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哭！嗚嗚嗚！

    張力鷗說了那些話，張平章自然聽明白了，自家女兒有主見，朝夕相處還能看不出來？所以除了一開始那段時間，之后張平章就很少為兒女事煩心。

    見女兒已經表明態度，張平章也不勉強：“既然你堅持不去那就不去吧?！?/br>
    張力華不死心，聞言立即跟道：“爸，我也不想去?！?/br>
    “哥，男兒志在四方，要把握住大好機會哦?！睆埩t在一旁幸災樂禍道，當然表情很純善很無辜。

    當爸爸的贊同點頭：“如果是以前我或許會不放心，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你們長大不少，還去國外見識過，所以小華這次機會你可要把握住，多看看外面世界，學會獨立自主，對你將來也有好處?！?/br>
    爸爸，就因為我是男的，你偏心也太過了，你怎么忍心把你才十三歲的兒子丟那么遠??？張力華好像問，我是不是爸你親生的呀？

    張力華的表情的表情實在是太苦了，張平章瞄一眼便不忍心地移開目光，繼續道：“甘羅十二歲就能拜相了，小華，爸爸相信你在京城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闭f著，拍拍兒子的肩膀，以示為人父親的滿滿驕傲。

    沒事，哥，我想去看你隨時都行！也就幾十上百步的距離。張力鷗也學自己老爸拍拍兄長的另一邊肩膀，換來兄長怨懟的眼神。

    如果張力華會讀心，聽見張力鷗那番話肯定會暴跳如雷指著meimei大吼，既然幾十上百步就到，你干嘛不去？

    此事就這么底定下來，張力華百般不情愿地接下b大附中的入學通知書，張力鷗上初中還在糾結著。

    “小鷗，g中為什么不行？”

    “老爸，哥哥已經那么逆天了，我再進去那些尖子生還怎么活？咱們做人要低調，好歹也給人留一條活路嘛?！?/br>
    當爸的無語。

    “反正我去哪都無法埋沒我的聰明才智，所以還不如去輕松一點的學校?！睆埩t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張平章除了瞪眼跟無語這兩種表態方式，找不到第三種適合在這當下擺出來的態度。

    謝陽爸爸來張家找張平章談事情，謝陽也跟著來，張力鷗正糾結著呢，看到他就問：“你初中哪兒上？”

    “一中啊，怎么了？”

    張力鷗點點頭，立即跑去找張平章：“爸，我要去一中！”

    謝陽爸爸回頭看兒子，謝陽一臉傻笑。大人也曾年少過，謝陽爸爸看看自家兒子，再看看張家有出息的女兒，突然覺得這幅調調挺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味道。

    當然，謝陽爸爸舉雙手雙腳贊成自家兒子將來拐走張家姑娘。誰讓張家小姑娘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能制得住他家熊孩子的？服服帖帖的勁，他這個當爸的都嫉妒。

    見女兒終于做下決定，眼看著開學日期越來越近，張平章毫不猶豫地點頭，回頭就打電話給那些眼巴巴等著女兒回復的中學去。

    張家電話是張力鷗參加比賽回來死纏爛打要自家老爸裝的，一開始張平章不同意，這年頭沒幾戶人家裝電話，自家安裝上有什么用？

    最后大兒子小女兒掏出從國家到省級到市級再到縣級最后是私企給的全部獎金作為裝電話的費用，把張平章弄得哭笑不得，只好乖乖裝上電話。

    如今大兒子去了京城，想想這電話裝的還真值，方便聯系。

    張平章打電話的時候，謝陽爸爸好奇地問張力鷗為什么不去縣里最好的g中，而是去一中。

    張力鷗回：“謝陽在啊?！?/br>
    張力鷗心里想的是有個小弟在，有什么跑腿的事兒只要動動嘴就行，多舒服。

    謝陽爸爸心里想的是這張家閨女不會是對我家兒子有意思吧？越打越愛？

    如果張力鷗曉得謝陽爸爸的想法，鐵定要噴他一臉六神牌花露水！姐前世加今生都四十歲的人了，怎么可能看上你家兒子！

    張平章打完電話，回頭對張力鷗道：“明天一中會有老師來給你送入學通知書?！?/br>
    張平章語氣挺驕傲，換做誰家的孩子被多所學校爭搶都有這個資格這么說話。

    張力鷗“哦”了聲，回頭陰測測地看向謝陽：“走，跟我出去打一架！”

    本來還挺興奮的表情立馬垮塌，謝陽篤摸著不想去：“又打??？”

