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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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煦伸手虛按:“好了,娘娘身體不適,此事已經定下了?!?/br>    林玄禮:[我宣布我自閉了。]    [體會到哲宗老哥日常的感覺了,難怪他一副自閉青年樣。]    [什么各色難纏的客人我沒遇上過?希望滿朝文武都能認清楚一個情況,全國人民在太皇太后和皇帝面前都是服務業。]    堆笑道:“六哥,我想問問娘娘晚上想吃些什么。要是沒有胃口,我去試著做點小菜?”    高娘娘驚異的看著他:“不用了。你歇著去吧。哀家小瞧你了?!逼婀?,他總是很奇怪。凡事都藏在心里,喜怒憂思悲恐驚,只有喜色外露,其他的都藏著。徐徐質問先生時,和平日截然不同,以前只顧著觀察官家身邊的外臣,竟沒注意他。    當天夜里還得睡在祖母屋里的軟塌上,等著她晚上如果要人服侍,就起來裝模作樣的叫醒旁邊的宮女。    宮女本來要睡在這軟塌上,只好額外抬進來一張春凳睡覺。    林玄禮哪里睡得著。自己的計劃是希望促成兩黨交流——現在新黨感覺有機會當還是很飄渺,舊黨在政治中心感覺到危機但無解,雙方都危機四伏,才有可能合作。自己也趁機勸六哥不要下場站隊。計劃的都挺好,不知道高娘娘猜到多少,反正她是都給打亂了,哎,有多大本事就被管的有多嚴。我為什么又牽連到二位蘇先生?我喜歡誰,他們看的一清二楚啊。對狄諫就有點失望,他們也不彈劾他。    翻來覆去,差一點從軟塌上掉下去。掙扎了一下穩住自己,轉念一想,我為什么不掉下去呢?    活動了一下脖子,做好準備,一翻身,側身掉下去,直接砸在腳踏上。    在深夜里,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噗通一聲,異常清晰,聲音還挺大,嚇得旁邊春凳上的宮女jiejie跳起來,睡在外屋的女官直接坐起來,摘下燭臺上的銅燈罩,露出亮光,匆匆忙忙的跑進屋。    高娘娘:“哎呦……嚇煞我了?!彼煤煤玫?,哪來這么大一聲把人嚇醒了。    “沒事,是趙佶從床上掉下來啦?!?/br>    “宮中平安無事,娘娘萬福金安?!?/br>    林玄禮佯裝才睡醒,坐在地上發呆:“啊,我怎么在這兒……”    高娘娘捂著心口,隱約有點心悸,緩了緩:“送他回去?!?/br>    ……    蘇軾大吃一頓,寫詞感慨:    昨天收到學生為我出頭的消息,少年英姿勃發,舌戰群儒。今天知道自己又被貶了。    這個事兒真是太好笑!我也只好暫避鋒芒,隱居山中,帶著小美人修道~    作者有話要說:    【1】《六州歌頭·少年俠氣》這首詞超棒噠。龔琳娜唱過。    【2】角先生嘿嘿嘿,還用我解釋嗎?    【3】獅子頭這道菜在宋代已經有了,但我查了一下,好像還只叫大rou圓,不確定叫不叫獅子頭。感謝在2020-10-19  01:14:07~2020-10-20  01:18: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曲終人未散、劉奶奶買牛奶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響遏  10瓶;沂玖  2瓶;明月碧水間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一個失學兒童    床不高,但是用力往下一砸,再趕上夜深人靜萬籟寂靜,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了,就格外嚇人。    [我不能摔東西,我還不能摔我自己嗎?]    [只要我武功夠好我就可以給大家表演一個把自己輪起來往墻上扔。]    次日一瘸一拐的去問安。徐王趙顥正在旁邊陪著母親說話。    林玄禮:“娘娘恕罪,我不是故意掉下去的。深更半夜的,沒驚著您吧?”    