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因為沒有看到那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覺告訴沈騰絕對不能夠讓這個女人得逞,只可惜白如萱實在是太弱,他完全不需要耗費什么氣力就將那東西取了過來。 白如萱先是一陣緊張,而后看到沈騰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心中也稍稍放心了些,畢竟單單看那一件東西是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搞定過了。 白如婉回轉過頭,正好看到白如萱那一抹得意的微笑,眼神中抹上一絲厭惡,而嘴角卻泛起了一絲冷笑,回想起來在還沒有進入教堂之前她看到的事情,此時的白如萱在她的眼中只不過是個跳梁小丑,她才不會允許沈騰被別的女人搶走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呢,只要她白如婉想要得到的,那就沒有拿不到的道理,即使跟她搶的人是她的meimei,她也絕對不會放手。 很快,便到了在場人最為掛念的遺囑環節,蘇家的人自然是不必說,如今蘇銘餓女兒蘇白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妻子楚心蘭又一直感情不和,原本他們在聽到蘇銘的死訊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吃大虧了!蘇銘那一大筆財產竟然被楚心蘭這個外姓人占奪了去,但是一聽到蘇銘竟然還有遺囑的時候,每個人心中都揣了一份希望,也許蘇銘念著兄弟姐妹情誼,愿意分一杯羹也說不定啊。 而在場的不是蘇家人的賓客,也同樣關注著這件事情,蘇銘的遺產可是很可觀的一個數目,甚至可以直接扶持起來一代新星,他們可以就此判斷日后的合作方向,那蘇氏集團,想來肯定是蘇洛然接管了,一直以來,蘇銘對于蘇洛然很是看重,但是其他的,那就都存在著變數了。 只是,一個蘇洛然,再能干又怎么樣,畢竟還是太年輕,這樣一來,想要并購蘇氏就成了很簡單的事情,蘇家上上下下,有著經商的天賦的人還要數蘇銘,現在,蘇銘走了,新的一代又只有蘇洛然一個人,扛不下來蘇氏集團這一座大山的。 蘇白看著在場人眼中的精光和貪婪,緩緩的閉上眼睛,反正現在的她已經不是蘇家人,她自己這些年打拼下來的錢,也絕對不是個小數目,所以對于財產的分割她并不是很在意。 律師一句句的念著,基本和人們設想的沒有很大的出入,公司全權交給了蘇洛然打理,股份也轉給了蘇洛然20%,楚心蘭還是得到了一小部分,不過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也使得在場的人眼紅無比,誰不知道他們夫妻感情不和多年,而蘇銘竟然還是這樣一個重情義的人,即使是這樣,還是在自己的遺囑之中包含了楚心蘭。 蘇白心中微微嘆息,或許她真的小看了蘇銘對于楚心蘭的感情,只是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她相信蘇銘和楚心蘭是因為愛情走在了一起,但是愛情之后還存在了什么使兩個人分道揚鑣的事情,她一定會想辦法調查出來。 忽然,教堂之中一陣驚呼,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剛剛律師所說的話,雖然每一個字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還是忍不住詢問身邊的人自己到底是不是聽錯了,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人們皆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纖瘦的背影。 蘇白皺了皺眉頭,自己只不過是想要提前離開這里而已,她已經不想要再看下去,這些虛偽的嘴臉,明明是葬禮,她都能夠預料到接下來人們對著那些得到了飛來之財的幸運兒們的不吝辭藻的恭賀場面,可是,為什么一時之間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這個先行者的身上,竊竊私語的聲音匯集在一起格外的明顯,只是紛雜的讓她分辨不清人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前排的蘇洛然站起身來,正好迎上權翎宇的目光,兩個男人橫隔十幾米的距離,不約而同的在唇邊泛起了一絲笑容。 忽然,權翎宇輕輕的拉了一把蘇白,將她圈在了懷中,同時因為這一個動作,使得蘇白整個身子都轉了回來。 “沈白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題外話------ 謝謝妞們的月票票(木子丹藝)和五星評價票票(abc)~(*^__^*)嘻嘻……好愛你們么么噠!o(n_n)o哈哈~倫家相信一定會有更多不跳訂的真愛們粗線~o(n_n)o哈哈~【妞們有興趣的記得加群啦~(讀者群號【308334158】、敲門磚文中人物名)~啦啦啦啦~愛你們! ☆、【012】她是我的【一萬二!】 隨著這一聲暴喝而來的是從門外沖進來的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那女人高高的揚起了手,沖著蘇白的臉就扇了過來。 只是那巴掌還沒有落到蘇白的臉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攔了下來,然后“輕柔”的甩到了一邊。 “楚女士,您這是做什么,還請您注意自己的身份?!碧K白冷冷的看著那個直到現在才出現在葬禮上的女人,語氣中也沒有任何的和緩,權翎宇的一只手將楚心蘭甩到了一邊,但是另一只手卻是看似不經意的搭在她的身上,蘇白知道,這是權翎宇怕她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現在就沖上去了結了那個女人。 楚心蘭憤怒的望著這個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女子,明明她們前幾天才見過,但是現在,她已經將這個本來是陌生人一般的年輕女子是做了自己的仇人。 雖然蘇白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她可以猜想到一定是跟蘇銘的遺囑有關,只是她剛剛沒有將心思放在律師的話上,所以對于究竟發生了什么其實是不太清楚的,只是隱隱約約中蘇白聽到了“沈白”兩個字,只是一直以來她都么有真正的熟悉沈白這個名字,耳朵中或許捕捉到了這兩個字,但是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過去了。 “沈小姐,應該注意身份的人是你,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做什么不好,偏要給別人當小三,你以為通過這種方式就能夠正大光明的進入我們蘇家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楚心蘭伸出手指在蘇白的面前指指點點的,周圍的人的議論聲她都聽到了耳中,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沒有想到,蘇銘那個死老頭子就算是死了,還給她留了這么一手,她憋著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要發泄出來。 “二嬸,您怎么能這樣跟白白說話,她是二伯認定的干女兒,說起來還要叫您一聲干媽,您這樣說話,要是二伯聽到了,多不好啊,二伯現在還在這里呢?!碧K洛然慢慢地朝著這個方向走來,雖然是對著楚心蘭說話,但是目光卻是落到蘇白身上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對meimei的疼惜。 “二伯和沈小姐有緣分,能夠有沈小姐這樣的干女兒也是我們蘇家的福分,二嬸,我知道您一直沒有辦法接受二伯的死訊,但是這畢竟已經成為了事實,還請您節哀順變?!?/br> 蘇白心中一驚,蘇銘竟然在遺囑中將她收為了干女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不成蘇銘知道了她沒有死的事情,所以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吊唁他、喊他爸爸的名分?蘇白鼻頭一酸,眼眶微微泛起了紅色,這倒是個很好的辦法,只是自己一直都很小心謹慎,怎么會被蘇銘看出來呢。 楚心蘭撫了撫自己劇烈的波動的胸脯,目光來來回回在蘇白和蘇洛然身上掃視著,忽然眼角余光一掃,看到了眾人最前方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頓時眼眸一沉,換上了一臉的悲憤的神情,雖然她和蘇家老爺子一直合不來,但是好歹自己也做了蘇家二十多年的兒媳婦,怎么著都要比這個外人沈氏的女子要親切的多。 “爸,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銘他,肯定不會立下這樣的遺囑!”楚心蘭走到了蘇毅炳的面前,企圖獲得蘇家老爺子的支持,現在雖然蘇家老爺子不當家了,但是這樣的威信還是存在的,她楚心蘭就不相信,有了蘇毅炳的支持,其他的人還敢反駁她。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蘇毅炳并沒有直接將自己的陣營劃歸好,而是不咸不淡的掃了她一眼。 “那你認為這其中有什么貓膩,不妨說出來聽聽,正好現在銘兒還躺在這里,你們說的話,他也可以聽得見?!?/br> 蘇白嘴角一抽,這個爺爺,還真是惡趣味,居然說蘇銘還在這里,這不是瘆人嘛!