    “怎么？不想跟我混了？”張力鷗危險地瞇起眼，陰測測地道。

    謝陽急忙搖頭，乖乖地跟在張力鷗身后離開，他最怕張力鷗露出瞇著眼笑的樣子了，每當她這么笑的時候他就覺得脊背有些涼颼颼的。

    兩個當人爸爸的看得目瞪口呆，謝陽爸爸對自家兒子的孬樣已經沒脾氣了。

    嘆了口氣，對張平章道：“老張，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家具廠改制這機會可是難得的啊?！?/br>
    94年g縣國營廠改制，金星家俱廠就在改制名單中，謝陽爸爸早些年就下海經商，擁有一筆不小的資產，通過關系得到這個消息，聯想到張平章跟張副縣長似乎交情不錯，就想著聯合張平章一同包下家具廠。

    謝陽爸爸下海多年早就練就一雙精明的眼睛，他自己也就初中畢業，張平章學歷比他高，會畫會做又跑了一段時間的客戶線，對家具這行業可比他這個外行了解得多，合作絕對是對雙方有利的事。

    如此一想，這三天兩頭就朝張家跑。

    張平章其實這段時間也在考慮率這件事，只是脫離國營私辦總有點沒安全感，一不小心垮了豈不是所有投入打水漂？

    他不是光棍一人，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債務沒還清，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張平章猶豫不決的時候，張力鷗沖了進來：“爸爸，答應謝叔叔！“

    “什么？“張平章一時沒弄清楚女兒指的什么。

    “就是承包家具廠??！“今后國人生活水平在大幅提高，家具行業蓬勃發展，承包下來那可是很肥的一塊rou，再加上她對未來二十年的發展了解，簡直就是穩賺不賠！

    謝陽爸爸饒有興趣地問：“小鷗啊你懂我們說的？“

    張力鷗不客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謝叔叔，我是張力鷗，你們口中的天才、神童?！?/br>
    謝陽爸爸被這話一堵，愣了愣，跟著大笑，對張平章道：“老張，你家閨女都比你有膽量看得透啊?！?/br>
    張平章沒有笑，而是鄭重其事地問女兒：“小鷗說說你的想法?！?/br>
    “爸爸，理由很簡單嘛，咱們國家會越來越好，人們生活越來越富足，有錢了就建新房買新家具，還有的人追求新鮮感，包下家具廠設計一些新款又舒服好看的家具，哪里愁沒出路??？”頓了頓，又道，“如今家具都放在商場里面，價格又高，爸爸不如考慮一下開個家具連鎖賣場，超低價格，工廠出貨，必然會吸引人們來買的。再有家具廠的家具可以找明星來代言嘛，大賣場可以朝歌星來助陣嘛，害怕沒名氣？打不響名聲？”

    張力鷗嘰里呱啦地說著，兩個大人越聽越驚奇，看向張力鷗的目光都變了。

    謝陽爸爸等她說完，立即問道：“小鷗這些都是你在國外看到的嗎？大賣場是什么樣子？”字面意思能理解，謝陽爸爸就怕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回事。

    “對??！”張力鷗在心底感激謝陽爸爸給自己找臺階：“大賣場就是找塊很大的空間，隔成小間的開放空間，裝修成不同的風格展示配套家具，不像商場各類商品琳瑯滿目，就是專門賣家具的?！?/br>
    謝陽爸爸聽了直點頭：“這樣也省了找賣家的麻煩，自家廠里生產的家具直接搬到賣場買，省了許多環節，挺好?！?/br>
    張平章聽了也直點頭，他跑過推銷這條線，知道里面有多辛苦，為了能在商家占個好頭面，不管是場地費還是私下里的紅包都給過不少，還不如直供直銷來得好。

    一番斟酌，張平章點頭，決定跟謝陽爸爸干了。

    ☆、第26章

    趕在開學前張力鷗跑去自家mama那里住，張平章如今心態挺好，聽女兒說要去前妻哪兒住幾天，很爽快地答應了。

    張力鷗的mama已經離開了飼料廠，現在一家汽車配件廠做采購。

    去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張力鷗mama休假。下午的時候張力鷗mama的住處來了個男人，四十來歲，皮膚白，身高有一米七，長相普通，不過氣質很好，渾身都是書卷味。

    張力鷗就坐在院子里睜著一雙大眼睛看眼前男人，面前擺放著一張農村常見、夏天用來在院子里吃晚飯的長方形小桌子，男子就坐在張力鷗對面。

    張力鷗記得這個男人，姓趙，汽車配件廠的一名車間主任，有一段時間追她mama很緊，可惜后來被她繼父打敗。

    張力鷗的繼父姓韓，小張力鷗mama一歲，離異，有一個兒子，長相那真叫做美男子，眉心一點痣，雖然不是朱砂，但也給其本來就端正的面容平添一點勾人目光的美感。

    一出現，就趕走這位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趙叔叔，以及對mama死纏爛打堅決不放棄的前任男友。前世張力鷗年紀還小，后來長大后回想起這段往事深深為繼父的情商折服。

    因為繼父大人在追求mama的同時也對自己處處示好，把年幼無知的小女娃給哄得叫爸爸，就此登堂入室，終于抱得美人歸。

    上一世她年幼無知被輕易拐上賊船，重生過來，哼哼，繼父大人請接招！

    “你是小鷗把，你mama長跟我提起?！壁w叔叔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安靜。張力鷗mama此時此刻在后面廚房做晚飯。

