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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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以楠見霍執瀟反應這么大,正想跟他解釋給寵物絕育是挺正常的事,但霍執瀟卻從他腳邊抱走三百歲,戒備地看著他道:“你這人怎么這樣?” 丁以楠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好好反省一下?!被魣虨t抱著三百歲上了副駕駛座,“哪有你這么當媽的?!?/br> 丁以楠:“……” 在路上耽擱了許久,丁以楠和霍執瀟沒能趕上和村領導一起吃午飯。 兩人在縣上的小餐館匆匆解決,接著來到了三陽村的村委會開會。 霍執瀟給出初步設計方案之后,還需要跟甲方水電暖通、材料等各個負責人進行商議。這是最容易讓設計師狂躁的一步,通常是跟這邊扯完皮,又得跟那邊扯皮,各方勢力勾心斗角,難度絲毫不亞于一出宮斗戲。 曾經霍執瀟手中有一個商用住宅項目,各個負責人背后有著錯綜復雜的背景,那段時間丁以楠就沒見霍執瀟的眉頭舒展過。 不過這次三陽村的圖書館項目進展得尤為順利,或許是公益項目的緣故,村領導不像之前那些甲方爸爸頤氣指使,而是積極地配合霍執瀟的工作。 這在國內其實非常難得。 不少設計師在學生時期或許還有過天馬行空的想象,但在真正入行之后,不得不迎合甲方,考慮甲方的喜好。再有靈氣的設計師,不斷地被人指手畫腳,也會磨滅了激情。 但這次丁以楠在霍執瀟的眼中久違地看見了光芒。 他暢所欲言地輸出自己的觀點,頻頻獲得在場負責人的認可。像他提出的閱讀空間的概念,連丁以楠這個跟過不少建筑項目的人,都覺得很贊。 最頭疼的一步僅用一個下午的時間便敲定,丁以楠入職三年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 從村委會出來,一行人去縣上吃了一頓晚飯,聊了聊后續的工期問題,接著便就地分別。 霍執瀟和丁以楠中午來得急,還沒來得及去賓館辦理入住。這次兩人沒再遇上市領導視察和房屋漏水的情況,拿到了兩個房間的鑰匙。 放好行李后,丁以楠先去沖了個澡。他打算今晚好好放松一下,看看電視或打會兒游戲,畢竟昨晚加班到十一點,今天一大早又開始伺候霍大爺,到現在也該把工作放一放了。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丁以楠才剛躺在床上拿起遙控器,門邊就響起了霍執瀟的敲門聲:“丁助?!?/br> “怎么了?”丁以楠來到門邊打開房門。 “請你喝酒?!被魣虨t拎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 袋子里裝著半打罐裝啤酒,隨著霍執瀟的晃動,發出噔噔的金屬聲和液體搖晃的聲音。袋子上沾著新鮮的水珠,看得出啤酒應是冷凍過,在這夏日的夜晚喝上一口冰啤酒,光是想想就覺得喉嚨發癢。 “現在?”丁以楠有點猶豫,他確實想喝冰啤酒,但他剛剛才定下計劃,不想這么快就改變。 “不現在還什么時候?”霍執瀟抓住丁以楠的手腕,二話不說就把他帶出了房門。 “哎你等等?!倍∫蚤抢¢T框,從霍執瀟手中抽回手,“我拿鑰匙?!?/br> 霍執瀟顯然還未洗漱,盡管他已經取下了領帶,襯衣也解開了兩顆紐扣,但腳上的皮鞋仍舊殘留著工作的影子。 至于丁以楠,身上穿著無比休閑的t恤和短褲,腳上趿拉著人字拖,完全沒了平時那副社會精英的模樣。 兩人沿著馬路一邊瞎逛,一邊尋找可以坐的地方,結果走著走著,來到了農田里頭。 農田這邊比馬路那邊安靜不少,兩人索性找了一塊相對干凈的地方,就這么在田邊坐了下來。 眼前的夜景異常開闊,一輪彎月掛在天幕上,月光靜靜地灑在兩人身上。 “上次星星沒有看夠,”霍執瀟打開一罐啤酒,遞給丁以楠道,“這次接著看?!?/br> 冰凍過的啤酒滑過喉嚨,刺激著大腦皮層的興奮神經。丁以楠舒爽地呼出一口冷氣,對霍執瀟道:“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br> “你看出來了?”