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結局
55年后。 年后的第六天,大街上仍舊喜氣洋洋的一片。 世界發生了很大變化,無人駕駛的汽車已經是最常見,另外還有許多懸浮汽車,垂懸至人們頭頂十米之上。 科技飛躍進步,高樓大廈此起彼伏,人們始終重視綠化,不管是陸地上還是空中花園,都是深深的綠色。 各個街道上,家家戶戶懸掛著大紅色的燈籠,以慶新年。 別墅內溫度適宜,安裝了先進的自動調溫系統,一年四季自動轉換合適的溫度。 曾泊言坐在床邊,頭發花白,皺紋明顯,身子微微佝僂著。 他握著葉微漾的手,這只手上已經布滿了褶皺,皮膚也不再光鮮白皙,如他自己的手一樣。 葉微漾已經七十多歲,白發蒼蒼,面容保養得當,并不算十分蒼老。 她依舊笑著,似回光返照,過去的一幕幕全部涌入腦海,她這一生真的很幸福,因為嫁給了面前這個男人。 她害怕時間,害怕自己變老,沒想到他每天都用幻術維持與她年紀相當的面容。 她卻是不喜歡看到他老去的模樣,然而他格外堅持,別的事情他向來都依她,只此一件,他一做便做了幾十年。 后來,時間一久,她也真就那么覺得,他也是個普通人,他們從年輕走到現在,真正做到了白頭偕老。 當然,她也很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阿言?!比~微漾輕輕叫他,除了聲音沙啞滄桑,語調仍然和以往一樣,透著歡喜愛慕。 “我在?!痹囱耘牧伺乃氖?,嗓音也是低沉渾厚不已。 “我……”她抬起眼皮看著他,想說舍不得,想說這些年和他在一起很幸福,想不停的強調她愛他…… 可千言萬語,從內心而發,又從眼神中無聲流露,只余一句,“我要走了……” 曾泊言握著她的手一抖,沉默了良久,他刻意掩藏了眼里的神光,而此刻復雜的情緒讓他瞳孔深深的棕色,越發沉得像冬日的荒漠。 “我知道?!?/br> 兩人長久對視,葉微漾最先笑出了聲。 曾泊言忍著心里的哀傷悲慟,也對她笑,如同初見時的燦爛溫和,又如熱戀時的激烈火熱。 最后嘴角余留下的笑意,是多年平淡生活對她一如既往的柔情。 他緩緩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只是吻著,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也許在曾泊言的感覺上來說,這點兒時間,遠遠不夠。 葉微漾眨了眨眼,曾泊言終于移開唇,聽到她細如飛花落水般小的聲音,“阿言,我想睡了?!?/br> 他手里的動作又緊了緊,葉微漾感受得到,卻不說破。 直到最后時刻,他眼里終于忍受不了起了水霧,卻還在笑著。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又哭又笑的滑稽表情,一定要多看一下,牢牢記住。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眼睛很快就泛酸了。 曾泊言似乎沉重地呼吸了一下,在她額心落下一吻,喉嚨微哽,“我的微微,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br> 葉微漾確實太疲憊了,只輕輕點了點頭,便依依不舍地合上了眼。 整個臥室一片寂靜。 長久的寂靜。 藍色涂漆的墻上,是他們這些年來拍攝的照片,有她的、有他的、也有他們兩人一起的。 有他們一起走過的青山、大海、草原和雪地,有一起看過的流星、日出、夕陽和小雨…… 床頭上,是當初他說要掛在臥室里的輕輕偷拍她換衣時香艷露骨的畫面。 還記得,他說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情趣。 “滴!”淚水落到皮膚之上拍打出的聲音。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抱著她的身體,想要嘶吼出聲,卻如鯁在喉無法有任何聲音發得出來。 他早已,淚流滿面。 原以為他已經做好所有設想,提前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可這一刻來臨之時,如此的迅猛突然,他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窗外又下起了雪,銀裝素裹的世界剔透晶瑩,從北邊而來的風,依舊寒冷。 去年冬至今年初的雪期,似乎格外長。 …… 長青山。 秘境內部寬闊的草地中心,有一個長方形的大坑。 坑里安放著一副透明的雙人棺木。 棺木邊,是從別墅后院兒移栽過來的銀杏樹,昨夜雪停,今日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寒風拂過,積雪從樹葉上”刷刷”的落下來。 何輕輕和常茉莉已經哭成了淚人,小九伸手拍著她們的后背,無聲安慰,而她的眼眶,也早已紅透,布滿血絲。 三個年輕孩子,兩男一女,也都在場。 糖糖哭得傷心,秦栩生在她身邊,什么也沒說,把肩膀給她靠。 另外,常茉莉和許疆的兒子許礪、何輕輕和曾懷謙的兒子曾明翼站在一起,神情沉痛,默默注視著棺木內的人,哀悼。 棺木內安安靜靜平躺的兩人,女人的左手和男人的右手相互交握,兩枚銀杏之戀鉑金戒指穩穩纏在他們的無名指上。 彼此花白的頭發和純白的衣衫與這純白的雪地連成一線。 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曾懷謙也已暮年,白發滿頭。 似有感觸,他回頭看了看何輕輕,她傷心欲絕的模樣讓他心痛。 他也……沒有多少日子了。 “蓋棺吧?!鄙钌詈粑艘豢跉?,曾懷謙充滿厚度的低沉的嗓音在冰冷的空氣中響起。 說完,他伸手向下壓了壓脖子上灰色的圍巾,這是輕輕親手織的。 許疆與秦栩生互相望了一眼,彼此微微頷首。 兩人一人抬起一只手,一同使用妖力將坑邊的水晶棺蓋慢慢向棺木合攏。 直至最后一道棺木的契合聲響起,兩人才放下手。 何輕輕終是沒能忍住,跑上前趴在棺木邊,伸手摸著水晶棺蓋,眼睛緊盯著棺木中的兩人。 “公孫,微漾……”她噤了聲,只剩下不斷痛聲的啜泣。 直到外露的手背凍得通紅,已經被冰得麻木,她抹了抹眼淚,站起來,揮動手腕,將坑邊的泥土全部掩埋下去,大坑被全部填平,再也看不到一點棺木的影子。 用不了多久,這片土地就會生起新芽嫩草,與這周圍的草地連成完整的一片。 眾人又在原地守了很久,等到天快黑了,陰影籠罩大地,才動身離去。 銀杏樹在風中颯颯作響,枯葉飄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