    “mama說晚上有個叔叔來吃飯，就是叔叔你吧？”張力鷗天真無邪地問。

    趙叔叔點頭，從口袋里取出一根火腿腸遞給張力鷗。

    “謝謝叔叔?！睆埩t大大方方地接過來，當著面用牙齒咬開，小口小口地吃著，還不忘好奇地打量趙叔叔。

    趙叔叔溫文爾雅地笑，壓根就沒想到面前小姑娘正在為他的追女行動默哀。

    叔叔，你不是我mama的那盤菜，更重要的是你長得沒有我家繼父大人美，這是看臉的世界，叔叔，沒有顏的你，mama會猶豫的，一猶豫，人就會跟著美男跑。唉，這是你的命運，注定要被我繼父大人打擊，我就在這里因你一根火腿腸同情你一下吧。

    不一會兒在縣城打工的小姨娘也來了，桌上的菜也差不多了。mama從后頭廚房出來，三個大人有說有笑地喝酒聊天天，張力鷗坐在一旁安靜地喝著汽水。

    第二天張力鷗跟著mama做三輪卡去鄉下外婆家，張力鷗重生以來一直沒機會去看看外婆，就連上次出國前去mama的住處見得也只是舅舅姨娘們。

    記憶中熟悉的磚木結構瓦房，超過百平米的院子，一東一西隔著院子的廚房。屋子后的小樹林跟菜園子還有從村莊后頭蜿蜒而過的魚塘。

    還有、還有、還有！嬌小的外婆！

    “外婆！”

    張力鷗從屋子東邊的后門進入后面菜園子，看見提著豬食桶正往豬圈里倒豬食的那道熟悉的背影，忍著從心底翻涌上嗓子眼的酸澀，嬌嬌地喊了一聲外婆。

    正在倒豬食的老婦回頭一看，見是外孫女，急忙倒完豬食，在河里洗了洗手，朝張力鷗快步走來。

    “小鷗啊，真的是你啊?！?/br>
    “是啊，外婆！”絲毫不嫌老人身上的酸味，張力鷗親昵地抱著外婆的胳膊：“外婆，，我好想你！”

    “外婆也想小鷗啊，哥哥也來了嗎？”

    張力鷗搖頭：“哥哥去京城了，走的忙，來不及來看外婆，不過哥哥說了等寒假回來就來看外婆?！?/br>
    老人連連點頭，仔細打量張力鷗，那眉眼神采都充滿欣慰。兄妹二人如今成才了，還去過國外上過電視，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啊，熟人都說她有一對好外孫！

    “外婆，我幫你摳痱子?！笨粗馄藕蟊成系拿苊苈槁榈酿蜃?，張力鷗說道。

    前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她跟著mama生活，后來mama再婚將她送到鄉下外婆家，小學四年級到初二，她就是外婆養大的，她的學?？拷h城，后來中學更是在更遠的武安中學，外婆每天早上四點多起來給她做早飯，給她洗衣服，給她零花錢，在張力鷗的記憶里與外婆相處的時光竟然比跟母親相處的時間長。

    可以說張力鷗年幼是爸爸養大的，少女時期是外婆在養她。在張力鷗心里她愛外婆勝過對mama的眷戀。

    張力鷗病亡前兩年外婆以92歲高齡離世，雖然是喜喪，只是依舊免不了悲傷。如今能有機會重溫外婆的愛，張力鷗除了想哭還是想哭。

    拉著外婆穿過菜園子在小樹林里坐下，樹林里擺放著舅舅午睡用的竹床。張力鷗坐在外婆后頭，仔細地給外婆摳痱子，前世她也這么做過，不同的是前世是外婆受不了癢喊她摳痱子，這一世是她主動。

    “外婆，我給你拍張照好不好？”

    “拍照啊，好啊?！蓖馄艠泛呛堑氐?。

    張力鷗從包里取出由英國帶回來的相機，就在小樹林里拍下一張張外婆的笑顏。

    在外婆家住了兩天，張力鷗主動給外婆燒火，幫助外婆洗衣服，不想外婆再被痱子折磨，洗澡給外婆擦背時偷偷用靈力抹去因為大夏天燒火做飯悶出來的大片大片的痱子，并用靈氣調理了下外婆身體。

    臨走前張力鷗偷偷在外婆枕頭底下塞了二百塊錢，那年頭就算掙錢最多的mama也不過就每個月給十塊錢外婆。

    回家不到一天，張力鷗拉著謝陽跑去人民商場買了一臺臺式電風扇，坐上三輪卡給外婆送去。

    “外婆，這天熱，別舍不得用啊，晚上睡得好第二天精神才好?！弊咔?，張力鷗不厭其煩地叮囑，說著又塞了一百塊錢到外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