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謝嫻見謝靈緊緊跟在自己背后,又不好開口相斥,只得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望了望身邊的元福,見元福眨了眨眼,點了點頭,一言不發跟著王思怡等人向前走去。 王思怡與岳詩看著情形也不敢多說,十幾個貴女排成一隊,丫頭排成一列,跟著安姑姑并一眾宮女款款走出了儲秀苑,卻不是向昭陽殿,而是拾階而上,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上了一個平臺,見前面是兩扇敞開的朱漆門,里面白茫??床磺?。 安姑姑站住身形,回頭笑道:“諸位小主子們,今日小壽,太后娘娘在玉清園擺宴,四皇子出了個有趣的主意,讓主子們帶著丫頭選門進,一個門,曲曲彎彎,叫十八彎,有些兇險,可路程近,一個則是坦途,可惜有些繞遠,主子們可以自行選擇,我只能送到這里了?!?/br> 眾人一聽,臉上變色,岳詩忍不住問道:“安姑姑,險要是怎么個險要法,會掉下山崖嗎?” 安姑姑遲疑了下,卻并沒有正面回答,只道:“若是主子們覺得不妥當,還是寧肯繞遠的的好?!?/br> 岳詩望了望王思怡,又看了看謝嫻,揚眉道:“怎樣?” 話音未落,忽聽林如月道:“那我先選了?!闭f著,與馮媛一起進了那個險要的門,安姑姑眸光一閃,又看向了眾人,道:“時辰不早了,主子要早早決定為好?!?/br> 一個紫衣少女遲疑了下,對著身邊兩個少女道:“你們走不走,我先走了?!闭f著,向那路遠的安全之門走去,其他兩位少女對望一眼,也跟隨她而去,而余下眾人見有人選了那安全之門,稀稀拉拉都跟著紫衣少女的腳步而去——這是山上,不必宮里頭,寧肯慢些,也比丟了性命好。 “嫻jiejie,你說?!痹涝婍鉅q爍地望著謝嫻。 “姐……走這個?!敝x靈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謝嫻又遲遲不做決定,忍不住跑過來低聲道:“這宮里頭怎么會讓咱們有失,應該是試探啊,妥妥的勇敢之心,這個!”說著,悄悄指著那險要之門。 岳詩一向與她不對付,好歹忍住不去搭理,此時聽了這話,倒是恍悟,眨了眨眼,道:‘嫻jiejie……“ 謝嫻看了一眼王思怡,又望了望元福,見兩人都點頭,點了點頭道:“那就走這個?!闭f著,與王思怡、岳詩并幾個丫頭一起進了那險要之門,剛剛進門,謝靈打了個寒戰,道了聲“好冷”,說著,抱緊了胳膊。 謝嫻回頭謝靈渾身發抖的摸樣,便想脫自己的衣服給妹子披上,走了幾步又有些猶豫,守著這么多人,若是……忽見元福悄悄脫下了外袍,披在了謝靈身上,感激地向元福笑了笑,元福眨了眨眼,拉著謝靈的手,示意讓她放心。 謝嫻點了點頭,轉身與王思怡在前面走著,王思怡低聲道:“你妹子說的那個勇敢之心,倒是有些意思,這是太后娘娘在試探我們的膽量嗎?” “我覺得是?!痹涝姀暮竺孚s上來道:“她從來不說……這次倒是說對了?!甭曇舴诺脴O低,后面的謝靈并沒有聽到。 謝嫻不答,只是蹙著秀眉望著遠處,白茫茫的山路,宛如夢幻一般的世界,只有近處的石碣可以略微看清…… “嫻兒?”王思怡捏了捏謝嫻的手。 “這不是太后的意思?!敝x嫻輕輕道:“你沒聽到安姑姑所言,這是四皇子的意思?!?/br> 王思怡臉色一變,“哦”了一聲,道:“沒想到四皇子還有這等心思?!?/br> “是啊?!敝x嫻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么緊張的時候,四皇子還有心思出這種花俏的題目選妃,只能證明他并沒有得到什么線報,可是不應該啊,那婆子的死,常青的上書,貴妃的心思,難道他都不知道?還是…… 正忖度間,忽被王思怡拉住,道:“呀”了一聲。 謝嫻抬頭望去,見前面竟是懸崖峭壁,兩邊鐵索相連,下面則是萬丈深淵,清風吹過,鐵索搖搖晃晃,冷峭里顯得有些恐怖。 眾女都是閨閣女子,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都唬了一跳,岳詩的丫頭綠衣”哇“了一聲,上前拽住岳詩道;“小姐,咱們要不回去吧,若是你在這鐵索橋上有個好歹,我回去了如何與夫人交代?!?