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順著來時路逃走了,看來它計劃的很充分。而且對這里也很熟悉,居然在這里找到了你?!弊哌^來,他那么高,此時秦箏還在水池里泡著,仰頭瞅著他就覺得他更高了。 秦箏也覺得很心驚,看來還真是沖她來的。 “怎么辦?已經找到我了?!毖鲱^瞅著云戰,秦箏有點可憐兮兮。 “在我身邊,便是找到了你又怎樣,別怕?!倍紫聛?,這樣秦箏就不用高高仰頭了。 眨眨眼,嘟嘴,“你又不是時時都在我身邊。像剛才,你就不在?!?/br> 看著她好看的紅唇,云戰眸子微瞇,“我不是及時的趕來了么?” “你會每一次都很及時么?這個沒人知道?!彼@個保證讓人無法信服。 “現在懷疑是沒用的,因為未來沒人知道?!蔽⑽u頭,云戰對她的悲觀很不贊同。 “誰說的,我就能看到。只可惜我看不到你,誰讓你那么怪?”秦箏撇嘴不屑,他說的才都是廢話。她就能看到未來,但自己的未來,卻不是那么明朗。 看她那濕乎乎的小臉兒表情那么多,云戰似有些忍俊不禁。抬手將沾在她臉上的發絲捏走,“若是會被你看透,我還算得上什么大元帥?” 被他一碰,秦箏才驚覺她就這么和他說話好像有點不妥。不動聲色的往水里沉,她一邊眼睛咕嚕轉。早就想要給他點教訓,這個時候好像正是好時機。 看她往水里沉,云戰幾不可微的揚眉,似乎明白她可能是在躲他。 然而,下一刻秦箏就驚懼的睜大了眼睛,“我的腿抽筋了?!痹捖?,她整個人瞬間沉進了水里去。 云戰隨即俯身伸手去撈她,涼涼的水里抓住她滑滑的手臂,也感覺到她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剛要收力,水里的人力氣更大,直接抓著他往下拽。 單手撐住水池邊緣,云戰也用力,水里的人開始抵抗不了了。 和云戰拼力氣,那絕對必輸無疑。水里的人兒被拉了出來,濕噠噠的頭發糊了滿臉,而且她正拉著云戰的手臂在往下拽。 云戰略顯輕巧的將她拽出來,她這一光溜溜的人就這么脫離了池水。 “啊,放開我?!弊詣铀墒?,但拉著她的人卻不松手。她大半個身子重新進水,但某些部位還在水外。好在頭發散亂滿身,否則她可真的是被一覽無遺。 云戰的視線不可避免的向下,她皮膚白皙他知道,但通身都這么白,視覺上的沖擊力絕對很大。 以至于一時間他都沒聽到秦箏在說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睛所看到的景色上。 “云戰,放手?!钡磐?,池里的水翻攪,濺起無數水花兒。 此時才回神兒,云戰松手,她整個人掉回水里,然后頭也不回的游到對岸去。 云戰滿手的水,慢慢站起身,看著只有腦袋露在外的人兒,其實水里的事物他也能看清。 “洗一會兒就成了,時間久了你真會抽筋?!背练€的說完,云戰轉身離開,只剩水里還驚魂未定的秦箏。 深深吸口氣,秦箏抬起自己的手臂,被云戰抓過的地方都紅了,就像被開水燙了一樣。 她雖是沒什么感覺,但看起來有點驚悚,因為那紅印差不多就是他一只手的模樣,占據了她整個小臂。 這次要耍他的計劃又失敗了,而且她還險些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讓人惱火。 連連搖頭翻白眼兒,最后那口氣也只得咽下去,白白讓云戰占了便宜,她認了! 從浴室出來,秦箏一身神清氣爽也沒覺得多爽。板著小臉兒,一步步的挪回云戰的房間。 兩天來她一直睡在那個帳篷里,與云戰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比她想象的安逸。 進來房間,秦箏目不斜視的鉆回自己的帳篷里,被子鋪了一層,軟的很。 云戰在書案后忙自己的事,他們倆之間其實也僅僅距離幾米,外加隔著一面白油布。 能聽到用毛筆寫字獨有的聲音,她能想象得到云戰的字是什么樣子的,很有勁力,而且帶著他身上那獨有的冷漠。 慢慢眨眼,秦箏嘆口氣,這人當真是自信,她要是有他一半兒的自信,也就不會擔憂自己時刻會被抓走做俘虜了。 “還沒睡?”外頭的人突然發聲,秦箏不禁揚眉。 “睡不著,剛剛被嚇著了?!焙吡撕?,就算是睡了她也得做惡夢。 “是被鷹嚇著,還是被我嚇著了?”云戰的點倒是抓的很好,而且深知秦箏喜歡話里有話。 