不過,這反問問的倒是極好,她也想聽聽楚心蘭的嘴中到底能夠吐出來什么樣的對她的控訴。 果然,楚心蘭張了張口,神情上面滿是恨恨,她原以為蘇毅炳會幫助她反對外姓人,然而卻沒有想到其實自己也是一名外姓人,怪不得之前那人告訴她蘇家老爺子不好對付,現在看來,果真是姜還是老的辣。 “爸,我這不是怕銘他一時看錯了人,被蒙蔽了嘛,沈小姐這才剛剛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銘就立遺囑將她收為了干女兒,我們的女兒蘇蘇這才走了五年,還是尸骨未寒的時候,銘那么愛蘇蘇,肯定不會是自愿的立下這樣的遺囑。爸,銘他一直心好,很容易被這些不知道抱了什么心態的年輕女子騙了?!背奶m又轉過身來,看著坐在輪椅上面的蘇白,一副妻子抓住了小三的口吻,“沈小姐,我看你們沈氏最近發展的甚是迅速,按理說缺錢這種事情應該不至于發生在沈小姐的身上,怎么偏偏要做這樣的事情……” “向沈小姐道歉?!?/br> 一個沉穩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楚心蘭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她沒有聽錯吧,蘇毅炳竟然讓她給沈白道歉?! “還愣著做什么,難不成是覺得銘兒去世了,蘇某的話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你是我們蘇家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以蘇家為重,沈小姐既然是銘兒認定的干女兒,遺囑也具有法律效力,但是你對沈小姐的話,其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只有你心中清楚?!碧K毅炳每說一個字,身上的那種壓迫人的氣勢就多了一分,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當年他最疼愛的兒子就是蘇銘,可是沒有想到蘇銘竟然為了一個女子要同整個蘇家決裂,最后雖然沒有被逐出家譜,但是就那以后他就再也沒有關懷過這個兒子。 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已經是生死相隔。 而那個叫做沈白的女子,他從一進入這個教堂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那種氣場,和一般同齡的女子是截然不同的,整個人如同盛放在空中的黑色玫瑰,優雅而又高貴,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而她的臉……蘇毅炳微微瞇起了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看不明的光芒,手卻在不知不覺間握緊了些。 楚心蘭看著眼前的蘇毅炳,老人的臉上沒有顯示任何有回轉余地的神色,這樣的認知讓她很是挫敗,面色也垮了下來。然而蘇毅炳的話就是圣旨,她現在還是蘇家的媳婦兒,就不得不遵從。 “沈小姐,對不起?!?/br> 蘇白微微點了點頭,她并沒有因為蘇毅炳站在自己這邊就有所竊喜,蘇毅炳一直都是一個心思藏得很深的人,此時此刻選擇了她而不是楚心蘭,一定是有著自己的考慮。 “爺爺,二伯臨終之前將這個交給了孫子,就是怕有人不信任這個遺囑……”蘇洛然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蘇白隔得雖然遠了些,但是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個錄音筆。 蘇毅炳點了點頭,蘇洛然便按下了播放鍵,頓時,蘇銘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我愿意將沈白收為自己的干女兒,蘇蘇一直都想要一個meimei,可惜我一直沒有能夠為蘇蘇實現這個愿望,現在蘇蘇已經去了五年了,我第一眼看到沈白這孩子,就覺得她應該和蘇蘇挺有緣的,若是蘇蘇知道的話,應該也很開心吧……” 蘇毅炳的目光在蘇白身上掃了掃,揮了揮手,示意蘇洛然將東西收起來,老人雖然已經是七十多歲的年紀,但是身子骨還算是硬朗,也不需要拐杖什么的,穩健的邁著步子,直直的走到了蘇白的面前。 蘇白端坐在輪椅之上,忽然有些感謝這個輪椅,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樣面對這樣一位爺爺,蘇毅炳對于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有血緣關系的名字,她平日里也見不到,唯一一次見面還是在前世,她執意要和葉嘉勛結婚的消息傳到了蘇毅炳那里去,這位平日里絕對不出山的老人竟然到了她的結婚典禮上面,只是僅僅對蘇銘說了一句“報應”就離開了,現在回想起來,蘇毅炳大概是蘇家唯一一個幸存者吧。