/br> 岳詩也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卻又不甘心,看著謝嫻與王思怡道:“兩位jiejie……“ 王思怡沉吟了下,望著謝嫻道:“你說林如月她們……” 這話提醒了大家,她們兩個開始便進了這門,按理來說應該走在了前頭的,怎么此時卻不見蹤跡了,難不成……掉下去了?想到這里,眾女都打了個寒戰。 “我試試!”就在眾人遲疑之時,謝靈忽然自告奮勇,走上前來,還沒等謝嫻說什么,便踏上了鐵索。 “靈兒!”謝嫻沒想到謝靈動作這么快,上去便要拽住謝靈,卻見謝靈已經走了幾步,到了懸崖中空之地,謝嫻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想也不想,跟上幾步,正要追上妹子,卻見一陣山風刮過,鐵橋宛如秋千一般在空中晃來晃去,偏生下面的索橋沒有鐵板,只有一段段的鐵鏈,稍微不慎,便粉身碎骨,橋邊眾女已經驚叫起來。 謝靈已經不敢再舉步,只緊緊握住那鐵索的把手,心道這種東西,怎么跟從前在游樂園里玩得不一樣?作為一個做過過山車,玩過鐵索的現代人,她以為自己能順利過去呢,沒想到懸崖之上的鐵索,與人工公園里的游戲完全不同! “姐……”謝靈回頭,眼淚汪汪地望著謝嫻。 謝嫻也已經上了鐵索,此時隨著那山風晃來晃去,裙邊颯颯,頭發飄灑,臉上微微有些發白,神色卻十分鎮定,高聲道:“靈兒別慌,別急?!逼鋵嵥瞾頉]經歷過這些,只是素來性子鎮定,深知稍微慌神便真的掉下來,只能沉下心來認真忖度。 怎么辦? 四皇子怎么會設置這種題目?難不成他不怕這些閨秀真有什么意外?還是…… 抬頭看著懸崖之間的這鐵索,見其被山風吹得飄了起來,謝靈便宛如一只飛燕,隨著風上下起伏,便是把住那鐵索都不易,何況要走了過去?憑借她們這些女子,根本不可能走過這鐵索的,所以……所以…… 她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去,果然見那突出的懸崖之下有個隱藏的石階,蜿蜒地通向懸崖的那頭,若不是站在這鐵索之下,根本就無法發現,終于恍然大悟,這四皇子真真有興致呢,唯恐他未來的妻子不夠勇略,便設置什么險要之門,又怕他的妻子有勇無謀,便在鐵索之下設置暗道,若是你不肯上橋,永遠無法發現,若是你上了橋卻不仔細觀察,也永遠無法發現。 謝嫻看破這局面,心下大定,抬頭道:“靈兒,我找到路了,你轉過身來,慢慢轉過來?!甭曇羰秩岷?,仿佛小時候哄她入睡吧。 或許受了這聲音的影響,謝靈終于扶著那鐵索,慢慢轉過身來,面對著謝嫻。 謝嫻走得并不多,本來可以先行退下,只是怕妹子心里受影響,便一直站在那橋上,靜靜道:“慢慢走過來,走過來,靈兒?!?/br> 謝靈皺了皺眉,看著被山風吹得搖搖晃晃的鐵索,不知自己方才哪里來的勇氣,竟走了這么多才知道害怕,淚汪汪道:“姐,我怕?!?/br> 謝嫻咬了咬嘴唇,她不會武功,若是走過去,兩人恐怕要一起摔下去了,因此只柔聲安慰道:“別怕,靈兒,走過來就好了,我找到了路了,我帶你去?!?/br> 姐妹之前素來親厚,謝靈聽了謝嫻這話,心里漸漸安定下來,咬了咬牙,一步三晃向謝嫻走去,過去不過瞬間,回來卻是漫長的折磨,一步步宛如地獄的考驗,晃來晃去把人心都要晃沒了,可總有完結的時候,等謝靈走到謝嫻跟前的時候,真想撲到jiejie懷里放聲大哭。 謝嫻見妹子平安走到跟前,心中大喜,微微一笑,道:“靈兒,跟著我,慢慢走?!