一聽他說這話,秦箏不禁樂起來,“大元帥,你還真幽默。你呢,我倒是不怕,因為你也就只有一張臉嚇人?!甭N起腿,秦箏在帳篷里分外恣意。 “你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人,覺悟很高啊?!痹茟疬@絕對屬于夸獎,這種夸獎讓人覺得不好意思。 紅唇彎彎,秦箏晃著腳丫子,“那是,我是一般人么?雖然我看不到你的未來,但看穿你還是小意思?!边@話不免有夸大之嫌。 外面云戰似乎也在嘲笑她,“那你說說,我是什么樣的人?” “你呢,你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對別人要求更嚴格的人,嚴格到幾乎變態的地步。但是吧,你又有點小幽默,盡管板著臉幽默不太好笑,可是我覺得挺搞笑的。再有呢,你要是能改改隨時色瞇瞇的毛病就好了,你那個樣子真的挺嚇人的?!奔殧翟茟鹕砩纤械奶攸c,秦箏說的頭頭是道。 她說完了,外面也沒了動靜,撅嘴仔細聽,驀地帳篷的門被掀了起來,嚇了她一跳。 “你干嘛?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許進來?!彼自陂T口也很高大,堵住了整個門。 房間里燈火幽幽,這帳篷里更是幽暗,所以他在那里就顯得有些模糊,看起來更是懾人。 云戰身子一轉,很輕巧的坐了進來,大長腿還在外,但這帳篷就已經很擁擠了。 看他進來,秦箏向后挪了挪,瞪大眼睛盯著他。 “你今早還在說我食色不近,這會兒就說我色瞇瞇,自相矛盾?!笨粗?,云戰那聲線再搭配上此時模糊的光線,他看起來極具壓迫力。 “成成成,我瞎說的,大元帥您贏了,快出去?!辈幌牒退麪庌q,秦箏著急攆人。 “你那樣子可不是瞎說?!睅撞豢晌⒌膿u頭,他的臉看不清,占據了半個帳篷,他就像一座山。 “不信算了,我就是瞎說的??斐鋈グ?,我要睡覺了?!逼鹕硗扑?,在這小空間里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心里毛毛的。 然而,她那力氣推云戰怎么能推得動,恍若推在了石頭上一樣。 她披頭散發,又只穿了一層衣服,靠的這么近,她身上的熱氣迎面撲來,讓云戰感受的清楚。 兩只手在推他,如同撓癢癢,盯著她同樣在用力的臉蛋兒,幽深的眸子微微瞇起。 驀地,云戰抬手抓住秦箏的兩只手腕,以一只手富余的抓住,讓她無絲毫反抗之力。 眼睛睜大,秦箏反應很快的用腳踹,她這應急能力也是很強悍的。 不過她若是對付不會武功或是同樣三腳貓沒準兒還有勝算,對上云戰,她是連半點勝算都沒有的。 用另一只手抓住她腳踝,而且一次解決掉兩只腳,她雙手雙腳都被云戰擒住了。 她此時就有點像農家宰豬時,豬被從圈里扛出來時的樣子有點像,雙手雙腳被捆住,就差用一根棍子從手腳中央穿過去了。 掙扎不得,秦箏只能干瞪眼兒,“云戰,你太過分了,放開我?!?/br> 看她那造型,云戰的確有些忍俊不禁,盡管臉上什么都看不見,可那眼睛里卻是充滿了笑意。 “將你掛在一根木棍上,就可以上火烤了?!痹茟鹨灿X得她和被捆住的小豬有點像。 “放開我?!鼻毓~一拱一拱的掙扎,手腳用不上勁兒,活像個蝦米。 云戰偏偏不放,任她一拱一拱的搞笑,他十分喜歡看。 “好了好了,我認輸,快放開我?!庇驳牟恍衼碥浀?,秦箏撅嘴裝可憐,她那張臉做這些表情十分擅長,而且當真是可憐兮兮,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看著她,云戰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挪到她的唇上,她的唇形十分好,誘惑力十足。 “你這個丑樣子,很勾引人?!比拥羲?,云戰給予淡淡的評價,隨后起身走出帳篷。 被扔掉的人兒躺在那兒揉手腕兒,一邊冷哼連連,他才丑呢! 不過說她勾引人?呸,她又不是狐貍精,誰勾引他了? 越想越不忿,秦箏忽的大喊,“我才沒勾引你呢,自作多情?!?/br> 她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房間內,云戰自然也聽到了。不過他沒回答,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兀自冷哼,不過那個男人沒再搭理她。