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節
翌日,吃罷早餐,凌語芊帶琰琰出門,前往醫院。 與昨日的冷清蕭條大不相同,那間不大不小的病房里竟然鬧哄哄的,圍滿了數道人影,是……賀一然等! 房門沒有關,凌語芊剛到門口,便能聽見從里面傳出的說話聲,音質不同,音量不一,但口吻都差不多,或譏諷,或冷嘲,或炫耀,或得意洋洋,或幸災樂禍,或威脅怒罵! “二叔,我還以為你這一躺會躺很長時間,像你兒子一樣,一直躺下去呢!”是肖婉儀,那毒舌的個性,仍是不改。 “婆婆,你說錯了,二叔今時不同往日,這條命已經比草還賤,哪里還敢躺?!苯釉挼氖抢钅菽?,趾高氣揚,看來當初生了兒子之后,這些年過得神氣了。 “老不死,你識趣的話就乖乖把房子過戶給我,然后搬出去,不然下次你可沒那么容易醒過來的?!辟R煒這人渣,老天爺若是有眼,應該放個雷劈死他。 等不到老天爺來主持公道,見好不容易醒來的丈夫被激怒得渾身顫抖,痛苦異常,季淑芬終忍不住義憤填膺地怒吼出來,“賀煒,你住口,你這沒人性的畜生,老天爺一定收拾你的,你會不得好死的!” 寶貝兒子被詛咒,肖婉儀豈是容忍,聽罷,先前的冷嘲熱諷立即轉為兇神惡煞,“你才住口,誰準許你詛咒我兒,老天爺有沒有收拾我兒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兒子已經被老天爺收拾了!” “就是,一個死,一個半死不活,分明就是你前世作孽過甚,這輩子受到報應,都報在了你兒子身上,讓你們斷子絕孫,死了也沒子孫送終!”李妮娜又是快速附和,這對婆媳,倒是連成一氣了。 “來,軒兒,你跟他們說,假如他們肯乖乖聽從你爺爺和爹地意愿去做,等他們死后,你會勉為其難幫他們送送終,還有肚子里的meimei,一起送他們一程!” 原來,他們還帶了小孩來,而且是兩個,也是,不帶來,怎么炫耀! 一句接一句惡毒的話語,儼如一把把尖銳鋒利的刀,狠狠地剮著賀一航與季淑芬的心窩,尚未結疤的傷口被扯裂開來,心,在滴血! 季淑芬悲憤交加,淚流滿面,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賀一航則渾身抖個不停,怒火攻心,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更嚴重了一層。 門外,凌語芊何嘗不是滿腔憤慨,悲恨難言,貝齒咬得緊緊的,怒火燒得她心里一陣接一陣的痛。琰琰也是,稚嫩的小臉頓如狂風暴雨來襲的天空,瞬間蒙上了一層濁黑暗沉的顏色,幼小的身子也像赫然膨脹似的,散發出一股極強的氣流,他兩只小手,攛成拳頭,忽然,兩腿一邁,箭一般地沖進房去。 ☆、【衷其一人,愛 ta 一生】486 天生的王者 凌語芊回神,急忙跟上。 屋里的人頓時紛紛回頭,見到那出其不意闖進來的身影,儼如見到什么怪異的東西,滿面驚震,難以置信。 “賀煒,殺人填命,傷人受罰,血債血還,你怎樣對我爺爺,我會一一還予你!”小家伙直奔賀煒面前,仍然含怒的雙眼狠狠直逼賀煒,叱喝脫口而出。 他明明只是一個小孩,身高只及賀煒腰部,然虎父無犬子,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個強悍的存在,令人不容忽視,即便年紀小小,卻已擁有成人甚至堪比成人的氣勢,凜冽,懾人,琰琰便是如此,繼承了他父親所有的優點。 因而,賀煒那家子震驚過后,妒忌忿然覆天蓋地的襲來。曾經,他們妒忌痛恨賀煜,而今,他們把恨意轉移賀煜遺留下來的兒子身上! 怎么可以這樣!怎能這樣! 既然那個占盡一切優勢的短命鬼好不容易被“天”收拾,為何還要留下他的種!真是可惡至極! 這些人的神情,凌語芊盡收眼底,為琰琰的勇氣感到欣慰、驕傲,同時,也本能地拉住琰琰,將他護在身旁,然后,才仔細地打量他們。 大概是如愿以償了吧,這群豺狼越發顯得張揚自大,富貴囂張,得勢不饒人,那一張張嘴臉,讓人感到反胃,惡心,憎恨! 倒是他們身邊的小人兒,那么的干凈,那么的無邪,她沒記錯的話,這小子應該比琰琰小三歲,如今已是三歲了吧?哦,才三歲!那么小,卻已被牽扯進丑陋的世界,被當成傷害別人的工具。 還有李妮娜微隆的腹部,估計懷孕了四五個月的樣子,給予孩子這樣的“胎教”。 呵呵,這一群人,果真是瘋子,他們怎能不顧孩子們純真無邪的心靈,難道就不怕遭報應,不怕他們的孫子幼年夭折,胎死腹中? 