高娘娘云淡風輕:“哀家活了六十年,歷經三朝天子,撫養四個兒子,什么事沒見過。一個小胖子從床上掉下去,算什么大事。沒有乳母在外面擋著,你睡覺不老實么?”    林玄禮有點不安,沒顧上說現在不和乳母一起睡的事:“把我嚇壞了?!贝蟀胍沟奈乙矝]想到那么大一聲,別把老太太嚇壞了。    趙顥陪老太太聊了一上午,一大早就聽說了這件事:“佶兒怎么摔的?”    案發現場在臥室里窗邊軟塌上,有些類似于羅漢床的款式,但做工很簡潔,沒有雕花,是太皇太后平時吃早飯、看書、曬太陽睡午覺的地方,三尺寬,七尺長。    趙顥看看軟塌,看看他:“這要是伺候娘娘的jiejie們在這里守夜,勉強還夠翻身的,你么,一翻身肯定掉下來?!?/br>    林玄禮喃喃自語:“我是最胖的?!?/br>    不我是最棒的,還有我這只是壯,你們這么消瘦才奇怪!    趙顥:“想夸你心寬體胖,可你就是吃了太多甜食?!?/br>    要研發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肯定得百般嘗試。嘗一嘗就胖了。    退下后,他現在作為一個失學兒童,無所事事的在宮里游蕩了一會,去陪大老板聊天。    今天本來蔡確來講課,他雖然貪污、受賄,但談吐風雅還有種迷之義氣的感覺?,F在好了,也去嶺南吃荔枝去了。    趙煦正在應付大量奏折,稍微聊了幾句,也就離開了。    去找太后太妃閑聊,她們在研究冬天的新衣服和香膏。又被向太后和朱太妃趕走:“初冬時節,你不回去好好讀書寫字,在我們這里閑聊什么?”    “談起胭脂配色首飾花樣,和你有什么關系,還在這里指手畫腳。越來越像個小娘子了?!?/br>    林玄禮無可奈何,現在出宮玩會讓自己孝悌的人設崩塌,那就白忙了,只好回去拿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這四個人手抄的孔孟篇章和他們自己寫的文章來看。    又看文章內容,又看詞韻格調,又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字形筆體。[她們不懂,紅紗衣服下面露黑色肚兜真的特別性感。我一個男的,我能還不懂美女什么樣更性感嗎?]    [除了蔡襄之外另外三位還活著,不是第一次看了但還是覺得很神奇。]    [這一摞紙,在現代能在北京城里換八個四合院。您猜怎么著,現在也能在汴京城里換好幾個小院。哎?要是這么說的話,也沒怎么升值啊。]    心不在焉的看了半天,其實最想去國子監上武監,學學兵法火器什么的,宋代,北宋的火器那可是世界一流水平。但是現在吧,沒有名師教課,這個貴族學校的學生們還深以為恥瘋狂逃課。    蘇軾又去廣州吃荔枝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怪不怪我,算是我牽累他,還是他命中注定要吃荔枝和生蠔呢?    唉,惆悵。    去練拳。    正在虎虎生風、汗流浹背之時。    有女官來請他:“十一郎,我們十三郎得到一件珍寶,想請您前往一觀?!?/br>    立刻過去。    趙似快活的趴在一卷卷軸上仔細看著:“十一哥,我今天出宮去廟觀祈福,回來路上順道去珍寶齋瞧了一眼,你瞧這東西,好不好?”    林玄禮一瞟就認出來了:“蘭亭集序?!”是真的嗎我的天哪。    趙似慢條斯理的揣摩字體:“當年唐太宗得到寶卷,令善于臨摹的舍人臨摹的數十卷,分賜諸王群臣,我覺得這是其一。咱們現在賞玩的應該是摹本的摹本,你瞧這字,更有神韻!”    兩張卷軸都打開撲在桌子上,開始玩找不同。差距細微的幾乎發現不了,但仔細看之后能發現,舊的這個是描出字形然后再填滿,新的這個則是寫好之后再補一點細節。寫毛筆字最重點是寫好之后不能回頭找補,摹寫他人字帖不算在內。    林玄禮對此依然不是行家。    趙似感慨道:“可惜李小娘子是個小娘子。若不然,我可以請她來賞玩此卷?!?/br>    他對新舊兩黨之間的紛爭沒什么意見,只是現在的先生很古板,不風趣,沒開府沒有湊趣的清客陪他一起開心。    現在蘇學、洛學等流派的門人,有趣的都不在京城!全都被外放了。