報應,之前蘇銘執意要和楚心蘭結婚,現在蘇銘的女兒執意要和一個男人結婚,這不是報應是什么。 “沈小姐……哦不,現在應該孫女兒了,聽說這些年來,你就和沈先生一起相依為命么?沈先生倒真是個人才,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將沈氏企業發展到這樣輝煌的程度,果真是年輕有為??!”蘇毅炳拍了拍沈騰的肩膀,眼神中皆是滿意,只是這樣的神色,怎么看這么想是在選女婿。 忽然,蘇白眉頭一皺,選女婿!蘇毅炳這個老狐貍,該不是是想要將她的四姨蘇雪漫介紹給沈騰吧!說來蘇雪漫確實是蘇家的一個很大的問題,她已經二十八歲的年紀,卻還是沒有個對象,本來就是蘇毅炳老來得女,也是蘇家唯一一個女兒,蘇家的條件這樣好,可是蘇雪漫就是找不到對象,相親相了一大把,可是人家蘇雪漫也一點兒都不客氣,當著面就敢對著男方挑刺,這一拖又是好些日子過去了。蘇家老爺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中肯定一直在著急著這件事情。 蘇白眉頭微微皺了皺,眼前忽然浮現了追影的那張臉,她可不能夠讓肥水流了外人田,就算是讓沈騰找女朋友,那也得是她信得過的人才行。 “爺爺好,哥哥這些年,整顆心思都分給了我還是沈氏集團,也沒有任何的意向,我這個做meimei的,也勸過好幾回了,可是哥哥是一根筋的人,說什么都不聽。真是的,哥,你這脾氣啊,什么時候也要改改嘛!” 蘇白眼中含著笑,狀似很不滿意的輕瞪了身邊的沈騰一眼,很有自家小meimei埋怨大哥的嬌嗔范兒,只是她這話中,卻是明里暗里的將沈騰沒有意向找對象的事情擺了出來,蘇白相信,那個蘇毅炳是個很聰明的人,一定能夠她這話中的意思,最好是她之前的擔憂是多慮,蘇老爺子根本就沒有將蘇雪漫許配給沈騰的念頭,否則還真是很難辦。 對于那個蘇雪漫,蘇白的印象也不是很好,雖然這個女子并不能算是不學無術,但是總歸是缺了點什么,前一世的時候,蘇白結婚之時,蘇雪漫還是單身一個人,自己沒有對象也就算了,在她和葉嘉勛在一起的時候,蘇雪漫還說過很多很多煞風景的話,這讓蘇白心中很有芥蒂。如今蘇雪漫已經是二十大幾的年紀,也沒有個結婚的念頭,嘴上的功夫了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望京市的首席交際花。有的時候蘇白只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姑姑很是奇特,明明身邊有著那么多公子哥兒,明明她也孤獨寂寞了這么些年,可是蘇雪漫一直都是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風月場上的事情蘇雪漫見得很多,可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陷進去過那一段,也著實不是常人能夠做到。 蘇毅炳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連眸子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在眾人看來,他還是那樣一位嚴肅認真的老人,但是只有蘇白和沈藤他們這些真正面對著蘇毅炳的人才知道,蘇毅炳身上傳來的威壓有多么猛烈。 不過,蘇白也不是一個容易被打壓的人兒,臉上笑容更溫婉了一些,卻是不卑不亢,有著自己的勁道,這倒讓蘇毅炳微微有些吃驚,畢竟這么久以來,還真是沒有人能夠在他的這般氣勢下仍舊保持著鎮定自若,他正想多打量幾眼蘇白,然而目光一觸到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他就迅速收了回來。 這不可能,這一定不是那個人,那個人已經死去了好多年,那個人分明是在他的手下喪的命,是他親眼看到那個人睜著眼睛,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那只沾滿了鮮血的手一直拉扯著他的衣服,直到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每每他回想起來,那張臉都會一刻不停地糾纏著他,成為了他的夢魘。 那個人死的時候還懷著身孕,難不成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孽種?蘇毅炳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女人死了,那個孽種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來,更不可能安安穩穩的存活了這么多年,然后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 報應,這真的是上天開始施加在他的身上的報應嗎?