而他的未來,她又看不見! “不知?!痹茟鸩粫孟?,因為幻想與實際往往背道而馳。 “你在這西南就是皇帝,還要繼續聽從云贏天的么?他能將我這個神經病加殘疾賜給你做王妃羞辱你,就還能想出其他的餿招兒來,你怎么辦?”聽之任之,她覺得云戰不是這樣的人。 “忍?!币驗闀r機沒到。 “你還真是能忍,你從七歲被送到軍營時就開始忍了吧?忍者神龜?!比羰亲屗潭?,她可忍不了。 “忍者可以,神龜去掉?!饼??這不是個好字眼兒。 秦箏嘻嘻笑,“你放心吧,你頭上干凈的很,沒有綠帽子?!?/br> “還想給我戴綠帽子?”幾不可微的揚眉,懾人的壓力撲面而至。 秦箏撇嘴,“咱倆之間什么都沒有,就算我和別人怎樣,與你也沒關系??!” “就算與我什么都沒有,你也是我的人。若與別人糾纏不清,宰了那人打斷你的腿?!彼淅涞恼f著,聽得秦箏夸張的唏噓。 “宰了jian夫就算了,還要打斷我的腿?算你狠?!边@廝,應該做的出來。 “怕了?”這也算警告成功。 秦箏哼了哼,“要是再出現個我看不透的人,沒準兒我還真會多看兩眼?!彼腥怂谎鄱寄芸赐?,也就不會新奇了。云戰不同,她看不透他,對她來說,他是個謎。 似乎對這話比較滿意,云戰頜角的線條放松了些。 “唉,小桂和曹綱肯定很擔心我,咱們幾天能回到天陽關???”想著他們倆,四年相伴,是她很重要的人。 “抄近路,兩天。不過你會受不了,還是慢行?!蹦菚r追趕被抓走的秦箏,他們可是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到了齊蒙雪山。那時絕對是狂奔,馬都累死了數匹。 “在陵墓里的時候,只有我們三個。我骨頭里的鐵釘就是曹綱給拔出來的,若非如此,我現在還是個殘廢呢。后來小桂就天天扶著我走路,我這腿才慢慢的好轉。之后曹綱教我武功,我這天資不成,只學了點皮毛,連你一根手指都對付不了?!睋u頭,她若是有那個天資,再勤奮點,也不至于會被人輕易抓住了。 “信任是相互的,你們相互之間就很信任?!睆囊姷剿麄內齻€的時候,云戰就知道,這三人絕對是同一戰線,便是有威脅有誘惑,也不會有背叛的事情發生。而這種情況通常是在同甘共苦之后才會發生的,現在證實,他們確實同甘共苦過。 “雖然小桂現在學著很雞賊,但你說的沒錯,便是分開很久,我們默契依舊?!毙Σ[瞇,她很欣慰。 “很有凝聚力?!钡皖^看著躺在腿上的人兒,她這小腦袋瓜兒里可不是空的。 “那當然?!钡盟洫?,秦箏略顯驕傲,藏在狐裘里的下頜都揚了起來。 看她那模樣,云戰的眸子劃過一絲笑,她是沒長尾巴,若是長了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 在這雪山中度過的一夜比想象中的愜意,秦箏睡得也很好,很久沒睡過這么安生的覺了。 但安生的也僅限于她一個,包括云戰在內,所有人都警醒著。 不會武功的顧尚文一夜都挨著火堆,就差直接投身進去了。同樣沒有武功,得到的待遇卻完全不同,連連贊嘆自己沒那個命。若也是個女人,是不是還能得到別人的憐香惜玉? 他自怨自憐,別人卻沒時間理會他,與寒冷和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對抗,意志,是需要堅持的。 天放亮,大家喝了些rou湯,那是昨天打的兔子剩下的幾塊rou。喝些熱乎的,身體也就不會那么冷了。 秦箏的風寒有些嚴重,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兔子rou,她全身都有點癢,沒過多久,臉上就有紅疙瘩冒出來,她又過敏了。 無語的罵自己,她對這身體也沒招兒了。 發現她從一個勁兒的在自己臉上抓開始,云戰就注意到了,之后臉上一個個米粒大小的紅疙瘩冒出來,她那小臉兒又像個燒餅了。 “很癢?”云戰估計是她因為吃了什么東西。 秦箏點點頭,一邊仰起臉給他看,“是不是長滿了疙瘩?” 視線在她的臉上環顧一圈,云戰幾不可微的點頭,“嗯,忍忍吧。抓破了,可會留疤的?!?/br> “可是真的很癢?!本镒?,她不止臉上癢,全身都癢。 云戰沉吟片刻,隨后彎身抓起一把雪,擦在了秦箏的臉上。 涼意襲來,秦箏縮了縮脖子,下一刻卻開始笑,“云戰,你真聰明,這種餿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來?!?/br> 無言,云戰繼續往她臉蛋兒上擦雪,臉蛋上紅疙瘩很多,她脖子上也有。 所有人都因著他們倆停下而停下來,顧尚文裹在狐裘里在后面就那么看著他倆,止不住的暗暗搖頭。 秦箏說什么云戰都不會生氣,顧尚文第一次知道,原來云戰脾氣這么好。 這同生共死的兄弟還是不能和女人相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心尖rou!手足受傷包扎一下就好,心尖兒刺一根刺都會疼的徹夜難眠。 “實在不行,我就在雪地里滾一圈去?!遍]著眼享受,秦箏一邊嘟囔道。 “山下有湖泊,你可以去湖里泡一泡?!痹茟疬@主意更好。 “那會凍死的?!蔽⑽⑾崎_眼睛看他,這廝的表情很認真。 “在雪地里一樣凍死?!狈凑齼蓸佣际撬?。 “那你給我出一個不會死的主意?!毙∽彀衫舶衫?,她確實很聒噪。 “忍著?!比讨筒粫?。 “忍功不如你,忍者神龜!”彎起唇角,她很得意。 云戰的手頓了頓,隨后將手按在她脖子上,他手里還有雪。 秦箏立即跳腳大叫,叫聲回蕩于廣闊的雪山,綿綿不絕。 ☆、057、占便宜 離開雪山,寒冷終于遠去了。秦箏和顧尚文卻是都風寒了,三十多人的隊伍里,只有他們倆鼻涕橫流,狀況較慘。 他們倆這情形繼續趕路可能會更嚴重,于驛站停下休息,驛站中的大夫趕緊熬藥。 浴室,秦箏泡在熱水里不住的吸鼻子。鼻涕很多,而且鼻塞,她隱隱的覺得自己還有點發熱。身上因為過敏起的紅疙瘩還沒有完全消退,做俘虜那些日子所受的傷也都還在,她現在是滿身傷痛。 沉進水里,秦箏感受這許久沒見到的熱水。真是想不到在驛站里她還有這個待遇,在天陽關,她都是用冷水的,沒人給她準備熱水。 “呼!”鉆出來,秦箏長舒一口氣,感覺舒坦很多了。 泡的差不多,秦箏從水里鉆出來,換上干凈的衣服,盡管這衣服還是驛站的小兵從附近的牧民家里買來的。 尋常的布料,做工也很簡單,像是個花樣年華姑娘的衣服,因為色彩很鮮艷。 盡管她不是很喜歡紅色,但與別的顏色摻雜在一起,還是很不錯的。 系上腰帶,她甩甩頭發走出浴室,長發飄飄,格外美艷。 回到房間,早已準備好的飯菜香味飄入鼻端,秦箏簡直顧不得別的,一個箭步沖到飯桌前,連那坐在床邊矮榻上的人都沒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