一個都不在!??!    林玄禮想到趙明誠那個慫逼,又想了半天,不記得趙似后來有什么發展,不敢亂撮合:“哎呀,這哪里改得了。不如我拿去給她看看?”    趙似抱緊了自己新買的卷軸:“萬萬使不得??!我這兩年的俸祿都搭進去了!”    林玄禮沒想嚇唬好學生:“我怎么舍得呢,同你說笑而已?!?/br>    趙似補充道:“倘若我親自拿給她看,倒還使得?!?/br>    “???哈哈哈?!绷中Y:[冷靜!不上頭!不甜不浪漫只是未成年!]    ……    高娘娘病了一個月還沒好,時間到了冬至,萬物蕭條,寒霜和薄冰紛至沓來。    對于病人來說,冬天比其他的季節更危機一些。誰都知道冬季因為缺乏新鮮空氣,會讓人病情惡化。寒冷和缺乏光照導致的心情不好,也對身體康復沒有幫助。    趙煦先是命令禱于岳瀆、宮觀、祠廟。    又過了數日,屋外的冬雪來的比往年更早。    官家依照慣例,又命禱于天地、宗廟、社稷,又大赦。    這情況就嚴重了。    林玄禮心中隱約有點高興,心說這是要提前一年么?六哥要提前一年掌權了么?他能做更多的事!別有人說是我掉下去嚇著她。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摔東西又不敢,只好摔自己而已。    也沒人說太皇太后是被半夜一個小胖子從床上掉下來的聲音嚇著,畢竟人生七十古來稀,活了六十多歲,已經不算少。被這樣的小事嚇著也不體面。    童貫回來稟告:“東廚說娘娘生病,宮中不宜動火烹飪,郎君要的那點rou,都不給。還說了,就算您親自去要,他們也不給?!?/br>    林玄禮詫異道:“這是什么意思?他們是覺得我要被降罪么?”東廚是不是知道什么內幕消息?不應該啊,他們知道個屁,飯都做不好的一群家伙。我能有什么事?    童貫不敢多說。高蜜湊上前說:“怕是他們聽見什么風聲,以為郎君要失寵,故意落井下石。郎君要不要找人算算未來的運程?”譬如說去見見王英,每次見完她,郎君都精神面貌煥然一新,讀書練武時格外有勁。    林玄禮想起王繁英,一想到冬天穿的厚,打架時更可以自由的滿地亂滾,就很心動。    保母聽見這話趕緊過來阻攔:“不可如此!現在娘娘臥床不起,倘若找人占問,難免被人懷疑窺探娘娘的壽數,這是犯忌諱的。占卜、扶乩、符咒、做法事都是宮中忌諱,我說了多少次,你們都忘了?”    林玄禮點點頭:“說得對?!备吣锬锸菈勖畈欢嗟搅?,外加憂國憂民——她可是真心覺得支持舊黨有利于國家穩定??茨樜夷芸闯鰜硭男膽B。    身為一個武功不錯的廚子,從來不相信什么藥膳能治病的屁話。    補充營養歸我,治病是醫生的事。    淡定的點了一碗腌雪里蕻炒羊rou,夾餅,照樣……不算好吃也不算難吃。    古往今來的食堂真是一模一樣呢。    冬至后的第三天,馬上就到新年。又輪到林玄禮侍疾,官家也在旁邊看奏折,依舊禮貌的征詢娘娘的意見——不敢不問。    趙煦:“新年的節禮、大宴群臣、花燈、游幸,朝香,與民同樂,依朕看都不必了。外夷朝貢、宮觀使的供奉不可少。天下已經大赦,有人提議赦□□人,并減賦一年。娘娘以為如何?”    高娘娘微微搖頭:“不可減賦?!边@倒是仁政,說得容易呢,這一年朝廷收入銳減,給官員的支出、各地官府的耗費、對外的歲幣、宮中的開支從何處來?本來就有虧空。    很多事都拿來問她,在她自己宣布臨朝稱制結束之前,朝政無論如何都得征詢她的意見,由她做主。    她病的不輕不重,只是吃不下東西,頭暈乏力。太后和皇后晨昏兩次問安,帶著趙煦一起走了?!百?,你近前來說話?!?/br>    紅燭高照,燭臺后面有半圓形的光滑銅片,把光芒反照回來,更加明亮。    少年看起來不像十歲的模樣,身材有些高大,看起來足有十二三歲,身材健壯,把加了兔毛里子的窄袖石青色纏枝蓮圓領袍撐滿了。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長得像個粉團兒一樣。垂著眼睛,也垂著手站在床邊。    高娘娘看了一會:“哀家這些年忙于朝政,對你疏于關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