這廝忽冷忽熱玩的特別好,她連他一個手指頭都及不上。不過好在她心里夠強大,否則指不定得被耍的多暗自神傷呢! 抱著被子,秦箏腹誹著云戰,最后慢慢的睡著。 天陽關在黑夜中遺世獨立,黑黝黝的,無人能穿過。 兵士巡邏很森嚴,城嶺上也守備很嚴,無事總是往山下城里轉的顧尚文也上了城嶺,已經兩天沒下來了。 城嶺上風很大,顧尚文披著厚厚的大氅,站在城嶺之上遙看黑水江的對岸。 黑水江對岸是連綿的森林,一望無盡頭,那都是東齊的地盤兒。 在這高處能看出去很遠,但東齊黑水江對岸沒有任何城池。因為他們都知道大燕的兵士在城嶺上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們自這城嶺建起來初始就命百姓都撤離了這里。 長長吁口氣,顧尚文的臉被風吹得都沒知覺了。 “顧兄,來一口暖暖身?!崩钜悛毦咭桓袼实穆曇舫霈F,他大步走來,手上拎著酒囊。 轉頭看著李毅,顧尚文搖頭,“要是喝了你這酒,我得昏睡三天三夜?!?/br> 李毅面貌粗獷,更是有點粗糙,可以說他長的很不好看。 于顧尚文身邊停下,李毅舉起酒囊喝了一口,暖意從胃里襲來,“王爺說東齊可能要出幺蛾子,我猜可能是沖著王妃來的。不過,他們到底為什么要對付王妃呢?這王妃來頭簡單,我實在想不通?!?/br> 顧尚文搖頭,“雖然她這身世一聽簡單,但實際上可沒那么簡單。這王妃啊,我覺得有點怪。而且,她在十七王爺的陵墓里呆了四年。沒瞧見她那么白么,我剛見她時,慘白慘白的,比這時候嚇人?!鳖櫳形牟幻庥邢拐f之嫌,但他確實是覺得秦箏這個人有點奇怪。否則云戰也不能對她那么關注。 “還有這一茬?不過我記得,去十七王爺陵墓里陪葬的好像是秦通的長女。王妃不是次女么?從生下來就瘋瘋癲癲,后來又殘疾了?!辈恢估钜?,天陽關所有的兵將都很好奇,只是他們不敢那么明目張膽的八卦。 “秦通那個家神奇的很,大小老婆一大堆,只生下來兩個女兒。貌似正房和長女一手遮天,下面的人肯定都沒好日子過?!鳖櫳形膰K嘖嘆息,秦箏以前過的也不好。 李毅明白了些,連連點頭,“這世道就是如此,誰有權勢有野心就能一手遮天。沒有權勢沒有野心,就等著受苦受難吧。不過好在嫁給了王爺,便是在這里再不好,也比皇城好幾百倍?!焙纫豢?,為這人生為這世道。 顧尚文點頭,其實在他看來,秦箏絕對是好命。他從小就認識云戰,他還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上心過。曾經有一段時間他還覺得云戰不喜歡女人呢。 好不容易有他感興趣的了,若真是東齊對秦箏做出什么,估摸著會重新再起戰爭。表面的和平已經維持了五年了,若戰事再起,血流成河的畫面會再次出現。 城嶺上冷風呼嘯,嶺下一道道的石環樓也守備森嚴,東齊的使者團被困在一道石環樓中,這里的守備尤其多,便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然而,黑夜中卻是有一個長著翅膀的黑色小影混了進去,于半開的窗子飛進房間。下一刻,那窗子被從里關上,沒人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一覺到天亮,秦箏睡得很不安穩。如她所說,她又做惡夢了,當然,惡夢里嚇著她的不是云戰,反而保護她的是云戰。 那只鷹也一直都在夢里,現在她覺得它就是敵人,若下次再出現,她一定會宰了它。 從帳篷里鉆出來,扭頭看向屏風處,那后面她從沒去過,那是云戰睡覺的地方。 聽聽沒什么動靜,看來這廝已經出去了。 走出來,伸了個懶腰,配合懶腰的還是她變調了的感嘆聲,“舒坦!今兒個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開始唱歌,每一個字兒都沒在調上。 不過她自己并沒有自知之明,本人聽來唱的還是很不錯的。雖比不上藝術家之類的,但她去做個歌手估摸著還能成。 如此自視甚高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說給別人聽,不知得多少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