不,他們應該不怕,否則,不至于如此! 嘴角漸漸噙起一抹譏笑和鄙夷,凌語芊來回冷掃著他們,稍后,帶琰琰從他們身邊越過,走到賀一航面前。 凌語芊與琰琰的及時出現,也讓賀一航驚詫不已,同時激動無比,特別是當琰琰闖進來,大無畏地反擊他們時,這個可憐的男人,忍不住熱淚盈眶了。 此時,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延伸出來,輕撫琰琰的臉。 “爺爺,你的傷還痛不痛,痛的話就不要忍著,盡管告訴醫生伯伯,他們會幫你的?!闭Z氣與先前已大不相同,琰琰恢復了小孩子本該的稚嫩,面部表情也逐漸平緩下來。 賀一航更加顫抖哆嗦,下意識地點著頭,“爺爺不疼,有琰琰在,爺爺什么都不疼?!?/br> “嗯,琰琰會幫爺爺討回公道的,任何傷了爺爺的人,琰琰都不放過!”懾人的氣勢再次畢露無遺,狠絕的語氣,與他年紀真不符合。 賀一航與季淑芬老懷欣慰,特別是季淑芬,又哭又笑,這個時候,她心里估計生起一股感激,感激生了琰琰、養了琰琰的那個人。 至于賀一然那家子,越發惱羞成怒,當然,并沒半點挫敗,畢竟,這只是一個幼兒,成不了大氣候,必要時,他們來個斬草除根又何難!如今,要做的是繼續逼迫賀一航。 于是,賀煒迅速調整好心情,重現盛氣凌人之狀,趨近病床再度對賀一航發出警告,“再給你一個禮拜,到時你還不識趣的話,面臨你們的絕不僅是昨天那么輕松了!” “滾!” 在賀一航與季淑芬尚未發出只字片語之前,一聲充滿暴怒的怒喝響徹整個房間,是琰琰,俊俏的小臉恢復先前的陰鷙,嗓音也是寒森森的。 賀煒又是一陣震怒,本能地大跨一步,沖到琰琰面前,琰琰毫無畏懼,容色愈加冰冷,“十秒鐘,限你們十秒鐘之內消失,否則,我馬上報警!” 這是威脅嗎?就一小屁孩而已,敢情他們害怕他不成?但是,對警察,他們還是顧忌的,他們是g市有頭有面的人,不管內心多丑惡,在世人面前都要偽裝,這里是醫院,他們不受歡迎的話,確實無權呆留,所以,就讓這小屁孩撒野一下吧! 對嬌美如昔的凌語芊眸色復雜地瞥了一眼,賀煒視線重返琰琰身上,譏諷道,“小孽種,應該上學了吧,老師有沒有教你識時務者為俊杰?不想像你短命鬼老爸那樣英年早逝,給我乖乖的,否則……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琰琰仍然絲毫不動搖,繼續還擊,“老師只教過我,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辰未到,你們壞事做盡,遲早遭報應的!滾!” 賀煒那張臉,漲紅再漲紅,幾乎媲美豬肝色,拼命忍了很久,才沒有把拳頭揮出去。 這伙人,總算是走了,他們盛氣凌人的來,卻是悻悻然地走掉,大概之前誰也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 凌語芊既覺欣慰,又隱隱擔憂,琰琰這一搞,絕對讓他們記住了,那個賀煒,剛才恨不得掐死琰琰的樣子,她記憶深刻。不過,她暫時深想這些,注意力放到賀一航身上,詢問他的病情。 賀一航眼中激動不退,堅強地跟她說自己沒什么大礙,讓她放心。 凌語芊點了點頭,稍后,又道,“對了,昨天的事你們報警了嗎?打算報警嗎?” 賀一航猛然一怔,繼而,搖頭嘆息,“他們有備而來,事情做得干干凈凈,不留半點證據,就算報警也難定他們的罪,更何況……這里面都是他們的人?!?/br> 一聲嘆息,道盡無數心酸、無奈和絕望。 凌語芊也稍作沉吟,再問,“高峻呢?他還在公司上班的對吧?我想去找他?!?/br> 當年賀煜出事,因高峻而起,盡管他把理由說得冠冕堂皇,但她對他,還是極度痛恨,從沒想過再見這個人,可現在,她必須去會會他。 誰知,賀一航又一次搖頭,原來,高峻已經不在公司! 一年前,賀家忽然來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是賀家一個本家親戚,賀云清的一個堂弟,年輕時被賣豬仔去了臺灣,當初就是他打本給賀云清成立的英華大酒店,后來賀家產業擴建,他多多少少都給予了一些資金贊助,如今,他回來,明著是思鄉心切,安度晚年,實則,參入了公司的業務。就在他回來不久,高峻忽然說有事回美國,將公司一切事務轉交給賀煒負責,這一去,直到現在。 賀一航一直認為,這個臺胞親戚的回來,與高峻的忽然離去,還有賀煒掌管公司,有著密不可切的關聯,可惜他再也無權過問公司的事,也就了解不到實情,加上兩兒子出事后的心灰意冷,便也不加搭理,且不將這些猜疑告訴季淑芬,只自己一個人心里知道。 