霍執瀟拿手中的啤酒罐跟丁以楠的碰了碰,一邊仰頭一邊道,“跟你在一起我都心情不錯?!?/br> 丁以楠早已習慣了霍執瀟說話沒個正經,他隨意地問道:“這個項目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結束?” “應該吧?!被魣虨t咽下一口啤酒,道,“我畫施工圖很快?!?/br> “那挺好?!倍∫蚤c了點頭。 “不過我不想這么快結束?!被魣虨t突然道。 “怎么?”丁以楠問。 “這次這個項目我爸懶得管?!被魣虨t呼出一口氣,看著農田的盡頭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設計得這么爽了?!?/br> 丁以楠明白過來,等這項目結束,霍執瀟又會回歸到霍勛的掌控之中。他能理解霍執瀟為什么心情這么好,因為這一次的圖書館完完全全是他的設計。 “丁助?!被魣虨t收回視線,看向丁以楠道,“我要是辭職的話,你怎么看?” 丁以楠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霍勛在建筑行業混了這么久,早已打下了一片江山。如果霍執瀟要跟他爸對著干,不用想也知道,這條路肯定會走得非常艱難。 不過往好的方向考慮,沒有霍勛指手畫腳之后,暫且不管霍執瀟會發展得如何,至少他能工作得順心,也能發揮出他的正常水平。 “挺好的?!倍∫蚤?。 “那如果我辭職,”霍執瀟頓了頓,“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這個問題有點難。 工作三年以來,丁以楠只做過霍執瀟的私人助理。如果霍執瀟辭職,而他仍留在玖山事務所里,那他可能還真會有點不適應。 但換工作不是小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袁峰那樣成功。丁以楠有個同學本來進入了銀行工作,后來跳槽去了會計師事務所,工作壓力驟然大,后悔得不得了。 “不會吧?!倍∫蚤?,“我覺得你可能養不起我?!?/br> “是嗎?!被魣虨t的表情倒也沒有很意外,似乎他對這條路也沒有多大信心。 兩人之間安靜了下來,丁以楠出神地看著寧靜的夜空,突然覺得或許霍執瀟真的應該換個工作環境。 “話說,”霍執瀟打斷了丁以楠的思緒,“我本來很嫌棄三陽村這個項目?!?/br> “我知道?!倍∫蚤匦麓蜷_兩罐啤酒,遞了一罐給霍執瀟,“你的嫌棄全都寫在臉上?!?/br> “很明顯嗎?”霍執瀟道,“我覺得我情緒管理還不錯?!?/br> “你也太沒自知之明了?!?/br> 丁以楠難得懟了霍執瀟一回,而霍執瀟只是很輕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過,”霍執瀟又道,“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發現這個項目很有趣?!?/br> “那你還不謝謝我?!?/br> 丁以楠蹬鼻子上臉地說了一句,接著將啤酒罐拿到了嘴邊。而就在這時,身旁的霍執瀟突然將一只手撐到他的腿側,接著毫無預兆地湊過來,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 “謝謝?!被魣虨t道。 丁以楠愣愣地舉著啤酒罐,轉過頭看向霍執瀟,好半晌后才反應過來霍執瀟表達謝意的方式,竟然是親他。 兩人做過了那么多大尺度的事,這純情的親吻顯得格外幼稚,但丁以楠的心跳卻莫名漏了一拍。 他感到他的臉頰好像有些發熱。 這不太對勁。 他的酒量明明沒有這么差。 第32章 歪瓜裂棗 丁以楠愣了好半晌,還是霍執瀟仰頭喝酒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他放下嘴邊的啤酒罐,云里霧里地看著霍執瀟問:“你親我干什么?” “沒什么?!被魣虨t道,“就是想親?!?/br> 他說這話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屁孩在課本上涂鴉,你問他為什么把高爾基畫成魯迅,他說沒什么,就是想畫一樣。 