他銷聲匿跡了這么多年,他明明已經掙脫了夢魘的桎梏,可是現在……蘇毅炳握緊了骨瘦嶙峋的拳頭,一種不好的預感彌漫上了他的心頭,本來蘇銘的葬禮他并不打算來的,這個兒子,早在二十多年前蘇銘執意要娶那個叫做楚心蘭的女人的時候,他就斷了父子之間一切的關系和所有的念想。他需要的是絕對服從命令的子女,他一直將這些年輕人當成是士兵,即使現在的他已經退役,但是在蘇家,他永遠都應該是威風赫赫的大將軍。他在收到蘇銘的死訊之后,有過片刻的悲傷,但是很快便只是冷哼一聲,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后,但是,卻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五天之前。 在南方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中,蘇毅炳置辦了一處地產,那是一幢有一點歷史味道的大院府,也算是依山傍水,環境很是好,適合修身養性頤養天年,蘇毅炳這些年風風雨雨中打拼過來的,原本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早些年頭,只要他一閉上眼睛,那一雙沾滿了獻血的手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使得這個鐵骨錚錚的軍漢子,越年長越有些恐慌。 這座院府之中看上去人群寥落,但是警備工作卻是一流,三五步之間就會隱藏著靈敏度極高的偵探設備,同時有著很多對他忠心耿耿的警衛員把守著,這些人都可以稱得上是他的親信,蘇毅炳不得不承認,真是的老了之后,他越來越怕死。 在收到了蘇銘的死訊之后,蘇毅炳還是一如既往的過著自己的日子,說實話,對于這個兒子他已經沒有存留下多大的印象,蘇毅炳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要是對自己失去了價值的東西,他必定毫不留情的舍棄,蘇銘現在,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冠上了蘇家的姓氏的陌生人,他還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緬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悲。 但是,僅僅過了一天,恬靜的日子便被打破了。 那男人,不,他甚至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對方臉上帶著面具,聲音也是特殊處理過的,聽上去很是詭異,對方輕易的找到了他的棲身之處。 “你,你是誰?”蘇毅炳看著這個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院府之中的蒙面人,雖然內心有著無限的恐懼,但是面子上掩飾的還是挺好的,只是說話的語氣稍稍有些顫抖。 “蘇先生,我是誰并不重要,蘇先生這些年過得可還好?不過我看蘇先生這樣子,怕是生活得很是安逸吧,想必早都忘記了楚慧玲了吧?”蒙面人冷冷的笑了笑,那笑聲經過特殊的處理被扭曲餓到了極致,再傳到蘇毅炳的耳中就變成了催命的鬼符。 這個人是怎么知道當年的事情的?!這不可能,當初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被他派人去處理干凈了,又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楚慧玲”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的扎進了蘇毅炳的心中,原本蒼老但是精神矍鑠的老人一下子退擺了很多。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擅闖私宅,還請您離開這里?!碧K毅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算是對方知曉當年的事情又怎么樣,反正現在那個人都已經死了,很多人也都已經隨著秘密被埋葬了起來,對方想要拿當年的事情興風作浪,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更何況,現在的他就算是退役了,但是身上的共和國開國元老的身份還是存在的,還是有一定的效力的,這道上面,誰能不給他蘇毅炳一個面子?而眼前這個連真正面容都不敢露出來的人,說到底肯定也只是小門小戶,放不到臺面上面來。 “蘇先生是個明白人,精神也一直都很好,不至于將這么印象深刻的事情都忘記了吧?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然敢一個人出現在這里,那么肯定有著我自己的手段,蘇先生心中有懷疑,但是我單槍匹馬的進來了,沒有被你的人察覺到這可是鐵錚錚的事實?!泵擅嫒烁纱嘣谏嘲l上面順勢坐了下來,他已經看到了眼前的蘇毅炳額頭上緩緩流下來的汗水。 