闭f著,動了動發麻的胳膊,轉過身一步步向懸崖邊走去,謝靈低頭看著jiejie的腳,一步步,一步步,忽然想起從前,自己剛剛穿過來,因為沒燈沒電腦沒游戲,連上個廁所都要是用馬桶,心情糟糕之極,加上身體也羸弱不堪,便有些尋死的意思,是jiejie拉著自己站起來,一步步走出房門,見了謝府里主子們,丫頭奴婢門,和那艷艷的桃花林……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溫柔的聲音,這樣的步步生蓮,這樣的值得依靠…… 正忖度間,忽覺腳下堅實,已經踏上了硬地,眾人的歡呼里,jiejie那如玉的臉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溫柔的氣息撲面而來,堅韌的,親切的,如水如泉,汩汩動人,不知為甚,淚水蜿蜒而下,訥訥道:“姐……我聽你話,再也不愛常青了,我們永遠是好姐妹,好不好?” ☆、第59章 瑞王 謝嫻沒想到這時候,謝靈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一怔,望著楚楚可人的妹子,說不出是心酸還是欣慰,只捏著她的手,道:“我們本來就是好姐妹,永遠……” “嫻兒,你可嚇死我了?!蓖跛尖娊忝脙蓚€安全回來,忙走了過來,方才謝靈的身份已經暴漏,便不再拘束什么,道:“靈兒meimei,這是在宮里頭,可不能咋咋呼呼的,你瞧方才……” “有人就愛作死,你有什么法子?!痹涝娳s上來,沒好氣地抱怨道:“把所有人都連累了?!?/br> 謝靈若是從前聽到這話,自然不服氣的,可此時正滿心悔意,聽了不過一怔,卻沒有說話,岳詩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由詫異,也不好再說什么,王思怡狠狠瞪了岳詩一眼,轉了話頭道;“嫻兒,這鐵索鐵定是過不去了,這可怎么辦好?” 謝嫻正要說這事,她在鐵索橋上已經看到了出路,只是在懸崖上卻很難發現,想了想當時的方位,舉目四顧,估計著那方向,漸漸向那霧蒙蒙地白色走去…… “嫻兒……”王思怡拉住她,這樣的地方…… “我在上面的時候,看到了出路?!敝x嫻笑道:“這個鐵索本來就不是路?!?/br> 眾人聽了這話,大喜過望,岳詩性子急,問道:“嫻jiejie,在哪里?” 謝嫻皺了皺眉道:“我去探探,你們先在這里等著?!闭f著,向那霧氣蒙蒙走去,見前面有條蜿蜒的小路,心中一喜,順著那小路走了一會兒,便是一個向下的臺階,知道這就是那路了,回頭去找眾人,可原路返回的時候,眾人卻不見了! 不由腦袋“嗡”地一聲,去哪里了?怎么會突然消失了,又或者……自己迷路了?這么想著,一身冷汗津津而下,環目四顧,見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的山霧,根本看不到人影,不由著急起來,喊了幾聲,卻無一絲回應,咬了咬牙,又順著那小路回去了,這次沒有迷路,又來到了那臺階上,向下看去,黑黝黝不見底,提著裙一步步向下走去,心里卻越來越驚疑…… 四皇子怎么會出這種題目? 若僅僅是為了好玩,那這主子不要榮登大寶了,早死早超生算了! 那山階雖然不高,卻十分陡峭,石階上的苔蘚又多,謝嫻費了好一陣功夫才走到底,眼見四處都是懸空之處,只有靠著山壁乃是一個溶洞,她遲疑了下,掏出銀針,緊緊攥在袖子里,一步步向那黑處走去,本來以為還會有什么蹊蹺,結果什么也沒有,出了這個溶洞,便是通往另外一面懸崖的階梯,雖然陡峭,卻是由石頭堆砌而成,比鐵索要牢固得多。 既然到了這地方,沒有理由不向前去,謝嫻提著裙子順著那石階很快走了過去,不一會兒功夫便到了對面的溶洞,正要進去,忽聽里面“噗嗤”一笑道:“久聞謝家長女足智多謀,智勇雙全,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謝嫻一怔,站在洞前定了定神,向那溶洞萬福道:“謝王爺夸獎,見過瑞王爺?!?/br> 四皇子瑞王的身形漸漸從溶洞里顯露出來,穿著月白色的蟒袍,腰間束著玉帶,眉清目秀,步伐從容,溫潤和煦,清逸如蘭,出來上下打量著謝嫻,點頭笑道:“這法子雖好,卻有一樣不好,那女子再怎樣厲害,若是長得不好,卻也不好,如今倒是四角齊全了?!?/br> 謝嫻微微一笑道:“王爺這法子,倒是有趣的緊……請問臣女的那些同伴去哪里了?” “她們都安妥著呢,放心,哪怕從鐵索上掉下來,也有人接著,孤早就安排人做了萬全,不過是個比試,還能死人不成?”瑞王嘴角一彎,他雖然面目清秀,頗有書卷氣,可有一雙桃花眼,笑起來便露出異樣的嫵媚與風情,此時上前拉著謝嫻的手道:“孤猜正妃就會是你,果然如此?!?/br> 謝嫻見他剛認識就要拉拉扯扯,退后一步,閃過他的手,笑道:“王爺說笑了,恁得猜就是我,何況正妃是何等大事,需圣上與太后果決,如何能輕易決定?” 