沒有一點道理,偏偏又讓人覺得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回到賓館房間后,丁以楠拿出手機在檢索欄里輸入了一個問題:老板親你代表什么? 彈出來的網頁標題高度一致:職場性sao擾,建議報警處理。 不對。 丁以楠忽然意識到自從回房間后,他就一直在回想剛才那莫名其妙的親吻,這可不是職場性sao擾被害者應有的思維。 算了算了,丁以楠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本來霍執瀟的性子就讓人捉摸不透,他又何必在這里庸人自擾。 第二天兩人要去視察工地,由于前一天已經確定下來大致的施工方案,因此今天的行程安排非常松散。 三陽村村口的小范圍滑坡做好了山體加固,以免今后發生類似的事情。村里的孩子們放了暑假,不少孩子正在農田里幫忙。 丁以楠和霍執瀟牽著三百歲慢悠悠地朝著山坡的方向走去,當他們路過一個農家小院時,碰上了之前聊過天的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在小院門口的水泥地上扇著撲克牌大小的卡片,走近一看,卡片上有著《游戲王》里的各種怪物。 正版的游戲王卡很貴,丁以楠一眼便知小男孩手里的是盜版卡片,就跟他小時候玩過的一樣。 然而身旁的太子爺顯然是第一次見到游戲王卡竟然還有盜版,他徑直走到小男孩身邊,揚了揚下巴道:“你這是假的吧?” “什么?”小男孩抬起頭來問。 丁以楠就沒見過霍執瀟這么不像樣的大人,他把霍執瀟拉到身后,對小男孩道:“怎么一個人玩?” “他們都下地了?!毙∧泻⒊r田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們家的地已經收完了?!?/br> “我玩這個很厲害,”丁以楠在小男孩身邊蹲下身來,“要跟哥哥一起玩嗎?” “好啊?!毙∧泻⒌碾p眼立馬變得閃閃發光,他分了一半卡牌給丁以楠,這時一旁的霍執瀟也蹲下身來,對丁以楠道:“我玩這個也很厲害?!?/br> 他從丁以楠手中拿走一張卡,侃侃而談道:“這張卡的攻擊效果一定要搭配陷進卡……” 丁以楠嗖地抽回那張卡,略帶嫌棄地瞥了霍執瀟一眼,道:“不是你那么玩的?!?/br> “你在質疑我?”霍執瀟皺起眉頭,“你知道我小時候還去打過比賽嗎?” 丁以楠懶得再搭理霍執瀟,他和小男孩在地上各自放下幾張卡片,然后劃拳定輸贏。小男孩先贏,他朝著地上的卡片用力扇了一下,接著把翻面的卡片收到了自己手里。 “這是什么玩法?”霍執瀟在旁邊問。 這是一種叫做扇卡的游戲,誰能把卡扇翻面,誰就能獲得那張卡。也就是說,不管卡片的內容是什么,都跟游戲本身無關。盡管游戲王卡有更高端、更有趣的玩法,但農村孩子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 “這也太沒技術含量了?!被魣虨t把三百歲栓到院門上,返回丁以楠身邊道,“我來試試?!?/br> 扇卡這游戲的確簡單,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技術含量。除了掌風要到位以外,還要觀察卡片的角度,最好能用上巧勁。 十幾輪下來,霍執瀟手中厚厚的一沓卡片輸得只剩下不到十張,連小男孩都忍不住嘲笑道:“叔叔,你好菜啊?!?/br> “叔……?”霍執瀟擰著眉頭,滿臉都寫著輸給小男孩的不甘心。 丁以楠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于心不忍?;魣虨t第一次玩這游戲,不得要領也很正常。再說他看著自家老板被人“欺負”,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你別用蠻力?!倍∫蚤獢r下霍執瀟,在目標卡片的旁邊輕輕一拍,卡片立馬翻了過來,“看到了嗎?要去找卡片和地面的縫隙,把風從縫隙送進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