這些年,只怕這個蘇毅炳睡得也并不是很安穩吧?手上沾了那么多的鮮血,那個時候的他,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浴血的修羅,一向自詡為正派人士的蘇毅炳,再生下屬的這些時光中,肯定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擺脫那個污穢的自己。像他們這樣虛偽的名流人士,明明就是滿身污跡還要堂而皇之的漂白自己,將看不過眼的人都當做是畜生一般的徹底處理掉。 說到底,這種人才是最令人惡心的! 哼,蘇毅炳以為自己躲到了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以為將當年所有知情的人全部解決掉之后,那些齷蹉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嗎?面具下面,男人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鋒利的薄唇緊緊的抿著,二十多年過去了,他終于等到了機會,他終于可以慢慢的將當年的事情曝光出來,如果蘇毅炳是真的忘記了,那么也沒有什么關系,他會幫助他,一點點的全部回想起來。 蘇毅炳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這個蒙面人,手指微微的顫抖,然而對方還是那樣鎮定的表情,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現在的想法,一種惱怒感在蘇毅炳的血液中翻涌,他縱橫了戰場軍場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在他面前這么頤氣指使,但是偏偏他想要發作又沒有辦法,這個人看上去知道他最不想被別人知道的那一個把柄,那一件他用了后半生的時光都想要洗脫的罪孽。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睊暝税胩?,蘇毅炳還是妥協了。 沒想到對方卻是輕輕的笑開了,那笑聲聽上去格外的刺耳。 “蘇先生這是在說些什么呢,晚輩怎么敢讓蘇先生做什么,蘇先生近來剛剛痛喪了愛子,難道不準備回去看看,送送兒子的靈柩么,說不定,還會有新的發現呢?!泵擅嫒司従彽恼酒鹕韥?,一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對蘇毅炳施加著多么大的威壓的輕松模樣,“時候不早了,晚輩也該告辭了,我們五天之后在蘇銘先生的葬禮上面相見吧,晚輩這一趟來的匆忙,都忘記了帶見面禮,蘇先生,五天之后,晚輩可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呢?!?/br> 蒙面人說完便朗聲笑著離開了院府,而在蒙面人走了之后,蘇毅炳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直直的沖著沙發跌坐而去,一雙眼睛完全失去了平時那炯炯有神的精光,竟然有些渙散。剛剛那個人水說要送自己一份大禮,到底會是什么…… “老爺,老爺您這是怎么了?”正在出神之中,蘇毅炳的貼身警衛員陳威奔了過來,他原本是察覺到了有人闖進院府,但是還沒有等他看清楚那個擅闖者的面容,自己的身體就完全動不了了,接著很快便失去了意識躺在地上,同時他也發現了這整個院府的防御體系竟然被那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破解了,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陳威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蘇毅炳擺了擺手,面色上面一片冰寒,那個人還真是厲害,竟然連院中其他人的蘇醒時間都計算的剛剛好,看來自己的反應他也一定都料想到了,一想到對方對自己把握的這樣的精細,蘇毅炳就感覺到脊背上面一陣發涼,他連對方的真面容都不知道,而自己,卻被對方知曉了個透透徹徹,如果是在戰場之上,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么他現在就是一個什么都不了解還被扔進了角斗場之中的新兵! 狠狠地沖著沙發上面捶了一拳,那高檔的真皮沙發竟然直接凹下去一個大坑,久久的沒有恢復回來。一絲狠戾的光芒從蘇毅炳的眼中閃過,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蘇毅炳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要回到望京市了,那個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的地方,那個他夢魘的始發地的城市。 