瑞王見她竟然拒絕自己,微微不悅,道:“孤說是,就是了?!闭f著,轉過身要走,忽然又轉過來,道:“你跟你爹倒是很像哩?!?/br> 謝嫻笑道:“肖者,孝也?!?/br> 瑞王聽了這話,怔了怔,哈哈大笑,道:“說的是,說的是?!鳖D了頓道:“既然是你走到這里,那就一起去見太后吧,謝家meimei?” 謝嫻被這稱呼激得渾身發麻,卻又不好說什么,默默跟在瑞王身后,待兩人走進了溶洞,一股陰濕的氣息蔓延開來,黑暗越來越深,靜寂無聲里生出幾分荒涼,瑞王忽然開口道:“孤也沒想到這樣的局面,你想到了嗎?謝嫻”,語氣竟有幾分感慨。 謝嫻眸光一閃,恭恭敬敬道:“王爺,家父對臣女說,萬事皆有備?!?/br> 瑞王的身形頓住,沒有轉身,淡淡問道:“怎么說?” 謝嫻瞇起眼,黑黝黝的洞,上下無著的地方,文質彬彬的四皇子…… 到時候了! 她猛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整個事情,是二皇子勞之,王爺……是使之!是嗎?”四皇子與三皇子爭斗多年,卻不可能真的殺了對方,否則第一個嫌疑便是自己,而二皇子忽然以對三皇子下手,未嘗不是四皇子的暗示與促使,說不得見二皇子收漁翁之利的野心,便刻意挑唆,讓二皇子擺下借刀殺人之計,然后自己螳螂撲蟬…… 那說不定靖毅將軍,都是四皇子的…… 謝嫻正沉吟間,忽見瑞王猛地轉過身來,周身的氣息大變,一種生猛的森然,帶著絲絲殺意,向謝嫻鋪天蓋地涌來…… 謝嫻身形一動不動,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錯,果然配做我的妻子?!痹S久許久,瑞王開口,與往日的文質風流完全不同,連稱呼也從“孤”變成了“我”,聲音尖銳而冰冷,仿佛穿透黑暗的利器,含著一言即殺的決斷道:“那你應該也猜到我讓你來的用意了?” “是?!敝x嫻答得很快。 “怎么樣?”瑞王的氣息就在眼前,象一只兇猛的豹子,炯炯地望著自己的獵物。 謝嫻沉吟了下,道:“我不知那人與王爺之間,誰套住了誰?”卻沒正面回答瑞王的問題。 瑞王怔了怔,冷笑道:“他想套住我,然后我就套住他,既然如此,就只能如此?!?/br> “所以讓我們謝家打了頭陣,是嗎?”謝嫻微微不滿,要知道這些稍微不慎,謝家便是傾覆之災。 “可是你們贏了的話,你就是未來的中宮之主,國之玉器,價高者得?!比鹜醯偷偷?,他性子風流,這話本來應該說得柔情似水,此時卻是生硬的,尖銳的,不帶任何感情。 謝嫻沉默了下去,不公平嗎?謝家做了先鋒,要么死,要么升,很公平! “王爺……”謝嫻咬了咬嘴唇道:“都布置好了吧,那需要我做什么?” “按照你想做的去做?!比鹜醯臍庀⒑鋈环潘上聛?,轉過身又向前走去,謝嫻怔了怔,緊緊在后面跟上,兩人走了許久,見那溶洞深處微微透出些光亮來,謝嫻以為是陽光,走近了卻是一怔,依然沒有出溶洞,只是洞壁上燈火搖曳,照亮了黑暗。 瑞王轉過身來,光明之處,又是玉樹臨風的四皇子,溫潤的笑容宛如春風吹過,柔聲道:“那地方地勢險要,方才嚇著了吧?嫻兒?!闭f著,握住了謝嫻的手。 謝嫻與他交了實底,此時不好把那手甩開,被他拉著自己向那越來越光亮處走去,拐了個彎,見兩個人正站在那里,一個道士打扮,三十歲上下,風神玉骨,飄飄如仙,笑瞇瞇地望著謝嫻。 另外一個…… 謝嫻忽然不知該做什么表情了…… 竟然是常青! 錦衣衛的指揮使,竟會投靠文臣領袖四皇子!心里忽然對常青鄙夷起來,從前跟四皇子作對,如今看著四皇子是唯一人選,便又投靠了勝利者,簡直小人一個!這么想著,面上便露了出來,卻見常青一臉漠然,對她與瑞王皆恍然未見。 “嫻兒,這是玄機道長,許多機宜之事,皆是他所謀劃?!比鹜踅榻B道。 玄機對謝嫻作揖道:“無量壽佛,貧道早聞小姐賢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謝嫻忙萬福道:“見過玄機道長?!?/br> “這個你可認識了,是抄你家的常指揮使?!比鹜跣α诵Φ溃骸八闶遣淮虿幌嘧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