聽完賀一航的述說,凌語芊被深深地震到。 原來,賀家竟有著這樣的淵源,賀氏易主是這樣一種情況! 對于那個什么臺胞親戚,她頭一次聽到,而且,令人感覺奇怪的是,突然這個時候回來,還參與了公司的事。 當然,驚訝歸驚訝,猜疑歸猜疑,她沒多說,畢竟,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是他們賀家本家的事,聽賀一航剛才講述時的語氣,貌似并沒有對這個親戚存在猜疑,因此,現在應該探究的人,是高峻。 當初,高峻出現,步步為營,是為爭權奪勢,若作為賀一然的私生子那倒合理,可后來暗中查到他分明就不是賀家的種。 那時,有次她問高峻,為什么一定要進賀氏,與賀煜斗爭,他這樣回了一句話,說那是他的任務。 于是,大家總結出兩個分析猜想:第一,賀一然對高峻的真正身份并不知情,真的認為高峻是他的私生子,于是協助高峻爭權奪位。第二,賀一然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賀煒是個窩囊廢,高薪聘請高峻來幫忙,故意說高峻是其私生子,當然,這就存在一個問題,憑高峻的能力,并非金錢就能請得動,必然有著其他特殊的利益,譬如,在賀氏集團占一席之地,反正,高峻之前就是做著收購并吞其他公司的勾當。 可事實上,現在好不容易如愿以償,為何偏偏就離開了呢?把自己辛辛苦苦奪來的東西拱手于人?這個高峻,葫蘆里到底裝著什么藥?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當初,賀煜曾委托ms。arelen調查高峻,也漸漸有些眉目,可惜后來賀煜出事,那些調查也就中斷了,她一直沉痛于賀煜的“離世”當中,自然不理這些額外事,畢竟,賀氏歸誰,不關她的事,也不是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能控制的??涩F在,出了這樣的事,她不能坐視不理。 公司,賀一航可以不要,但房子,是賀云清建給他的,那是他們的家,他們住在那里多年,擁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斷然不能讓別人占去! 現在唯一能幫的人,就是高峻,那么,怎樣才能找到高峻呢? “語芊,或許,你可以找一個人,說不定他能幫你?!绷枵Z芊正蹙眉沉思間,賀一航輕聲說了一句。 她定一定神,下意識地問,“嗯,誰?” “振峯?!?/br> 振峯?振峯回來了?且,與賀一航見過面? ☆、【衷其一人,愛 ta 一生】487 他沒死,就要回來了 “半年前,振峯來找我,說他一年前已被釋放出來,昊宇和承澤等人也都無罪釋放,然而,阿煜在外面與他們共同經營的那間公司就沒那么幸運,基于那間公司的掌管人是賀煜,還是得封鎖起來。我問振峯有何打算,有沒有找到新的工作,還說,他愿意的話我可以介紹幾個朋友給他,雖非大富大貴,卻也算是忠義重情之人,他搖頭,婉拒我的好意,說他習慣了無拘無束,恐怕再難找到像賀煜那么好的老板,他遞了一張名片給我,說他已經自個成立了一間小公司,讓我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找他?!辟R一航娓娓述說著往事,略作停頓期間,叫了季淑芬一聲,讓她把他的錢包拿來。 繁華過后,他放在心上的人,變得少之又少,池振峯,卻是其中一個,他一直好好收藏著池振峯新的聯系資料,把名片放在錢包里,隨身帶著,“這孩子真好,在所有人都對我們避如蛇蝎之時,難得他還一如既往地照顧我們,還有昊宇和承澤,雖然都因事離開了g市,無法親自來看我們,但都委托振峯向我們問好,阿煜交的朋友,都是好人?!?/br> 嗯,確實,賀煜眼光一直很好,無論是選朋友還是事業上。他清楚什么樣的人值得深交,值得信任,可以稱兄道弟一輩子。振峯等人本都是才華出眾之輩,與賀煜一樣非池中物,憑自己的能力也足夠創造出一個事業王國,卻甘愿位居第二,誓死追隨賀煜,靠的就是那份手足之緣,靠的是賀煜個人的魅力。