他蘇毅炳,終于還是要回來了。 “小陳,訂一張三天后去望京市的機票?!?/br> 陳威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嘴上還是很快的道了一聲“是”,在他的印象之中,老爺這些年來,幾乎是禁止一切下人在他的面前提起“望京市”這三個字,雖然蘇家的幾個子女都還在望京市,但是蘇毅炳從來都是讓他將那些子女最近的情況匯總起來由他過目,就連那報告之中,也不能夠出現那三個字,陳威知道,那是蘇毅炳的一塊心結,他跟在蘇毅炳身邊也有二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蘇毅炳說了“望京市”,主動提出要回望京市。 * 而現在,真正到了蘇銘的葬禮上面,在看到那個年輕的女子的時候,蘇毅炳頓時就明白了那一份大禮到底是什么,他無數次的想要確認那張臉,可是總是在觸及到那張臉的時候,內心升起一種怯懦。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自己還是沒有將那件事情從心中徹底的拔出。蘇毅炳知道,想要自己徹底的遺忘那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蒙面人,將這多余的知情人,完完全全的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 只有死人,才能夠使他放心。 蘇毅炳的表情有些猙獰,蘇白盯著眼前的這個爺爺,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從蘇毅炳的冷毅的面龐上,讀出了一絲絲的害怕。同時她也捕捉到了對方在觸及自己的臉的那一刻的慌亂。 蘇毅炳,竟然怕她這張臉? 可是在她從火災的后遺癥中蘇醒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臉已經稍稍換了模樣,權翎宇一直在cao辦著這件事情,這其中肯定不會有什么貓膩,就算是后期的修補手術,權翎宇也堅持著沒有換cao刀醫師,一直都是那一個人。 再說了,這些年蘇毅炳一直都在江南的一個小鎮上面頤養天年,對于她的事情也所知甚少,更何況現在她的身份已經換成了近些年才剛剛崛起的集團的不常露面的沈家小妹,應該更沒有什么能夠引起蘇毅炳注意的地方了。 沈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一老一少之間的暗潮洶涌,同時他也猜到了現在蘇毅炳怕是打起了他的主意,稍稍頓了頓,用十分寵溺的語氣對著蘇白說道:“小妹你又調皮了,別讓蘇老爺子見笑,你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我這個做哥哥的,看著也開心。蘇老爺子,若是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帶著小妹離開了,小妹腿不好,這里寒氣比較重,怕是別加重了小妹的病情?!?/br> 蘇毅炳沉吟了一聲,還沒有說話,就有一個女聲竄了出來。 “喲,這過河拆橋的戲碼我見的倒是多,還真沒見過像蘇小姐這樣的,如今二哥都已經逝世了,只不過是要你祭奠一下子,還拿腿不好作為理由搪塞,這腿啊,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宣布完遺囑,確定了蘇小姐是我們二哥的干女兒之后才不好,時間還真是剛剛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蘇家的這個新的干女兒,就是為了聽到正名自己的身份的遺囑才來到這里的呢。哎喲都是我們這幾年沒有好好照看二哥,不注意便讓小人得了空,還真以為蘇家是什么小門小戶都能夠攀的上的了呢!”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真是從一開始就怪里怪氣的柴若蓉。 蘇白自然是皺了下眉頭,沒想到那個柴若蓉一絲一毫也不想要放過她。 “哎喲,我這都沒有說什么東西,沈小姐就那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這,這是要吃人的目光??!睿哥,我們以后真的要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嗎?” 柴若蓉看到了蘇白的目光,瞬時就往蘇睿的懷中躲了躲,說來這個柴若蓉,倒也是個風韻猶存的貴夫人,雖然已經生育了一兒一女,但是身材皮膚什么的保養的完全看不出來實際的年齡,同時,她雖然憑實力很強勢了一些,但是實際上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蘇白的三伯伯,蘇睿,幾乎是被這個女人吃得死死的,完全沒有掙扎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