只可惜,賀煜出事,他們因著受牽連,這前途和未來,即便沒盡數毀掉,但也算是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池振峯對賀一航說他無拘無束,不想打工,說得似乎很合理,畢竟,賀煜與他之間不僅是賓主關系,還是好兄弟,好朋友,賀煜給他足夠的自由度和決定權,在這商界,誰不知大名鼎鼎的賀煜身邊有一個同樣不容人小看的池特助,這些年來他與賀煜叱咤商海,意氣風發,除卻得到羨慕、崇拜,敬畏之外,必然也有不少人妒忌他們,痛恨他們,私底下恨不得他們死。如今,他虎落平陽,這落井下石的人豈會少?再說,賀煜是出了那種事,大家對池振峯自然也就避之遙遙,不敢靠近,振峯一年前已被釋放出來,卻在半年前才找上賀一航,這說明,那另外半年他應該過得很不如意,很不容易。 “我記得,振峯以前好像跟你關系挺好的,你有空就去找找他吧,大家多聯系,多一個朋友,是好事?!辟R一航從季淑芬遞來的錢包里翻出池振峯的名片,遞給凌語芊。 對凌語芊,他除了感到內疚,其實還有一種心疼,這一路,他看到了這個丫頭的不容易,她,過得很苦,故他希望,她能多一些朋友,多一些人幫她,替他沒福氣的兒子陪伴她,照顧她,讓她快樂地活下去。 心里盡是蕩漾的思緒,凌語芊緩緩接過名片,目不轉睛,緊盯上面那三個代表著深厚意義的字,腦海中,清晰浮現起池振峯溫潤如玉的俊顏。 想到賀一航暫無大礙,她想擇日不如撞日好,決定這就去找池振峯。她本打算把琰琰送去幼兒園,小家伙卻說留在醫院陪爺爺,賀一航與季淑芬也滿眼期盼殷切,她便作罷,跟琰琰叮囑一番,事不宜遲,出去發找池振峯。 她有想過,池振峯的現狀肯定比以前差很多,卻沒料到,當她抵達名片上這個地址時,面對她的是這樣一個畫面。 這棟大廈,地處g市偏僻地帶,與原先賀氏集團的黃金地帶簡直天淵之別,賀氏集團六棟金碧輝煌、豪華氣派、美輪美奐的摩天大樓環繞形成g市的代表性地標,更是這棟殘舊簡陋、處處透著一種逝去年華的大廈望塵莫及的。 而當她踏入辦公室、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心中悲愴與酸楚更是沖上了頂峰。 這間辦公室,大概只有四五十平方米,放著四張桌子,分別坐著兩個年輕男孩和兩個年輕女孩,看樣子是剛從學校畢業出來,也是,畢業生的工資最低,這樣能節省成本。 凌語芊的出現,即時引起室內幾人的注意,大家先是呆愣一會,前排的女孩才曉得出聲,“小姐,有事?” 凌語芊停止打量周圍的環境,沖女孩淺淺一笑,客氣地道,“請問,池振峯先生在嗎?” “哦,你找咱們經理啊,他就在里面,我去通傳一下,你稍等哈?!迸⒄f著, 作勢起身。 凌語芊卻阻止她,說自己過去就行。本來,她第一次到來,按公司規矩,是要先通傳的,但女孩見她長相絕美,氣質脫俗,竟也不阻攔,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她從自己眼前優雅從容地走過,直達那扇象征著經理室的玻璃門前。 “叩叩?!?/br> 凌語芊抬起手,在玻璃門上輕輕敲打兩下,給里面的人稍作提示,接著,把門推開。 本是埋首案前的男人,聞聲抬首,而這一看,深深地震住。 “振峯——”輕輕柔柔的呼喚,從凌語芊唇間逸出,飄到池振峯的耳畔去。 池振峯更加渾身僵硬,心潮劇烈地翻涌著。自己不是做夢,自己真的看到她了!她回來了,她來找他了! 這大概是池振峯長這么大,頭一次有的一種難以言表的激昂。當初,他被收監,首先想到的,并非賀煜會怎樣,自己會怎樣,而是在想,賀煜忽然出這種事,她會怎樣!在監獄里那么多個日子,她一直是他念念思思的人,出監后,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找她,可惜,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賀煜——那個叱咤風云、屹立不倒的男人,他視為永遠的兄弟簡好朋友的男人,死了,而她,帶著稚兒離開了g市。她會去哪?曾經因為高峻的刻意安排,她去過美國,而今,又有誰給她幫助,或者,沒人幫她,她是帶著琰琰孤零零地走的? 他想去找她,奈何,他已經無能為力,因為他的坐牢,家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父母多年攢下來的積儲,都花在幫他找人打點,把他弄出監的事上,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瀟灑不羈的池振峯,他不但要面臨養家糊口,還要為他未來的路做打算,因為,他不能棄年邁的父母而不顧。